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張曉舟說道，並且把他們一直送到了聯盟總部的門外。

張曉舟很快就看出那是誰的手筆，這些東西其實已經不是什麼新東西了，邱岳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他的《遠山周刊》上鼓吹這些東西，當然，他做得比較隱蔽，也通過一些所謂的群眾來稿之類的手段進行了遮掩，但張曉舟其實是很清楚的。

萬澤乾笑了一下，道：「很多委員都受到了《遠山周刊》那些政論文章的影響，所以有些東西張主席你們應該早就聽說過了。」

「要我說，根本就沒有必要考慮那麼多，先把他們一股腦的接收過來，只要保證還是我們說了算，這些東西可以慢慢地再來修正。」高輝很快就感到精疲力竭，於是說道。

但等到國土學校意識到自己不行了，落後了，尤其是在萬澤等人上台之後，他們馬上就貼上來要和聯盟合作，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讓張曉舟他們只能同意。

這話當然是沒有錯的，最開始的時候，國土學校那些人把他們擋在圍牆外面，拒絕接受他們，讓他們這些人自生自滅。後來聯盟成立了，他們又去學校尋求合作，結果也是根本就沒有結果，不歡而散。

「朝令夕改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特意被他們找來的吳建偉搖搖頭說道。「雙方合併之後肯定會面臨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長時間的磨合期，有些東西現在沒發現，等到半年一年之後再來改就晚了。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專業人士，當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但現在能夠多看出一些問題，現在解決掉，那未來就會少操十倍百倍的心。」

最重要的當然是后兩者，尤其是最後一點，對於張曉舟來說，權利方面的東西都無所謂，但涉及底線的東西，他絕對不會讓步。

老實說，他也真是覺得累了。如果能夠通過合理的制度讓各個區域的自治廉潔、民主、具有一定的效率，他覺得這未嘗不是一條可以商討的路子。

而現在，又是如此。

他一直不贊同張曉舟放任邱岳去搞什麼《遠山周刊》，雖然代價是邱岳的每一期刊物都必須首先通過聯盟執委會的審核，但他還是認為這過於放鬆了對邱岳這種人的控制。但他也明白，即便他們不這樣做，邱岳也能走曲線跑到國土學校那邊去發行刊物，甚至還可以避開這一道審查程序，所以他也沒有太過於對這個事情耿耿於懷。

尤其是從遠山所有倖存者們的根本利益出發，兩家合併當然會帶來很多很多的矛盾和問題，但也必然帶來很多好處。

他甚至曾經隱晦地指出，現在的聯盟嚴重名不副實，從行政到ｈe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司法到軍事，一切都在聯盟總部的控制之下，本質上是高度集權，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只差沒有喊出「獨裁」兩個字了。

但張曉舟的威望在那裡放著，他不表態，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我支持這種做法。

但在張曉舟心裏，卻覺得這並非全然沒有道理。

這話讓張曉舟深以為然，他很快就把所有執委和平時聯盟內部人生經歷比較豐富，比較睿智的那些人都找來，一起探討萬澤等人送來的東西，列出聯盟這邊的想法。

「讓你們專程跑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張曉舟說道。「給我們點時間，讓我們討論一下，我會儘快和你們再聯繫。」

雙方都是老熟人了，也不需要再浪費時間繞圈子，萬澤首先表達了國土學校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對城北聯盟所造成的一切影響的歉意，說明了學校委員會在其中的為難，希望能夠得到聯盟一方領導們的諒解，然後便把他們經過兩天時間討論，最終在由他提出，但實際上卻是又邱岳起草的那些想法拿了出來。

這樣的提法對於老常、梁宇、錢偉等人來說當然不可接受，屬於必須堅決反對的底線問題。

張曉舟沒有說話，而老常則在旁邊搖了搖頭。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一直在鼓吹各個區域的自治權。聯盟應該更多的著www.hetubook.com.com手于那些單個區域無法自己解決的問題，譬如教育、醫療、科學研究、工業生產、公共設施和基礎建築等等，而其他東西，則應當放權給各區自行解決。

早了，雙方之前的了解還不多，彼此之間都存在很多誤解，晚了，雙方又很可能已經形成了各自的規矩和文化，融合之後將會面臨更多的問題和矛盾。

「這是應該的。」萬澤點點頭。「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什麼需要解釋和澄清的，通知我一聲，我馬上就過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他們所做的其實也是在完善和修正之前聯盟草草成立時留下的尾巴，結合聯盟成立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經驗和教訓，真正把聯盟的框架搭建起來。

政權構架要和生產力、科技水平相匹配，以他們現在的通訊手段和交通能力，維持之前那個世界那種高度集權的做法並不現實。就像鹽礦，那邊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即便是在現在沿途已經相對安全的情況下，也要花好幾個小時才能彙報到聯盟總部，等到聯盟總部做出決定，黃花菜都涼了。

但他們卻又的確沒有拒絕他們加入的理由。

邱岳其實私下接觸過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做法向他們提過，因此他們其實對於張曉舟把他們找來，讓他們看的這些東西並不陌生。

和-圖-書因為有邱岳在其中參与，他們還必須要考慮每一項政策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某些東西是不是他們故意拋出來作為籌碼，用來換取另外一些政策獲得通過的？

什麼權利都掌控在聯盟手中，既脫離現實，也相當荒謬和可笑。

這些東西很快就被挑了出來，並且列上了聯盟自己的意見。

這讓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了看萬澤。

但更加費心的卻是第二點。反對，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只是程度大小，或者是具體做法上的差別，可以想象，未來雙方正式開會溝通交流的時候，爭議必然也主要發生在這些東西上。

人們都各懷心思。

「邱岳到底想幹什麼？」老常說道。

「我真討厭他們這種做法！」錢偉對張曉舟說道。「之前合作的時候也是這樣！為什麼我們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推三顧四的，他們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必須接受？」

「他想幹什麼不重要，我們沒有辦法阻止他去干擾國土學校那些人的思想，現在重要的是，他們提出來的這些東西，我們可以接受哪些，不能接受哪些，堅決反對哪些。」

但現在，國土學校拿過來的東西明顯就是在邱岳鼓吹的那一套上修修改改弄出來的，這就讓他一下子對這個事情又上心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老常等人已經把他們送來的東西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差不了。

從長遠來看，現在合併，也是最合適的時候。

他們那些人甚至沒有考慮過「城北聯盟是不是願意接納我們」，或者是「我們要不要徵詢一下城北聯盟的意見」，自己就已經搞得火熱，更可氣的是，邱岳的《遠山周刊》也在大肆地宣揚這個事情，似乎城北聯盟接受國土學校的加入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一樣。

這樣不倫不類的比喻讓大家都笑著搖了搖頭，而這時，萬澤等人也終於到了。

而下面的那幾名執委，顯然更傾向於這樣的做法。在現在聯盟的框架下，他們這些執委名義上是最高權利者之一，事實上卻沒有什麼實際權利，除了表決權和理論上存在的監督、檢舉、罷免權外，根本就看不到什麼好處。

這樣的權利誰不想要？

「算了，別跟他們計較這些了。」高輝對錢偉說道。「就當是遇上了一個親戚家的熊孩子。」

而在國土學校提出的框架下，他們的權利卻能夠得到很大的提升。除了繼續保有現在已經擁有的權利外，在自己的選區也有著很大的權利。司法、行政、人事、財務，基本上可以說，他們什麼都說了算了！

國土學校提出的那些東西有一個中心思想，要求更高的自治權，這也是邱岳一直在鼓吹的東西，「讓聯盟名副其實」。他甚至用了很多例子和事實來論證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