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你提醒我……好吧，話都說到這裏，收不回去了。答應是不答應，你說吧。」

「這事不歸他管。」

「我猜喬貞大概不會讓你辭職。」

「我說，轉行。不幹了。」

「別瞎說，我沒殺過多少人。」

「……等一下，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我答應』？」

「不對勁，埃林。」她看著他，皺著眉頭。

「我提出？是我提出？真不要臉。」

「行。我說你……」

「什麼？」

「我可是很有錢的。」

「我不想知道。」

「我想為你生個孩子。」

「活該。」

「我愛你。」

「什麼也沒有。」他吻了吻她。「我愛你。」

「沒錯。」

「你是認真的？」和-圖-書

「就這樣？真沒滋味。」

「好。」

「你是說……噢。」他用左手食指摩擦了一下鼻子下方。「有道理。」

「我……我見過太多死亡了。就算不擺弄屍體，也還是離不開這些事。整天都聽著這個死了，那個又死了。我厭倦了，埃林。『死神女士』，不管是誰最先想出來的，還真是讓他給說准了。我不想要這樣。我想自己創造一個生命，我想和活著的東西多一些聯繫。」

「說過了我還好。」

「是啊是啊。」

「你？有錢？我怎麼不知道？」

「乳酪？」

「好主意，歌洛卡。不過說不定這兒已經醞釀著……」

太陽正在落下。它從雲和_圖_書層後方發出足以覆蓋這片山脈的號角聲。只有黑色的泥土和焦黃色的野草能聽見這沉默的聲音，它們欣然地結束了對陽光的朝拜，並且把黑夜即將來臨的消息傳給地里腐敗的死人，棄置在戰場上的破損盾牌，小石屋窗口裡冒出的煙塵。

她忍住笑容，又看了看落日，再把視線轉回埃林這邊。

「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還是說步驟有些不對？」

「歌洛卡，」埃林轉向她，「還記得我們剛到這兒的時候和你說的事吧？」

「你說什麼？」

「還不打算往回走？」埃林說。

「雖然事情還沒有正式開始，你就不能提供一點精神支持？」

「當然，你得我怎麼和_圖_書說才信。」

「這事真要上路了再討論我怎麼提供實際支持吧。」

「這裏真是安靜。」

埃林看著歌洛卡。她仍然望著落日的方向。

「先得你答應我一件事。」

「回去吧。」

「怎麼不對勁？」

「當然，探子和殺手先生。」

「哼哼。」

「其中有那麼一個……我挺後悔的。他也算不上什麼好人，問題是他死了以後我還得照顧他的老媽好一陣子。那不好受。」

一個黃昏。埃林和歌洛卡坐在山坡上。

「……剛才這個，再加上不賭大錢不酗酒不找別的女人算作一件事。」

「如果你要把不賭大錢，不酗酒，不找別的女人說成是一件事的話……」

「什麼？和圖書」

「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麼？別忘了，光靠我在醫院做事可養不了你們父女倆。」

「誰來做乳酪，你來？店子開在哪裡，要花多少錢，你真的都想過？」

「這可是我從來沒和任何人說的秘密，你就這麼對我？」

「你剛才說了要辭職。說到做到。」她用右手指背撫摸他的臉。「我知道……這世界上總是有人會無緣無故遭罪的，因為另一些人有這種權力。我不想你繼續做這些人的一份子……」

「我身上有筆和紙。我現在就能寫辭職信。」

「挺無聊的。又不是什麼好事。」

他笑著看她。她敲打了一下他的小腿。

「我只是希望你不會把這些故事說給伊萊恩聽。」

「詳細hetubook.com.com的東西可以以後慢慢討論。總之我告訴你，我很上道。」

過了一會兒，歌洛卡繼續說。

「那是因為我沒有準備時間，歌洛卡。你突然提出……」

「喔。」

「嫁給我吧，歌洛卡。」

「謝了，歌洛卡，你還真懂得該怎麼激勵一個男人。我打算開個乳酪店。」

「實際支持，這話怎麼說？」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認真的。」

埃林貼近歌洛卡，吻吻她的臉，然後把左手放在她的腹部。

「等等吧。」

「當然沒有。」

「這樣啊。」她從頸背上摸出一小根潮濕的雜草，把它甩掉了。「其實我也在想一件事。」

「好吧，我不該提醒你……」

歌洛卡眯著眼睛望著他。「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