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平抱著女人,女人埋首于男人寬闊的胸膛上,男人悄悄地走進了漆黑的大殿之內。
許多出雲人還聽說,章白逸的父親非常無恥——春申城破的時候,他最早投降,十幾年裡橫徵暴斂,等到事情敗露之後,又想行刺諾曼公爵,結果家族被誅沒。
可是逐漸的,唐王與章白逸的關係越來越密切了。
女人說起過,她小時曾在清河流浪,多在勾欄瓦肆之中藏匿,曾聽人唱過清河歌子。
他父親的從來沒有像是那麼生氣,藤條將他的後背打得鮮血淋漓,他本來以為父親會責難他危害家業的,沒想到,他父親卻告訴他,在春申城外就有一支健兒早已枕戈待旦,備置兵器糧秣,只等時機成熟就要起事反抗諾曼,號召各郡豪傑迎回唐王,可因為章白逸的冒動,諾曼人已經有了警覺,大好的時機就此錯過。
本以為城下之戰大勝后,唐人的復國之路就會變成坦途了,沒想到,時局竟然變得愈發詭譎起來——就連素來忠誠的河陽郡,如今也有不少豪傑起來宣揚「河陽自守」。
腦海中英明果決的君王化為眼前的女孩時,所有人都會陷入彷徨之中,有一段時間,章白逸甚至想到了離開歸雲,前往河陽去召集兵馬。
首座告訴眾人,在心中自問神靈即可。
在一顆大樹下,章白逸獵獲了一隻歸雲雀,女王獵獲了一兜裙的野果,章白逸為女王生火造食。
大殿兩側有人聚來,他們安靜地跪坐一旁,悄悄地探看著。
男人似乎剛剛睡著,就被一陣凄婉的歌聲驚醒。
「不會。」章白逸說。
義軍們最初拱衛唐王的口號,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他們只願意呆在各自的地盤上,不願意北上勤王。各地義軍,除了忠於章白逸將軍的河陽郡表示奉歸云為主外,其他各郡都在觀望。各郡自然不喜歡諾曼人,但是他們也不願意唐王恢復權柄,這倒不是因為唐王是個女人,而是各地的大宗豪門已經習慣了鬆散的統治,讓他們回到過去那種唐王權力強大的時代,他們是不願意的。各地義軍頭領們最期待的情況,就是唐王消耗全部的力量攆走諾曼人,而他們會在毫髮無傷的情況下對唐王效忠,從此割據一方,只和唐王室維持虛弱的聯繫:對唐王效忠,藉著唐王的正統維護自家的統治,長久的經營各自的州郡,幾代之後,權柄屬誰亦未可知。
侍女已經幾次去呼喚唐王了,但是卧房裡面寂靜無聲。當這些出雲少女呼喚得緊了,唐王身邊的女官就會出來呵斥,讓出雲人不必驚慌,唐王只是今天不願意去見那群義軍首領們。
唐王微微露出了笑容:「好了,還是去河陽吧。河陽郡守才能守衛歸雲,區區執戟,怎能守衛唐王。」
章白逸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明白,他總有一天會追隨在唐王的身邊,為唐人復國而戰。
唐王命令女官嚴守王寢,然後,她換作出雲宮女的打扮,與章白逸逃了。
義軍們之所以不敢公開與諾曼人勾結,只是因為https://m.hetubook.com.com唐人憎惡諾曼人太深,在這個當口跳出來和諾曼人勾結,立刻就會身敗名裂。那些暴得大名的義軍首領們現在最值錢的就是他們「反諾曼」的名聲,如果沒有這種名聲,他們早就被州郡豪傑們取代了,可也正是這種名聲,讓他們的選擇的餘地很窄:與諾曼和解求封的道路已經堵塞了,他們只能奉唐王為主,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削弱唐王的力量。
章白逸明白了,十年後,唐王可能會是一個心冷如鐵的君王,但是現在,她還是一個女孩。
繁花綠樹,寂靜無聲。
清河郡最早聲明「清河自守」,並且藏匿了幾個唐王室的旁支子嗣,這之後,各郡紛紛聲明「自守」,並且坐地觀望;
各地義軍的首領和使者熙熙攘攘地匯聚在歸雲郡的街頭,他們豪氣衝天、彼此對立、拉攏豪傑、打探唐王的心思。
章白逸抓住了女人的手,把她拉到了懷裡,捧住了她的臉頰,然後吻住了她的嘴唇。
到了別離的時候,章白逸心事重重。
聽聞河陽有變,最早入城效忠唐王的章白逸將軍終於上書,希望前往河陽。
「你說過,願意一輩子做我的執戟,是真的?」
兩人慢慢地穿行在庭院之中。
使者們會贈送禮物、使者們會獻上效忠的信書、使者們會用美好的辭藻歌頌唐王、使者們會偷偷地打量著那個看起來頗為柔弱的唐王,最後,使者們會返回各郡,對他們的主公復命,但他們從不派出超過三百人的隊伍北上。
歸雲地處偏蠻,歸雲人早年被唐人移民裹挾著來到異域,唐人建國之後,卻將出雲人遷徙到了荒蠻的北部,這裏土地貧瘠,又面臨草原人的威脅,唐王此舉頗失出雲人心。正因為如此,出雲人對於那些被污衊為「夷人」的林中唐人倒是頗有好感:兩群人都為唐國的建立拋灑過熱血,可惜春申的唐王從來想不起來。
分崩離析的復國者中最大的一支,終於被迫接受了出雲人的要求,以「唐人身份」為恩賜,換取了歸雲郡對唐女王的庇護。
「見君不稱陛下,不行大禮,該問何罪?」唐王用朝堂上的表情冷漠地說道。
所謂的「自守」,就是說河陽人應該忠誠地守衛河陽,管它外面打成什麼樣,管它唐王如何求助,只需要等待時局清明,一切都會恢復舊觀,那個時候,河陽人再對春申的君主效忠就是了。
有人以為邪魅,驚恐不敢起身查看;
章白逸仔細觀察著唐王的表情,他在女人的表情中捕捉到了驚愕、沉思、試圖隱藏起來的讚賞、以及一絲——羞赧,尤其是在被章白逸直接注視的時候。
裊裊香氣緩緩升騰,四野風雨聲不絕,似有馬蹄聲來往。
隨後,他們離開了城門,在雨後的原野上賓士,女王縱馬騎行,越來越快,以至於跑飛了斗篷,秀髮披散在空中;
「是的。」
唐王應允了章白逸。
可是義軍們不為所動,他們夸夸其談,反覆和*圖*書要求唐王承認他們的地位,但是唐王知道,同一批人也在和諾曼人談條件。
章白逸曾在朝堂上自辯,他說了什麼,無人知曉。義軍首領和歸義人從來不會為他張目,但是從那次自辯后,攻訐章白逸父親的話就少了許多,唐王更是對章白逸更加親近——人們只能猜測,或許章家真有什麼委屈。
唐王明白章將軍說的是什麼意思:河陽以南的州郡只求自保,對於唐王來說,效忠與否幾乎沒有區別,河陽郡經過章白逸的經營,忠唐之士頗多,許多城鎮只奉唐旗,少有首鼠兩端者。可要是長久的無人經營,那些土著豪強們自然會想盡辦法效仿他郡,畢竟,各郡的義軍是什麼樣,河陽人也都知道。
出雲的市集略顯蕭條。
「那,」女王這一次不再給章白逸拒絕她的機會了:「讓我送你走。」
「不行。」章白逸拒絕了,在沒有強大軍力的情況下帶走唐王,必然會招致四面圍攻,那些本來勾心鬥角的義軍首領立刻就會團結起來對付他,章白逸知道輕重。「南下危險重重,你要留在這裏,這是為你好。」
出雲人說,在宮中有木橋,稱為「虹木」,橋體纖長如同彩虹一般,章將軍常與唐王相會其上。宮舍雖小,但卻精巧細緻,橋下流水清澈無比,池岸曲折,橋樑、石燈、神龕、鍾舍錯落四處,許多林中郡運來的常青樹已經成活,樹間有石凳、石棋盤,可供人娛樂休憩。
入夜之後,疲憊而哀怨的情侶訣別於一處歸雲人的寺廟之中。
大殿中燃起了香片。
諾曼帝國在唐土的統治已經被壓縮到了春申郡和臨近的沿海一線,只要有一支上萬人的精銳大軍,加上各郡民夫、義軍的支持,唐王在半年之內就能南下復國。
隨著烏蘇拉人與諾曼人和解,諾曼人的軍人返回了唐地,再次清洗了一遍唐地的反叛者。章家精心籌備了許久的起義,就這樣被提前到來的暴亂耽誤了。
出雲人和世界上許多地方的人一樣,開始考慮了一個問題。
「不,」章白逸看著唐王的眼睛:「我會先把他們全部殺死,帶著他們的頭來對你效忠。」
這個小小的舉動雖然做作,但唐王並不討厭。
「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還有許多王孫流散各地,你會來歸雲嗎?」女王曾經這樣詢問章白逸。
從去年開始,針對章白逸的攻訐就沒有停止過,不過大多是攻擊他的父親,很少攻擊他——畢竟章白逸在諸多義軍之中的功勞最大、戰果最多,從這方面攻擊章白逸,反倒會讓各地義軍臉上無光。
懊喪不已的章家一方面與諾曼人周旋,一方面重整著城外的唐人健兒,只不過再要籌備起事,比過去不知難上了多少倍。
兩人疲憊地擁在一起,沉沉睡去。
朝堂上,唐王面無表情地允諾了章將軍。
章白逸是一個很勇猛的將領,他很不習慣城內那種陰雲密布、詭計橫生的環境,這也是他為什麼要離開歸雲郡去河陽的原因。
義軍和權貴們或許不會當眾責和圖書難章白逸,但市井之中,那些消息靈通之輩經常會傳播一些章家的趣聞:比如章家父親曾經強迫佃戶退佃、章家父親在春申城內橫徵暴斂、章家父親曾經為諾曼人進獻商船,這之後,還有指責章白逸膽小怕事的,比如說他只顧自己逃亡,渾然不顧城內的家人正在被攆進奴船、還有一些則說章白逸親近夷人,不是一個真正的唐人。
她靠近了他,兩人沉默地在雨中漫步,看見雨水將庭階打濕,尚未落下的太陽在地面映出了清冷的光輝。
在出雲宮殿之中,章白逸逐漸了解了眼前的這位唐王:復國者曾經擁立她的叔父一族,畢竟那是唐王的正統苗裔,但是幾年前,她叔父一家遭到諾曼人搜捕,最後在阻卜郡遭到了公開處決;後來復國者擁立她的祖父,不久后,她的祖父受不了壓力驚懼而死;隨後復國者擁立了她的兄弟,結果她的兄弟接連遭到出賣,一個死於春申,一個死於林中。這之後,唐王室僅存的正統後代竟然男丁盡沒,復國者也因此分為了幾批。
八百萬神靈閉目嘆息。
章白逸看著唐王,唐王也看著他。
唐王聽說,許多義軍首領為了壯大自己,不惜接納投降的諾曼人為軍,並且藉助諾曼軍人彼此攻訐。
最初章白逸並不了解唐王,只當她是什麼人操縱的傀儡,可即便作為傀儡,唐王也實在難以勝任:她甚至有些怕見生人——章白逸與諸多義軍首領拜見唐王的時候,在冗長的進言中,他發現唐王竟然悄悄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臉色發紅,小心翼翼地掃視著臣子,擔心被人發現。
「陛下,」章將軍在小小的宮廷對唐王稟告:「諸郡可失,河陽不可失。河陽存,陛下退可守歸雲,進可席捲南土,河陽失,賊軍旦夕之間進逼城下。」
阻卜郡的唐人則擁立了一個唐王室的旁支,不過阻卜人很快就被諾曼人收買,那個旁支一族被誅沒殆盡;
有人感嘆歌樂凄美,推窗側耳聆聽;
章將軍在城下擊破來犯的諾曼大軍后,這座小小的王城在坐立不安中等待著消息。諾曼人經營唐土許多年了,在各地都有忠於諾曼人的爪牙,如果這些人繼續對諾曼人效忠,那麼一次小小的勝利是不足以帶來安全的,相反,如果各地的唐義軍開始承認歸雲郡的正朔,那麼趁著大勝的勢頭,唐王便能逐步南下——所有的唐王都應該在最為富饒的春申郡統治唐國,只要唐王沒有佔領春申,那麼一切心壞不軌的軍人和貴族就有可能製造變數。
章白逸輕笑著看了看唐女王:「出雲人寫得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把簡單的肉食用樹葉裹好,交給了唐王。
「我天亮就走了。」男人說:「他們會找到你的,這裏很安全。」
章白逸成功地讓唐王在成為君王前愛上了他。
章白逸撐起了雨傘,這是他為女王開設的傘鋪中出售的。
唐王是個很好的女人,如果她生在春申,章白逸很可能會主動登門提親,但是這裏不是春申,而唐王也不www.hetubook.com.com
是春申那些不諳世事的少女。
最初,當各地的義軍首領派人前往歸雲郡的時候,唐王都會非常親切地接見那些使者。
兩人首先去了他們的傘鋪,傘鋪外坐滿了歇腳的貨郎,他們認得章白逸但卻不知道章白逸身邊戴斗篷的女子是他們的女王;
即便是歸雲郡,也不見得是完全忠唐的。
章白逸有幾次被唐王邀請到宮廷之中,只是為了陪著女王漫步。
章白逸聽見父親談起過隱匿各地的唐王苗裔,他一直以為唐王是一位劍士、或者是一名翩翩君子、或者是一位忠厚的長者,當他第一次聽說唐王是個女人的時候,章白逸還以為這是個謠言,直到他見到唐王的時候,看見那個穿著一身鱗甲、窘迫到不知如何拿劍的姑娘時,章白逸才知道,他要效忠的唐王,真的是一位女子。
雷聲暗鳴。
唐女王靠在樹上,裙擺上濺著泥點,她談起了出雲人的一首詩:「雷神小動,刺雲雨零耶,君將留?」
女王悄悄地說出她的命令:「帶我一起走吧。」
兩人在日出之前離開了。
「願貶為執戟郎,守衛君王之側。」
寺廟中人紛紛驚醒。
男人從神龕上取下禮器,正坐在女人一側,他很快就找准了女人的曲調,他開始敲響金盤,為女人唱和伴奏。
一夜歌盡。
下方郡曾經短暫地支持過她,但是不久后就被諾曼人海路夾攻,下方郡的義軍復國者就此覆滅;
林中郡的夷人開始大逆不道地宣揚起了「唐人之王」不必在一族一姓中選出,只需要有人能夠統合唐夷,為夷人正名,彌合兄弟的裂痕,那麼這個人就可以成為唐王;
抵達屯軍寨后,章白逸命令部眾南下六十里待命,隨後與女王繼續漫遊在歸雲郡的原野之上;
有些出雲宮女還激動地說,章將軍曾經對唐王說起出雲巫女的裝束頗美,結果幾天後唐王召見章將軍的時候,果然穿著出雲祝巫之衣。
女王髮髻打濕,臉頰上貼著几絲頭髮,她的皮膚細膩,眼眸如同黑玉。
章白逸知道,希望成為唐王丈夫的人有很多,但是唐王是不會嫁給一個義軍首領的,唐王只會嫁給唐國——正因如此,不論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唐王,章白逸都不能在呆在歸雲了,他需要離開這個安樂窩,停止和唐女王的遊戲,最後帶著一郡之地來迎娶她。
義軍首領們也打聽到了類似的消息。
據說,唐王捉章白逸之手,為之泣涕。
「我要走了。」章白逸在唐王面前,已經習慣了把她當成一個女人,而非他的君主。
歸雲王宮難比春申宮廷的隔絕森嚴,許多消息都會流於市井之中,出雲人經常會帶著微笑,訴說唐王與章將軍的韻事。
那幾年裡,諾曼人正在和烏蘇拉人作戰,春申公爵日夜惶恐,因為一旦唐人舉事,諾曼帝國是派不出一兵一卒的。春申之變后,諾曼人迅速平定了城內的叛亂,藉機清理出了許多隱藏起來的唐人義士,俊傑之輩紛紛殞命。
不過,無論章白逸如何自辯,對於章家的懷疑和詆毀一和圖書旦開始了,就停不下來。
極美的女人正在歌訴離別,俊秀的男人正在唱和。
事情從來不會變得極好,也不會變得極糟,它總是讓人帶著希望,又不讓人的願望全部實現。
一批批的義軍首領蜂擁而來,如同觀賞珍奇異獸一般地覲見唐王,在得到了唐王的節杖后,他們就會以唐王的名義兼并臨近的義軍。
唐王冷哼一聲,嘲笑章白逸沒讀過出雲歌子也敢瞎說,然後伸手去接烤得焦香的美味。
王宮。
女王知道,最多半天的時間,義軍和出雲貴族的追兵就會四處搜尋她,但她會在這段時間裏面與情郎跑得遠遠的——當然,她最終會主動被人找到的。
私下見到章白逸的時候,唐王屏退了女官和出雲宮女,與章白逸告別。
那之後,章白逸不再等待唐王的召見,而是主動去拜見唐王,他開始逗笑女王、他給女王講述她在躲避追兵的歲月里錯過的市井生活、他為女王帶來了各地的消息、他給女王贈送了一隻狗和兩隻貓,都是出生不久的毛絨團、他甚至假意找女王借錢開設了一間唐傘鋪,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告知女王最近的盈虧。
雲雨震顫,樹葉飄零,微涼之風穿行於原野之上,濕潤的草葉飛向了天空。
不論真情假意,男人此時也感到了訣別之傷。
女王嘆息了,她也明白章白逸南下是何等的危難,但她終究不願意章白逸這麼果決,她想聽章白逸說出「好」。
男人聽出來了,這是《清河曲》,講述著男女訣別。
「章將軍與唐王立在虹木兩端,唐王在等他,章將軍抬頭的時候詫異了一下,然後就與唐王相視而笑。」
歸雲郡。
自從諾曼人式微之後,各地義軍蜂起,但是這些義軍首領很快就被各地的豪傑望族取代了。
寺廟眾人面面相覷,皆不知是人?是鬼?是仙?
出雲宮女還帶著懷春少女的幻想,她們會無條件地支持這樣美好的故事,但是出雲貴族們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立刻面憂愁色:唐王是出雲人手中最珍貴的東西了,對出雲人來說,最好的情況就是唐王能夠嫁給一位出雲貴族,從此出雲人的血就會在唐王室的血脈中流淌,而出雲人也可以就此擺脫荒遠邊民的命運,未來的唐王會天然地親近出雲人。這個唐人青年是個什麼東西!他不過是平民子弟!
漫步在庭院之中的時候,天空聚集了雲層,雲層變得漆黑,很快就開始下雨了。
一個僧侶敲響了出雲鍾,眾人安靜了下來,他們閉目正坐,苦苦地思索著昨夜的奇觀。
我們這裏發生的事情,神靈知道嗎?
一時之間,男人還以為追兵已至,但當他側耳細聽的時候才發現,四周並無響動,唯有女人的歌聲幽鳴不絕。
章白逸當著一眾義軍使節的面說出了這句話,讓那些自詡「忠唐忘身」的義軍們大為光火,朝堂之上,章白逸的屬下和義軍健兒們拔劍對峙。
眾人紛紛前去詢問寺中的首座。
「因為我是女人?」
多年前,他曾在春申率領兒郎起事,結果卻被父親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