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還沒結束呢

但丁沒有再多問,而是仰脖灌下了手裡的酒,然後將酒盞一甩,帶著喝完酒的武鬥組若干人走出了會館。
秀則仰頭灌下一大口清酒,然後將手裡的酒碟遞向了武鬥三人組。
「那麼,命令你們把所有認識的、從會裡出去的,但又沒有任何工作的人統統集合起來,把他們帶到這裏來,然後當眾大聲反省自己的錯誤。」
「酒,你們三個還沒喝呢。」
「八嘎呀路!」
同樣,馬薩喬那邊也越聽越不是味——這算什麼?這哪裡是在打罵?這分明就是在替薄伽丘開脫好嗎?
久世秀則慢條斯理地走向大堂中的大酒盞,然後取下旁邊的淺碟,從酒盞中舀出了一盞清酒出來。
但這裏卻是極道!
「怎麼?我做事還需要告訴你理由嗎?你們的腦子如果能再好使一點,那天就不會讓我跑掉了。」秀則揶揄道。
「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外人會怎麼想我們?嗯?『連遣散費都發不起的爛極道』,是不hetubook.com.com是?你令我們和心會上上下下為此蒙羞啊!混蛋!」
由於小弟在喝結拜酒時只能小口啜飲的關係,所以參与結拜儀式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依然持續了整整幾個小時的時間。
但丁和彼特拉克連忙點頭,就好像犯錯的小學生一樣:「我們認罰!」
看著儀式漸漸接近尾聲,喜三郎請來的老前輩們估計也該差不多到頭了,便開始悄悄揉起了自己久坐的雙腿,準備站起身來離開。
「是!會長,我們明天就去做!」他們代替薄伽丘回答。
他們出門后,秀則便下令繼續進行結拜儀式。
當但丁接過秀則酒碗的一瞬間,他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疑惑,然後向秀則投去了徵詢的目光。
「啊?」三人停住了腳。
「你還給我來『一力承擔所有』這一套?你自以為很高尚嗎?把你襯托得高高在上了,本大爺豈不是就成了丑角?」
「呃……」薄伽www.hetubook.com•com丘遲疑了:「會長,你?」
「是,我們現在就去!」但丁連忙答道。
他們能明白這個意思,一旁的馬薩喬當然也能明白,但他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對。
「慢著!就這麼走了?」秀則叫住了他們。
「會裡需要你這麼做嗎?難道這幫傢伙上門來求饒的話,八代目會不管嗎?我會不管嗎?連說都不說一聲就私自拿錢,你有沒有考慮過八代目的感受?」
眾目睽睽之下,久世秀則飛起一腳,踹在了薄伽丘的身上。
說著,他便拽起了身旁兩個人,想要奔出會館。
領頭的但丁粗聲大氣地喊著:「幸不辱命!您要的人我們給您帶來了!」
往大里說,讓過錯方切腹也是有可能的。但往小里說,尤其是結果如果還算不錯的話,罰酒三杯或者打三下手心也是有可能的,當然更多的乾脆就是「下不為例」。君不見私自引發侵華戰爭的關東軍,事後也沒有遭到任何處罰嗎?
和_圖_書「你這傢伙還真是夠執迷不悟的啊?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罪過到底在哪嗎?」
果不其然,秀則發作完一通之後,又轉向了武鬥組其他幾個人:
雖然以「義」為核心凝聚力的行為在馬薩喬看來非常蠢,但在極道中這卻是政治正確,只要不違反向上的「忠」,那麼對同僚的「義」便是非常值得提倡的。薄伽丘照顧已經脫離組織成員家人的做法,非常符合他們對於「義」的認知。
「會長!」
今天秀則的表現實在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他們可是打算等會好好讚許一下秀則。
「會、會長!」
「看什麼看?你們幾個也是混蛋,連朝夕相處的兄弟在幹什麼都沒發現,我要處罰薄伽丘的話,你們幾個也別想逃!」
「快去快回。」秀則沒有再多說什麼。
雖然儀式依然在照常進行,新、老組員也在有條不紊地上前來喝結拜酒,但眾人再望向秀則的眼神已經和一開始完全不同了。
如果秀則肯定了m•hetubook.com.com薄伽丘所作所為的正義性,那錯誤不就只剩了「事先沒有通報」嗎?這種在日本文化中可以算作是「獨走」的玩意,要說是罪過的話那一向是可大可小的。
薄伽丘還想說什麼,但立刻便被但丁和彼特拉克一起夾在了中間。
在這種組織中,處罰和不處罰,最終還不就是領導的一句話?
秀則搖搖頭:「明天?我們極道做事,難道還要和那些腐朽的公務員一樣講究上班下班嗎?為什麼不是現在就給我去?」
在秀則一開始踹的時候,但丁和彼特拉克還想要上前勸解。但兩人很快便發覺到秀則踹的位置不是胸口就脊背,踢的地方不是屁股就是大腿,壓根打不死人,於是便沒有上前,甚至還把想要上前求情的開除組員也攔住了。
秀則不顧旁邊人的驚呼,每罵一句便踹上去一腳:
就在秀則準備致辭的時候,幾小時前出去的武鬥組成員突然去而復返,而且帶進來了一個人。
三人終於明白了秀則的意思,前和*圖*書來拿酒盞時都顯得有些歡天喜地——既然會長還肯和他們喝結拜酒,就意味著一切既往不咎。
秀則再次說出一個讓和心會的組員們沒有想到的命令。
想要具體搞明白日本極道這套奇怪邏輯的話,讀一讀日本用元祿赤穗事件改編的《四十七浪人》,基本就能明白個大半——其中那個不顧義理,堅持按地位高低分錢財的大管家,無疑是極道人士最為鄙薄的對象。
在外面的話,薄伽丘做出這種損公肥私的行為後,毫無疑問是要被辭退的,說不定然後還要報警追責。
在這種氣氛中,出言舉報三人組的提香已經是滿面大汗,多次掏出手帕來擦汗了。有那麼好幾次他都抬起了頭,像是想要和秀則說一些什麼事,但都在馬薩喬警告的目光中敗下了陣來,沒有能說出口。
但他們卻沒想到,今天這場戲還沒演完。
如果說先前還只是一種對於上下關係的勉強服從,那麼現在便是帶上一絲別樣的意味——反正絕不是在看小孩子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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