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海寇擄掠的時候,主要受苦的倒是諾曼人。
逸郎從小不習筆墨文書,如今唐地又是亂做一片,恐怕軍情少不得。
城守便下令,所有的歸義人使用歸義籍文,便可以到城中糧倉領取糧米。
可是現在,尼塔地區居然遭遇了海寇。
尚古學派碎成一地后,其中一支崛起了,並且吸引了許多周朝的年輕士子加入,這個學派被諸侯稱為「鴻城派」。
這讓唐人產生了一種和平就要降臨的幻覺。
「昭城守石越築『昭女台』,親率兩千男女祭天告神,祈求戰事順遂。又占卜,得『五星分天之中,積于東方,大利中國』云云——批:罷石越昭城城守之職,即日赴臨湖,敢爾稍留!」
讓唐人城守意料不到是,許多本來不願意接受唐人整編的村莊,現在為了換取保護,開始在唐人鄉老的主持下成立村勇了——諾曼人稱之為村莊衛隊。
歸義人很少的城鎮,撥付糧食,讓歸義人就近投奔安置到城寨中去,沿途唐人須得接濟。
對於各地軍力不足以應對海寇的問題,章白羽則給城守們派出了快使,讓他們不必顧慮重重。
到了今天,芳國之內,儼然一副海外中土的模樣。
最惡劣的影響是,若是瑞德城守真的這麼做了,那對於諾曼人來說,是否歸義、是否認同都護府都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很有趣的時候,平國學子們因為急於成名,竟然掀起了一股釋經的熱潮:他們開始重新解釋古代的經典,然後偷偷地加進自己的想法,如果找不到援引,他們就會在文尾用一行小字悄悄註明「概心證爾」——「我心裏猜測大概是這麼一回事」。
大部分海寇在經過簡單的審問之後,就被集中處死在海邊,還是按照托利亞山脈的習慣,使用長矛扎穿,一字排開。
即便是最為挑剔的萊赫船長,也朝著臨湖城寫信,感謝唐人大公的慷慨。
恐怕這個時候,阿兄也是焦頭爛額吧。
從立國開始,不自認芳人、唐人、周人、諸侯之人者,或者逐入深山、或者屠戮殆盡、或者不許婚配、或者強制女子嫁於芳人、或者將土人驅逐到其他諸侯國。
尤其是被俘的海寇異口同聲地說,他們是受到烏蘇拉人的雇傭的,這讓唐人城守有些懷疑,是不是烏蘇拉人違約了。
有一艘萊赫船在放棄抵抗后,烏蘇拉人依然選擇了登船殺戮。
這樣冷冰冰的法令,章白羽可以理解,但依然免不了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之後,瑞德城內的歸義人數大大提高,甚至高於許多布爾薩城鎮。
都護府要做的是,廣開良田、多募兵員,只為了有朝一日,安寧的生活、豐足的糧食不再需要斟酌取捨,而是變成眾人所享,這才是持國之道。
與心證派針鋒相對,鴻城派極為重視考據,除非史有所載、載有所依,不然就會被他們駁斥為妄作、偽作、托古之作。
平國在諸侯之中以隱士之國聞名,重視教化則獨步諸和*圖*書侯前列。
萊赫人的腦袋被拋入了大海,遠看過去,像是萊赫的水果集市上,漂浮在水池裡面的甜:上下浮動片刻后,便沉入水底了。
軍情不危急的時候,都護府對於這些人也只能要求納稅、應差而已,對於他們陽奉陰違的態度,都護府也無可奈何。
許多羅斯海寇看起來就和都護府的羅斯農夫差不多。
周朝皇帝甚至還邀請了平國國子學的學長去周朝講學。
諸侯國對於芳國的言行不一,時常如同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他不覺得這種做法不對,但卻需要仔細留意,防止這種事情做過頭激起民變。
這個法令並未寫入《芳國律》,而更像是一個指導手札:它教芳人如何識別土人,並且告訴他們,屠戮這種手段並非不能用,但是不划算。最划算的是殺怕了土人,讓他們自己放棄肥沃的土地,逃入窮鄉僻壤之中。這樣一來,芳人佔據富饒之地、子孫繁庶,土人地薄物匱、民眾日少,不屠而收屠戮之功。
不過,諾曼鄉勇時常不頂事,唐人郡兵經常看見數百諾曼鄉勇被一百多海寇追入內陸亂竄。
這真是讓人費解。
這個鄉學與中土不同,它分為兩階,蒙學和長學。
但這樣的求饒,在已經被激怒的沿海居民看來,依舊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
都護府的北海歸義人看過這些小艇,他們說這些小艇比不上北海人的長船,無法遠距離航行,猜測這些小艇應該是在海岸附近集結後行駛而來的——要麼是有大船護航而來,要麼就是在近海小島集結。
平國國君將全國最聰明的年輕人放在了一起,派去最好的先生、學者,任由學子們自行研學。
諸侯國不比芳國。
過去的幾個月的時間裏面,唐人的海岸都沉浸在一種戰爭即將過去的安寧之中。
最後還是三艘萊赫戰艦主動脫隊,拚死撞擊烏蘇拉人的旗艦,才讓剩餘的萊赫船有了喘息之機。
「徒誇高義者,不啻為賊,都護府自有法度在。」章白羽回復城守們道,讓他們安心去調遣兵馬糧草,不必在意評論。
等到傷痕纍纍的萊赫艦隊進入瑞德城后,唐人的一切幻想都煙消雲散了。
各地的諾曼村莊、城鎮之中,不乏這樣的市民領袖。
他們和烏蘇拉人戰鬥了許多年,但從來沒有見過烏蘇拉人像這次一樣瘋狂。
這列加斯為何要跟我說故國之思?他想當歸義人不成。
到了現在,都護府也犯不著求虛名而就實禍。
至今有許多林中學者指責都護府重視海貿。說財貨輸出換來了金銀,百姓拿了金銀,貨物卻實打實的少了,豈不等於蒙受重稅?天天建議海禁,連許多內陸的城守也跟著摻和。
讓諸侯國不齒的是,芳國殺了一百多年土人,等到芳人佔據絕大多數之後,便開始說什麼「天生萬民,不論唐番,皆我赤子。諸國多行不義,壓迫土番,天必咎之」——經常用諸侯壓榨土人為理
和_圖_書由,去敲打蘭國一系的小國。
「棠城告急,海寇圍城,郡兵來救,海寇退走,擄走男女四十二人。」
芳國更加極端。
他們抬出了都護府與外族諸民的約法,說瑞德城守只親歸義人、棄絕外人,長此以往恐怕會讓都護府失去民心。
「埃辛以南,海寇焚毀村落,殺死諾曼人十二人,擄走婦女二十一人。」
尼塔人對於海盜的記憶還停留在數百年前。
沛人在這方面做得爐火純青。
這之後,平國兩次改制鄉學體系。
可是烏蘇拉人沒有回來,他們銷聲匿跡了。
在都護府看來,唐人、歸義人,就是比未歸義之人貴重許多,這是很必要的態度。
許多破產的北海漁民和農夫就帶著家裡的斧頭或者魚叉南下,四處給人充當傭兵。
國子學的學子們頗多放浪形骸之處,又極為狂逆。
萊赫戰艦遇到了烏蘇拉戰艦的襲擊,險些全軍覆沒。
北海人又極為堅韌,一點蜂蜜、幾條小魚外加一撮鹽,他們就能勝任遠距離的突襲。
沛、寧等國,最早不過數縣之地,又因奉行「中土昭烈」之策,立國無比艱難。
唐人的村落中有許多遊俠兒和老兵,時常能夠聚集男人抵抗到郡兵來救。諾曼人的村落就處於無人管轄境況。
接著,城內大批諾曼人開始選擇歸義,一些不願意歸義又想要得到糧食的諾曼人,則高呼「唐人不是我們的領主」煽動騷亂。
芳國土地最為肥沃,多為平原。
就連諸侯國中很有名望的學者們,也不免感嘆青出於藍。
感嘆歸感嘆,都護府至今四地緊急。
隨著各地捕捉到的海寇數量增加,唐人開始發現了越來越多羅斯人的海寇。
最開始的時候,還有城守懷疑是那些投奔了都護府的北海人惡習難改,四處擄掠。
瑞德城守就曾經因為一件事情被許多人圍攻過。
長久下去,究竟是誰讓都護府未來失去更多的民意呢?
那些中土派來的周人僕從,至今看著這些金魚都會墮淚,說想念故國。
他們在都護府得不到過去的地位,但多年來積累的威嚴還在。都護府推行律法的時候,這些人總是會讓這些律法落空,並且激起民憤。
許多城守之所以要專門詢問,是否有限保護唐人、歸義人,其實是擔心由於太過偏袒歸義人,戰後會招致莫名其妙的非議。
芳國已經解決完了的問題,對於都護府來說,還沒有開頭。
仁,是有餘力時的慈悲,不是割肉喂人。
唐人捕獲的海寇之中,的確也有不少人是北海人。
第一次將鄉學改為五階,蒙、發、成、明、長。後來國中皆言不便,遂廢成學、明學,只留蒙學、發學、長學。這之後,又開國子學。其中的學子已經不再專門學習一行一業、一書一經了。
萊赫戰艦上岸之後,就為那三艘勇士船的成員舉行了悼念儀式。
「瑞德城外有海寇船,唐艦迎敵,寇退走。」
外人習得唐話之和圖書後,一旦考績通過,便可立享賦稅減免。
沛國自然樂意見到蘭國一系的諸侯吃癟,但錢樵在《沛人書》裏面,還是忍不住揶揄芳國稍稍有那麼一絲無恥。
恐怕芳國會用沾滿了土人血的劍指著沛國,眼眶泛紅地指著沛國:「你們竟然壓榨土人,中土赤子仁德,你們怎麼忍得下心!」
這就讓不少備官、城守和學者們不滿了。
曾有五十年的時間,三代芳王都遵循了一個法令,名為「屠徙令」。
這種心證學派引起了諸多老夫子極大的反感。
這些海寇非常狡猾,基本上半天之內就會退走。
尤其在周朝,諸多學者夫子對此恨得咬牙切齒。
與平國心證學派相呼應,在周朝誕生了一個尚古學派。不過很快就分崩離析,因為老夫子們彼此也不能統一意見。
為了這件事情,章白羽痛斥了布爾薩幾個城守。
瑞德城調集了全城的補船匠登船修補,所有的瀝青、船膠、纜繩、船帆、榫頭、長釘,只要萊赫人開口,整個瑞德城就會立刻提供。
各國諸侯或早或晚,都曾遇到過與都護府同樣的問題:那就是如何對待外族人。
既然軍力不夠,就優先防禦歸義人最多的村鎮。
一時之間,或許會得到一些好評。
軍報陸續傳來,備官們會處理一部分普通的報告,章白羽則會處理一些緊要的呈報。
章白羽猜的沒錯。
近年來從諾曼北部到中部,一直延綿到羅斯,各地一直動蕩不安。
諸侯國中,最歧視土人的芳國,聽說一個土人來自平國的話,也會以禮相待。
從沛使錢樵的記錄中,很能嗅到血味。
他們百般狡辯,說他們是被人雇來划船的,是被烏蘇拉人雇來的,不是海寇。
從那之後,周朝也學著平國,在京畿改革了鄉學,並且聚攬人才,在京城創辦了一所新學校,周人稱之為大學。
「埃辛城——城外築九寨,唐人、歸義人三寨,諾曼人六寨,各寨互保。皆請郡兵護衛。——批:先保唐、歸義寨,視遠近保諾曼寨。」
那段時間,唐人的營兵、郡兵、良家子都緊張萬分,因為人手不足,他們很擔心烏蘇拉人去而復返。
章白羽很好奇。
執行此令三十年後,平國就出現了可以遊學各國、開塾講義的土人學者。
唐人城守懷疑這些海寇是不是在尼塔地區擁有補給港口,因為各地時常來報,說這些海寇都是乘坐著小艇靠岸的。
可是萊赫人回憶這次海戰,說在萊赫船放下主帆之後,烏蘇拉戰艦依然用沖角撞碎了萊赫船殼。許多烏蘇拉水手用捕魚的魚叉投擲落水的萊赫人,如同殺死落水狗一樣。
可是經過拷打和盤問之後,唐人發現,這些人大多是來自羅斯地區的冒險者。
當時的情況,是城內缺糧,緊急萬分。公開輸糧,諾曼人未必會感激,歸義人卻勢必寒心。
所有的平國子弟,不論唐番強制入學開蒙,不從之家十倍其賦——也就是不從平國教化,一年和圖書之內肯定讓你家破產。
海戰的地方,海水為之染赤。
本來不對他們出售的地產、田園、山澤,也盡數對其敞開大門,當然,礦山依舊只能沛人插手,就連諸侯與周人都不行。
可是從夏末開始,海寇愈演愈烈,最初不過零星幾處,到了現在,幾乎所有的沿海城鎮都在告急。
這一次,萊赫船員也面如死灰。
但立國之後,反而後勁愈烈。
沛國之內,如今自認為沛人的佔據了大半。
細娘前幾日不知從哪弄來兩口大唐缸,在裏面養了幾頭肥大的金魚。那金魚是列加斯千里迢迢送來的禮物。列加斯來信說,安息貴人喜愛中土之物,中土沙阿沙十多年前曾派了一個使團前往安息,贈送給了沙阿沙一百多件禮物,其中就有這些金魚,如今它們已在安息的皇家花園之中存活繁育開來。
那個時候,北海海盜甚至能夠攻克岸邊的城堡,並且利用新佔領的港口繼續前進。
連續有海寇侵略海疆的消息傳來。
讓章白羽看后最為心動的一點就是,周朝和諸侯,雖然敵對依舊,但卻已經有了共識:那就是諸夏之邦,屬於同一個天下。
只不過隨著北海地區人口逐漸富庶、高產作物引進,再加沿岸各國的軍力逐漸強大,海盜終於消弭無蹤,再也沒有了他們祖先那樣恐怖如潮的聲勢了。
至於石越搞得那個郊祭,章白羽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祈求上天,就能打勝仗么!
根據錢樵的記錄:「外人三十以上入沛者,終生難改其俗;二十以上入沛者,若與沛人婚姻,歸明為沛,或可期;童蒙入沛者,資其入塾,待以國人之禮,從沛必矣。」
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對於懷遠郡的林中人對外族執行「倍稅」政策,章白羽並沒有出言阻止。
旁人多半被其中的戰爭吸引,章白羽則主要關注的是諸侯國對於土、番人的態度。
前年冬天,瑞德城缺糧。
兩個學派彼此看不上眼、彼此拆台、彼此憎惡,結果鬥了幾十年,反而越斗越纏綿、越斗越有共識。
最後歷史上一些托古的偽書,被平國學者所接受,平國學者一些符合今世的「釋經」,也被周朝接受。
可以想象,若是未來芳國和沛國鬧翻。
當然這隻是表面。在背後,則是平國極為重視教化。
在軍力上,芳國從一開始就冠絕諸侯。對於土人那些酋邦,更是殺雞隻用牛刀。正因為如此,芳國招攬移民最為便利,清理土人也最為果斷。
夏糧收割的時候,各地民夫四散收谷,那是唐人最虛弱的時候。
在都護府取得越來越多的勝利時,章白羽對於都護府的主張也不再隱藏:都護府是唐人的都護府,是歸義人的都護府,絕非人皆可來、來而不親者的都護府。
城守們又經常詢問都護的意思,是不是可以通行軍令,先保唐人、歸義人?他們總是擔心會被人指責敗壞都護府的《約法》、聲譽、美名。
各地的補船匠也被召集,命令他們和_圖_書火速前往瑞德城,都護府代為發放糧草路資,只要到瑞德城應了差,一切開銷由都護府負責。
瑞德城內的緊張氣氛,一直等到夏天才好轉起來。
此外,瑞德城守將糧食與歸義綁定起來,很小家子氣,也勢必會吸引許多未必誠心的歸義人。這樣下去,會使得那些真心歸義之人感到不滿。
章白羽輕輕地笑了起來。
錢樵記錄了一件事情,讓章白羽極為在意,那就是沛王每年會拿出私庫的錢帛,在沛國各郡資助土人、番人、迦毒人的孩子,讓他們發矇入學。
臨湖城。
這些非議多半來自那些並不親近都護府的人:只要都護府宣稱會保護尼塔,他們就會冷嘲熱諷,到了現在,他們則擦亮了眼睛,想要看個究竟。
許多時候,唐人城守還是被諾曼人求救的使者告知,才知道某地遇到了海寇的。
他們的船會在海岸附近漫遊,在陸地上,他們肯定有同黨。入夜之後,各地的唐民經常看見有人在海邊的高崖上放火,幾天之後,本地就會遭遇海寇的劫掠。
瑞德城守立刻調集了士兵彈壓這些人。
這讓章白羽不由得感嘆中土的變化何其精彩,暢想都護府有朝一日,是否也能融入這天下之中?在這天下,都護府又會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人在窮困時,還知道不多的錢財應該先用於溫飽、其次閑情、其次聲色。為何到了國家法度上,卻不知有所取捨本就是應有之惡?
都護府內院已經改為唐式建築,新瓦密鋪、青牆合樹。
沛國只是君王本人資助土人孩子開蒙,平國從一開始,就年年拿出一成的歲入在全國修建鄉學。
「棠城學者——禁海三十里,可保海疆無憂。海貿使人斂聚、不尚農耕,可罷海市,此萬世之基————批:不準。」
回復了一份份各城呈報后,章白羽看了看北方。
不知阿兄此時在做什麼呢?
在《沛人書》裏面,沛使介紹的諸侯興衰之事。
臨湖城內,章白羽頗感頭疼。
烏蘇拉人沒有選擇和平。
章白羽聽見有風在天空吹動,吹著樹梢,打著屋脊。
章白羽一直很想從諸侯國中找出一個與自家很像的例子,看來看去,也只有平國比較相似。
諸皇子出海的時候,皇子田芳在離開唐土的時候,竟然想辦法搬走了半鎮之軍。
這倒是平國這個彬彬有禮的國家少有的嚴政。
他們強大的時候就組建自己的兵團,弱小的時候就接受別人的雇傭。
蘭國重土人,最終釀成國變,這和故土唐國很相似。
過去萊赫船投降了之後,就會接受俘虜,烏蘇拉人也不會繼續進攻。
就連錢樵也承認,平國的大學者,即便是去了周國,也會受到禮遇。
周朝與諸侯的對壘依然壁壘森嚴,但在學派問題上,分野卻變得更加瑣碎和複雜。
曾視唐人城鎮為狼窩的諾曼人,現在也開始將女眷和家小安置在唐人的寨落之中。
他們甚至有一個年譜,專門估算外人多少年可以「變為」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