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帝王之術

「有聖君在朝,揚州自然是繁華如初。」
「爹!」王朝需沒想到是這辦法,瞬間有些急了,「你這是把兒子往火坑裡推啊!」
韓子仁打了個包票,「不難的。錦衣衛要找個好人不容易,但是要弄出個壞人還是容易的。」
「是!」
話雖如此,朱厚照眉頭一皺,心裏想著:但這件事怪也就要怪他這『不擇手段』所帶來的名聲不好。
所以你不必如此擔心。不過你不在京中,不知道這件事。從你的角度考慮,既然事態嚴重,及時回京稟報也屬應該。」
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他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以王朝需的水平聽不到後面的話,「就怕什麼?」
至於這吏部尚書,除了禮部尚書就是它地位最高。
因為這樣的話,怪罪於他,朝中上下意見最小。
「那麼你的辦法是什麼?」寫完之後,他抬頭反問,「你要是有不跳火坑的辦法,說出來,上刀山下火海,為父為你去趟。」
現在的問題是,你王朝需是皇上的自己人么?當官也幾年了,你考慮過皇上真正關心的是什麼嘛?貨幣改革這件事擺在眼前,你又是怎麼看的?你入了這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有問過一句關於貨幣改革的事?沒有!你是在想怎麼通過你老子的關係把你犯的事擺平!不關心皇上的事,卻要皇上饒你的罪,哪朝哪代有這樣好當的官?!」
王朝需提著步子快走也不看人,小跑般的走下門口階梯,並問跟著的人,「爹呢?」
殺雞儆猴,正好合適。
韓子仁心中想道:果然如此。
但入宮見皇帝,不像回家見老爹那樣方便。
韓子仁嘗試理解皇帝的意思,「陛下是說,王尚書絕對會做出正確抉擇,那是要臣放王朝需一馬么?」
「辦法是有,卻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正德初年,皇帝曾經懲治過官員不按時當值的惡習,用現代話語表述這就叫曠工。
這可是天官,
「這個王朝需,朕記得他。」皇帝凝眉回憶了一下,「他去擔任揚州知府的時候,朕還誇過王瓊,說他舉賢不避親。距離現在大約也有兩年多的功夫了,一直都忘記這傢伙在揚州幹得怎麼樣。揚州現在如何?」
「好。那你上一封請罪疏,把你和你的那些個所謂的朋友的關係交代清楚和*圖*書,丁點兒不許隱瞞。然後,你老子我再賣賣這張老臉……」
朱厚照手指摩挲著,略微思考之後搖了搖頭,「不,揚州爆出案子,這是貨幣改革之後的第一案,肯定要往深、往細了查。朕不能讓人看出來有顧忌什麼人,否則後面其他地方還怎麼往下推?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現在明白了,孩兒這就上疏請罪,再回到揚州力推貨幣改革之事,乞求皇上開恩!」
「二少爺怎麼此時回府?」
但人的本能又會驅使他不去往那個方向想。
這個字,他寫的是『心』。
實際上在正德一朝,六部的職能還是很明確的,每部尚書也不是就淪為閣老的棋子,他們各自都有一攤子事,皇帝同樣倚重,所以地位不輕。
「希望不要有那麼差的運氣。」王瓊扶著桌沿站起來,「好了,你要的答案我給你了,不要在京師里呆了,趕緊回揚州去!」
「爹的辦法,孩兒肯定聽的。」
這也是王瓊今日在家的緣由。
「孩兒糊塗了!」
這就讓人很不滿了。
最後的一句,有嚴厲的教訓的意味。
乾清宮。
這種危急時刻,王朝需也不再驕傲,罵他什麼也認www.hetubook•com•com了。
王瓊給他親兒子想的辦法絕對是靠譜的,所以你不僅要查,而且要查得鐵證如山,查得王朝需人神共憤。這樣才能讓人看到朝廷的決心。這難么?」
朱厚照呢,當了二十年的皇帝,這點事他怎麼會不知道,聽完韓子仁說到一半他已然醒悟。
「那你現在還糊塗么?」
「爹,看您老這麼穩當,是不是有辦法?」王朝需就知道事情有轉機,又變成笑臉。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就當沒有聽過,「還有什麼疑惑么?」
王朝需還沒來得及說幾句問候語,直接被這句話道懵了,「爹你已知道了?」
「王瓊總不會犯下很愚蠢的錯誤,朝中任何一人都可能糊塗,他是最不會糊塗的。朕的一眾大臣中,要說見風使舵、不擇手段,就屬他王瓊了。而且他了解朕,所以絕不會在貨幣改革這件事上給朕出難題。」
書房裡,他眼皮子一抬就知道他的來意,張口就道:「錦衣衛動手了吧?」
這種實誠話講給皇帝聽幹什麼?
不過這種事情很容易故態復萌,朱厚照不怎麼叫早朝,只是時不時宣人入宮。對於這些官員來說,不耽誤皇帝的宣召,基本也和圖書沒人會找他們麻煩。
……
「看來爹也不疼兒子了。」
說到這裏王瓊也是嘆息,「大不了就是哭上一頓,請皇上饒了你的死罪啊。」
其實韓子仁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的路上動作比王朝需要更快一些。
這會兒還是上午巳時,王府下人一看也知道是連夜趕路的。
王瓊沒有說話,而是低頭完成了寫到一半的字。
王瓊道:「你也莫要以為,這樣就安穩如初。朝堂之上,步履維艱,你能不能活,還要看運氣。貨幣改革這事,必定是要動一些地方的人,這些人與官府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一點,皇上明白。所以……就怕……」
「孩兒不敢。孩兒看到錦衣衛抓人的時候,心中方寸已亂,這兩日在路上也沒有想到過什麼好的辦法。但是孩兒總是想著,皇上也不可能真的不留情面吧?」
天官都沒那麼面子就皇帝收回成命,其他人還用說么?
他是想到了,而且心裏有些緊張。
「沒了。」
「笑話,你個兔崽子知道什麼?」王瓊頭髮白了,眼袋深重,甚至身子骨也不如以前輕快,但是腦子還沒生鏽呢,「皇上當朝說了錦衣衛在揚州查有所獲,你老子我轉頭就去告訴了你。你https://m•hetubook•com.com噹噹朝天子是什麼人?能隨意糊弄?你正是因為不知道,匆忙入京,這才保得我們這一家,你要是早有準備,步步為營,以皇上的聰明,一眼就看明白了。」
王瓊正在提筆練字,還注意運勁呢。
只不過這些帝王之術,實在也不適合與韓子仁講得太過明白。
早就知道?
王瓊笑了笑,「皇上雖說鐵面無私,但有時候也的確是護短的人。對於自己殿前的狗他是極盡照顧,當年的特別俸祿不就這麼來的么?說到底就是免了心腹大臣的貪墨之罪。而對於不是自己人的那些呢,自然是半分情面不留。
王瓊則把這兩人都轟走,「事情辦得不好,牢里有的是湯,還有更好的斷頭飯呢,不差這一碗!」
王瓊則抿嘴不說,
韓子仁是等到午後才見到天子的面的。
他又是吏部尚書,
「老爺正在書房呢。」
「前幾日召見群臣正式下旨的時候,朕就已經警告過他們,要他們約束親人家屬,免得到時候在朕的面前哭哭啼啼。當時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早就知道。」
……
倒是府上的管家走到門口,說:「老爺,二少爺想必是星夜趕路,小人命人準備了雞湯,喝上一口補補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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