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怎麼跑來?」
只帶走錢?
很古怪的話題。
罩衣人樂了,錢這事對他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要求。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113號女士,你可以直接說個數。只要不是太大的量,我馬上可以提供。」
維娜隔壁又傳來紙條,「別相信什麼庇護,這可能是『卡夫卡』找人烘托氣氛,我們應該先觀望。估計聚會要結束了,我們明天在聖以撒大教堂門口見面。」
為了幾千美元的高利貸,莫斯科國立舞蹈學院的高材生就被逼得在烏煙瘴氣的夜總會跳脫衣舞,隨時隨地可能被某個有錢的黑幫頭子給玩死。
罩衣人正在等有人開口。實在不行,他就要讓自己安排的托來維持氣氛。
維娜旁邊的隔間就有人也要了五十萬美元。且沒多久,薄薄的隔間木板被輕輕敲響,一張紙條從縫隙塞了過來。
這足以讓聖彼得堡最漂亮的姑娘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很多人明知有害,也不得不吞餌,必然是家破人亡。
維娜自己倒沒意識,她只抓出一疊疊的美元,反覆確認是真鈔后發出哇哇的感嘆,「早知如此,我就該把姐姐叫來。兩人一起進入地下,帶一百萬美元出來。」
「跟我說說,你在飯店內見到些什麼?」
在維娜眼裡,這人要求所謂「菜鳥」聯合起來,一起搜尋併除掉「聖光」頭領周青峰。但這些人彼此間卻並不信任,甚至不熟悉。
維娜左右看看,在隔間內找到個垃圾桶。她把裡頭的垃圾袋掏出來,把手提箱里的五十疊紙幣仔細檢查一遍,通通倒進去。
罩衣人大聲道:「還有誰想誰放棄爭鬥尋求庇護的嗎?我們很樂意提供這方面的服務。我保證不傷害你們,只需要你們的某些配合。」
維娜說昨晚的陌生被選者自稱「查理」,約在教堂門口見,可現在這裏出現這麼一塊牌子。
沉重的腳步聲在每個隔間后響起,那名「機械」壯漢給來參加聚會的新人送上一份指南小冊子。
頭髮下的耳機里傳來拉動槍機的脆響,周青峰的聲音傳來,「維娜?」和*圖*書
小冊子上關於「五大勢力」的內容被周青峰撕了,後半部分實用技巧的內容倒是總結的不錯,適合維娜這種混社會的辣妞入門。
還真有人想私聊獲得庇護,連續有七八個人提出要求。
但具體情況,需要私聊。我必須確認各位的真實身份。否則萬一有人把我的敏感回答錄下來播放給普通人聽,可就把我害死了。」
「維克多!」
提出私聊的「菜鳥」很快跟「機械」壯漢離開。罩衣人再鼓動幾句,剩下的「菜鳥」卻是戒心大的,提問和回應都不積極。
查了查地圖,周青峰把教堂周邊藥房的位置記下,然後一個個找過去。每進一個藥房,他都會問櫃員,「見過一個八十多歲的美國老頭來買硝化甘油嗎?」
維娜最後進來,卻是最先離開。她穿了身高檔晚禮服,手裡拎著個黑乎乎的垃圾袋,裡頭是她冒險得來的五十萬美元。
維娜在暗淡的光線下仔細看看小冊子上的英文信息,腦門上一跳一跳的。她倒是滿腹疑問,比如這夥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應該還能更多。
連番心理暗示后,維娜卻發出無聲的狂笑——這怎麼淡定?這怎麼冷靜?這根本叫人思維爆炸了。
過了一會,隔壁又塞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其中內容好些是罩衣人已經介紹過的,比如所謂「五大勢力」。也有些稀奇古怪,比如教人如何隱秘通話,如何選擇安全屋,如何偽造身份。
113號隔間內,維娜一秒內腦子裡轉了幾百回,她的心跳驟然提升,在思考開口要多少錢合適?
那些人渣玩女人都用最狠的辦法,鞭撻、吸毒、群P,這些太尋常了。有的女孩被吸毒過量的黑幫頭子給活活肢解。
「這是個好問題。」罩衣人樂道:「也正是我通過各種手段聯絡大家的原因。你們大多數人根本不擅長爭鬥,所以需要庇護。
紙條是從小冊子上臨時撕下的紙片,字跡用鉛筆寫下的。
稍作檢查,維娜迅速把手提箱關上,放在腳邊,連續深呼吸讓自己淡和_圖_書定——上帝啊,我遇到凱子、肥羊、傻逼的綜合體。
要是有人知道垃圾袋是五十萬美元紙幣,絕對會有人撲上來搶。畢竟周大爺在暗中被懸賞的價錢也才一百萬美元呢。
鏗鏘的腳步聲在地下空間響起,「機械」壯漢把一個黑色的手提箱送到維娜面前。社會姐用很淡然的微笑表情接過錢箱,順便說一句「謝了」。
想想在飯店的地下聚會上聽來的信息,再看周青峰近乎無所不能的身手,自認看透社會的辣妞沒了言語。她有種感覺,自己和姐姐無意間認識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大人物。
周青峰坐著無軌電車從教堂門口路過,一眼瞧見有人在教堂門外舉著大牌子,用粗體字寫著……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我就來了。」
聲音聽來似乎很近。維娜左顧右看,冷不丁發現自己身側的飯店頂部有個人影在飛檐走壁。對方在十幾米高的窗台上一步步「走」下來。
可社會姐冷不丁瞄到小冊子上有一條——如果需要資金支持,盡可以開口。本互助會可以酌情給與一定資金幫助,無需任何回報。
現在平白無故有五十萬美元送到手,開心到爆炸啊!
一千美元肯定太少了,搞這麼個場子就不是一千美元能拿下的。一萬美元也太少了。飯店的侍應生還說可以提供免費包間呢。
於是十多分鐘后,罩衣人叮囑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繫,聚會隨之解散。所有人員,一個個單獨離開。
這條財富密碼若是公開,馬林斯基飯店肯定人潮湧動,整個聖彼得堡的居民都想去試試運氣。
周青峰則在隔天去海軍部區的聖以撒大教堂,會會曾給維娜傳紙條的陌生被選者,或許是個助力。
不管怎麼樣,錢到手便是勝利。
看到牌子,周青峰就眉頭緊皺。
周青峰聽的咂舌,心想那位罩衣人言語上看來夠嚴謹,雖然透露了被選者團隊的信息,但不涉及任何跟時空有關的話題。否則維娜就能幹死對方。
蘇共殘餘人員已經非常滿意周青峰給的近十萬美元經費,壓根不會想到維hetubook.com.com
娜出去一趟,就有人白送五十萬美元。
夜總會裡充斥各種利益誘惑的陷阱,無不是開頭給點好處,之後就剝皮蝕骨般的盤剝。但維娜見過的最大誘餌也就兩三千美元。
走到飯店大廳,憑手牌拿回自己的大衣外套,維娜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不顧旁人奇怪的目光,踩著貓步,滿面紅光。
維娜抬起腕表,發現自己在飯店內也就待了不到一小時,可外面守著的周青峰已經跑到樓頂打算強攻。
維娜先把裝五十萬美元的垃圾袋拎出來,然後細細講述自己傳奇經歷。從穿「機械」外骨骼的壯男,到說話怪異的罩衣人,再到隔壁提醒自己的陌生人。
周青峰沒有再一股腦的把五十萬美元送人,他帶著維娜回到米哈伊爾的咖啡店,只說想辦法接觸了「卡夫卡」方面的人,但還沒摸清對方的底細。
「我以為你出不來了,正打算去救你。」
維娜隨手抓起一疊,睜大眼睛,在暗弱光線下仔細辨認,一百美元的紙幣,一疊一百張,箱子里放著五十疊。
「我想私聊一下。」另一個環形隔間響起個男人的聲音,「我的生活被這個世界搞的一團糟,我根本不想和任何人發生爭鬥。」
「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罩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個年輕女孩問道:「你們可以無償的給我提供一筆資金?」
哇……白給錢,有這等好事?
聖以撒大教堂建於十九世紀早期,是一座帶金色穹頂的石質建築。門口是古希臘風格的立柱門廊,遠觀非常大氣。
「你在哪裡?」
「哦,太精彩了,雖然我根本聽不懂。」
維娜是咬著牙說出這個數的。她在夜總會裡拿顧客的小費,大多都是五美元左右,能給十美元的已經是闊佬。
「你好,陌生的姑娘,我叫查理。我們都拿了錢,應該有相同的境遇,也許我們該聊聊。如果你願意,請在隔板上敲五下。」
這伙在地下車庫搞小動作的人肯定有大圖謀。
「實際上,我對各位也沒太大的信任。」罩衣人站在講台後,努力讓語調低沉,和圖書顯得很坦誠,「也知道各位彼此間就有很多矛盾。
紙條上是個公共電話的號碼。周青峰摸出手機打過去,對面鈴音響了半天才有人接,有個蒼老的聲音喊了聲「喂」。
哇……真的是白給錢啊!
你們中興許有人投靠了周青峰,是他派來刺探信息的間諜。但無所謂,我目前只作為一個中間人,提供些各位都需要的基本服務。」
「那麼……我需要十萬美元。」
「別爬了,我在飯店門口,快來接我。」維娜此刻頗為緊張,飯店外戴禮帽的迎賓侍應生正盯著她,也盯著她手裡拎著的垃圾袋。
維娜大喜,拿走了五萬美元,表示自己認識的好姐妹都是看穿世事,聰慧冷靜,非常獨立的姑娘。她還把秘密集會上拿來的小冊子當做行動指南,說會按照上頭的方法搞秘密行動。
罩衣人說話很隱晦,屬於該懂的都懂,不懂的只能聽個大概。
「如果你找查理,很抱歉,我幫不上你什麼。我是富爾曼,我找維克多。我在附近購買我的必需品。」
維娜在夜總會工作,連那裡的水都不敢喝,卻要努力討好客人,想辦法賺錢。她跟姐姐說的輕描淡寫,實則壓力巨大。
「我不信任搞神秘集會的『卡夫卡』,你最好只帶走錢,別用那個手提箱。另外,紙條別留下。」
維娜開了口,環形格子里又有幾人要錢,甚至有要一兩百萬美元的。但罩衣人並不無限度的提供資金,只給有需要的人五十萬美元。
維娜對這類事見多了。她一邊深呼吸,一邊給自己不停暗示——我身後有維克多,有個強大的男人。他能搞定一切麻煩,這筆錢絕對不放過。
第一家藥店的櫃員就遞給周青峰一張紙條,「是有這麼個老頭。他說如果有人來問,就把這個給你。」
間隔幾米,落差兩三米,僅能踩住半個腳掌的建築外緣就好像是平坦地面,周青峰很隨意的蹭蹭蹭幾步下落抵達維娜身邊。
等走出百來米,兩人上了輛「豐田」轎車,維娜才拍拍胸脯,大大的鬆口氣,「維克多,你……你簡直……」
「是我,和*圖*書怎麼了?」
罩衣人聽到這個數發出「哇」的一聲,隨後失笑道:「女士,你低估了我的實力。我可以給你五十萬美元。伯頓,請給113號女士提供一個錢箱。」
「富爾曼?」
「你的心臟病咋樣了?」
什麼傻子會隨隨便便給出十萬美元,還不要任何回報?不敢想啊!
離開地下空間,無線電通訊恢復。維娜重新呼叫道:「維克多,我出來了。你在哪裡?」
「稍等,我看到你了。」
94年的五十萬美元可值錢了,也就只有不把錢當錢的被選者能隨手送人。但這也表明「卡夫卡」絕不是個體勢力,其背後肯定有個大團隊在支持。
「等等,讓我先吃個葯,太刺|激了!」
「呃……我爬上了飯店的樓頂,正打算進入其內部。」
雖說聖彼得堡的建築大多隻有四五層,可要避開各種耳目也不容易的。
富爾曼找維克多?
等隔間的幕簾放下,維娜東張西望確定沒人盯著自己,抓著錢箱吧嗒一下打開,立馬聞到紙幣上的油墨氣息。
在飯店附近其他人看來,就是黑夜的飯店門口忽然多了個人,雖然詫異但又不好多問。維娜張了張嘴,忍著心頭難以平復的震驚,一句不說,挽住男人的胳膊離開。
環狀的小格子里卻很安靜,沒誰輕易開口說話。
周青峰下了電車,攤開地圖,觀察聖以撒大教堂附近店鋪。他心裏暗想:「不可能吧,這概率太小了。」
走路都是飄的,彷彿踩在雲朵上。
維娜沒多考慮,敲了五下做回應。
神秘的「卡夫卡」和傳紙條提醒的陌生人,都值得深入調查。但這些事就不適合維娜來做了。
這該不會是假幣吧?
「好了,各位有什麼問題,盡可以向我提問。」罩衣人在台上展開手臂,彷彿要包容一切。
周青峰叮囑維娜拿點錢,接濟她在夜總會認識的小姐妹,選比較靠譜的接觸一下,擴大信息來源,多條後路,畢竟不能在蘇共這批人身上弔死。
「我們非得要去殺什麼「聖光」頭領嗎?」維娜再次充當提問寶寶,「就沒有別的選擇,不那麼暴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