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個唐人女子是個巫女么？
城守沒有很好的辦法，只能按照之前的經驗，重新啟用了布匹，同時保留了哈桑少數成功的做法，比如使用的兌錢，由唐人的信得過的商行發行兌劵和票據等等。
城外居民還聯絡了城內的一批市民，並且通過瑞德人找到了萊赫商人。萊赫商人在唐人領地的名聲不錯，當居民們提出要用糧食交易萊赫人的貨物時，萊赫商人們想了想就答應了，一旦唐人領地的居民習慣了和萊赫人貿易，可是比聚斂整箱的金幣銀幣還要划算。
太陽的光芒已經暗淡，將天邊的雲彩焚燒成了血與火焰的色彩。
鐵錠明天一早就會送去唐人的村落，聽說那裡有個鐵匠打造的農具又耐操又省鐵；
唐軍將一個布爾薩落魄貴族的女兒嫁給了哈桑，還給了他一幢很不錯的房子，哈桑回家的時候，他那胖乎乎的妻子正靠在窗戶邊睡覺，哈桑走到了妻子的身邊坐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就是，我們這裏哪裡有唐人女子？」
「十年後，我們用這種東西來喂你。」
那個時候，安妮根本沒有在意多琳迷路的事情。在安妮看來，瑞德城安全得很，她就經常迷路，不管是誰看見她，總會把她送到父親身邊的。安妮好奇的，倒是那個送多琳回家的女人是誰，那個女人騎著一匹紅色馬，英姿颯爽，安妮說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人有那般帥氣的模樣。從那天開始，安妮就認準了她的夢想：騎上紅馬，在諾瓦的皇宮中騎上紅馬！
女人的頭頂裝飾著閃閃發亮的銀冠，她皮膚細膩，雙眼幽幽流動著溫潤的光芒，嘴唇幾乎要浸出血來，但看上去卻毫無精心雕琢的模樣，彷彿她天生就擁有這樣的姿容一般。
瑞德城的士兵和差役們即便知道了隱情，卻也不怎麼過問，因為就連許多唐兵也是非常厭惡哈桑的，現在城守又沒有明令禁止，給鄉里方便有什麼錯？
多琳恐懼地坐在了地上，用雙手捂住了面龐，她渾身顫抖，抖個不停，她的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唐人的小販給亞斯特宅地捎來了一擔子貨。
小孩們面面相覷：「難道媽媽還沒有醒過來？」
章白羽曾經交代過城守：「如何推行唐錢，我也不懂。讓哈桑去試試吧，你不要管他。試成了有賞，試崩了不罰。」
在多琳的身後，越來越多的亞斯特居民發現了這裏的古怪，他們紛紛站起身來，疑惑地看著那個遠道而來的唐人女子。
回到家中的哈桑，如同一隻落湯雞，他伸出枯乾的手去撿掉車上的垃圾，等把馬車收斂一新之後，哈桑才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回到了家中。
自始至終，萊赫商人都只在靜靜地觀望著。
「多琳，小販說，有個唐兵給你捎來了一捲煙草，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快出來看看呀！」
如果不是女人戴著斗篷，多琳幾乎脫口而出，安妮——在多琳的想象中，安妮應該就是這個模樣。
哈桑扭了扭脖子，https://m.hetubook.com.com走到了卧房之中，她捏起了一隻木頭小鴨子逗弄著他那隻會吃奶和拉屎的兒子。
哈桑隱隱約約地指責的貪婪狡詐之徒，正是城內的萊赫商人。
亞斯特宅地的大人小孩都圍坐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些瑞德來的唐人貨。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甚至是十年前，這些富裕的尼塔人根本不會拿正眼瞧一下這些東西，可是經過幾年的戰亂流離之苦后，劫後餘生的尼塔人再看這些，如同注視著珍寶一般。
唐人女子拍了拍肚子，指了指多琳手中的瓷碗。
一個居民嫌棄這個麵糰太小，每個人最多只能分到一小片，建議往裡面加入糠皮、雜麥，這樣大家都能吃到。
多琳將手中的麵包片塞入了嘴中，味道雖然還不錯，但比起記憶中亞斯特家族的麵包，還是相差太遠了。
城守勸說哈桑去休息幾天，然後接手了哈桑留下的爛攤子。
「您還在哭。」一個小男孩吸著鼻涕說：「我見過您這樣的情況，在地道里。當時很多人都說自己什麼都能看見，其實就是做噩夢了。」
「您做噩夢了。」孩子們說。
多琳已經分辨不清了，她陷入了一陣眩暈和震驚之中。
「媽媽，別怕。」
一個老太婆開始用粗線刺穿皮革，準備來補幾件破衣裳；
多琳找到了周圍的唐人聚落，沒想到，多琳剛剛開口談起「唐錢」的事情，那些唐人居民就忍不住抱怨起來。哈桑為了推行唐錢，藉著他在瑞德城內的所有的人手四處設卡，所有的交易都繞不開唐錢。小商販們或許還能想辦法繞過去，那些大宗貨物的商人只能選擇順從：畢竟哈桑掌握著瑞德城大半的貿易，如果激怒了哈桑，損失的就不是一星半點了。唐錢在瑞德城一經推開，立刻激起了滔天的怨言，無數人找到城守告狀，最後城守卻躲了起來，不再處理唐錢的糾紛。人們只能去找哈桑對峙，不料哈桑卻承認城內有許多人在藉著唐錢生財。
「你們沒有看見唐人女子？」
萊赫人雖然不敢明目張胆地斥責唐人，但他們卻可以讓唐人的鑄幣官難受。
唐人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多琳，臉上露出了一種使人願意親近的笑容。
唐人女子吃完了麵包片，俯下身，對著多琳伸出了手。
一個老頭將那口補過的鍋蓋在一個小孩頭頂，做了一頂頭盔；
如果是這樣，就要去找唐軍士兵來幫忙了。
天空之中，白幡白仗密布，長條的白旗幽怨地飄揚著。許多衣著華美的女人打著傘緩緩走過，她們的面龐霧蒙蒙的，多琳看不清她們的樣子。在打傘的女人身邊，無數肢軀殘破的士兵默默地前進著，他們面色蒼白，彷彿石頭雕成。這些士兵的身邊，還有一些軍官騎著骸骨外露的死馬。多琳恐怖地想道，他們都是死人！這些死去的士兵都是唐兵，破損的唐劍懸挂在他們的腰間，一些士兵還在吹著空靈的軍笛、敲著破爛m.hetubook.com.com的鼓，催促著士兵們前進。為士兵們執旗的，是一個沒有頭顱的唐軍郎官。那個郎官用左手提著腦袋，右手手執著一面唐人的旗幟，只不過唐人的旗幟不再是紅色，而是黑白相間的色彩。
「我是為大家好！」老太婆說：「有點好的，就吃點好的。為什麼要往裡面添壞東西？」
安妮現在怎麼樣了呢？
多琳看到唐女的身後時，卻恐懼地後退了兩步。
卧室傳來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哈桑分三批，將四百份、五千份和三百五十份唐錢流入了市集。
萊赫商人們抵達瑞德城后就發現，唐人對於金銀的戒備極其嚴苛。唐人吃過烏蘇拉人的虧，曾經和烏蘇拉人周旋過，現在遇到了萊赫人，唐人的官員依舊死死按住金銀，不肯讓它們流到萊赫人那裡。萊赫商人抱怨唐軍背信棄義——在唐地最危機的時刻，是萊赫人將金銀都買不來的物資一船船地運到瑞德城，現在唐人各地恢復安寧之後，唐人卻又變回了守財奴。不過萊赫商人還不敢跑到商會之中去尋求支持，如果讓萊赫城的大頭目們知道他們到盟友這裡是為了搜刮，恐怕這些外派商人就會被召回國內了。
這個時候，一直靜觀哈桑行動的瑞德城守終於干涉了。
兩個男人數著木盒中的釘子，盤算著夠不夠修復廢墟；
多琳將碗里吃過一口的麵包片拿起來，遞給了唐人女子。多琳有一種難以察覺的羞慚，不知道這個唐女會不會在意吃她剩下的食物。
「誰打架用這個？哼，十年前，我家裡用這種東西來餵豬。」
多琳讓一個得了大喉病的孩子張嘴，用蘆管清理著他喉頭的濃汁；
「我——」
多琳抬頭看去的時候，眼睛突然瞪住了，她的嘴巴微張，嘴唇不自覺地顫抖著：一位身著紅妝的女人騎著駿馬從遠方賓士而來——她的馬如同流淌著紅色的血色，馬身上裝飾著金線與銀飾，馬蹄裹著紅色的絲綢帶，馬鞍純黑如同夜空。
「正因為你們都不用唐錢，才讓那些貪婪狡詐之徒能夠颳走你們的財富。」哈桑說道：「如果你們在瑞德城內老實接受唐錢，誰能卡住你們的交易呢？」
在這片陰冷森嚴之中，在這個暗淡的世界之中，只有那個唐女依舊是一身紅妝，就連她的駿馬也變成了血色的模樣。
唐人小販帶來的貨物讓宅地上的居民頗為開心：一口補好的破鍋、兩盒鐵釘、一盤烤架、兩塊鐵錠、十二盤繩索、鹽、細皮革、蘆管、細土陶罐、兩卷唐布、一小罐糖、一卷唐人士兵捎給多琳的煙草。
「多琳姐妹，今天你可要給我們做麵包吃啦！」
多琳被遙遠的聲音喚醒的時候，發現她正躺在床上，陽光溫暖地照在她的身上。
「放屁，才不是為大家好，完全是因為你只有兩顆牙。」
「媽媽？」「媽媽？」
多琳的唐人鄰居們也憎惡哈桑至極，當他們聽說多琳在城內被哈桑坑騙之後，立刻與多琳的關係拉和圖書近了不少。
多琳似乎聽見了悠揚而婉轉的歌聲，這種歌聲雖然優美，但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孩子們給她送來了水。
多琳想起在她小的時候，是在教堂之中認識了安妮。
後來多琳陪著父親去了城內，但在城內她迷路了，一個好心的女人騎著馬將多琳送去了市長的宅邸。
瑞德城守一直暗中支持著哈桑，但是現在，就連瑞德城守也明白，哈桑已經一敗塗地，真讓哈桑調軍進城清剿，恐怕就要引起萊赫共和國的誤會了。
每一份唐錢都用漂亮的唐紙封裹起來，取用的時候破開紙胎的聲音極其悅耳。不料這些錢如同石頭拋入了大海，頃刻之間就無影無蹤了，有人說是萊赫人在四處截走這些唐錢。這究竟會怎麼樣影響瑞德城的貿易，誰都猜不到。在最開始幾天的時間里瑞德市民只有煩躁，還沒有群起反對，但十多天後，市場上的大集開始后，麻煩就來了。哈桑已經停止在城內兌換布匹，又將那些充當中間人的牙人一掃而光，就連那些進估算貨價的唐人差員也被哈桑委派了新任務：促行唐錢。可是唐錢卻越來越少，到了最後，人們只能退回到以貨兌貨的窘境。一時之間，沒有效力的票券、保證書、抵押書漫天飛，城內四處扯皮拉筋、屢屢有人被騙。許多騙子聲稱有哈桑的關係，可以幫忙斡旋交易，結果卻把把城外的農夫、碼頭上的水手、城內的市民騙得損失慘重。城內四處出現口角、鬥毆，最後竟然在唐人居民和諾曼居民之間引起了群毆。
「我們都沒有烤架，怎麼烤軟麵包？」
「您嘴裏喊著唐人女子，紅馬，死人什麼的，把我們嚇壞了。」
多琳一邊喝，一邊詢問孩子們，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做噩夢的。
哈桑為了推行唐錢，準備了整整一年，結果半個月就一敗塗地，他垂頭喪氣地坐在馬車上返回宅邸，沿途的市民都對他拋灑爛菜葉和泥塊。
「媽媽！」有個聲音從遠處呼喚她：「有人來找你了！」
多琳老實地吃完了餅乾，和那個小姑娘在外面玩鬧了一會，不久之後，兩個小姑娘就成了好朋友，安妮約多琳下次去城內的時候找她玩。
與城內緊張的氣氛比起來，亞斯特宅地周圍倒是恢復了平靜和喜悅。
萊赫城控制了許多貿易城市。有些城市的居民一旦發現他們在被萊赫人割羊毛，就會想辦法脫離萊赫人的控制。那些自由城會串通起來，想要改換萊赫金幣為諾曼金幣，或者通行埃蘭普爾金幣。對付這些貿易城，萊赫人早就得心應手了，他們控制了十多個城鎮，想要脫離萊赫商業同盟控制的城鎮，至今一個都沒有成功過。如今，這些萊赫商人想要擾亂瑞德城的小小貿易，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今城外的居民，不論唐人還是諾曼人，都不太信任哈桑的了，他們只願意相信唐軍和農丞。
兩個孩子如同許多年前尼塔酒館的舞台演員一樣，將唐布緩緩地拉開，然後和-圖-書從兩片唐布的帷幔之中一躍而出，開始為節目報幕，眾人哈哈大笑；
不料這個建議遭到了眾人一致的反對。
多琳愕然。
多琳無從分辨這個唐人女子說的是不是諾曼話，但是女人表達的意思卻直穿多琳的心房。
多琳沒有見過這種錢幣，它的中間有一個方形的小口，多琳和三個體格稍微健壯的男人背著糧食去換布錢，卻只換到了幾十枚錢。多琳去買了點繩子，又給孩子們帶了十來顆琥珀糖，竟然把錢花去了大半。多琳把剩下的唐錢攤在手心，用另一隻手的手指撥弄著，不一會，多琳就算出了城內的物價。
「哈桑去死吧！」
「今天一早，我們就叫不醒你。」有個小姑娘說道：「麗斯婆婆說，您是陷在夢魘里了，讓我們不要擔心。」
孩子們面露茫然之色。
「我們不能進城買東西了。」多琳告訴身邊的人：「我剛才看見唐人來買過東西，唐人沒有用這種錢，連唐人也不相信哈桑。」
居民們不再將糧食等物資送去城內，而是遠遠地在城外聚集和交易。
在多琳的旁邊，一個皮膚光潔、面龐紅潤的姑娘對她吐了一下舌頭，悄悄地將餅乾吐在了手心，然後對多琳眨了一下眼睛，讓多琳為她保密。
幾個小孩趕到了多琳的身邊；有些居民在身後遠遠地囑咐著多琳小心；風聲和無數細碎古怪的聲音湧入了多琳的腦海之中。
一個愣頭愣腦的小男孩半跪在她的床邊，摟住了她。
唐人女子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多琳的面龐。
日暮時分，麵包終於做好了。
多琳接著告訴眾人，麵粉還要等一會烤制，那樣麵包才會可口。
天空變成了幽暗的穹頂，四周的大地霧蒙蒙了看不到遠方，風中有女人在歌唱。
唐人女子坐在馬背上看著多琳。
多琳將殘餘的麵包片放在陶碗里，雙手在腰上擦了擦，捧著碗站起身來，想看看是誰會來拜訪她。
哈桑明白，第一次推行唐錢如果失敗，之後只會是一次比一次難，他連續好幾天沒有睡覺，最後竟然變得神經兮兮，大喊著要調集兩個唐軍郎隊進城清剿「姦細」。
唐人與諾曼人對美貌的偏好不同，但多琳即便從諾曼女人的角度去看，也覺得這個女人看起來頗為美貌。
如果是夢，這夢境真是太過真實了。
這時，亞斯特宅地上傳來了歡呼聲。
「你瘋了！」有個牙齒掉得只剩下兩顆的老太婆怒斥道：「那種麵包硬得能用來打架，你沒吃夠么！你不也經常啃不動大麵包，每次都要煮粥才能吃下去么？」
「怎麼辦？」幾個男人臉上流著熱汗，看著多琳。
唐人女子接過了麵包片，放在嘴裏咀嚼了幾口，隨後便一口吞下。
多琳仔細看去，才發現女子的衣衫上有一隻騰飛的鳥，鳥有九個頭顱，每一個頭顱都朝著天空鳴叫。
多琳依然感到陣陣心悸，她不免口乾舌燥，想找人要點水喝。
多琳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
一個雙手靈巧的姑娘將一根粗線纏繞在雙手上和*圖*書，小心翼翼地拉動繩子，將麵包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
多琳如同一位魔法師一般，她捏起小小地一撮糖，在手指上搓動著。這些甜菜熬出來的糖顏色暗淡，但多琳卻將它們搓成了雪花一般，這些可口的小顆粒落在了麵糰上，立刻又被孩子們埋在了麵糰之中。接著，多琳拿來了一隻小罐，小罐子裏面有一種讓面包起泡發軟的粉末，多琳小心翼翼地處理著。
城外。
在市長宅邸見到安妮的時候，多琳才知道，原來她的父親竟然是瑞德城內有名的肯威市長。
「那個偷懶的女僕又跑到哪裡去了。」
「唐人小販來啦！」有人在遠方呼喊道：「咱們訂好的貨物都來啦！還有鍋子和烤架！」
自從為唐騎兵供應牧草之後，糧食雖然緊巴巴的，但卻夠吃，可是糧食之外的東西，諾曼人卻少得可憐。多琳曾經進入瑞德城，想去採買一些物資，但她卻發現，城內貨物的價格太過高昂。多琳背著糧食去換小物件的時候，還會被那個吸血鬼哈桑的手下再盤剝一次：哈桑的手下壟斷了城內的糧食買賣，城外的居民進入城內后，只能從哈桑這裏換到布錢——一種唐人在瑞德城發行的，準備用來逐漸取代布匹的錢幣。
那個女人走到了多琳的身邊，摘下了唐式的斗篷，卻露出一個唐人女子的面龐。
那個時候神父將一枚白色的小餅乾放入她的嘴中。那味道當真難吃，比家裡的麵包差遠了。
「還有一小罐糖呢！」
「找周圍的唐人村民幫忙。」
多琳的思緒一片混亂。
多琳就彷彿進入了一個灰濛濛的世界之中，無數雜亂而刺耳的風嘯席捲了多琳，彷彿人間和幽冥突然打通，兩個世界忽然連接了一般。
鹽不太乾淨，裏面摻了好些沙，還是過去布爾薩的鹽工曬得鹽好；
這是宅地居民連續一個月四處給唐人做工換來的，唐人居民本來準備拿出糧食來酬謝多琳的，但是多琳拒絕了。
「就是我們吃軟麵包的時候，來的那個女子？還是你們喊我去見她的。」
一群人鬥了半天嘴，多琳卻只是笑笑不接話，能讓幾十個人活下來，多琳竟然感到了一種失去了許多年的親切感。就好像周圍爭執吵鬧的是她的父親和哥哥，就好像她一回頭，就能看見巨大的磨坊遮蔽了太陽，扇葉正在迎著風轉動，它們是瑞德城外最壯觀的風景。
「我們還會再見的。」
不知過了多久。
幾個還記得亞斯特家族麵包味道的老人已經忍不住加起了烤架，在下面墊上了乾淨的石頭，壘出了一個小小的爐膛，幾個比較白凈的孩子洗了手后，在大人的指導下和好了麵粉。
亞斯特宅地上的居民排成了對，每個人領取麵包片的時候，都會嚴肅地感激多琳為大家做的一切。
多琳明白，這個唐人女子餓了。
很快，唐人小販就開始承擔起了這種交易，開始在城內城外肩挑背扛，用城外的糧食換城內的貨物。
在哈桑家門外，數百上千的人正在咒他早點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