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倒是跳啊

「嗨,小帥哥,要不要來車裡暖和暖和?」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婦女從一輛白色的寶馬迷你駕駛位探出頭來打招呼。
「唰!」突然有無形的風自顧朝夕身上散出,風並不勁,但整個房間里的溫度都在風過之後急速狂跌。屋裡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不是普通的冷風,普通的風不可能直透人體,讓人頭皮發炸、汗毛聳起,如果有什麼貼切的形容,莫過於死神的呼吸。
緩緩拉上拉鎖,沒人注意到,顧朝夕拉拉鎖時,手勢有些奇特,是用帶著貪蛇的左手拉,且有三指隱於袋下。
「朝夕,事情其實明擺著。這案子你莽撞出頭,有人一直憋著氣呢。就等你犯錯。出了這麼大的婁子,怎麼會放過這個整你的機會?唉……教訓吶!」尤得貴口吻沉痛的拍拍顧朝夕的肩膀。
見顧朝夕不搭理,中年婦女不死心,又道:「看你樣子很悶,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酒吧,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
顧朝夕就這樣被驅逐了出來,尤得貴和石磊陪著他下樓。
「是我的疏漏。」顧朝夕面沉似水。
「我聽從上級安排。不過,你得先證明你確實有下命令的權力。」現在顧朝夕不再像剛進屋看到那一地血時怒不可遏,雖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冷靜下來的他已經可以感覺得到對方身上的隱性力量。他知道,對方是一個真正的官員。
「顧朝夕,冷靜些,悲慟的不只是你。」柯楠在這一刻高聲斷喝,大眼鏡後面的眼眸中閃動著銳利的光芒。這聲音是他鼓盪起體內的元炁所和-圖-書發,雖是集束射向顧朝夕,但控制不夠精準之下,仍有些許泄露,便是這泄露的聲音,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已化作了晴天霹靂的巨響。聲過之後,好一會兒都耳鳴不已。
花枝招展的中年婦女駕著寶馬迷你悻悻的離開了。成熟|女性向顧朝夕伸出了手,「你好,顧朝夕。我是十八局特殊事件調查科的師沛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邀請去某處談些事。」
姚曉曉和蘇雲死了,死得突兀,死得慘烈,頭顱被人拿去,滿地都是猩紅血液。
「他不會去的,因為他已經跟我約好了。」有些沙啞的女聲響起,從黑暗中,一個黑色女士西裝的成熟|女性走了出來。
「你就是顧朝夕?」一名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年輕男子,斜揚著頭問。
「對不起,我一點都不好。對你的提議也很介意,可以說,暫時我什麼都不想談。如果要押我去調查科錄口供,拿書面文件過來。否則恕不奉陪。」
石磊也道:「據柯大透露的小道消息,這丁弘文跟侯健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本來就是特三組發動力量,扶出來應急的。杜偉奇他們在人間天上鬧得挺大,出了人命。現在好了,解脫了。注意力都轉到你這裏來了。」
顧朝夕真有點哭笑不得,自從進京似乎就霉運纏身,沒幾件順意的。現在倒好,尋找夜生活的大姐也湊熱鬧,自己這樣子很像牛郎么?
「吱!吱!」斂屍袋被用力拉開。顧朝夕緊咬著牙齒俯身觀看,沒錯,是姚曉曉和蘇雲,幾個小時前還鮮活和_圖_書的人,現在已經成了冰冷的無頭屍體,沒有掙扎,沒有搏鬥痕迹,是被一招斃命的,或者,兇犯是她們熟悉的人,在沒有任何防範下被殺。
這種情況,黑色的東風猛士自然不能再讓顧朝夕開了。石磊倒是主動提出讓顧朝夕開他的車回家,但被顧朝夕婉轉拒絕了,他想走走。
顧朝夕沒多說什麼,只是表示,材料齊了,可以交給他,法寶會儘快煉製。
「二級機密,你還沒有權力知道。」先前坐在椅上翹著二郎腿陰陽怪氣說話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顧朝夕,我正式通知你,停職調查,在家中等候通知。在案件調查清楚之前,你的所有特殊公務員權利無限期凍結。」
那年輕人嘲弄地「哼」了一聲。「你知道我是誰么?就向我挑釁?」說著瞥了一眼顧朝夕,從兜里摸出一塊絲帕,開始自顧自地摘下眼睛擦拭。
這女子顧朝夕認識,正是在香山飯店頭一晚見到的那位表面端莊、實則淫|靡的副隊長。顧朝夕進入十八局后,並沒有可以調查此女,以免打草驚蛇,所以至今也清楚這女子的身份來歷。
「異化的人不是大富,就是權貴,且相互之間隱有牽連。案件誰都覺得燙手,推來推去,只有出事後被指派去收拾殘局的,沒有肯主動承擔的,推到最後,實在過不了眼了,交給了成員背景最身後的特別三組,同時,由綜合評價最水,且跟特別是三組有大過節的民事三組配合協同,這是什麼?典型的渾水吶!誰都看得出來,偏你覺得可以撥亂反正和_圖_書。曉曉和那個叫蘇雲的女孩死得可惜啦。」
「謝謝你的機會。」顧朝夕與師沛蘭擦肩而過。相比接觸敵人的機會,顧朝夕此刻更願意相信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連環陷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話有理,但他要選擇一個入虎穴的恰當時機,這個時機,不是現在。顧朝夕相信,有師沛蘭在,他就不愁找不到虎穴,更何況,他還有更強力的撒手鐧一直握在手中。
尤得貴又想:「如果真是那樣,噹噹局發現,他們把多少年來苦求而不得的頂級煉器師,就這麼連辱帶虐地輕易推了出去,不知會作何感想……」
「丁弘文,政府特派員,全權負責『連環異化凶殺案件』及相關事件。我的證件。」年輕官員在顧朝夕面前打開證件,傲氣十足地看著顧朝夕,微微翹著嘴角。
顧朝夕趕到時,屍體已經收斂進屍袋,一屋子的人在取證,尋找有價值的線索。
師沛蘭伸出的手並未收回,「你難道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一次迅速澄清自己的機會?」
顧朝夕緩緩地回過頭,眼中的灰色已經少了不少,只是瞳孔仍漆黑得可怕,根本看不清晶狀體,光彩全無,彷彿可以吸進所有光芒。
尤得貴這是事後打補丁。之前他跟柯楠都是旁敲側擊的提醒過顧朝夕的。但不可能像死黨那樣忠言直諫、痛斥利弊,只能是點到為止。背著顧朝夕,他和柯楠還議論這事,這顧朝夕有點倔,也有年輕人的莽撞,但人似乎是比較精明的,且警惕性也夠高。說不定還真就讓他闖出了和-圖-書眉目。最不濟也不過是一無所獲,灰頭土臉。沒想到顧朝夕會鬧得這麼大,自覺不專業,力請局裡的專家,是人就能看得出這是真準備全力以赴動真格的了。誰知一轉眼就犯了這樣的疏漏。完全可以想象,顧朝夕未來的處境將會多麼尷尬艱難。尤得貴不把一些來龍去脈給顧朝夕掰扯、掰扯,他擔心顧朝夕一怒之下,忍不住用暴力處理問題。那可就徹底沒緩轉的餘地了。
凌晨的北京依然是霓虹遍街,路燈通亮。不缺三兩出現的夜貓子,也不缺巡路的計程車。最近幾場雨過來,天氣已經明顯轉涼,尤其是晚上,顧朝夕那一身長短袖就顯得有些單薄了,當然,實際上他不冷,別說是北京,北極這打扮也不會覺得冷。
顧朝夕掃了一眼,證件沒問題,當局的證件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即使修真者能做假的也寥寥無幾。
「怎麼發現的?」顧朝夕問柯楠。
尤得貴在一旁也推波助瀾,表示他和柯楠也是這個心思,只有提高了自身的實力,才能談得上報仇。同時讓事件冷卻一下,現在正是風口浪尖,多做多錯。
政府是被人民廣泛認可的正統,繼承了眾望的它,是受一種力保護的。這種力修真者稱之為「陰德」。政府是正統,它所設的職能部門、以及各部門的官員,自然也受此力量保護。也正因為這樣,官員一般是不會受各類擾亂心智的術法困擾的,對煞氣、威嚇等也有著相當程度的免疫力。而且地位的不同,受力量保護的大小也不一樣。這年輕的普通人能在顧朝夕和*圖*書的煞氣釋放下沉得住氣,從容面對,主要原因就在這裏。
「這裏沒你什麼事了。」丁弘文當眾如是說。似乎,他讓柯楠給顧朝夕打電話,將他叫過來,主要就是為了給他難堪。
「朝夕,案件錯綜複雜,卻也終會露出破綻,最不濟,你就讓它爛著,當某些人有了切膚之痛,自然會醞釀力量來對付。不管最終結局如何,怎麼也會有個結局。說難聽點,他們的死活與我們何干?而萬一這是個障眼法,我們以不變應萬變,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不是停職么?好啊,正好有時間拾掇拾掇你那房子。還有……」石磊有些哼唧地道:「材料我收集齊了。我現在無比渴望力量,曉曉的仇,一定要報。」
這一幕柯楠幾人看著有些眼熟,很容易地就想到了一天前三組家門口侯健和顧朝夕之間發生的事。
「去向曉曉和蘇蘇的遺體做最後的告別吧。錯過恐怕沒機會了。」柯楠強裝鎮定,他沒想到,顧朝夕竟然有如此大的煞氣,剛才,以他的心境境界,竟然在與顧朝夕目光對視之下,內心驚起滔天巨浪,險些就把持不住,失色于當場。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現在都不適合用這樣的口氣和態度跟一個剛痛失兩名助手的修真者說話。」顧朝夕現在很有挫敗感、很火大。如果此刻對著鏡子,他就會驚訝地發現,他這時的瞳孔竟然像是無邊幽暗的深淵般,即使在燈光下也沒有一點反光,就連眼白也發了灰,如同冰結,這眼眸,有點像被凍死的人的眼眸,不過,並不空洞,只是讓人感覺幽深森然。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