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新成立的某部門急需人才,她才陰差陽錯進了情報部門,起步就高,正兒八經的中央部委公務員,正處級幹部。
王少將到底歲數大了,在家喝酒又比較放鬆,喝多了咂咂嘴,搖晃著起身,去洗手間尿了一泡長長的,就回屋睡覺了,片刻后鼾聲如雷。
再炸一個花生米,火候掌握的要好,及時關火,用餘溫把花生米炸到最佳狀態,撒一把鹽,下酒最好。
「她軍銜比我低,但是我得聽她的,男人聽老婆話,不丟人。」王少將喝高了,語言開始稠密,拍著易冷的肩膀,眼神堅毅起來。
執行了幾次任務之後,上官謹心灰意冷,單位也被撤銷,她便去了近江國關學院教心理學,直到現在。
上官謹說:「你為了討好王將軍太下本錢了吧,不至於不至於。」
王少將說:「家裡好像沒準備菜。」
王少將說也行,就開二鍋頭。
張醫生嘆口氣,她知道女兒很有主見,勸是勸不來的。
別管能不能相中,禮數上不能差。
易冷說:「是個女兒,上初三了。」
王少將就好這一口,說別忙,先坐下喝一杯,茜茜去把我的茅台開一瓶。
「可以嘗試一下,先從056開始,慢慢積累經驗,再造大艦。」王少將說,這不巧了吧,他就負責這一塊業務。
這種感覺,王少將和張醫生非常的受用。
「轉業安置到企業,也不錯。」張醫生說,這話就有點含義,意思是應該轉業到公檢法或者市政府才更好。
上官謹不等老爹發話,就自覺地又去拿了一瓶,以眼神示意易冷,少喝點。
「我們晚上的飛機回去,就不在北京逗留了。」上官謹說,「下回再來看你們。」
他們的女兒本科上的是第二軍醫大學,讀臨床精神衛生學,念碩士的時候主攻心理學,那時候的理m•hetubook•com.com想是做一個心理醫生,專門給長期在潛艇上服役的官兵做心理輔導,也是在這個階段,上官謹在近江國關交流,師從上官浦慈教授,也上過易冷的課,嚴格來說兩人不算是真正的師兄妹,連校友都勉強。
就差一個孩子了。
當然了,老兩口心裡有數,最重要是女兒喜歡,只要看對了眼,其實父母很寬容的,沒那麼挑剔。
「會做菜好,餓不著。」王少將說。
說著她找出一堆乾果零食之類的打包給女兒帶走,又拿了兩條好煙給易冷,說家裡不能放煙,這些煙你拿去消化掉。
最怕兩個男人遇到共同話題,這一斤二鍋頭怕是不夠喝啊。
「茜茜,把我的熊貓煙拿來。」王少將喝的大臉通紅,今天不光要喝酒,戒掉的煙也要重新撿起來,張醫生想阻止,可是今天難得這麼開心,就說特批你抽一支煙,多了可不行。
他們的女兒不會自己做飯,找個會做飯的能互補。
將軍家的二鍋頭可不是十塊錢一瓶的廉價貨色,而是五百多一瓶的精品二鍋頭。
她要的是緩兵之計,哄父母開心,找易冷是最合適的,這貨油膩,哄死人不償命,又知進退懂分寸,不會蹬鼻子上臉,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易冷說:「夏天不吃餡,冬天不吃肚,你知道是為了什麼?」
張醫生被打敗,說也對啊,那你們趕緊去旅遊吧,注意安全哦。
老兩口|交換一下眼神,女兒好,上初三已經是大孩子了,馬上高中階段就能住校了,對於再婚家庭沒有太大影響。
看來信息交付的還不夠詳盡,易冷說:「可能茜茜忘了說,我是中校軍銜轉業的。」
王少將不置可否,他是父親,把女兒交給別的男人總歸是心裏不舒坦。
「茜茜不小了,脾氣也大,m.hetubook.com.com你要多讓著她。」王少將說,「老弟,我這個閨女就拜託給你了。」
保姆涼拌黃瓜不喜歡拍,只喜歡切片,然後倒上醬油和醋,還有辣椒油,隨便拌一拌就上桌。
易冷說:「我就是自己饞了,想這一口,剛才在你爸柜子里看見好酒了。」
「你們廠為什麼不生產軍艦了?」王少將忽然問起一個問題。
「一方面是缺乏競爭意識,另一方面是人才出現斷檔。」易冷迅速給出答案。
「我看還湊合,可以觀察一下。」張醫生是丈母娘看女婿,怎麼看怎麼順眼,「小夥子相貌堂堂,不卑不亢,個頭也高,沒有肚腩,身體素質不錯。」
易冷說:「首長,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王少將眉峰一挑,感覺有點意思,自己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人家都隱晦的表示不歡迎了,還死皮賴臉的要留下吃飯。
易冷說乾脆咱們坐廚房裡吃吧,都是一家人,不見外。
王少將面露喜色,他就想找個軍人出身的女婿,雖然這小子已經轉業,但也符合條件了。
「夠吃的不用再買了,我下廚,現在就動手。」易冷熟門熟路從門後面摘下圍裙繫上,還喊上官老師來幫忙。
易冷說:「首長,白煮蛋就不吃了,咱爺倆中午喝一盅唄。」
易冷在廚房放著,陪假老丈人聊天他不擅長,也不想欺騙別人,做菜他是內行,海軍少將是山東人,當過驅逐艦支隊的司令員,調到北京來入鄉隨俗,買來的食材里有牛百葉,所以易冷打算做個爆肚。
留給上官謹的便只有三十五歲以上條件相對較差的,或者四十歲往上離異喪偶的,比如王少將就給女兒介紹了一個三十八歲的艦長,海軍上校軍銜,那真是硬漢一條,可惜一年三百天都在艦上,這日子沒法https://m•hetubook•com.com
過。
「我不是直接轉業安置的,我是通過社招進的船廠,給的副處級。」易冷解釋道。
「你在造船廠工作?」王少將是海軍出身,對造船廠有感情,他說我知道你們廠,當年生產過62型護衛艇和037型獵潛艇。
家裡也不是沒幫她介紹過,這個這個歲數上沒結婚的好男人壓根兒就沒有,就算有,人家也瞧不上王家的背景,更願意去找年輕點的女孩。
軍艦的製造屬於軍方訂單,但也需要國企船廠主動參与競爭,八十年代之後,國防工業萎縮,造船廠的軍船部門也被削減,這些年來海軍不斷增加預算,下水新艦,江尾造船廠就沒趕上這個大潮。
易冷說話了:「首長別開茅台,京菜得配二鍋頭,你猜怎麼著,那叫一個地道~」
056護衛艦是兩年前下水的多功能輕型護衛艦,負責近海防禦,日常巡邏,替換053和037,這型艦的需求量極大,不是一家兩家造船廠就能生產過來的,增加廠家,也是當下的迫切需求。
張醫生沒喝酒,還清醒著呢,她問女兒和准女婿,啥時候辦婚禮?
「最近工作忙,再等等,不急,反正我打算丁克。」上官謹說。
蘸料也備好了,芝麻醬,醬豆腐,辣椒油,香菜末小蔥花拌在一起,爆肚一蘸,噴香。
上官謹暗挑大拇指,師兄別的不行,在噁心人這方面絕對是一流的。
易冷就必須拿菜刀拍,只有拍開的黃瓜才鮮嫩多汁,不加醬油,加米醋,香油,蒜末,雞精,糖和鹽,淋上一點料酒,不需要過度腌漬,就這麼迅速一拌,生黃瓜的味道能發揮到極致。
老伴說了,別給女兒扯什麼軍嫂光榮的話,不攤到自己身上不知道難過。
王少將嫌棄的揮揮手,讓女兒去廚房,別在客廳礙眼。
上官謹說:「夏天hetubook.com.com肉類容易腐爛,不良商家剁吧剁吧給你當肉餡用了,冬天井水賊涼,小工洗爆肚的時候怕冷,就不會仔細洗。」
上官謹可是心理學博士,父母心裏想的啥,她一眼就看透,其實這就是她的目的,說什麼帶易冷回來噁心父母,只是故作輕鬆調侃之詞,想噁心人還不容易,去大學里拉個黑人留學生,那效果更好,可是只能激化矛盾。
兩人在這聊著天,客廳里老兩口也在緊急磋商,女兒帶回來這個准女婿過於雷人,四十歲的二婚男,還帶著孩子,怎麼配得上我們女兒呢。
客廳和廚房都在聊著天,忽然王少將看到廚房裡火光衝天,條件反射的就要去拿滅火器,可是火焰又瞬間熄滅,過去查看,原來是黃皮虎在炒菜,火頭大了點。
第一道菜上桌,易冷系著圍裙招呼大家先吃,自己還要弄個爆肚。
這樣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女博士,女上校,找對象何其困難,可想而知。
這都是下酒的好菜,二鍋頭倒在小酒盅里,滋溜就是一口。
「這孩子會做菜。」張醫生說,她的海軍醫院的醫生,級別也不低,文職三級相當於大校。
易冷燒了一鍋開水,等水冒泡,把爐火關上,漏勺里放著切好的爆肚,在開水裡焯三次就熟了,趁著這個熱乎脆勁吃,晚一秒都不地道,就得坐鍋旁邊吃。
爺倆在飯桌上就把這事兒就敲定了。
上官謹心說怎麼著就一家人了,你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老弟!」王少將說,「只可惜你沒當過兵啊。」
兩人正要走人,忽然鼾聲停了,王少將在卧室里發出怒吼:「不許走,今晚上都住家裡!」
但是他們的家庭畢竟不一般,對於經濟方面考慮的不多,女兒是心理學博士,大學教授,將軍的女兒怎麼都不會淪落到階層下滑,吃不上飯的程度,他們在意的是和圖書婚後的幸福與否,畢竟后媽不好當。
張醫生就趁機問了:「小黃,你孩子多大了?」
再後來,上官謹去了耶魯讀博士,導師是斯滕博格,書讀多了反而是種負擔,回國后竟然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易冷和二老已經在討論孩子的教育問題,相談甚歡,酒下的快,菜也下得快,易冷又拍了個黃瓜,他是專業廚師,水平不知道比王少將家的保姆強了多少倍,就一個拍黃瓜都截然不同。
上官謹心說要噁心就噁心透徹,便幫腔道:「爸,人家早上五點鐘的飛機趕過來的,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元旦假期不在家過,幹嘛去?」張醫生不高興了。
「去旅遊啊。」上官謹說,「談戀愛不得過二人世界,培養感情。」
他用自來水清洗牛百葉,上官謹在旁邊納悶道:「你把水龍頭向左一點,可以獲取熱水。」
張醫生看看牆上的掛鐘,這才幾點啊,上午十點半就開喝,這是什麼家庭,酒蒙子家庭么?
易冷起身,直奔廚房,打開冰箱查看,滿滿當當,啥都有。
易冷閑扯著一些有的沒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廢話,那感覺不像是准女婿第一次登門,倒像是結婚起碼十年以上的女婿帶著全家過年回來蹭飯,和老丈人喝一盅時的狀態。
易冷說:「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這爆肚啊就得用涼水洗才脆生。」
前段時間在船長資料室看的那些浩如煙海的歷史檔案拿來和海軍少將佐酒,可比花生米還香。
易冷炒了一個爆三嫩,熱鍋熱油,豬腰黃喉豬肝,加上薑汁料酒胡椒粉鹽,十五秒就出來一盤菜,主打一個嫩字。
「王叔,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她照顧的好好的,不受半點委屈。」易冷賭咒發誓的,表著決心。
王少將和張醫生對視一眼,四十歲副處級,進步是慢了點,可是也算不錯了,而且是憑本事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