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攤牌

祝仙姑壓低了聲音:「少給我裝!你不知道我擔心什麼嗎?唉……就怕你露餡兒。花兒姐是怎麼知道你身份的?還不是你自己個兒不曉事?你上京,沒露事兒吧?」
戶籍嘛……在梧州改戶籍還是很容易的。
祝纓道:「你們都去吃飯吧,我跟娘說說話。」
祝大道:「你可不能不講理啊!」
趙寡婦提著鐵壺快步走回廚房對巧兒等人傳話。
她們都笑道:「好極了。」
祝大道:「不做官啊……」
「跟他聊了幾次,也向他提了一些事。他說,不要臆測空想。我這一路想了很多,他說得對,閉門造車是不行的!動手幹事原本就是我的長項,結果我一時失神居然想著自己枯坐悟道!什麼秩序之類,都做著吧!咱們也已經在做了!譬如你和小江她們的官職,譬如,我在梧州做的一切。還有山裡……怎麼做合適就怎麼做,怎麼干能把麻煩解決了,就怎麼干!
祝纓道:「他被選做縣丞,到別的地方去了。」
早知今日,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祝纓對張仙姑卻又說出來另一番話:「千金難買早知道,咱們這些年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嗎?起碼我現在不用擔心明天餓肚子、受風寒病死了。」
要說「榮華富貴」張仙姑還不太在乎,一說忍飢挨餓以及重病,她想了一下,說:「只好熬著了。」
祝大也說:「外姓人靠不住啊!」
她吃飯快,很快吃完了,鈴鐺幫著蔣寡婦收拾碗碟、桌子,杜大姐又去沏了茶來。
第一個是蔣寡婦,她是張仙姑院子里的僕人,又漲了工錢,自認不能把主人家撂下了自己去吃飯。她自覺地留下來,對林娘子說:「你們先去吃,吃完了來替我,給我留點兒。」林娘子道:「知道。」
次一等的受人挑唆,怨恨你害得他骨肉分離。你壯年的時候他還不能如何,等你老了虐待你,你受得了啊?看熱鬧的人還要說一句這是奪了別人孩子的報應。
祝大道:「咋想的?也不抱個兒子,以後咋頂門立戶……」
祝纓做了個手勢,讓他安靜下來,道:「官員不得在所轄之地置產。現在不過仗著在山裡,又是羈縻,離京城又遠,含糊著罷了。認真算起來,這個別業未必合法。從梧州卸任,這莊子反而能過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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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一直就這麼過來的,別想那些個了。咱們就這麼點兒本事,且顧自己吧。」祝纓說。
祝纓道:「不,不必為了我的事耽誤你,我自有辦法應付。咱們從今往後,得學會分開。別人家不也是父母家人在原籍,自己外出做官的嗎?他們行,我也行。
廚下燒火的趙寡婦也提來了熱水, 杜大姐張羅著兌水。鈴鐺見狀,去廚下取了點熱水,預備花姐回房後用。
祝纓的目光又掃過各色人等,人人都帶笑。她又問了留在府里的別業隨從:「在山下過得還好嗎?」
書房昨天打掃過了,現在沒人當值,兩人走了進去。祝纓道:「怎麼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鈴鐺說:「娘子們給做了,新的我出門穿,在家還穿舊的,穿壞了不心疼。」
花姐在一旁道:「乾娘,您看小祝這麼平安地回來了,就是沒事兒,她能應付得了。」
祝纓也不想掃他們的興,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明白的。家裡的許多事需要父母的配合,不說清楚了,他們心裏沒數,萬一會錯了意就麻煩了。
林寡婦道:「已經給他送過去了。」
至於秩序,王相公倒提醒我了。」
項安小聲問項漁:「見著你爹了沒有?」
林寡婦等人都說:「是。」
林娘子道:「是。」
祝纓看了他一眼,祝大不吭氣了。
祝大有點懷念:「哎,他走了啊……」
花姐輕聲道:「她打外頭抱來了,不是梧州的育嬰堂。她與小丫一人一個,又說,小丫不是她的丫頭,認了小丫做妹妹。」
祝纓道:「我會安排好你們的。這不還有兩年嗎?今年我也不用進京,明年才回。這兩年,我會好好經營別業的。我做官這些年,可也結了些仇家,一旦不做這個官,怎麼與他們周旋?」
都是養別人家的孩子,何必給他們養子的身份?不如就給學生的身份。天地君親師。學生背叛老師,也是要受人唾棄的。且學生可以有很多,可以優中選優,這樣我也放心。」
張仙姑道:「也都好。哎,那個江娘子,抱回來一對雙,兩個小閨女,說以後就是她的孩子了。」
第三個是鈴鐺。花姐坐下了之後對祝纓說:「她還想搬到番學里去住著,我想,那備學放假了怎麼辦?就讓她放假還是住原來的屋子,你看?」
「都帶進去了?」
花姐一直沉默,此時說:「乾娘怎麼說這樣喪氣的話?小祝也說了,學生是不錯的。乾爹,您要擔心男學生靠不住會霸佔家產,我這兒還有女學生的。」
祝纓看向祝大, 他穿著寬大的道袍,頭髮在頂心挽起了一個髻,一根長長的銀簪從髮髻間穿過,陽光下反射著光。
干出點名堂了,再回頭看看自己幹了什麼,這裏面有什麼秩序。不幹、空說,那不還是跳大神算命嘴上功夫么?」
她們才都退了下去,林娘子又提了一食盒的零食糕點送過來,在桌子上擺了。張仙姑道:「你吃完了嗎?」
花姐道:「他還好的,進山了才說了實話,他還想他那個寨子,又抽空回去看了幾眼。喜歡得不行。」
說話間她已經洗完了開始穿衣服,花姐取了梳子等物。
終於,只剩下一家四口了。張仙姑和祝大就催著祝纓:「說說,說說,怎麼樣?」
花姐道:「我尋思,既然是治病醫人,就該山下也醫、山裡也醫,也跟著進山了。她們別的還不行,幫忙煮葯之類還是做得的。」
祝大怏怏地道:「那換完了,就該下一筆買賣了。有什麼能換個子孫滿堂的?」
祝纓笑了:「這些人憑什麼放過我?兩個村子爭地爭水還能人頭打成狗腦子,我現在有的不www.hetubook.com.com比一個村子的水、地多得多?夷三族、誅九族的事兒他們都幹得出來。」
突然之間,祝纓就明白了為什麼皇帝不喜歡太子了。誰能喜歡一個會把自己的財產變成遺產的人啊?!就好像是說,「有了他你就可以去死了」一樣。
「對!」
她眼角出現了兩道深深的皺紋。歲月如刀並不確切,刀鋒的砍斫只能留下越來越細密的裂紋, 歲月的痕迹更深,它又像是抹牆的膩刀,將深深的皺紋之外統統抹平, 又像添了一點劣質的油,讓深痕之外泛出一點光滑, 像被人握在手裡盤包了漿的文玩。
這事是老兩口沒想過的,張仙姑道:「惹不起躲得起,進山就不礙著外面別人的事了,怎麼還不依不饒呢?」
祝纓道:「我這麼大的人了,有什麼不放的?」
最後一句話打動了老兩口,祝大道:「那……現在還是不能聲張,是吧?」
花姐有點緊張地看著祝纓,祝纓道:「憑什麼呀?我都走到這一步了!回京接著干是我該得的!你們看家,不用怕。我要露餡兒了,就再回來。到那時候再說『躲』。」
第二個是杜大姐,她自認雖然是個女管家,但是也不能不管主人家。她也陪著。
祝纓說:「她這衣服小了。」
祝大道:「你叫她洗臉,還拉著她說話哩!」
張仙姑著急得不行,祝大還在猶豫,問道:「你能逃得出來呀?別跟剛進京似的,進了大獄……」張仙姑聽不得這個話,馬上就說:「這官兒咱不做了!」不做官一切迎刃而解,也能專心過日子,也能不怕人了,還能生個自己的孩子。
「哎!這才是我孩子!」
「喜歡那個廟嗎?」
趙寡婦提著鐵壺出來了:「就快得了,都在廚房裡,怕涼了,放在蒸籠里。飯擺在哪兒?」
祝纓道:「丁貴他們還在後面,我從京城帶回來些東西,這兩天就到。」
張仙姑和祝大沉默了一陣,勉強振奮了一點:「那學生,也得好好選啊……」張仙姑又說花姐:「花兒姐,你也只要學生啊?」
祝纓道:「那換不換呢?先說好了,換了,眼前什麼都沒有,別想著抱著莊子養子孫後代。就跳大神,做官,還是多生兒子一家子一起病餓而死?」
蘇喆等人又要拜見張仙姑和祝大, 祝大問了一句:「小吳呢?」
張仙姑道:「不知道最好,這樣以後也沒人找過來啦。倒你們倆……」
祝纓道:「那便好,你們胡師傅回來了,有事找她去。」
張仙姑最擔心的無過於祝纓的安全, 「露餡」是她幾十年來最擔心的事情。祝纓安全歸來, 這幾個月的擔心就暫時落地了, 她說:「可算回來了!前頭的人見完了?快, 洗把臉, 吃飯吧。」
祝纓道:「小妹分給他寨子這事是干對了。你們呢?」
她說:「大伙兒都辛苦啦,都去吃飯吧。今天沒別的事兒,等丁貴回來了再忙。」
回家原本是件高興的事情,與父母聊過之後,好像他和圖書們都不太高興。
「沒說。」
刺史府後衙里的人像是一群被灑了一把小米的麻雀, 早早就動靜了起來。
祝纓道:「對,應付得了。我走這幾個月,沒什麼事吧?」
張仙姑道:「他老了眼花,寫不來字兒,叫人給他寫,那孩子說不會。他要顯擺,給那孩子教寫字,越教人越多。」
張仙姑埋怨道:「你個老不死的,都是你,坐在放賴非得叫個『祝家莊』!晚兩年你能死啊?悶聲發財你知不知道?非得弄得人都知道那個叫祝家莊!」
「喜歡呀!」
「蘇飛虎?在驛站見面的時候他沒說這個,只說時常打獵,我還擔心他踩壞莊稼又怕他悶出病來。」
祝大道:「你們這是拿子孫後代來換官兒做啊。」
祝纓道:「京城家裡一切都好,金大嫂他們還托我給你們問好。我又託了溫大在京城給我再買些田。」
「好,那就不說那個,也沒想勸你,我會留意乾爹乾娘的。你回京是要找你的秩序嗎?要怎麼做?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咱都要走了!」
「那不行!要不,咱們都別走了。咱們現在也不愁吃穿了,這個官兒做得提心弔膽的。你就別做了,咱們跟那些大人似的,叫什麼來的?哦,休致。回來往山裡一躲,好好兒過日子。」
「嗯,沒事。還有呢?」
祝纓估摸著為了迎接自己的回歸,家裡人應該已經忙了好幾天了。剛才卧室里一塵不染,她現在穿的衣服,也是乾乾淨淨的。絲綢不經大力揉搓,不耐曝晒,在南方要保存,又得放點樟腦。久存之後取出來一股味道。衣服上沒有怪味,又熏了點香,是提前取出處理過的。
買田這事兒老兩口喜歡,都說好。
祝纓拿起一塊點心道:「點心還有多少?有多的,就給各房都送一些,如果不夠分,索性就哪一房都不要送。」
祝纓道:「那廟就是給您建的。」
祝纓冷靜地說:「抱別人的來充當自己的,必會有人告訴他原委,到時候想找親生父母也是人之常情。到時候你要怎麼辦?不許他搭理親生父母?那不好吧?要是與他親生父母相處,怎麼處?我圖什麼呀?
這也是她沒有堅持非要再干一任的原因。她都不是梧州刺史了,還不興在梧州置個山中別業?
祝大添了一句:「就是。」
祝纓道:「怎麼這麼說呢?別業不還是在那裡嗎?」
「什麼?」
祝纓不但自己回來了,蘇喆、郎睿也都是住在家裡的,祝煉、項漁兩個不在後院也要搬回來。麻雀們各圍各的小米, 張仙姑、祝大等人圍著祝纓, 蘇喆、郎睿有自己的隨從又有蘇晴天等人, 項漁、胡師姐有項安,祝煉也有侯五同他說話。
祝纓看這件事跟他們還有得磨,只好拋出一個殺手鐧:「不出意外我明年底就要回京了,你們心裏有個數。」
「啥?」祝大的聲音大了一點,張仙姑掐了他一把,祝大壓低了聲音,問道:「那山裡咱們家莊子不就白瞎了?」
祝纓道:「就叫祝家莊也和圖書不礙事。把州里的事務處置一下,咱們還進山。那是咱們家,得好好收拾。娘也別怪爹,這事兒有弊也有利。」
祝大得到了閨女的肯定,愈發得意:「是吧?!你爹還不賴吧?!」他喜歡小孩子,尤其是不用自己哄的孩子。太親近是不太敢了,一群小孩兒圍著他轉,他是很快樂的。
張仙姑道:「你就甭管那些了,現在又沒到,以前不也都是這樣安排的嗎?我們又不急著要東西。你快去洗臉。都忙去吧,飯呢?」
別業里那個四不像的廟成了祝大最喜歡的地方,他不但在那裡幫人拜神。有時又將城裡一些沒處去的孤兒吆喝到了廟裡,閑著無事教他們識字。
祝纓聽著詫異:「爹怎麼想著教他們認字的?」
祝纓道:「是我走,你們不必離開。」
各歸各位,麻雀們各聚一團,張仙姑和花姐就跟到了祝纓的卧房。張仙姑將床上疊好的一套衣服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將其中的內衫、中衣抱了起來,放到屏風后的凳子上。人就站在屏風外面說:「你可算回來了,你這一走啊,我的心吶……」
花姐微笑道:「朱家已經有後嗣了,我與娘對朱家也算有交待了。我自己么,還是想照著自己的心意過。」
花姐終於問出了一句:「你拿什麼叫我們放心呢?」
「打住,誰不想呢?可不行。我今天就是要與他們攤牌,現在要我生孩子養孩子?瘋了嗎?我那麼多的事要做!」
祝纓道:「也行。」鈴鐺說的是山下官話,已經很順溜了,祝纓認為她至少在語文方面的功課是不錯的。
「那你們去給各房分一分,分完你們也歇著,不必過來了,我們一家人很久沒見,說說體己話。」
終於,祝纓一家人可以一起吃個飯了。此時卻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一家四口圍著桌子一坐,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盡有的,我與巧兒做了許多。」
祝纓道:「各吃各的吧。」等休息好了再聚餐。
「你都三十了!不能沒個后呀!你這,身邊兒一堆人的,也不得個閑。我跟你爹商議,要不……就算自己不生,咱從小抱一個來,就說外面有人給你生的。一生出來就抱來,從小養著,不叫他知道是抱養的,以後也是一樣。」張仙姑壓低了聲音。
張仙姑嘆了口氣,道:「我們活著還能跟你就伴兒,我們要是死了,你可……」
「早知道……」張仙姑說。
張仙姑道:「別把人想那麼壞。」
祝纓又問他們梧州的事。
祝纓道:「能有現在這些,就是因為我還做著這個官。一旦不做,就又要打回原形了,我這些年不是白忙了嗎?」
張仙姑焦慮地道:「這可怎麼辦?」
「哦。那挺好的。」祝纓說。花姐的意思就是,雖然大家知道山裡有別業,商人也都見過了,但是都是當一處別業,是「私產」。不過能見到祝家莊的人是越少越好。
「喜歡!我跟你娘啊,我們進山裡,要說房子大些自在些,沒事兒干也難受!廟好啊!我還去給人看求籤、https://m.hetubook.com•com解簽的攤子哩……」祝大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如果給別業起個雅緻一點的名字,可能外人會一時迷惑,但是別業里的「自己人」也會困惑。把「祝」字的招牌給「自己人」記牢,是利大於弊的。你不起名,別人就要管那裡叫「石頭城」了。
那不得把家業攥到我咽氣前的最後一刻?!活著的時候誰也不給!這樣他們就得老老實實聽話到最後一刻。
祝纓道:「是吧?還得能幹得出來、行得下去。做道德文章本就不是我的長項,這玩藝兒也不是幹事的首選。還是得手上硬才行。」
花姐道:「新年過得很好的,咱們在城裡過的。去年你北上之後,到了山裡開市的日子,章別駕沒進去,是司馬和長史兩個帶著商人進山的。我也陪乾爹、乾娘一同進山。章別駕還勸來著,乾爹說想山裡,非要去,才去了的。」
祝大得意地道:「他們連簽都不會記,怎麼行?」
花姐被她說得笑了:「你又刻薄了。」
祝纓關切地問祝大:「爹喜歡山裡嗎?」
「你敢賭?還是以前沒見過翻眼不認人的?」
女護衛們也笑嘻嘻地向胡師姐問好。
祝纓問道:「孩子是什麼來歷?」
很快,祝纓就收拾好了,張仙姑拖她到自己房裡吃飯去,祝纓道:「阿煉那兒的飯菜怎麼樣?」
祝大被她說得脖子愈發往下縮,腰愈發弓,嘟囔道:「我這是為了咱們家!」
祝纓道:「別瞎琢磨。」她心裏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就彷彿自己還沒死,但是別人看自己財產中的每一文錢,都像他要收入袋中的「遺產」似的。
張仙姑翻他一個大白眼!問祝纓:「那咱們走了,這莊子咋辦?」
祝纓點了點頭:「很好。」她看了下鈴鐺,鈴鐺在家裡還穿著從山上卷下來的衣服,她又長高了一點,袖管、褲腿用布又仔細地縫上了一截延長。衣服肩膀那裡就顯得有點緊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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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將他們留在房裡,準備去書房,看一些文書、邸報之類。張仙姑對花姐頻使眼色,花姐點點頭,跟在祝纓的身後到了書房。
林娘子道:「吃過了。」
他進京之後跟張仙姑兩個就不再沾跳大神這類事兒了,雖然也愛拜個神,卻不想讓人知道自己之前飄泊無依操持賤業。現在不一樣了,廟是他們家的!他當自己是這個廟的東家,那就無所謂了。坑蒙拐騙這一行幹了半輩子,還是很懷念的。
祝纓道:「那很好!」
「沒有,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我沒帶山下的學生進山。進山的時候,就給孟娘子她們先放個假。讓巫仁到番學里留守,巫仁很能幹的。」
花姐道:「乾爹乾娘,心心念念……」
花姐道:「都很好,章別駕也應付得來。對了,福祿縣的尚培基被調走了。章別駕先收到的消息,派了祁先生幫同彭司士去福祿縣幫忙封存府庫。這個,沒事兒吧?」
整個后衙都嘰嘰喳喳了起來。
她臉上的欣喜卻是鮮活的, 祝纓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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