長夜深深,周六一的神情,越發的嚴肅道了極點,其中一份案卷,引起了他的注意,同時也是梁培禾標註了重點的內容。
這輩子都不可能!
周六一恍然:
這一刻,他才真正後悔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後悔不應該搞黑產,後悔不應該利用互聯網犯罪,後悔不應該在電詐的路上越走越遠。
……
周六一翻了翻,先把名字簽了,才繼續看。
「我在電子城長大的,你見過一夜暴富嗎?我見過,原本賣電飯鍋的,突然間就開始賣智能手機,賣電腦,一天的營業額就有幾十萬,這麼多的錢,當然不能放在自己手裡,那會兒的治安實在是太差了,大家就都開始買保險柜,把一天的營業額都裝進去,等到了第二天,再去存銀行。
周六一直接站起來:
梁培禾熬了一天,但是只要是在單位,他一直都給人以挺拔威嚴的感覺,他端坐在椅子上:
周六一道:
這裏和爛尾樓的小區比起來,就是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
其實現在的很多公司,都有保密協議,但是最終解釋權,還是歸公司所有,只要那個營業執照的經營範圍最夠的廣闊,差不多能把一個人離職以後的幾年給在無業游民上鎖死。
「你都說完了,還讓我說什麼?」
「這個房地產公司,其實是有點可惜的,他們的老總突發腦溢血去世了,其他的不管是家族成員,還是合伙人,都沒有那個魄力繼續撐下去,所以就很快把資產都給清算拍賣了還債,在他死後不到半年的時間里,政策就有所鬆動,按照他們公司的那個條件,就能把款給貸下來了。」
巨大的利益之下,盤根錯節的關係之下,周六一的生命,都未必可以得到保證。
梁培禾依舊沉默著,但是車從爛尾樓的地方一路開了過去,綿延一公里多,全都是黑的,但是在白天,這裡是被棄之的工地。
「我給你帶了飯回來。」
看到不允許把案件接觸到的材料外泄,如有變故離開專案組,不得從事相關行業的工作,時間為兩年,而且單位會給發放一個不低於當地平均水平的錢,作為保密金。
這對於周六一而言,是一種為難。
至於這個面,直接把豬肉攪成泥,和面的時候就加進去,吃起來就是勁道爽滑口感好。
這可是我從十二歲開始,就練出來的手藝,我不用戴聽診器的,徒手就行。」
梁培禾大笑:
九五后的職務犯罪,一個中心裏,進去了三個領導,開除了四個,而資金池裡的六千萬,已經被揮霍殆盡。
這邊,計雲兵總算是又喝上了一杯可樂,不像是剛出來那會兒的囂張跋扈,雙手捂著臉,哭的特別的難受:
周六一靠著椅背,已經到了深秋,寒氣嗖嗖進來,遠處青山一片蒼茫的黑色。
梁培禾平靜的看著周六一:
「從前的化妝偵查,都是怎麼做的?」
「我這人,看人的眼光不行,看市場的眼光也不太行,我還社恐,這哪能掙到錢?我賣流量那會兒……」
周六一手不自覺的在桌上敲擊了幾下,大概是在心算:
梁培禾一拍腦袋,差點兒忘了,這小子今年才十九歲,雖然他天天和一幫子年齡大的能給他當爹的人當同事,但是這小子,其實還很年輕。
但是梁培禾這樣的大忙人,把他叫出來,絕對不會是為了找一家館子帶他去吃飯。
「那為什麼還絕密,是覺得公布出來,老百姓會戳脊梁骨嗎?今朝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他朝就會有天街踏斷公卿骨。」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一個不動產權登記處的臨時工,就和圖書
能把買方託管資金池給掏空了?開什麼玩笑?監管在哪裡?」
所以,才會有複雜的經偵案件,可能會辦三四年。
其他的刑警,到了休假時候,反而是無所適從,大部分都是在家睡覺,或者是一群人喝一頓大酒。
「繼續往下看,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內容,這個案子沒有團伙作案,是個人違法亂紀行為,紀委、當地的警方、好幾方查了半年多,走訪的人超過一百多人,可以確定這個案子現在已經結了。」
尚天鯤像是有受虐體質,經常去找向准進行格鬥訓練,被打的一身青紫,但是還很爽的要第二天繼續。
「冒充本地職業的,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就是口音問題,我們幾乎所有人的普通話都是帶口音的,和本地人說話感受不到,但是和外地人說話就很明顯了,一個快遞員帶明顯的外地口音,絕對是騙子。」
其他人不會多想,但是梁培禾這樣的老警察,最擅長的就是大胆假設,小心求證,萬一有關係呢?
計雲兵沒好氣道:
社會如同滾滾巨浪,一直在往前沖,而他們這代七零后的警察,像是火把一樣,不知道剩下的油還能再燃燒多久。
周六一扶額;
許仲平急急忙忙的關電腦:
說到這裏,梁培禾的臉上顯出了老態。
「咱們每天的工作,太費腦細胞了,我也需要一點休閑的時光。」
周六一抬眼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
「是爛尾樓。」
平均每一家的首付款,都在七十萬往上,貸款在五十萬到幾百萬不等。
以三江市為中心,多地的養老項目,爆雷的太多,涉案金額,已經達到了上百個億。
計雲兵撓了撓頭;
周六一笑道:
計雲兵原本是個很驕傲的人,但是被周六一敲打過了,顯得特別謙遜:
「這是一個古老的三轉盤密碼保險柜,正反三次旋轉碼盤解鎖,裏面結構是三個帶缺口的轉盤……」
周六一搖頭:
而這些爛尾樓的項目,也不少,遍地開花一般,在每一個城市上演著,其中牽扯的資金,是一個天文數字。
「警官,您說的是像p2p這種案子,需要當地有分量的領導人的一路背書,再加上請大明星,在網上曝光,這些案子我記得,那麼高的回報率,這屬於金融詐騙,技術含量不高,主要拼的是人脈關係,但是這事兒吧,殺雞取卵,只能幹一次,前幾年的p2p案子,這幾年警方差不多都破了吧?」
「清查那貨的財產的時候,我在現場,資產評估師,精算師,好幾個人在那兒拍照和鑒定,其中一張遊戲卡牌,居然價值八十八萬,我以前只以為古董那些東西值錢,沒有想到,虛擬財產,只是遊戲世界里的一個紀念品,居然都會這麼值錢。
「那個保險柜,你能打開嗎?」
「我還以為這人多神呢,其實他會的,周六一全都會,他不會的,周六一還會。」
車一路沿著開發區,向著郊區過去。
「這些材料,只能在這個辦公室看,不能拿出去。」
「我告訴你,就這種保險箱,我們那電子城裡,所有的夥計加起來,都沒有我開得快。
周六一搖了搖頭:
「按照政策,你很配合,我們會和這個案件的工作人員說的,法官判的時候,應該會酌情輕判一點。」
聊到這裏,那就沒什麼可聊的了,差不多也到了吃飯的點兒,梁培禾看了看表,讓把人給送回去。
梁培禾慢悠悠的吃著面:
「梁處,這個案子很重要,對吧?」
車穿過了黑暗,到了一片亮堂堂的馬路上,這裏高樓大廈林立,但是m•hetubook•com•com每一棟樓上都亮滿了燈,樓下的飯店裡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
「簽一下吧。」
修建最快的一期,到現在還沒有交付,而最慢的,開發商從動遷到現在,連拆遷戶的房子都沒有推掉,更何況是動工。
「以前,大家的眼睛,一直都是盯著國家的公職人員看,其實這些企業上的貪污挪用,更加的觸目驚心,一個小小的出納,都能開出來上億的增值稅發票。」
祝佳音這樣的小女警,挺不起眼的,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樂子,上班時候把文職的工作忙完,就會偷偷的打會兒遊戲,然後把周圍的小吃外賣都給輪著點了一遍。
梁培禾真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不由笑了一聲:
其實用的是高湯,就是老母雞和豬大骨,炒素菜的時候也澆一勺。
梁培禾點頭:
這個節奏,太奇怪了。
「呵呵,我怎麼就看不出來梁處有那個意思。」
在揭破之前,所有人都諱莫如深,不願意說出來的。
梁培禾沒說話。
梁培禾自嘲的笑了笑:
……
說到這裏,周六一抬頭,臉上笑容燦若星辰。
但是梁培禾顯然是做足了功課,所以對這些內容如數家珍:
規模龐大,損失慘重。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想,你看咱們辦得最少都是標的幾千萬的大案子,這個計雲兵,身上也背著幾百萬呢,我覺得梁處是想要告訴我們,如果犯了罪,不管有多大的本事,只要是犯了罪,就會坐牢,失去自由,連一杯可樂都喝不上。」
盛長風和從前一樣,收集線索從外圍開始下功夫,不過隨著職業化越來越明顯,他現在越來越像個警察了。
毛尖私下裡會聯繫敬鶴鳴,三庭五眼五官建模,這些東西,兩個人非常有話題,敬鶴鳴甚至會在下班以後,經常來找毛尖約個飯。
面上來以後,周六一漫不經心的嘗了一口,然後大口大口的把一碗面吃完,湯都一點不剩:
人在放鬆下來的狀態,就是最真實的自我。
每個人都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樂子,雷明繼續幫從前的同事們找找線索,忙得不亦樂乎,她的專業水準和職業判斷,在刑警行業都算是稀缺。
「我想起來了,我也看過這麼個故事,有個地主老爺喜歡吃寺里的素麵,但是家裡的廚子怎麼都做不出那個味兒,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把寺里的和尚綁了,拉出來打了一頓,和尚才說,揉面的麵粉里,加了肉。」
「一個小時,最多。」
范迪道:
周六一審視著梁培禾:
下半夜,整個反詐中心的人差不多都睡了,只有值班室的等還開著,許仲平也忙裡偷閒的在看網路小說,周六一把夜宵給他放桌子上時候,瞟了一眼。
計雲兵吸了吸鼻子:
不管有多難,不管要得罪多少人。
「我原本也是這麼認為的,一個素麵有什麼好吃的,但是就是上癮,連續一個星期都下班以後開車專門來吃,後來實在忍不了了,就去后廚,看人家是怎麼做面的。
「這家是個國企,比較有意思,他們的領導進去了三個,現在這個剛上來,就留置了。」
「這麼素的面,有什麼好吃的?」
就這,還衝鋒陷陣個屁?
留置就是指雙規,級別比較高的調查幹部的扣押方式,其實算是情節很嚴重的,但是梁培禾見得太多了,反而是說起來雲淡風輕。
「互聯網詐騙,分地域,分年齡結構,也有技術壁壘。電話詐騙讓人把錢打一個卡里是一種,給人發簡訊盜取銀行卡密碼和身份信息然後盜刷是一個種類,我偽裝一個高大上的機構,然後騙人不斷www.hetubook.com.com投資,也是一種……」
梁培禾微微點頭,常年在領導崗位上,顯得喜怒不形於色,示意計雲兵繼續說。
「還算合理。」
只到這個程度,不足以真正撬動什麼。
這麼大的小區,預計有三千戶入住,超過了兩萬人口。
一群年輕警察們,聽得津津有味,大呼卧槽,但是梁培禾還是有點不太滿意。
就這小子天天在海玩兒,梁培禾開車把他帶出去了。
以前你們講究的是吃苦耐勞,要做時間的朋友,但是現在時代不一樣了,現在講究的是流量變現。
梁培禾這認錯的態度,實在是太好了,周六一沒啥可罵的,就只能繼續看案卷。
還有就是騙老年人的錢,現在的老頭兒老太太,拿的退休金比現在上班的年輕人可高的太多了,年輕人需要貸款消費,但是這些老頭兒老太太都把錢存起來了,捨不得花,一騙一個準。」
隨著社會市場經濟的繁榮,犯罪越來越個性化,很多我們沒有見過的東西,越來越多。」
梁培禾拿出了一份文件,給周六一:
梁培禾道:
「沒長大時候,想著不知道考清華還是北大,高考完了,才發現我看得上學校,都看不上我。
可以說是一段黑歷史,並不光彩。
「會解保險柜的,我只在電影里和江洋大盜身上見過,還沒有在警察身上看到過。」
這個被抽調出來的小組,拿到的資料和案卷,也只是寥寥,甚至梁培禾給大家的壓力都不大,沒有指標沒有任務的,像是在找靈感一樣,讓習慣了高強度的工作的人都很不適應。
也就只能看看小說了。」
「雙轉盤的排列組合,是一百乘以一百,也就是一萬次,一萬次,大概需要兩三天,但是這個保險箱已經很舊了,缺口的部分,都有個人使用印跡的手感,這個在打開的時候,能感覺到很細微的差別。所以實際上肯定用不了那麼多次,如果是我的話,頂多兩個鐘頭,就差不多。」
「可以。」
不少一家人出來吃飯的,小孩子在飯店桌子中間跑來跑去,笑容特別大聲,老闆娘在酒櫃後面算賬,和客人抹零,笑著說下次再來。
「我想再喝一次可樂,我怕未來三年就再也喝不到了。」
這貨把知道的內容,差不多都給警察講了一遍。
周六一拿過檔案袋,把纏繞的一圈一圈的線解開,看裏面的東西,梁培禾手擱在桌面上,問了周六一一個問題:
梁培禾點頭;
這也是辦案的難點和痛點。
這群年輕警察們,揪著計雲兵也有很多問題要問,首當其衝的就是:
周六一低著頭,但是眼睛向上挑,有些譏諷道:
許仲平去拆打包盒的殼子,看到素麵,有點皺眉,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都不愛吃寡淡的,但是一口面下肚,臉上的表情愉悅起來,眉頭舒展開來。
而他們作為這個時代上扛著警徽和肩章的國家權力機關的捍衛者,有職責和義務,逆流而上,去解決了這個問題。
「還有就是國外的幣安發生信息泄露,那可是價值幾十億上百億的比特幣,你們真的會相信有人能破解了那麼難的密碼嗎?肯定是內部人員,監守自盜。」
兩個人相視一笑。
梁培禾皺眉:
好在這個看守所在開發區,附近就有肯德基,就毛尖和范迪兩個人去給買了回來。
梁培禾看了周六一一眼,意思是讓他繼續說。
梁培禾問周六一:
但是保險柜買回來,也覺得不太放心,大家都賣電腦的,稍微懂點兒演算法,開個三位數的行李箱,和玩兒一樣,就開保險箱。」
精力真好。
「這案子,已經壓了很長的時間,所以現在不著急。」
但是在悔悟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一刻,已經太遲了。
許仲平聳聳肩:
周六一沒有父親,雖然生活里也有很多男性長輩,但是對於這麼早慧又極其聰明的孩子來講,沒有人能取代他父親的引領的教導的作用。
我進來之前,我知道的最掙錢的就是網上賭博,那可是一天進好幾千萬的。
「我承認,我們國家從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快速的步入了工業化社會,現在又到了信息化社會,是走了一些彎路。」
這個案子,只是一個小小的引子,接下來的,才是其中的重頭部分。
「這玩意兒,你解開需要多久?」
周六一一直在看案卷,時不時的會問梁培禾一些問題,企業的負責人,投資的方向,發展的過程……
計雲兵看著遠處的監獄的大門,又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監所,舉手,打報告:
等進去以後,周六一再想要見到這貨,這貨直接拒絕了。
梁培禾扶額,這個世界上還有周六一的腦子不會解的題目嗎?他打斷了周六一:
「當然,組織從來虧待有功的人。」
小時候吧,想著找一個特別厲害的工作,能改變人類歷史進程的,等到工作了,才發現,就算是破一個小案子,都不那麼容易,我在案件組裡,也只是一個很小的部分。
計雲兵不僅可以從大方向上把這些騙局給總結一下,還能從細微處著手,把警察不大明白的給補充一下,比如驗證碼的批量上傳,造個假網站來獲取大量的信息。
他辦公室里有一個很大的保險箱,不是用來存金銀的,而是用來存大案資料的。
這個動作,讓梁培禾覺得有點意外。
看完一個案卷,梁培禾再遞給他一個案卷。
天,漸漸的亮了,周六一手邊的案卷,全部都看完了。
計雲兵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他拖著沉重的鐵鏈,向著來出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看看這些爛尾樓小區,錦繡華城,尚天一品,江山秀美,一個個的名字取得花里胡哨的,但是卻都成了爛尾樓。」
梁培禾抬手,露出右手很明顯的用槍還有一些傷痕,他拿杯子喝水的時候,明顯用力的是大拇指。
一個城市,不光有光華璀璨,也有很多黑暗的地方,等到天黑了以後,這種漫無邊際的黑色,看起來更明顯,更陰沉的可怕。
然後,梁培禾才拿出一個檔案給周六一看:
這其中,有本市的不少企事業單位的職工,有外地來的打工人,還有因為人才引進,拿到了優惠價購入住房的人群……
「現在的年輕人,都那麼沒有耐心了嗎?」
很多部分,都是在正經的檔案上差不多的,因為在前三十年,不少做生意的,靠的是一大家子敢打敢拼,硬生生的把其他的人擠了出去。
尚天鯤對這個問題當然不滿意:
周六一去了梁培禾的辦公室,梁培禾顯然已經在等他了,好幾沓檔案袋都拿了出來,新舊不一,單位的標號也不一樣,這都是他這兩年來陸陸續續收集起來的。
這樣的天氣,約上幾個人,吃個火鍋,少喝一點白酒,是最愜意的。
看起來簡單的東西,裏面的東西,都未必簡單。」
梁培禾點了點頭。
「如果你要找一個那樣的人,盛長風就是很好的人選,說明你不願意。」
「一種是扮買家,一種是扮手下,時間都比較短,可以騰挪的空間不大。」
「這不是打遊戲磨出來的,這是用電腦,寫程序磨出來的。」
「我是問你掙了多少錢?」
所過之處,是無數家庭畢生積蓄付之東流的血淚。
你要讓我花幾個月的時間,變成一個金牌出納,金牌銷售,會不會太慢了?」
周六一挑眉:
這是他最擅長的部分,所以說起來眉飛色舞和圖書,神采飛揚的。
之所以會認為這個案子,和他父親的案子有牽扯,是因為其中一個被處理的人,曾經雇傭劉貴當過一段時間司機。
「這素麵怎麼那麼好吃,勁道,清爽,鮮香。」
簡直是可怕?
但是他的內心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因為牽涉的面太廣,受害者甚多,他真的擔心,如果到了壓不住的時候,這個火藥桶炸了,那麼多的人聯合起來,不再是幾十個業主鬧售樓處,也不是幾百個業主的聯名上書,而是好幾個行業整個炸了,沒有一毛錢,無數人的生計被送上了絕路……
這麼多的錢,一個普通人,要上班多少年,才能攢下來?
「你看,這上面的不是大老闆,就是有海外投資背景的,還有不少外地人,他們的關係盤根錯節,我要是當小秘書,那得多長時間才能成為老闆身邊的一把手?
計雲兵舔了舔嘴唇:
和所長付勝那時候預估的一樣,梁培禾的手裡,就是有一個特別大的案子,他在為了那個案子招募人才。
這麼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怎麼可能會攪和在一起?
周六一粲然一笑:
說著,周六一就把手伸出來,讓梁培禾看他手上的繭子;
「高考試卷算嗎?」
「你嘗嘗就知道了。」
梁培禾坦然的面對著周六一質詢和鋒利的眼神:
周六一這樣的,還挺新鮮的。
梁培禾其實很老派,就是該省省,該花花,能吃食堂一百塊錢一個月,就不會吃外面一百塊錢一頓。
周六一又改口道:
毛尖一臉嫌棄的看著范迪:
他當然不只是為了帶周六一出來吃頓面,而是一個隱喻,要找到看起來冠冕堂皇的背後的隱藏的東西。
「說。」
雷明和周六一又給這貨辦完了收監的手續,雷明對他承諾:
「你搞這個,掙多少錢?」
「所有的合同都一樣,誰擬定的,就是對誰有利,我說不同意裏面的內容,估計就只能直接滾蛋了。」
周六一連口水都不永喝,他本人就像極了一台精密運算的機器,腦子就是精準的CPU。
「有掙錢的,有不掙錢的,咱們國家和國外不一樣,國外要是發現一個漏洞,發給廠家,廠家會獎勵美金。但是咱們國家,大家會先選擇報警,一不小心就被送進去了。
我們得換一條路子,不能用老思路了。
周六一猜對了,但是梁培禾的心情更加沉重:
這貨,看的是玄幻修仙的小白文,但是居然在看盜版,看盜版也就算了,居然還把裏面的主角的名字全部都替換成了他自己。
周六一最有意思,不是去公園裡看看大爺下棋,就是跟著一群不知道哪兒約出來的高中生去網吧玩,差不多天天晚上都能通宵,第二天肩膀上搭個毛巾,端著盆兒踩著人字拖去洗澡。
「三年又三年,我啥時候才能再喝上加冰塊和氣泡的可樂。」
他靠著椅背,因為年輕和長期的重體力和腦力活兒,她現在看起來還是精神燁燁,沒有絲毫的疲態。
「報告,我有個請求。」
「接觸過保密文件嗎?」
周六一,原本吃的東西很簡單,他是母親羅美霞用一碗一碗的方便麵養大的。
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觸目驚心!
這是一個很難訴諸于文件中的困境,因為牽扯到的人和單位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耗時很長,想要抽絲剝繭,層層深入,再把那些本應該在監管賬戶裏面的錢給找回來。
這當領導的,也太摳門了,在這麼大的飯店,居然只給他點一碗素麵。
周六一神情嚴肅的在看案卷:
梁培禾點了兩碗面,看起來清湯寡水的,周六一直皺眉頭:
……
梁培禾一句話就總結完了。
這是一個相當宏大的過程。
毛尖靠著椅背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