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把酒話桑麻
第五十一章 卡尼瓦納

每一個市民都提前一個月開始準備。
石越笑了一聲,端起了蜜酒:「比如這杯蜜酒,還有在這裏喝過的所有酒,都是摻了水的。」
一聲歡快的男聲響起,接著,一片沉寂的城市開始沸騰起來。
石越一喝,就發現裏面有水,但卻什麼都沒說,繼續聽著其他人的討論。
「哦,那請你告訴我,有什麼道理是你知道的,我們卻不知道的?」
石越說:「反正都是畜生。」
諸多作家一時沒有出聲,靜觀事態發展。
尼克羅的崇拜者們這個時候依舊沒聽明白,只是見到偶像尼克羅先生被人質疑,便紛紛對石越怒目而視。
一位烏蘇拉的作家曾說過:「世上最好的寫作場所,就是妓院。白天安安靜靜,晚上熱鬧非凡。白天的時候作家們可以與神靈溝通,創作出最為優秀的作品,晚上卻能投身到人間的熱鬧生活之中,不至被寂寞傷害。」
幾天之後,波傑克就給兩個人找到了新身份。
許多市民領袖都因此家庭破裂、名譽受損,不得不退出烏蘇拉公眾的視線,提前開始退休生活。
第一次去小酒館參加聊天的時候,石越報了名字,那個看門人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就讓他進去了。
酒館的看門人喊來了一群手持短棍的打手,要驅趕這些「不受歡迎」的客人。
如果不是因為波傑克,可能石越和阿普保忠永遠都不會接觸到這兩類作家。
波傑克買通了收屍人,偷偷地處理了那具屍體,以便讓石越頂替他,並作為一個艷情作家出現在烏蘇拉人的世界之中。
石越參加聚會的時候就發現了,叫馬科坡的傢伙幾乎沒人記得。
妓院老闆拿起了毛巾,似乎準備擦拭桌子。
石越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堆大學、圖書館、修道院、孤兒救濟院,最後終於嘆息了一聲,說還是妓院。
尼克羅剛才的長篇大論被打斷後,心情有些不快。
阿利蓋利先生拍著手:「布拉沃,馬科坡,布拉沃!說得好呀!最近執政官讓我為他別墅寫一首讚美長詩,我覺得你可以參与進來!我覺得你應該很懂得這些,我見過那幢別墅的草圖,那些工匠真是了不起,用尺子和圓規,就能劃出許許多多漂亮的圖案。對於不理解的人,是根本發現不了它們的美感。」
石越的語言天賦很高,在唐軍之中,他唯一佩服的人也只有都護。蘇培科島上,石越和唐人待了三個月,就能給他們講色情笑話,乘船到烏蘇拉的時候,石越天天和烏蘇拉籍的水手聊天,如今除了帶口音以外,烏蘇拉話已經說得很流利。
石越渾然不顧暈死在地上的酒侍,他自顧自地取出了一堆酒杯,按照一半水一半酒兌出了許多杯酒給作家們。
石越摸出了錢,丟給了老闆:「明天就搬。」
幾個家庭富裕的作家冷哼了一聲,彷彿看透了「馬科坡」的成色。
從小丑開始流行的星星帽或者太陽帽過時了,現在人們已經開始嘗試別的東西了。
搏鬥正酣的酒鬼、作家、打手們發現事情不對,紛紛逃離。
「我比他好。」石越一屁股坐在了矮床上,開始脫靴子:「恰好我也叫馬科坡。早點休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問,我今天累www.hetubook.com.com死了。」
「馬科坡先生。看來你很懂商業咯,甚至比我們都懂烏蘇拉這座城鎮咯?」
市民領袖們支持什麼,他們一定就反對什麼。
尼克羅:「你——」
現在,他卻不得不和一個布爾薩農民一起在城內漫無目的地尋找,真是讓人扼腕嘆息。好在,那個阿普保忠是個蠢材——城鎮裏面的消息,肯定是在酒館或者妓院裏面流傳最快,要打聽人,肯定也是在這裏最方便,他卻跑去當什麼劍客學徒,完全沒有把都護的囑託放在心上。
當然,辛西婭曾經評價過這種作家——就是年輕時又丑又窮,老了依然丑,但稍稍有了點錢,就想著把一生的虧欠都嫖回來。
不過上一次事先沒有準備好,飲料和食物供應不充足、交際花們也沒有盛裝打扮、各個商行之中也沒有妝點好遊街的馬車,雖然市民們瘋鬧得很開心,但在入夜之後,卻因為節目稀少而不得不提前返回了家中。
不過,有些英俊又富裕的作家,卻也有類似的評論,不過他們的說法就高明乾淨一些:「最好的寫作地點,就是繁華城市周邊的小鎮。比如我在帕西城外的那幢別墅、或者托萊卡斯爾城外的小城堡、或者在烏蘇拉濱海的那幢獨立寓樓,要麼就是在諾瓦城別墅山上的小屋,都是這樣的地方:白天的時候我可以安靜地從事創作,入夜之後,我就會讓馬夫準備好馬車,進入城鎮之中拜訪好友、或者去看劇、或者去與一位夫人(交際花)聊天。到半夜之後我就隨著性子,要麼留下要麼離開,沒有固定的習慣。」
這傢伙幾個月前才加入作家行列,一直很膽怯,沒怎麼說過話,每次都是醉醺醺的,大家也看不出來他的模樣,不知道他的說話口音,估計也沒有什麼好作品。
酒侍趕緊放下了酒台的擋板,攔住了石越進入酒台的道路,但是石越卻極為敏捷,他幾乎是半跳上了酒台,又跳到了後面。
在烏蘇拉鬥毆是小事,縱火卻是要坐牢的!
周圍的街區響起了警鐘,哭喊之聲四下響起。
後來不知道是誰放了一把火,火焰很快就燒上了酒館的窗帘,蔓延到了街外。
「您是?」一個胖墩墩的作家有些想不起來這個傢伙是誰:「您有幾天沒來了。」
烏蘇拉人想象力豐富,他們很快就接著這種面具搞出了新花樣:比如在街頭,男女看對方的身材覺得很不錯時,就會戴著面具去巷子裏面干好事,從頭到尾都不會脫下面具。
波傑克玩性大發,便讓兩個人選擇他們最喜歡的地方。
上一場葬禮狂歡依舊被人津津樂道,新的狂歡又開始了。
接著,石越從酒台後面扯出來了一隻皮管,他用力一扯,皮管連接的酒架轟然倒塌,儲酒牆上竟然出現了一隻隱藏的大木桶。
兩個大作家只想互相扯皮諷刺,不想把精力花在這個馬科坡身上,便都默契地不說話,而是揚起一根手指,喚來了一名酒侍。
但是之後,不知道洛克珊娜犯了什麼脾氣,居然對此事不管不顧起來。
酒侍熟練地端起了一隻木杯,在諸作家灼熱的目光下將口向下倒了倒,示意裏面無水。https://www•hetubook.com.com諸作家滿意地點了點頭,酒侍才開始從一隻酒桶裏面舀出酒來倒在杯子裏面,並且偷偷加了半杯水進去。
諸位小作家一邊耐心地看著兩位文豪擺譜,一邊詢問著他們的新作,還有一些絞盡腦汁,希望兩位文豪能夠讀一讀他們各自的作品。
阿利蓋利又揚起了胖胖的手指:「酒侍,給馬科坡先生上一杯蜜酒,算在我的賬上。」
由於交際花的帶動,整個城鎮的女人都開始有樣學樣,開始用羽毛裝扮起自己來了。
尼克羅和阿利蓋利很不滿地看了石越一眼:「那麼,這位先生是有什麼大作品?」
不過烏蘇拉市民已經習慣了唱反調。
「尼克羅先生,這列數就好比——那個,財富積累,或者愛情的經驗,最開始很少,積累很困難,但到了後來,卻會——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快——那個——」
另外幾個小作家卻露出了同情之色,他們也經常躲債被攆得到處跑。
「馬科坡。」石越說:「前段時間欠了點錢,有人說要打我,我去躲了幾天。」
石越躺下的時候,感覺身邊的女人在發抖。
今年最流行的裝扮,則是從遙遠的布爾薩運來的羽毛帽。
「不太懂,」石越坦誠地說:「但是我卻知道一些道理,這個不光在烏蘇拉,在世界各地都是一樣的。」
所有人都打得面紅耳赤,有些酒鬼本來醉死了,聽到響聲醒了過來,看見別人在打架,便也參加了鬥毆。
那個波傑克也是很會看人的,正因為這樣,他才給了石越一個本城人的身份,卻給了阿普保忠一個外國人的身份。
羽毛之中也分品類,比較貧窮一些的市民,就只能用樹枝粘上羽毛,再用廉價的染料染色,富裕一些的市民,則會購買來自布爾薩的白羽毛,這種羽毛據說來自托利亞山脈,產自一種古怪的大鳥,這些大鳥會單腿站在泥漿之中睡覺,不會飛,羽毛蓬鬆無比。
石越頂替了一個籍籍無名的艷情作家,那個作家的姘頭眼睛半盲、還有點痴獃,不認識什麼外人,永遠呆在家中。那個艷情作家半個月前喝醉了酒,落水而死,到現在都沒有朋友收拾他的屍體,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朋友。
都護也是愚蠢得很,倔得像一頭驢,洛差人明明哄一哄就好了,都護卻不去做,反倒私下裡把他們派到了烏蘇拉。
石越的新名字,名叫馬科坡。
「那位先生,我們酒館從來不會摻水的,請您不要污衊我們!」
今年,第一批糧船已經靠港,來自各地的新鮮食物一股腦湧入了城中。
聽見有人爬上閣樓,她驚醒過來:「馬科?」
接著,石越深吸了一口氣,回到了馬科坡的可憐小閣樓之中。
石越知道,最早告知白昭下落的是洛克珊娜。
「你——你是誰?你不是馬科。」
「哦。」石越這才想起來,這馬科坡還有一個相好:「我和她感情好嗎?」
在狹窄的河道中穿梭時,石越驚魂甫定,但心裏卻很鎮定:那幫窮酸的作家,從此就成了他最可靠的眼線和夥伴了,之後尋找都護的妹妹,也知道找誰幫忙了。
石越站起身來,一腳踢翻了身邊的桌子,端著蜜酒走到了酒侍hetubook.com.com旁邊。
諸位小作家:「——」
如果有了洛克珊娜的引薦,說不定下船的當天就能見到「白昭」了。
這兩種作家雖然寫作習慣一樣,但實際上,彼此是互相看不上眼的:後者總說前者是老嫖客,活不下去了,還要靠著幾個鄉下妓|女養活著;前者則說後者不懂文學,就是閑的沒事來沽名釣譽的,不配和他們並肩。
尼克羅終於發現了,眼前的馬科坡一定是來找茬的,說不定就是阿利蓋利雇來的。
烏蘇拉人對於狂歡節,或者烏蘇拉語「卡尼瓦納」極為狂熱。
阿利蓋利最後與石越分手:「馬科坡先生!您今天無畏的行為,讓我印象深刻!我的《聖潔喜劇》的主角,將會寫出你的風采:他會一個人深入地獄,煉獄和天堂!不論在哪裡,他都會和你一樣的無所畏懼!」
「卡尼瓦納!」
石越解開了皮管扣,嘬了一口,然後便帶著得勝的表情對其他作家說:「你們來嘗嘗,看看你們平時喝得是什麼!」
作家們放下了派系之別,紛紛在石越的帶領下手持木凳、盤子、碎酒瓶與打手們毆鬥起來。
阿利蓋利顯示的崇拜者們紛紛露出了笑意,對石越示好起來。
一個人點了一杯蜜酒,另一個點了一杯火酒。
石越說:「尼克羅先生可能沒有接觸過商業,所以不了解。在我們烏蘇拉城,商業是一種藝術,商業最需要數學。如果一個人對於數字沒有敏銳的感悟,那就說明,這個人脫離在共和國的主流之外了。斐波那契先生的數列,很有趣。你們都見過海螺,我也讀過幾首歌頌海螺殼紋路的詩歌。可是你們觀察過沒有,海螺殼從內圈到外圈,每一圈的長度都是怎麼變化的呢?你們只知道逐漸變大,但卻不知道為什麼變大。難道賣弄文字就足以稱為作家了么?不理解數字,一個作家要怎麼歌頌繪畫之美,又怎麼歌頌建築的堂皇,甚至要怎麼形容海螺殼呢?」
居住在城內的外鄉人或許還會注意節省,土生土長的烏蘇拉人卻會花光積蓄,以便去購買那些爭奇鬥豔的服裝。
這些作家從來都吝嗇得要死,今天當真古怪,居然有人給別人買酒。
「你住在閣樓,從四樓爬梯子上去。」妓院老闆終於確認了,這是個假貨,但他卻決定保守這個秘密,只要『馬科坡』付錢就行:「如果你願意每個月加二十個希爾,你可以搬到三樓的空房間去。那裡有陽台,管飯,有人給你洗衣服。」
安排好了這一切之後,波傑克就按照原定的計劃返回埃蘭了,他要儘快帶著章白羽的信件去拜見國王。
在抵達烏蘇拉的時候,波傑克已經許諾了要為兩個人安排身份。
這些羽毛帽是唐人開始流行穿戴的,它並沒有徹底地改變過去的帽子樣式,但卻在帽檐或者帽角上留出了專門的皮槽,用來插上碩大的羽毛。
石越告別了新結交的好友,匆匆跳上了一艘小船,朝著家裡逃去。石越跟在波傑克身邊好幾天熟悉城市,今天卻是第一次去馬科坡的家中。
石越坦然地還清了馬科坡的房租,又吹捧了妓院老闆一番。
大家過去都忽略了這個人,馬科坡半個月沒來,大家也只是感覺好像有點和圖書什麼不對,但卻完全想不起來是為什麼。
「是我。」石越瓮聲回答。
為了收集情報,石越不得不每天出席那些小作家們的聚會。石越一開始還有點慫,擔心身份被人識破。結果第一次去參加聚會,他就發現了,那些烏蘇拉作家也就那樣。
送走了波傑克之後,石越在碼頭與阿普保忠告別,兩個人約定每個月在碼頭見面一次,各自詢問是否有白昭的下落。
交際花們最早從海員手中弄來了這種羽毛,她們將羽毛別在絲綢軟帽上之後,立刻變得俏麗起來。
「我知道了,謝謝您。」
「媽的,逃命要緊!下次再說!」
石越每次想到這裏,就有些懷疑,都護這樣安排是不是一種變相的流放。
至於阿普保忠,波傑克則給他置辦了一身埃蘭鄉下騎士的行頭,把他打扮成了一個前來學習劍術的埃蘭敗家子,讓他投入了一個劍術學校,繳納了兩年的學費。
尼克羅:「——」
一個人名叫斐波那契,他將一組數列用他的名字命名,並且說:「你們看,第一個數是一,第二個也是一,第三個則是二,之後的每一個數,都是前面兩個數字之和——」
作家們一喝,就忍不住罵了起來:馬科坡先生兌了許多水的酒,喝起來,竟然和平時的口味一樣!
「尼克羅先生,聽說您的那本《論君主》已經寫到了一半,什麼時候可以給我們讀一讀呢?」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明顯在挑釁另外一個。
與唐人的羽毛帽同時流行起來的,就是從安息流傳過來的皮革面具。
石越坐在過去馬科坡的座位上。
大家這才注意到了石越。
在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幾個戴著星星帽子的小丑發出誇張的笑聲,側身翻著一個又一個圈在前面開路。狂歡的人群在之前的幾個小時里,都在酒館裏面喝酒,現在他們全部醉醺醺的,有些人端著酒杯,有些人托著一盤肉或者淋著蜂蜜的水果,有些人摟著剛剛搭上話的姑娘,還有些人則把情人舉起來放在木桶上,當眾下跪求婚。
對於所做的一切,波傑克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兩人要把他們之後遇到的故事記錄下來,找時間寄給他看。
一時之間,酒館之中亂物橫飛。
「呃,我有些健忘,」石越摸出了一個希爾放在桌子上:「如果我忘了什麼事情,你要提醒我,」石越又放了一枚希爾:「如果你能給我指導一些事情,」石越放上了第三枚希爾:「還能保守無關緊要的小秘密的話,」石越放上了第四枚:「我會感激不盡。」
「哦,阿利蓋利先生,我曾詢問過書商,他說《論君主》要排在您的鴻著《聖潔喜劇》之後。您可比我資格老,您的書沒有刊印,我的也不會。」
酒侍從過來阻攔,卻被石越一拳打翻。
風流快活之後,男人女人手挽著手走上街頭就告別,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尼克羅打了個哈欠:「南部半島的諸位領主、邦君,最近一百年來,只有一位符合完美君主的品質!他如同獅子一樣無謂、如同狐狸一樣狡猾,必要的時候,還如同野豬一樣勇往直前——」
有些人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傢伙還是和過去一樣,戴著一頂邋遢的軟帽遮住半邊臉和*圖*書,頭髮又彎又長,看起來油乎乎的。
許多中年男人都顯得憂心忡忡,他們擔心自家的姑娘也去參加這種惡劣的聚會。
烏蘇拉人的狂歡開始了。
酒侍有些好奇。
「不好。她養活您,但您經常打她,我是說,您『過去』經常打她。」
他隱約聽說馬科坡死了,要麼就是逃走了,眼前這人看著也不像那個猥瑣的作家。
有好幾次,烏蘇拉城的市民領袖們都痛斥這種安息面具「誘人行淫」,把它和香蕉歸類到了一起。在惡劣貨物的歸類中,共同掛靠在「色|欲」一欄下面。
作為回應,市民們就找來十多個各色皮膚的兒童,跑到市民領袖的家中喊爸爸。
此言一出,周圍的作家們嗡嗡聲一片。
「當然,馬科坡先生。」妓院老闆說:「那個,馬科坡的相好——我是說您的相好。這幾天剛剛回來,她以為——她以為您死了。」
一擦之下,桌面已經乾乾淨淨,沒有一枚錢了。
斐波那契愣了一下,有些口乾舌燥,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是覺得這列數很美,烏蘇拉城的詩歌流派裏面,有一種專門就是歌頌數學之中的對稱、規律之美的。
「也就是說,」石越一針見血:「你們都沒有寫完咯?」
這人今天是什麼毛病,居然主動開口質疑兩個最負盛名的作家!
石越用烏蘇拉人的手勢,對老闆行了禮。
諸多作家懵懵懂懂地走到了酒台前面,每個人都去嘬了一口皮管,發現就是清水。
烏蘇拉的政要或者富人們退休之後,主要的經歷都花在兩件事情上面:嫖和寫作。
尼克羅冷哼了一聲,表示不感興趣。
石越也明白了妓院老闆是什麼樣的人,便索性更加大胆了一些。
妓院老闆狐疑了半天,發現沒必要拆穿這個願意還債的傢伙,便找出了鑰匙,丟給了石越。
這些面具表面用白漆塗過,比公爵家的牆壁還要潔白。在潔白的面具上,匠人們用最誇張的手法描繪著詭異的圖案:巨大的眼珠、小丑的菱錐眼、甚至是一行詩句、一句俏皮話、就是幾個花體的字母。
市民領袖痛哭失聲,說無知市民們會因此步步墮落。
妓院老闆發現了古怪。
阿普保忠則老實得多,他說他見過烏蘇拉人的鎧甲和武器,挺想去他們的作坊看看。
在酒館門口,諸多小作家紛紛與石越擁抱告別,就連尼克羅,也放下了成見,表示馬科坡先生以後可以去拜訪他。
酒侍正在擦著酒杯,聽到這話很不開心。
這個時候見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小作家來搶風頭,便開口挑刺:「哦,可是這數列有什麼用呢?」
石越返回了馬科坡寄居的妓院。
進了酒館之後,石越就發現了一群高談闊論的作家們,他們每個人都在談論自己即將問世的巨著,但細問下來,所有人都沒寫完。
那個半盲的妓|女正在酣睡。
與尼克羅交好的小作家們雖然沒有聽懂,但是他們的偶像已經表明了態度,他們就紛紛冷哼起來。
「我住在——?」石越有些尷尬地笑道。
不光尼克羅派大感驚訝,阿利蓋利一派的作家,都不知道要不要發聲支持。
倒完了酒,侍從用一條漆黑的毛巾在石越身邊的桌子上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塵,把酒杯放在了上面。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