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枯槁的僧侶依舊在呼喊著,他勸說領民們返回家園,不要加入到戰爭中來。
領主的幾個手下甚至慘遭肢解,領主的妻女在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連續換了幾百個丈夫。
現在,羅斯人加入軍隊卻不是為了羅斯貴族稱王,這次他們是要去推翻另外一位皇帝:這種偉大的事業在許多人看來本來就是一件浪漫的壯舉,年輕人是沒有道理不參加的。
「哼,」鍾離家學士說:「你可是鍾離家獨苗,為了他章白羽到這邊打這惡仗!林中兒郎更是聽了咱們鍾離家的話南下的!芷兒又對那章白羽頗有深情!好便都好!真要是章白羽負了鍾離家!鍾離家的刀子可是鋒利的狠,得讓他知道疼!」
鍾離牧還發現,在羅斯有許多的唐人居然選擇了改宗,這就大大地出乎鍾離牧的意外了。
一行人頗為輕鬆,繼續巡視著海岸的營地。
「父親,」牧羊人用農夫稱呼神父的敬語說道:「我的一個兄弟,名叫謝爾蓋,他曾經參加軍隊反對諾曼人。後來我聽說他被抓起來,有人說他被殺了,有人說他被諾曼人賣成奴隸了。我唯一的兄弟就這樣沒了。現在有人讓我去打諾曼人,我為什麼不能去呢?」
羅斯牧羊人一把奪回了羊奶:「上帝又安排我拿走這碗奶呢?」
教會的使者曾在諾瓦城的神學院學習,他同時尊重教會和帝國的權威:「不可能!洛泰爾閣下,您已經錯得太遠了,現在就收手吧,您的靈魂有朝一日還是能夠進入天堂的。」
在羅斯地區的自由市中,有大量的唐人居民已經脫離了奴隸的身份,成了市民和農人。這讓鍾離牧感到了驚異,在林中郡的時候,鍾離牧聽到的一切傳言,都是說唐人在外的境遇完全就是奴隸,毫無第二種可能,所有的外族人,不論是諾曼人、安息人還是布爾薩人、烏蘇拉人,都是一模一樣的惡鬼,他們會欺壓凌|辱唐人至死。
即便早就知道阿姐會勸說林中兒郎們南下,但當鍾離牧知道數萬數萬的林中人義無反顧地南下時,還是頗受震撼,鍾離牧完全想不通阿姐是怎麼做到的。
「哪有數萬雄兵,」鍾離牧如今也和章白羽一樣,說話不愛誇張了:「就算有,也不是我們鍾離家的。」
已經統治本地兩百多年的一個領主之家,在今天上午被全部處決了,他們被憤怒的領民剝光了衣服,極盡羞辱,最後絞死在城堡旁邊的白樺林中。
鍾離牧心中頗有自嘲:林中兒郎竟然和異族人混跡為伍了。
更讓教會不滿的是,洛泰爾還在擅自替換各地的主教、副主教以及修道院長,因為原先的那些不順從!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那些教會之中的敗類竟然願意和洛泰爾合作,以便獲得權力。看來洛泰爾一開始就在撒謊,他滿口所說的支持教會都是鬼話,他從來就是一個不信神的偽信徒:對他有好處他就支持教會,對他沒好處他就舉刀和_圖_書相向!
僧侶目瞪口呆地看著牧羊人離開,過了好一會,他實在口渴的很,就一邊宣講一邊掏出了幾張贖罪券兜售,想換點吃的和喝的。
羅斯教會不止一次地聯絡到洛泰爾,讓他約束那支殘暴的唐人雇傭軍。
羅斯人躁動不安許多年了,如今,他們祈禱的救世主已經到來。
「行了!」鍾離牧不願意說這個話題了:「章大哥不會這樣的。你們說,韓家細娘與那洛差人,不論模樣心性,比起阿姐如何?你們擔心什麼!」
羅斯地區比較貧瘠,在這樣的地方,貴族們反倒和修士們沒什麼衝突,修士們自己都在黑森林裏面拓荒開地呢,不會一屁股坐在富饒的城鎮之中與貴族們一爭高下,貴族們也不會宣揚教會的貪婪和腐敗。羅斯地區的貴族們需要教會幫助他們安撫那些容易衝動的羅斯平民,雙方是比較和睦的盟友。可是洛泰爾來了之後,這種和睦被打破了。
「我聽過這句話,但是後面還有一句話,那就是教士們應該教導我們去理解上帝的安排。可是您越說我越聽不懂了。為什麼我不能為我的兄弟復讎?您說唐人殘暴,我聽過許多故事。但是有一點我卻羡慕他們:諾曼人禍害了他們的家園,現在他們就報復著諾曼人!多麼痛快又直接!洛泰爾是個諾曼人,他尚且允許唐人復讎,您是羅斯人養活的教士,為什麼卻要勸說我不要復讎?」
有幾次行軍的時候,鍾離牧會眼看見濃霧突然降臨,瞬息之間就看不見眼前十幾尺的地方了。
許許多多的農夫依然在朝著城堡匯聚,募兵官們許諾了許多好處,不需要置辦裝備、不需要攜帶武器、不需要懂得作戰,只要身體健康,有男子氣,就能在洛泰爾的軍隊之中找到一席之地。
索菲城堡淪陷了,羅斯的秩序也淪陷了。
一個形容枯槁的僧侶送沙啞的嗓音宣講著。
隨著外族人越來越多地加入軍中,鍾離牧越來越崇敬校尉的歸義法了。經歷越多,鍾離牧就發現歸義法之中的每一條都別有深意,並且非常實用。即便是鍾離牧身邊的林中人,他們曾經開口閉口殺光異族人,結果打了幾次惡仗,許多次都是依靠歸義兵的奮力作戰才轉危為安,那之後,林中人便不再毫無道理地敵視外族人了。
前些日子,海峽東邊傳來了信件,林中兒郎們南下了。
羅斯人對於洛泰爾又愛又恨。
許許多多已經心灰意冷的老兵從家中掏出了盾牌和長矛,上癱了妻子,打夠了孩子,了無牽挂地離開了家鄉;
「戰爭降臨在大地上,從東邊到西邊,從北邊到南邊。信士啊,回家吧!你們一直呼喚的戰爭,乃是惡魔的把戲,它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信士啊,回家吧!」
牧羊人有些沮喪:「我不能贖回我的兄弟,我也不指望諾曼人悔過,我只想報復諾曼人,為什麼我不能去?」
「少主多慮了。」有個鍾離家www•hetubook.com•com隨行的學士說道:「林中人可都看著呢!就為了林中數萬雄兵,我不信章家郎沒個分寸!」
洛泰爾志得意滿,每一天都有羅斯人前來投奔,每一天都有帝國的諸侯密信前來效忠,每一天都有好消息傳來。
羅斯人積極地響應了。
鍾離牧在羅斯發現,並非所有流落在外的唐民都如同布爾薩半島那樣悲慘。
南部海岸。
洛泰爾對教會的使者說:「那你們從此就會支持我,並且會勸說羅斯人加入我的軍隊咯?」
海邊容易生霧,羅斯的這部分海岸就被人稱為「霧氣海岸」。
在遠處,羅斯人的城堡正在生起濃煙。
在羅斯地區,唐人的境遇遠遠算不上好,但卻比布爾薩半島上好了太多。許多唐人甚至組成了社區,在自己的小小街市中建立了聚居點。
鍾離家人和周圍親近的林中人都愣了一下,在霧氣之中,眾人都笑了起來,氣氛變得輕鬆了不少。
「以鍾離家在林中的人望,林中人自然會站在我們這裏。」學士說:「若是章白羽與我鍾離家締親,那便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鍾離家有一絲力氣,也要讓林中人跟著他。若是章白羽犯渾——恐怕布爾薩屬誰,還未可知呢。」
羅斯內陸沒有多少唐人,在沿海的自由市中,卻有不少的唐人居民。
這支唐人雇傭軍在羅斯地區臭名昭著,他們總是會第一個洗劫教會,並且將教會的財產分給貧民,以便招募那些靈魂墮落的人加入他們。
是啊,除非章白羽瞎了,不然怎麼都會選鍾離芷的。
他們愛洛泰爾,因為洛泰爾痛打了一直欺辱羅斯人的諾曼守備軍和那些狗腿子貴族。
許多對封地不滿的小領主們召集了全部的士兵,準備在新皇的征程之中為家族贏得更多的土地;
僧侶用羊奶沾了沾嘴唇,用手按住了農夫的腦袋,勸說他回家。
索菲城堡。
他們恨洛泰爾,則是因為洛泰爾手下的軍隊有時候太過殘暴了。
鍾離牧竟然開始有些煩惱了,如果章大哥真得娶了阿姐,他該準備什麼禮物呢?
在索菲城堡之外,教會雖然極力庇護本地的領主,但是洛泰爾還是將領主們交給了那些殘暴的領民們,洛泰爾還說:「如果這個領主真的和教會所說的那樣,是仁慈而公正的統治者,那他的領民不僅不會傷害他,還會簇擁著他前來要求我的庇護!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我當然會接納這個兄弟!我是羅斯最合法的庇護人,我會接納我子民的一切合理訴求!」
牧羊人嘖了一聲,一口氣喝完了碗里的羊奶:「你知道上帝安排我做什麼嗎?他安排我相信你在放屁,他安排我喝完了這碗奶,他安排我鼓足鬥志去參加洛泰爾的軍隊!你就繼續替你的諾曼主子說話吧!我要復讎!我憑什麼不能復讎!」
天氣雖然還有幾分燥熱,但卻變得不那麼難受了,在海灘上行走的時候,海風m.hetubook.com.com會帶來屢屢清涼。
在布爾薩,諾曼教會和火焰聖殿已經被摧毀,鍾離牧並未見識過貴族之外的勢力,到了羅斯地區,鍾離牧發現本地的羅斯教會非常強大。在自由市中,教會、貴族、市民領袖彼此爭奪著城鎮的權力,教會的勢力最為弱小,就造成了一個奇怪的後果,那就是教士很願意去唐人苦力之中傳教,並且拉攏唐人,許諾給他們市民身份。在沿海的城鎮之中,為了獲得市民權力,很多唐人都投奔了羅斯教會,成了教民。
鍾離牧不太喜歡別人談論他阿姐,但這一次,鍾離牧卻笑了笑:「誰知道?我看章大哥與那韓家細娘廝混甚親,還有那個什麼洛差人,聽說也和章大哥有舊。阿姐還不見得願意嫁給章大哥呢。」
「你說什麼呢!」鍾離牧皺眉。
「阿芷該是見到校尉了吧。」一個鍾離家的中年人說道,臉上帶著一絲笑容:「說不定校尉已經是你的姐夫了。」
林中人有許多已經敬畏章白羽如同完人,有些人雖然依舊不服章白羽,但卻也承認:「校尉的法子還是不錯的。」
鍾離牧一身鐵甲,行走在沙灘之上。
教會的眼目卻很廣,他們在東方的僧侶兄弟們早就把洛泰爾在安息和布爾薩的所作所為傳回了西部。羅斯地區的僧侶們都知道,洛泰爾在安息的時候幫助大穆護驅逐了東方教會,洛泰爾的布爾薩半島上也沒有保護過一個信士,洛泰爾如今甚至徵募了一支由異教徒唐人組成的雇傭軍,那支雇傭軍裏面雖然也有不少的羅斯人和諾曼人,但是他們的首領卻是一個未曾受洗的唐人,那個唐人名叫鍾什麼,反正羅斯人讀不出那個名字。
一個羅斯農夫從隨行的羊群中擠出了一碗羊奶,把羊奶放到了僧侶的身邊。
羅斯人積累了無數的怨恨,現在,有一個人自稱皇帝,從東方跨海而來,這個皇帝告訴羅斯人,他會給他們公道,他會給他們財富,他會給他們爵位,他會給他們想要的一切。
「這也是上帝的安排。」
洛泰爾戰無不勝,兩個月前,他們擊潰了帝國在羅斯地區的軍團,一個月前,他們尾隨帝國潰軍抵達了羅斯中部的索菲城堡,在這裏殲滅了帝國軍團的殘餘。
說完,牧羊人帶著一群羊走了。
羅斯人雖然憎惡帝國,但他們卻不太敵視教會。
「我是上帝養育的卑微僕從,上帝藉著你的手將食物和清水送到我的身邊,我不是羅斯人養活的。」
在城鎮之中,那支雇傭軍也非常殘暴,任何抵抗過他們的城鎮都會遭到焚毀,居民被驅散到各地。在沿海的城鎮,那支唐人雇傭軍忠實地執行著洛泰爾皇帝的命令,他們一路前行,命令遇到的所有城鎮、城堡、自由市懸挂洛泰爾的旗幟,如有反抗,他們就會摧毀那個地方,然後繼續朝著下一個城鎮進攻。
在布爾薩半島上,唐軍所過之處,所有的唐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加入,但和-圖-書在羅斯,鍾離牧發現願意加入自己的大多是羅斯甚至諾曼窮人,唐人反倒不太願意加入。鍾離牧終於遇到了他從沒有預料到過的情景:人們很多時候,並不完全是以血脈區分敵友的。
一位最為正統的皇帝,一位強悍的將軍,一位率領著兩萬名士兵的可怕領袖。
在北方,洛泰爾的羅斯使者已經說動了十多座城堡的主人,在兩個月內,山區就會遍地懸挂洛泰爾的旗幟,並且為洛泰爾派出九百名善戰的山地民參戰;
鷹旗在天空高高的飄揚,這象徵著帝國的正統,在鷹旗的旁邊,則飄揚著洛泰爾家族的旗幟。
羅斯地區已經陷入了崩潰,當然,這是忠於帝國的貴族們的說法,站在小貴族和某些未曾經歷戰爭的平民看來,這是一個充滿機會的時代。
「鍾離家這個女婿還是不錯的。」一個把劍抗在肩膀上的林中老頭說道。
羅斯地區的教會對洛泰爾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冷淡中立,變成了如今的厭惡。
無數對帝國不滿的邊境士兵在守備官的率領下燒毀了布朗家族的旗幟,豎起了諾依曼家族的徽旗。
這個牧羊人有些猶豫了。
洛泰爾的大軍終於佔據了羅斯中部最後一處忠於諾曼帝國的城堡。
「不要反抗,要順從。」神父說道,用手指指向天空:「這是上帝安排好的,他讓苦難降臨,以便受苦的人能夠想起甜蜜,他讓分離降臨,以便團聚的人能夠感沐恩澤,他讓死亡降臨,以便活著的人能夠珍視彼此。上帝帶走了你的兄弟,這不是諾曼人的錯,你不該加入一支殘暴的軍隊,因為這樣不會將你的兄弟贖回,也不能讓諾曼人悔過。你要回家去,帶著你的羊群,你要靜默而懺悔,你會在天堂與兄弟再見的。」
鍾離牧行走在霧氣之中的時候,偶爾會感到不安,經歷過戰場的人對於這種視線受阻的地方總會感到不安的,但是一看到身邊那些武裝精良的歸義兵,鍾離牧竟然感到了些許安全。
洛泰爾在冬天之前,已經佔據了小半個羅斯:兩個大公已經跪下來親吻了洛泰爾的靴子;一個不願意合作的大公被圍困在邊境的要塞之中;還有一位大公化妝成了女人企圖逃跑,但卻被洛泰爾的士兵們捉住了。這個大公依然不願意投降,洛泰爾的士兵便當著大公的面強|暴了公爵的妻子,然後逼迫大公去和妻子交合。這個大公經歷不了這樣的羞辱,他將妻子送入了修女院安置時還舉止如常,囑託那個可憐的女人好好地活著,但當他一走出修女院就發了瘋。大公在街上又跳又唱,淪為了乞丐,最後被農夫們打死在穀倉里。據說是大公餓了找吃的,但民風剽悍的羅斯農夫卻以為來了小偷,幾下就打死了這個平日里頗為文弱的羅斯大公。
不光是羅斯的小領主,那些對生活不滿的市民、失去土地的農夫、活不下去的礦工、在大海上被諾曼人四處驅逐的漁民、草原上被帝國任意欺凌的和-圖-書牧民,這個時候都在朝著洛泰爾的軍營彙集而來。
只要鍾離芷穩固正妻之位,其他的幾個女人,章白羽要胡來就由他好了。看章白羽的屬下,打仗還不錯,要說起那些君國宮闈之術,比起鍾離家卻不知差了多少了。
洛泰爾嗤聲一笑,讓人打發走了教會的使者。
這個念頭一起,鍾離牧又連忙自責——這些不是異族人,這些人是歸義人,是我的袍澤。
在南邊,唐人雇傭兵如同一群惡狼,他們席捲著沿途遇到的每一處城鎮、自由市、主教領,羅斯人和諾曼人忌憚的事情,唐人雇傭兵並不介意——他們殺死僧侶、淫|亂修女、逼迫市民繳納高昂的贖城費、閹割了無數品行高潔的神父;
整個羅斯一片沸騰,上一次羅斯地區這般狂熱地加入軍隊,還是貴族聯合起來謀求獨立的時候。
隨著索菲城堡守軍嘩變,羅斯中部最後一批忠於帝國的貴族已經死去,索菲城堡被他們的部下拱手獻出。
羅斯小領主們目光陰狠,他們抬頭看了看過去的領主,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這個白痴,到現在還想著諾曼帝國會派出軍隊前來援助,得到這樣的死法也是應該的。
可惜羅斯居民都窮困潦倒,他們沒心思去買這些來路不明的贖罪券,一直到傍晚,僧侶都沒有什麼生意,最後他灰溜溜地自言自語,說上帝安排他回修道院去休息幾天,等養足了精神再前來勸說無知的群氓。
「上帝安排的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
索菲城堡外,剛剛參与了殺死領主行動的領民們無比興奮,他們朝著城堡匯聚而去,準備加入洛泰爾陛下的大軍。
在中部,洛泰爾親自指揮著一萬四千名士兵。
結果,領民們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把領主一家絞死在樹上。
教會的眾人都在祈禱,祈禱救主降臨,喚醒領民心中的理性,讓他們做出正確的決定。
教會被洛泰爾強詞奪理的言論弄得大為光火:本地的領主當然是仁慈而公正之人,他每年都會竭盡所能地修繕各地的修道院、禮拜堂,他會供應大量的男孩子進入教會侍奉上帝,他會捐贈大筆的財富去榮耀上帝的僕從,他會在一切裁決上支持教會,這樣的領主,是何等的仁慈公正!但是把他們交給領民是什麼意思?那些領民怎麼會理解這些呢?領民總是嚷嚷著不要收稅、不要兵役、不要什一稅、不要攤派城鎮勞役。這種無知的領民怎麼會知道,他們所受的苦難其實是一筆財富,他們受苦之時,才會想起他們還活在世界上,享受著上帝賜給他們的一切恩賜,享受著諸多高貴之人給他們的庇護,享受著內心的一抹難以擦去的平靜!這幫蠢貨怎麼會理解,苦難乃是通往天堂的鑰匙?他們只會記得他們挨了幾天餓、只會記得他們的妻子被精力過剩的貴族玩了幾次、只會記得他們的孩子被送入教會、只會記得領主的騎兵踩踏他們的麥地、只會記得一切無關緊要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