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姆斯敲了敲腦袋：「哦，我想起來一句話，中國的諺語總是這麼精鍊——就相當於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不不不，你完全理解錯了，所以我才說，你們根本就不是英國人造出來的機器。」
霍姆斯聳肩道：「一開始有些問題我想不明白，但徐的到來給我提供了新的思路。只要加上時間這個因素，過去很多困擾我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說白了，這就是一個魚餌。」
「蘇格蘭場用了這麼久的時間都沒能確定受害者的身份，僅僅是因為死者是年輕女性，就將其認定為妓|女……坦白說我並不意外，畢竟在如今的倫敦，妓|女也是一份搶手的工作。甚至很多有家庭子女的尊貴夫人，也不介意多賺取一份外快來維持自己的體面生活。」
第二種方法，就是逼乙方修改設計方案。
「別開玩笑了，監控者想看到什麼記錄，還不都是你們一個念頭的事。」
「您犯了和我們一樣的，以己度和圖書人的錯誤。正如您所說，我們不夠了解英國人，可您也談不上了解我們。」
「你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能準確分辨出你們和正常人類嗎？即使我的認知已經被修改，無法分清血肉之軀和機械軀殼。但認知這個概念，本身就不客觀。」
「英國政府不會察覺到任何問題，他們過去就搞砸過很多事，也不差這一件。而你們，得到了數學僭越者的計算數據。只要你們願意，隨時隨地都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重建庇護所……」
「……這段聊天記錄我會進行處理。」
有錢的還想繼續賺錢，有權利的還想要更多權力。
霍姆斯氣急敗壞道：「你倒是說說，我到底哪裡推理錯了？」
再怎麼完美的計劃方案，在人的主觀思想推動下，總免不了會產生各種問題。
霍姆斯回頭看向南茜，盯著她的眼睛呵呵笑道：「這就是真正的問題關鍵所在——數學僭越者希望將整個英國都納入到ｈｅtｕｂoｏｋ.ｃom.ｃom保護之中，維持一個能夠穩定運行的完美社會結構。但支持這個計劃的投資者，並非英國的全體國民，而是英國政府。更具體一點說，是掌握國家權利的那一小部分人。他們對於社會的期望，和社會的客觀運行規律，完全是兩碼事。」
「就像是正統的義大利披薩，應該只有麵餅，乳酪和番茄醬，以及橄欖、香腸和一點點羅勒。只有美國人會在披薩上加菠蘿，那叫做夏威夷披薩。這種修改在我看來就是一盤夏威夷披薩，充滿了暴發戶的粗俗氣息。」
「這隻是您的片面看法。」
這才是那些跟不上時代的保守派貴族相繼意外身亡的真正原因。
南茜點頭道：「在絕對客觀真實的世界里，扭曲世界底層邏輯這種行為本身就已經造成了嚴重的隱患。因此我們除了觀察之外，會盡量保持不干涉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行。」
答案當然很簡單，第一種方法，就是減少分蛋糕的和-圖-書人。
一個資源有限的庇護所，如何能支撐起他們的野心和慾望？
在這個基礎上，沒有人不想要更多。
霍姆斯搖頭道：「你們根本不了解英國人，知道英國人對於人的定義是什麼嗎？廣義一點來說，膚色不夠白的不是人，其他國家和民族的人都不算人。狹義一點來說的話，倫敦之外的英國人不算人，生活在倫敦但沒有穩定收入，不能維持體面生活的倫敦人，也不能算人。這才是英國人對於人的定義，你們完全扭錯方向了。」
「數學僭越者的底層邏輯本應當掌握在它的創造者，也就是科學院的手裡。而科學院的那幫瘋子，對於人類的定義絕對不會這麼簡單粗暴。他們確實是科學家沒錯，但他們也精通哲學、神學，並不缺乏藝術細胞。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這其中的問題，但最後還是做出了這種修改，我只能理解為是投資人的無理要求。」
「那不就是完全南轅北轍了嗎？」
南茜收起笑和圖書容，正色說道：「既然您意識到了時間的因素，那我也可以向您透露一部分的實情。這個時代，被後世稱作維多利亞時代，不僅是英國發展的黃金時代，同時也是人類現代科學發展的奠基時代。牛頓、安培、歐姆、伏特……這些天才的科學家們將自己的名字化為基石，支撐起了人類科學發展的瓊樓玉宇。」
南茜微笑著說道。
「想要認知一個人，首先要定義什麼是人。你們採用了一個比較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直接修改底層邏輯，將機械人偶包含在人的概念定義內。即使我親眼看到你胸口蹦出螺絲釘，也不會懷疑你的人類身份——但也正是這一點，讓我猜到你們別有用心。」
一改再改，最終修改堅決不改，再改我不幹了版.docx。
「我們不是強盜，也不是竊賊。數學僭越者計劃創立之初，也確實是沒有考慮到人性的影響。而我們真正的本意，是以數學僭越者為基礎，在這個時代重塑人類的科和圖書技樹。」
「精彩的推理，您已經快要接近真相了，只有不到一百二十度角的微弱偏差。」
「確實如您所說。」
「你們拋出這個魚餌，利用了這個時代在經濟和科技都處於巔峰狀態的英國政府和科學院，製造出了你們想要的數學僭越者。這個計劃看似完美無缺，極具說服力，不怕他們不上鉤。然後你們又利用了人性，你們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早晚有一天會忍不住貪念插手干預，親手摧毀這個完美的理想鄉。」
有錢人希望自己永遠有錢，貴族老爺希望自己的爵位和封地能傳承子孫萬代。
霍姆斯從停屍間里走出來，對等候在外面的南茜小聲說道：「當然，這也不能全怪警察無用。一方面來說，他們真正為之服務的主人，並不在乎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社會保持穩定，其他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另一方面，這具屍體本身也確實提供不了太多的信息。」
「但這肯定是你們的投資人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