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拿到了一百個金幣。那可值得上我半年的軍餉。不過你這模樣，並不像過得很有餘裕的樣子……算了，既然是你，那我就不追問了，諒你也不敢惹什麼事。」

「喂，你！」

近來，格拉瀚總是過得提心弔膽。從軍情七處那兒領來的一百個金幣已經花得只剩零頭，一度依靠這些賞金沉湎於酒色的他，算是再次感覺到了什麼叫窮途末路。

他迷糊的眼神不時瞟過河面，那其中有他扭曲的倒影。

「狗屎——」為了掩飾心中hetubook.com.com的不安，格拉瀚大跨步向前走去，但是他清楚，困擾自己多時的那個夢魘再次出現了。被他所背叛的人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無數次讓他在睡夢中驚叫著醒來。

「是的，長官。是我。」

但是他無法阻止自己的眼神時不時地瞟向河面。跟在他背後那影子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他的耳朵根豎了起來，腳步愈發倉促。

「看上去你似乎情緒不太正常。報出你的名字。」

這突如其來的呼喚聲，差點和_圖_書讓格拉瀚驚叫起來。當發現叫住自己的是衛兵的時候，他心想：「謝天謝地，是個活人。」

這天夜裡，他被舍爾莉從豬和哨聲酒店裡趕了出來——因為沒帶夠酒錢。那是他喜歡的店，因為他可以偷瞄著妮可·朗斯頓，幻想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我是……」

留下這一句咒罵，他便沿著河岸，搖搖晃晃地晃蕩。

衛兵打斷了格拉瀚的話。「啊……我認識你。你叫格拉姆……不對，格拉瀚是吧？那個帶著我們的軍m•h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cｏm隊找到范克里夫藏身地的迪菲亞叛徒？」

他猛地回頭，但是沒有看見任何人。

「那是自然，長官。」

「愚蠢的廢物，渣滓。渣滓！」

突然間，他的眼皮跳了一下。

「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做什麼？」衛兵走上前來。

「只是想回家，先生。我剛從豬和哨聲酒店出來。」

格拉瀚在臨死前，死死揪著對方的袖子，嘴巴朝前努著，吐著血沫，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對方割下了他的舌頭，刺在匕首上，蘸著血在牆壁上塗抹出兩和*圖*書個大字：「V3」。到了第二天早上，這兩個血字會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顯得更為鮮烈。

路邊有個乞丐將手伸向他，滿以為這個曾經大大方方扔給自己一個銀幣的人會再次展現慈悲，但是格拉瀚一腳踢在乞丐腦袋旁邊的牆壁上。

「好了，你走吧。以後不要這麼晚在外面游來盪去。」

「謝謝，長官。」嘴上這麼說著，格拉瀚心裏想的是「又一個空吃糧不會辦事的渣滓。」

見過一個活人，他暫時拋卻了關於那夢魘的想像，吐了一口唾沫大跨步走起https://m.hetubook.com.com來。在運河區橋段前的拐角，就在他腦袋裡算計著怎樣用最後的一點零錢去地下賭場碰碰運氣的時候，一隻手從牆壁的陰影后探了出來，將他一把揪住，蒙住他的嘴，將匕首捅進了他的心臟。

「婆娘，什麼嘴臉。」他搓著被舍爾莉扭得發紅的手腕。

正是在看到格拉瀚屍體的時候，喬貞才將這樁系列謀殺案和范克里夫這個名字聯繫起來，因為他認識格拉瀚——那一百個金幣的賞金就是從他手裡遞過去的。

他看到另外一個影子就在自己的影子後面，幾乎就要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