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個人和一群羽龍人急的不行的時候,首領終於在幾條最強大的樹龍人武士的保護下出現了。
但他們隨後獲得了更大的活動的自由,只是依然有兩名樹龍人武士會負責監督他們的行動,而在一次治好了一名樹龍人武士的腿部骨折后,對方送了一把軍刀給他們作為回報,也沒有人再來收走它,而是任由他們把它留了下來。
張曉舟突然覺得自己很累,於是再一次退後了幾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張主席?」楊昱當然也清楚失敗的後果,他的聲音都有點發顫了。
過去他們面對母牛難產的情況,通常會儘可能地想辦法保證母牛和幼崽都平安,尤其是幼崽,有些幼崽引進冷凍胚胎的價格已經超過了母牛本身的價值,而且途徑很難走,雖然很殘忍,但有時候,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們寧願保幼崽而不是母牛。
如果有可能,張曉舟當然會盡量爭取保證雙方的安全,但現在他可沒有資本去嘗試。
張曉舟退後了幾步,讓那些羽龍人可以上去幫忙,堵住產道的這條幼龍人被清除之後,剩下的幼龍人都很順利地就生了出來。
張曉舟急忙拿起自己畫的那三幅圖,反覆地向它解釋,希望它能夠理解,幾分鐘之後,首領說了幾句話,隨後,一條羽龍人撿起地上的刀,交在他手裡,然後指了指正在掙扎的那條羽龍人。
但現在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或許是一開始的那個例子,和_圖_書所有來找他們求助的樹龍人在被治好之後都會自覺地帶來一份獵物作為報酬,他們的生活一下子變得相對於其他恐龍人來說富足了起來。
產床上已經有兩條渾身粘液的幼龍人趴著,這條羽龍人的下體可以明顯地看到一個血糊糊的卵胞,但卻卡在裏面出不來了。
「張主席,你真了不起!」楊昱興奮地說道。
「這就是它!明白嗎?」他大聲地說道,同時把手中的葉子拿給那些羽龍人們看。
一條年長的羽龍人顯然已經萌生了強烈的敵意,甚至已經開始咆哮了起來。
這樣的結果終於讓張曉舟鬆了一口氣。
堵住產道的這枚卵胞應該是從裏面直接破開了,導致幼龍人的四肢提前從裏面伸了出來,死死地卡在了裏面的某個地方。
張曉舟幾乎有些欽佩首領的智慧和決斷了,當然他也清楚,如果這條羽龍人出了什麼事,那他和楊昱很有可能會被當場殺掉。
這個圖就更加複雜了,複雜到如果沒有人講解張曉舟覺得楊昱也未必能看懂的地步,他不斷地指著圖上拿刀的那個人,指指自己,然後又指圖上那條躺著的羽龍人,指指旁邊的那位,隨後指指刀,指指擋在產道口的卵胞,一次又一次。
「再等下去它就要死了。」張曉舟無奈地說道,但這樣的概念要如何才能表達出來?
羽龍人們不知道是搞懂了還是徹底被弄糊塗了,敵意雖然沒有了,但卻開始討論了和圖書起來。
張曉舟和楊昱不得不又把刀放下了,他清楚自己的地位還很模糊,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不但是俘虜,也是恐龍人的強大競爭者之一。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些被恐龍人殺死的人類,同樣,它們應該也不會這麼快就忘記有多少恐龍人曾經死在他們手上。
張曉舟馬上把這片葉子遞給楊昱,讓他繼續抬著給它們看,隨後又扯來另外一片葉子,在上面畫了產道里幼龍從卵膜里脫出來,卡住的樣子。這張圖在情急之下畫的有點後現代主義的風格了,但也來不及再做修改,只能這樣給它們看,不知道它們是怎麼理解的,幾條羽龍人開始低聲地討論起來。
張曉舟和楊昱的生活突然就變得忙碌了起來。
他定了定神,讓楊昱再一次用涼開水給他沖了手和刀,然後便向那條羽龍人走了過去。
這樣的情況他不是沒有遇到過,過去在研究所負責管理種畜場的時候,因為無法直接引進成體牛,大多數時候他們從國外引進的都是冷凍的胚胎,如果引進的牛種和移植胚胎的母牛體形差距太大,就很有可能出現難產的情況。
如果不設法說明情況,它們怎麼可能容許他拿把刀在另外一條地位尊貴的羽龍人肚子里划來划去?
但也許是慣性使然,真正重傷瀕死的樹龍人並沒有被帶到他們面前求醫,最嚴重的傷者不過是骨折,而這也已經是張曉舟這個兼職獸醫的極限和圖書了。
真正的轉變發生在他們被俘虜后的第六個月。一天中午,張曉舟正在嘗試著用硬木做成的鉗子把一條樹龍人的爛牙拔|出|來,解決它的牙疼之苦,兩條羽龍人匆忙地趕到了他們的窩棚,急切地不斷說著什麼。那條正在接受治療的樹龍人馬上就爬了起來,跑到了一邊。
張曉舟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從旁邊扯了一片寬大的葉子,用手上的血水在上面畫了起來。
「等一下!」張曉舟知道這已經不是做不做手術,而是要保命的問題了。
「怎麼辦?張主席,有辦法嗎?」楊昱緊張地問道。
手術對於他來說並不難,困難的是巨大的精神壓力,但他強迫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幾分鐘后,他便在產道中切開了那條幼龍人的身體,並且把它拉了出來。
楊昱很怕出現那些傷情嚴重的傷者,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樣的局面,但如果出現他們治不好,甚至是在他們的治療下死去的恐龍人,它們會不會突然翻臉不認人?
張曉舟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在部落中獲取更多的潛在支持者,這些樹龍人成長得很快,最多兩年後,它們就能成為新的武士,如果它們從小就能接受人類是一種友善而且很有幫助的物種的觀念,那未來它們就有可能為人類所用。
但理論上應該都是一樣的,於是他只是稍稍地遲疑了一下,便讓楊昱拿煮沸過的清水來給和*圖*書他洗了手,然後小心地用手去試探了一下。
「放心,沒問題。」張曉舟說道。
張曉舟於是開始畫第三張圖,一個人拿著刀,把卡在那裡的幼龍切成幾塊,然後取出來。
他看到首領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對旁邊的羽龍人說了些什麼,在護衛的簇擁下緩緩地離開了這裏。
一開始的時候來找他們的幾乎都是受了各種各樣腳傷的樹龍人,但很快,隨著張曉舟替一條樹龍人武士把困擾了它許久的刺進牙縫的魚刺拔|出|來,幾乎什麼樣的傷病都找上了門來。
進入他們視線的是用各種柔軟的植物搭成的產床,一條大腹便便的羽龍人橫躺在上面,還在不斷地叫喚,但明顯已經沒有了體力,看上去快要虛脫了。
「拿刀來。」張曉舟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
張曉舟搖著頭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就像是火山爆發,血水突然就這樣噴了他一頭一臉,而另外兩條幼龍人也隨之被生產了出來。
它們有些疑惑,但敵意終於稍稍消除了。
他沒有學過繪畫,但好在當年學生物的時候,畫各種各樣器官的功底還在,這時候也管不了什麼比例了,他抓緊時間在上面畫了一條躺在地上的羽龍,在身體下方畫了一個蛋,然後指了指那條正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羽龍人。
他再一次伸手進去儘力摸索著產道裏面的情況,隨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刀小心地伸了進去。
這可不是普通的狀況,羽龍人在恐m•hetubook.com.com龍人部落中數量稀少而且地位很高,如果它出了什麼狀況,那他們倆很有可能會跟著抵命。
肉多到暫時吃不完,張曉舟和楊昱便用煙把它們熏干,製成簡單的肉乾,當那些年幼而又爭搶不到食物的樹龍人出現在他們附近時,他們便分一點肉乾給它們吃,並且嘗試著讓它們去幫忙尋找他們所需要的幾種草藥,以此來拉近雙方的距離。
要命了。
刀子拿出來,所有的羽龍人都明顯有些不安,甚至有幾條羽龍人馬上大聲叫喊起來,把隸屬於自己的武士召喚了過來。
經過這一次,它們應該會對人類完全改觀了吧?
高高在上的羽龍人來找他們幫忙,這還是第一次,張曉舟稍稍有些驚訝,隨即和楊昱把有可能用得上的工具都放在背籮裡帶上,跟著它們往部落中心區域跑去。
羽龍人的地位和樹龍人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它們面對夭折的幼龍人那樣淡漠,應該不會在意一條幼龍人的死亡。
他們的影響力就這樣在部落中漸漸擴大,那條俘虜了他們,並且事實上負責管理他們的羽龍人有一天專門來看了他們一次,並且說了什麼。張曉舟覺得它所表達的態度或許很重要,但遺憾的是,雖然他們努力地想要進行溝通,但他們依然無法弄清楚它所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但母牛是哺乳動物,而恐龍人他到現在都說不清楚到底應該歸入爬行類還是鳥類,更不要說卵胎生的動物該怎麼處理,簡直一點頭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