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著杯子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喬貞家那緊閉的破門被巴瑟羅爾敲開了。

「我的天哪，聖光在上！」巴瑟羅爾被嚇住了，而這正是喬貞想要的反應。

但是，在十五年前，也就是兩人年滿十二歲的時候，戈塔羅卻消失了。

「喬貞，幫幫我。我已經連續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了……」

「消失……？」喬貞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

「我希望你能早日找出兇手，所以……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才知道，我本來是該一直保守著秘密的，但是如果對你有幫助的話……」

「它是懷孕了沒錯。」

「我覺得，你這兒應該栽些盆景……」

「對不起，我…www•heｔubｏｏk•cｏm.ｃoｍ…只是有一些心不在焉，」巴瑟羅爾顯得很尷尬，然後在桌前坐下，「這一個月來我過得很難受，喬貞。兇手還沒有抓到，而我的同事整天都在談論著『范克里夫的幽靈』，讓我心神不定。我一直害怕著，自己會成為下一個……」

在二十七年前，一個讓流浪漢難以支撐的雪夜，還未滿月的范克里夫兄弟被棄置在暴風城孤兒院的門口。他倆被裹在同一塊薄薄的毛毯里，兩個人的手指上都套著一個紙環，上面寫明了他們的出生日期和姓名。當孤兒院的女工發現他們的時候，兩人都只剩一口氣了。

喬貞猛地把巴瑟羅爾進來后沒有關上的房門一摔，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的劇烈響聲嚇了巴瑟羅爾一大跳。「夠了，別跟我來這一套。你到底想說什麼？」

女工不知道他們誰是哥哥，誰是弟弟，所以就擅自按照重量來劃分了。較瘦弱的戈塔羅·范克里夫成了弟弟。

「喔，你的貓養得很好呢。胖得就像懷孕了。」巴瑟羅爾逗弄著陽台上睡著的黑貓。

這不僅僅劃分了他們的輩分，似乎也劃分了他們的命運。哥哥艾德溫極其聰慧，被引薦到一家正式的小學，領取了全學年的獎學金。而弟弟戈塔羅卻呆笨、愚痴，常常受欺負。

「好吧。」巴瑟羅爾咽了咽口水。「艾德溫·范克里夫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他叫戈塔羅·范克里夫。」

「對，那是有hｔtps://www.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om可能的，」喬貞一半認真一半自嘲地說，「反正我還沒有發現前三個受害人有什麼真正的聯繫。如果兇手的網撒得夠大，你是絕對逃不掉的，巴瑟羅爾。有一天，你的屍體會被發現在隨便哪個屋檐下，除了牆壁上那大大的紅色『V3』之外，你剩餘的血都被放空了，流到陰溝里。」

「喝口水吧。」喬貞把一個水杯移到巴瑟羅爾面前。

「千真萬確，是真正的消失……！沒有任何記錄，沒有任何當事人……他就這麼消失了。我是人口普查處的皇家代理人，如果是連我都要隱瞞的失蹤人口記錄……天啊，這件事總是讓我感到害怕。」

「你竟然主動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說這麼一句不大搭邊的問候吧？」m•ｈｅtｕｂoｏk•cｏm•ｃoｍ喬貞仍然記得向巴瑟羅爾詢問第二名死者——萊頓·方達羅恩的情報之時，他臉上那副難堪的樣子。

巴瑟羅爾只喝了一小口，卻還是差點嗆到。他無法控制自己越來越激動的情緒。

「我會儘力的。」喬貞說。「巴瑟羅爾，你是皇家代理人。你不能讓自己此時的情緒被其他人發現。」

「老實說，當我從你這兒了解到這起謀殺案的時候，我腦子裡最初的想法就是『說不定這是失蹤的弟弟在為哥哥報仇』。但是近來，這個想法變得越來越清晰、可怕，我已經失去了對它的控制……我會想，我們殺死的那個范克里夫，真的是艾德溫嗎？還是說在十二歲時失蹤的才是艾德溫？而連殺三個人的兇手，又是哪一個呢？這一對兄弟到底有沒有和*圖*書真的存在過？真相到底是什麼？到我被殺的那一天，會是誰把尖刀刺入我的心臟呢？……」

一個月內，沒有發生新的謀殺案。

「聖光不能救你。」

這是喬貞這麼多年來的工作中最讓他出乎意料的情報。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仔仔細細地吸取進巴瑟羅爾說的每一個字。

「你看起來氣色不大好啊，喬貞老兄。」巴瑟羅爾說。

「我說過會告訴你一切……還有最後一件事情。二十七年前將范克里夫兄弟拾回來的女工還活著。一個月前，她剛剛搬回暴風城，繼承了死去丈夫的大宅子。她的名字是格申娜·普林斯切，去找她吧，喬貞，或許你可以得到你需要的東西。這樣的噩夢，我已經無法忍受下去了……」

「你說吧，我聽著。而且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