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姆斯忍不住笑問道：「末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呢，你們的機器就這樣一直開著，如果我是投資人，我心裏也不爽啊。」
「答案其實很簡單，不過請容許我先賣個關子。」
「您說得對。」
南茜點頭道：「這個問題確實一直在困擾我。」
霍姆斯忍不住感慨道：「既然不願意承受風險，那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這種麻煩，對吧？」
南茜搖頭道：「他們確實已經被埋葬了，但神話生物在現實世界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痕迹，一旦『真實世界』消失，誰也無法保證他們會不會以其他的形式復活。城府不願意承擔維護運行的開支，但同樣也不願意承受這種不可控的風險。」
霍姆斯站起身來，穿上外套：「我已經休息好了，我們可以去看看案發現場，然後在路上邊走邊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講講這個世界的運行原理。」
「那是我的個人猜測，從你們嘴裏和-圖-書說出來，也許會更有意思。」
霍姆斯好奇道：「是因為你們心地善良，見不得血光？」
「為什麼要一直維持運行這麼多年？」
「既要，也要……成年人的世界可真殘酷啊。」
「嗯，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是我讀書少了。」
霍姆斯驚訝道：「徐是我這些年來所見過的最傑出的中國人，沒有之一。你們為了延續自己的計劃，連這種優秀的人才也要犧牲嗎？」
「成本確實很高，但沉沒成本更高。目前數學僭越者的算力已經達到極限，維持運行的成本就已經給國家財政造成了沉重的負擔。想要研發新一代的差分計算機，還需要投入更多成本。」
南茜沉默了幾秒鐘后，重新開口說道：「其一、有一位熱心的投資人，願意支持數學僭越者新主機的研發計劃。雖然政府一開始還有些矜持，但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英國人能ｍ•ｈetｕbｏoｋ.ｃoｍ.cｏｍ想辦法牽絆住這位忤逆大君的腳步，讓他在英國多停留一段時間。」
「所以，為了打消這種質疑，同時也是為了論證計劃的合理性和可行性。我們有充分的理由和動機，尋找合適的機會，埋葬一位來自遠東帝國的神話生物——只要能以此證明這個武器確實可用且沒有後門，政府其實也不介意武器設計圖的靈感來源。」
霍姆斯毫不掩飾地承認了自己的疏漏。
霍姆斯將模糊的現場照片收進文件袋裡，對坐在自己面前的侍女攤手笑道：「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多說話，因為你們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我提取出有用的信息。為了防止我接觸到更深層次的秘密，所以你們選擇盡量閉口不言——但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知道嗎，其實我不介意再聊十分鐘，但總是我一個人在說話，你一言不發，這也沒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徹底殺死ｈetｕｂｏｏｋ.ｃom•ｃom他們呢？」
南茜沉默許久之後，點頭微笑道：「我們可以更加坦誠一點，我知道您有許多問題。」
「就比方說現在？說實話，我是沒想通，你們有什麼理由要封印……對不起，按你們的說法是埋葬徐先生呢？雖然我只是個普通人，但對於某些方面的情報信息也有所了解。據說他的名字在美國東海岸能讓惡魔膽寒，而且他與英國政府也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這一次只是路過歇腳而已……」
南茜嘆氣道：「所以說是沉沒成本——在過去的十年中，數學僭越者已經成功埋葬了十五位神話生物。一旦停機，讓這些神話生物重新回到現世，那對於英國來說恐怕和末日也沒什麼區別。」
「數學僭越者迄今為止，已經持續運行了四千一百六十五天。這個真實世界的範圍，取決於主機的算力和觀測者，也就是我們的數量規模。正常情況下，我們能夠覆蓋整個倫敦。如果有和*圖*書需要的話，還可以臨時調撥一支機動隊，在全世界的任意地區展開真實世界。簡單來說，我們從理論上可以抹銷一切超自然力量，甚至包括神明的偉力，讓戰爭烈度衰退到人類正常的科技水平。」
「其二、不僅是您，還有您的兄長，邁克洛夫特·霍姆斯先生，在三年前也提出了對於數學僭越者計劃的質疑。他也發現了這個計劃本身的諸多可疑之處，甚至提出這有可能是中國人為我們精心準備的陷阱。但因為只是單純的猜測，沒有任何實際證據，所以沒能說服政府。但不得不說，您的兄長比您更富有個人魅力，雖然他沒能說服政府，但還是讓一部分人接受了他的觀點。」
南茜輕聲說道：「這是必要的代價。」
霍姆斯搖頭道：「如果我有問題，我會自己去尋找答案，這才是我最大的興趣愛好。現在是你們有問題，比方說——為什麼我作為一個普通人，在認知被修改的情況下，還能看出你和wｗｗ.hｅｔｕboｏｋ.ｃom.cｏｍ正常人的區別。」
「不可能沒有任何成本吧？」
「您不是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嗎？」
「不，我沒有問題。」
「有的時候，我們也是別無選擇。」
「數學僭越者計劃——是通過超級計算機，建立強觀測者效應，創造出完全排斥其他觀測者的客觀真實世界。以上真相與您的猜測基本吻合，只不過有一些細節方面的差異。」
「有兩個理由。」
「人的智商有高低之分，你們不能因為我的個人智商超過英國人的平均標準太多，就把我列入到神秘因素的範疇之內，這是犯了教條主義的錯誤。一個完美的社會模型，應該儘可能地包容所有特殊個體，而不是像園丁一樣，把所有的灌木叢都剪成同一個水平面。」
南茜跟在霍姆斯身後，輕聲說道：「我們與主機之間的關係，嚴格意義上來講，更近似於眼睛和大腦。大腦用來計算，而我們作為眼睛，進行觀測。換句話說，我們就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