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洛卡深呼吸一次，鬆開手，慢慢地走到屋子西面。那兒開了一扇窗。片刻之後，她加快步伐回到埃林面前，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右手抓著埃林的衣領。

「怎麼了？」

「有什麼可準備的。」她說完之後朝山下走去，經過他身邊。

埃林看了看她；歌洛卡因為迅疾的山風而半閉著眼睛，一小粒細紗貼在眼角附近的皮膚上；她把長發末端纏上的一小截斷草拂掉了，彷彿是為了強調自己沒有聽見埃林的話。埃林不太明白她又找到了什麼生氣的理由，但仔細一想，也許這隻是因為她不願意回想那晚發生的事情。她動手的時候wｗw.hｅtｕｂｏｏｋ•com•cｏm，正是讓他躺在大腿上。

「是她。」歌洛卡看著埃林的背後。「真的是她。她在裏面。她在裏面。」

「我沒有錢。家裡也沒有。」

諾斯弗德就在山腳下，但他們倆卻很自然地在山坡上休息，彷彿這隻是野外旅行中可以忽略的一站。這大概是因為他們倆都拿不準接下來會面對什麼。他們持續聊了一會兒，比如回到暴風城后讓喬貞提供價值五十個金幣的眼罩的可能性，隨後埃林終於覺得，是時候了。

「哪一座？」歌洛卡說。

「您是說這個村子里只有一匹叫尼科洛和*圖*書的馬？」

「給點同情心吧，歌洛卡。」

「尼科洛。」老人說。「是尼科洛。」

老人盯著歌洛卡好一會兒。他的灰白眼球從深深的皺褶里浮起，就像伏在海底礁石上的蟹殼。他抬起左手，指著正前方。埃林和歌洛卡順著他的指頭看了看。

「呃……總之，我們剛才在山上看見了一匹馬，」埃林說，「它的肚子旁邊有一條挺長的傷痕。我們不知道……」

「請等一等。我們要找養著這匹馬的人家。能告訴我他們住在哪嗎？」

「喔，我忘記了你不喜歡野外。」

「不行。」歌洛卡說。

「那就走吧。」

「等一下，等一https://m.hetubook.com.com下。」埃林走到老人面前，攔住他。

「我知道。」他回過頭來看著她。「你準備好了嗎？」

「我需要安慰。讓我在你的大腿上躺一躺吧。」埃林說。

歌洛卡說完后，看看埃林。「是啊，我們首先想找到一匹馬。」

「別誤會了，我可不是……你覺得我是什麼，山賊？」

「好吧，總得弄個明白。」

「我不喜歡你瞎了一隻眼睛。但我更不喜歡你以為仗著受了傷就可以理所當然表現得更蠢。」

「最……最遠，最裡面的屋子？」

老人抬起頭來，分別看看兩人，嘴裏咕噥了一個模糊的音節。

「什麼？」歌洛卡和-圖-書從草地上站起來。「哪？」

「外人一般不來這裏。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

埃林說完之後朝門走去，但歌洛卡抓住了他的手。

「您說什麼？」歌洛卡說。

「行。」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側過臉，看著埃林腰部的匕首。

「我看就是那兒，」歌洛卡對埃林說。

老人點了點頭，然後要從歌洛卡身邊走過去。她扶住他的手臂。

一個白天。

「就是尼科洛。這裏只有它。」

「我剛才在那邊看見了一匹馬。」

「您，您好。」歌洛卡走到埃林身邊，用肩膀把他稍微推開。「我們只是想來這兒找人。」

「怎麼不早說。說不定它就是……和圖書」

「等一下。」

「這兒沒有外人住著。」

他們向前走去。歌洛卡一邊走一邊朝四面看看。這些屋子哪怕放到藏寶海灣下層也挺難看的，她想。老人給他們倆指示的屋子也不例外，只不過堆積成它的石塊和木料看起來並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的風雨吹打。他們在房子面前十來步的地方停下了。正面有一扇木門，但沒有窗。

手指放了下來。老人沉默著離開了。

老人的手伸的更直了些。

「大概已經下山了。」

他們下了山，來到村子邊緣。一個提著水桶的老人走過，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加快了步子。

「有沒有哪家人……養馬？還是說不止一家人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