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以神之名
第四十八章 以神之名

走到門口的時候,侍女忍不住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韓雲。
這一下,諾曼人和安息人都有些疑惑,如果唐人沒有打算改宗,也沒有打算尋找封君,為何還要將書籍翻譯成諾曼、安息還有布爾薩文呢?
城堡。
就在韓雲發愁的時候,一個女侍走到了韓雲的身邊,她不經意打量了一下韓雲盯著的那個詞。
許多野蠻的民族在選擇投奔諾曼人或者投奔安息人的時候,都會嘗試去翻譯那些經典書籍,並且考據它們的教義,最後才會決定對誰效忠。在古代,羅斯人遷徙到如今唐人所在的春申河谷的時候,他們的首領就同時對安息和諾曼派出了使者。那個時候,安息國內剛剛經歷大戰,國內一片蕭條,大穆護認為這是人間的惡習招致了神怒,於是在安息國內掀起了一股苦修的風氣,對於酒水、音樂、情|色非常排斥。當時的諾曼卻已經如日中天,他們瘋狂地擴大著領地,除了教會還在宣揚苦修,貴族們早就融入了繁華的城鎮生活,他們說美酒是信仰,性|愛是救贖,歡樂是今生和永世的主題,奢侈是進入天堂的鑰匙。羅斯人觀察了兩個帝國之後,欣然改宗,轉變成了諾曼信仰。那個時期的羅斯人,就和現在的唐人一樣,四處收集外國的經典,如痴如醉地翻譯著,試圖躋身進入文明的世界。
韓雲眉頭輕舒,似乎沒什麼意外:「我稍候便去。」
城堡的女主人對於這些學者們來說,是一個很神秘的人物。
「這看起來像個無事可做的女貴族乾的事情。」諾曼老頭吹毛求疵地說道:「我們翻譯來翻譯去,都是給她尋開心么?」
尤其涉及到諾曼人最近一百多年的內鬥不休、諾曼語安息人幾百年的戰爭摩擦、諾曼人遠跨海洋攻破布爾薩諸國,種種古怪的戰爭,讓韓雲很難理清脈絡。
這個說法讓安息學者頗為吃驚,讓諾曼老頭更是眼睛瞪得極大。
至於諾曼人,他們的來歷更加出奇。他們在帝國之內受到了迫害,他們的信仰是一種新生的信義,他們拒絕承認教皇的權威,並且在所在的邦國屢屢攻擊教會。這些人在托利亞東部山麓隱居了數年,後來被唐人的將領鍾離牧發現。他們給鍾離牧效力了一段時間,有一批人追隨著鍾離牧前往了尼塔西北準備登船,剩下的人則被鍾離牧引薦到了托利亞來。新教義派的諾曼學者不太在乎諾曼人的身份,他們更願意以自己的邦國作為祖國,而非將那個鬆散的帝國當成故鄉,這些人更願意自稱是波美尼人、納斯爾人或者是奧蘭堡人。
每個問題被探明之後,就有越來越多的新問題出現。
唐人甚至懶得搭理這種論調,首先站出來斥責諾曼學者無恥的,反倒是安息學者:「你們諾曼人永遠喜歡這種歪理。你們消滅了唐人移民建立的小小王國之後,就宣布他們天生馴服,適合做奴隸。現在你們眼見他們在布爾薩和-圖-書半島橫行無阻,又開始和他們攀起親戚來了。我還記得,安息人來到布爾薩的時候,你們滿口胡言亂語,說安息人的鼻樑很高、眼窩很深,和你們是一家人。你們究竟要無恥到什麼時候呢?諾曼人,我如果告訴你,在安息以東,隔絕數千里沙漠之後,有一個極為富庶的國家,從那個國家的首都出發,西行萬里方至邊界,沿途桑麻掩映,人口繁庶遠超諾曼、安息之合。你們是不是馬上要跪下來,說你們的祖先其實來自那裡呢?」
「你是諾曼家庭養大的么!為什麼諾曼話說得這麼熟練啊?」
被詢問的布爾薩學者苦笑一聲:「我們一開始也不太清楚,後來我詢問了一個歸義人同伴,他告訴我,唐人這樣做是為了將一本書更好地翻譯城唐文。」
沒想到,唐人對於這種遊說極度排斥,任何勸說女主人改宗的學者,都會被禁止查閱書籍一個月,並且會被警告,如果再犯就會被逐出灰堡。
唐兵詫異了一下,卻以相當流利的諾曼話回答說:「我對他們說,他們的領主塞米公爵是個安息人,只不過是背叛了安息沙阿沙才得到了封地。塞米公爵手下的安息士兵都被他拋棄了,死在了尼塔各地。我讓諾曼人投降,我告訴他們,魯瓦城和瑞德城有他們的親人。這些諾曼兵以為我是個諾曼人,就走出哨塔投降了。」
城堡變成了灰色,它不再像是過去那樣精緻,但卻比過去厚實而舒適。
「怎麼了?」韓雲起身抓起了白絨綴邊的披風,抖了抖,將它披在了肩頭,她發現侍女沒有離開。
這些諾曼人來后,在面色陰沉的灰堡諸人面前,開始嘗試起回答了唐人的種種問題。
城堡保留了過去的諾曼人醫院,只不過將它改名為濟民館。這裏不光會收治病人,還可以供人療養。
韓雲有些失望:「哦——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終於,譯書的諸人同意了韓雲頗為驚世駭俗的決定:從鍾離牧處邀請幾個諾曼人前來灰堡。
種種問題,不光韓雲,就連最博學的唐學者也無從解答。
學者們一開始猜測,唐軍敬重她,只不過是因為她將會成為領主夫人罷了,後來,這些學者們聽說,唐軍的弓箭手部隊最開始就是這個女人訓練的,他們才對她有所改觀。
「是的。」
「夫人,」侍女說:「瑞德城有使者前來,說有極為要緊的事情找您。使者很歡喜,應是好消息。」
「諾曼人,」安息學者搖了搖頭:「無知者可能會長壽,傲慢者未必會早死,無知又傲慢者,很少能夠安度此生的。對人如此,對國家也一樣。諾曼人該想想自己啦。我以為你們反對教皇,還算是聰明之人,沒想到也會有這麼蠢的時候。」
「您這麼認為?」布爾薩學者笑著說:「我找個人給您見一下。」
說完,布爾薩學者走到院落之中,很快就找來了一個唐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士兵。
諾曼老頭捏著下巴想了想:「這裏面還是有問題的。不可能每個唐人都能這樣接納外人的東西,未來更多的唐人知道了諾曼人和安息人的東西之後,就會瘋狂地排斥它們的。皮克島人接受諾曼信仰幾百年後,每年都還有農民燒掉諾曼式的衣服,殺掉說諾曼話的官員,把諾曼式的房舍全部焚毀,想要變回以前的樣子。唐人有一天也會這樣。」
諾曼人來自何方?諾曼人為何崛起?西部諸國各居何處?與唐土可有陸路相連?邦國封君與諾曼皇帝是何關係?邦君與皇帝開戰,為何戰後不被處死?諾曼皇帝竟是邦君選出,皇室難道不懼怕貴族篡位?共和之國是何意?教皇之稱有訛誤,似應稱為教宗?
如今,托利亞的人更喜歡稱呼此地為灰堡。
諾曼人源自城邦;諾曼人因軍事連勝而崛起,又因策略得當而沒有快速衰落;西部諸國列居諾曼西部,共有十四國,大國四,小國十,以埃蘭王國最為強盛,除皮克諸島七國之外,其餘均與唐土陸路相連;邦君乃是皇帝封臣;諾曼法,罷黜暴君乃是至高的道德,邦君自然不至被處死;皇位法理來自邦君中的最高貴者,稱選帝侯,貴族無法篡位,只能提出宣稱,由邦君決議,決議不成,則內戰起;共和國無國君,諸貴共享國權;教宗確實較教皇為宜。
安息人大多是旅居在布爾薩地區的安息僑民,安息大軍入侵之後,這些安息僑民的下場很糟糕,為了躲避那些仇恨他們的布爾薩人,這些安息僑民選擇移居到了托利亞山區。唐軍在選擇這些移民的時候極為苛刻:一般來說,只要是歸義人,就能安全地居住在唐人的城鎮中,但是要想遷徙到托利亞山區,就必須是滿腹學問或者手藝高明之輩了。
這個女人頗受唐兵的敬重。
他們聽聞城堡之中藏著尼塔行省大半的藏書,這才問詢趕來。城堡的女主人很熱情地接納了這些學者,並且允許他們借閱城堡之中的藏書,但是女主人卻提出了一個要求,借閱了圖書,學者就要留下來協助翻譯它們——布爾薩文、安息文、唐文。如果不願意留下來譯書,學者們也可以借閱書籍,但要拿出一本城堡沒有的藏書更換,這種更換是很划算的,因為女主人會出資找到抄寫員,並且免費提供紙張和墨水,幫助他們製作抄本。
宣稱唐人源於諾曼的學者在諾曼人裏面也是怪胎,他聽說唐人的故國無比強大的時候,只是嗤笑了一聲:「這真是個笑話,如果唐人的故國這般強大,他們的人民為何流浪異域?你們安息人還敢入侵布爾薩嗎?我看你們早就嚇得膽戰心驚,把所有的男子都調集到東方邊界守衛了吧。」
「沒了,」布爾薩學者拍了拍唐兵的肩膀:「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帶著這樣的不解,後來的學者詢問了布https://www.hetubook.com.com爾薩人——他們為唐人服務得最久,有些人還成了唐人的歸義人,應該很熟悉唐人的打算。
一份份的手札被韓雲翻閱著,布爾薩文、安息文、唐文、諾曼文看得韓雲雙眼發紅,許多諾曼文中還引用了一些艱深的「教會語言」,這更是讓韓雲讀得更慢了。
「四個字——是什麼呢?」
城堡內廳。
許多諾曼學者甚至開始胡言亂語,說唐人也是諾曼人的一支,他們的理由也非常可笑,那就是唐人居民的膚色比起布爾薩和安息人來說,更加潔白和乾淨。
唐軍翻修了城堡的外牆,將原先華而不實的外牆加固,拓寬了城牆的厚度,按照唐人的習慣,將幾乎豎直的城牆累成了坡形。城堡之上延伸在外的圓形衛兵室被拆除了,改建以唐式的四方形望樓。在四周的城牆上,唐軍又拆光了諾曼衛兵們的擋箭樓,改建以城堞與女牆混合的石牆。城堡最上端的尖銳塔頂被替換成了唐式瓦樓。唐人的木匠改建了城堡內場的狹窄石屋,將它們拆除得只剩下石基,轉而在上面修建起來了空間寬闊的土木混合建築。唐人那複雜的木榫拼合的屋宇讓布爾薩人看了嘖嘖稱奇,他們也從沒有想到城堡裏面的小小空間經過改建之後,竟然可以入住這麼多的人口。
她明白它們的意思,但卻老是想不出來合適的唐字——韓雲知道,諾曼人就是因為它們敵視異教,諾曼人就是因為它們侵吞異國,諾曼人就是因為它們手足相殘——換句話說,這兩個詞是近幾百年來,諾曼人掀起戰爭的借口。
有些布爾薩學者在年初的時候抵達了城堡。
「什麼?」有個諾曼老頭幾乎以為聽錯了:「費這麼大的力氣,只是為了翻譯成唐文?」
一位提爾城移居到托利亞山買的布爾薩石匠,為城堡設計了新的供水渠,這個供水渠犧牲了過去諾曼人的噴泉水道,但卻將更多的水送入了城堡院內。這個布爾薩人使用了一種很神奇的技術,一個女孩外加一頭牛,就能將水源源不斷地泵到城堡的最高點。水從最高處緩緩流淌而下,沿著城牆寬闊的石壁流入每一層石塔之中。許多唐兵都說,城堡內的廁所是不臭的,因為總有清水轟鳴著沖洗便槽,這水從什麼地方來的,唐兵們一無所知。
韓雲有很多疑問。
這個士兵走進來之後,對布爾薩人和安息人點了點頭,但是看見諾曼人的時候,他忍不住按了按腰上的佩劍,臉色也不是很友好。
有兩個詞在諾曼人的手札中反覆出現,韓雲很快就捕捉到了它們。
她是唐人領主的未婚妻——至少按照唐人的描述,她應該是這樣的角色。
托利亞。
布爾薩學者們還在城堡之中迎來了安息人和諾曼人。
「夫人,」侍女有些局促:「可能說得不對,但是我覺得,它們如果譯成唐字,應該是四個字。」
最近,聽聞諾曼北方大亂、諸侯紛爭不休,韓和圖書雲感覺這場戰爭很熟悉,她甚至覺得這戰爭打得在意料之中,可是,韓雲總是想不出開戰原因,為此,韓雲讓譯書諸人各自評論一下諾曼北方的戰亂。
「是的,諾曼人把我從十一歲養到二十歲,打了我幾百條鞭子,剝掉了我六片指甲,用燒紅的鐵鉗燙我的耳朵,我當然是諾曼人養大的。」唐兵說:「不過我學會諾曼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校尉讓我學,我就學,韓夫人告訴我找誰學,我就去找誰。和我一批學諾曼話的袍澤,有一百多人。」
「你們看見了吧,」布爾薩人對諾曼人和安息人說:「這可不是無聊的女貴族消遣。城堡的女主人正在聚精會神地盯著諾曼和安息呢。有用的東西,唐人就拿走,沒用的東西,唐人也要知道,唐人對他們自己的文化極為自信,幾乎到了自負的地步,你覺得,這樣的一群人會主動改變文字、改變語言、忘記祖先,跑去對諾曼領主效忠么?」
侍女想了想:「我——不太好說。」
「你認識它們?」
由於唐人使用了大量的灰色磚石,城堡已經變成了一座灰暗而堅固的要塞。
「也不是,」唐兵默然地說道:「說得不好的夥伴,都犧牲了。還有什麼事情?」
唐兵扭頭看了諾曼人一眼,按著劍離開了。
「他們都說得和你一樣好么?」
備官們集體拒絕譯書後,韓雲獨自一人開始了這項極為繁瑣和複雜的工作。很快,她就痛感力不能支,她很快就放棄了那些引人入勝的書目:詩歌、劇本、趣聞、動物志、冒險故事,即便這樣,她還是沒辦法收集有用的資料。不久后,陳學者帶著另外兩個唐人前來幫忙,韓雲得以騰出手來在托利亞四處走動,徵集人手和書籍,準備紙張和書舍,從歸義司搶奪抄寫員,給各個城守寫信強征備官和學者。在一群唐女之中,韓雲選出了幾個聰穎識字的姑娘,這些人立刻被韓雲引為助手,唐軍上下笑而稱之為「女執戟」。
最開始,安息人或者諾曼人在著手譯書的時候,都想到一起去了:唐人應該是在選擇封君。
布爾薩學者突然用諾曼話對唐兵說:「你上個月是怎麼勸降那一批諾曼士兵的?」
「是的。」布爾薩人說:「唐人有一個歸義司,他們還在編寫一本叫做《詞錄》的書籍。在歸義司裏面,他們的詞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刪掉那些錯訛的翻譯,修正出正確的譯文。同時熟悉唐文和異族文字的學者太少了,即便同一句話,讓不同的人來翻譯,很可能就出現差別很大的結果。唐人有個老頭學者,姓陳,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他知道許多諾曼人熟悉安息文,許多安息人熟悉布爾薩文,許多布爾薩人更是熟悉三種文字。陳學者讓他們同時把一個很簡單的詞翻譯城唐文,然後由唐人對比這幾種不同的結果,經過來回的翻譯,他們很快就摸清了一些簡單字句的譯法。交流很容易,但精準的交流很難。唐人和_圖_書的學者很聰明,他們跟我們一起的時候,單憑手舞足蹈和簡單的詞彙,就能交流無礙,但是要完成書面交流,就頗為困難。但是陳學者的這個辦法,幾個月後就讓唐人和布爾薩人能夠在紙上交流了,雖然不能探討得很深,但卻相當有效。」
諾曼人和安息人不論是誰,都說服不了對方,在唐人的灰色城堡之中,他們很快就接受了唐人的調遣,開始學習唐文,並且著手翻譯唐人指定的書籍。在諾曼人和安息人開始工作之前,布爾薩的學者和唐人的學者已經開始進行翻譯很久了。
「以神之名。」
「等到這一天再說吧,」布爾薩人說:「但是現在,在托利亞的唐人,已經在仔細打量外界了。托利亞的唐人了解你們的,比你們了解唐人的要多得多。如果是我,我會加把勁去譯書,雖然不能遮住唐人的眼睛,但是你可以選擇讓唐人看到一些對你們有利的東西。唐人會接納布爾薩人,這可不是白來的。唐人會接納諾曼人或者安息人嗎?這就看你們了。」
韓雲將一頁頁字跡潦草的冊頁扎在鐵刺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侍女前來取走冊頁,走到一邊去抄錄。
因為城堡女主人的舉動,不論是諾曼人還是安息人,都會旁敲側擊地宣揚各自的教義,他們希望這個女人改宗,並且連帶著勸說唐人領主改宗。在歷史上,牧民萬帳的大部落一夜改宗的事情是有很多的。
說起弓箭手,在托利亞山區最常見的民兵就是弓箭手。唐人在各個村莊和城鎮都設置了校閱箭場,每十天一校,所有十二歲以上的男子、十四歲以上的女子都被要求去觀禮。雖然很少有人真的能在其中嶄露頭角,但是唐人地區的孩子們從小就被要求學習弓箭,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唐人竟然說射箭是「六種高貴的技藝之一」。安息人還好說,諾曼人卻大為驚愕。在異教時期,諾曼人祖先的一支,就很崇尚各種競技類的比賽,長跑、投石、跳躍、投擲標槍、射箭正是他們鍾愛的運動。
「這份工作很有趣,你們會著迷的。有時候經過幾次翻譯后,再明白無誤的字句,也會被翻譯成可笑的結果。比如諾曼文的『教皇』,被翻譯成了唐文『父親』,再被翻譯成了布爾薩文『祖輩之地』,又被翻譯成了安息人『祖先的墓地』,翻譯回諾曼文的時候,已經成了『先知受難之地』。我記得,我有次從蘇培科運來的一隻箱子中找到了一本家史,上面的第一句話是『我父親生病的第六年,我十歲』,經過一群人的瞎翻譯,最後變成了『先知蒙難十年後,信徒曾見他六次行走人間』,一本家史,反倒變成了諾曼信仰詩,這種笑料還有很多。」
韓雲注意到了這個女侍不是唐人,也看到了她的目光,便隨意問了一句。
「你的唐話很好,」韓雲聽了出來:「如果要你來把它們譯成唐字,你會怎麼說?」
侍女對韓雲行禮,朝著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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