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看著【討伐聯軍存活數：1】感覺難受也是一方面原因。
三位玩家都以各自的方式做出了回應，而後毫不拖泥帶水地各自離開了。
「這有什麼好留的？」趙夜袂似乎輕笑了一聲，話語自風中傳來：「如果你需要個跟孩子嘮嗑時提起的代稱的話，那就稱我為夜吧。」
【主線任務：自陳哀帝派出的討伐聯軍手下存活二十四小時——已變更】
趙夜袂聳了聳肩，問道：「陳時雨小姐呢？已經離開了嗎？」
但玩家們不可能一直留下來，就算一直留下來，也不可能一直庇護墨水縣。
「那你會覺得力量本身具備屬性么？」趙夜袂接著問道。
有人禮貌地敲響了房門，而後不等回應，便推門而入，走進了這間卧室里。
這是縣衙里的偏房，一直以來都作為馬詹姆給他的小妾住的炮房使用，而在趙夜袂他們鳩佔鵲巢后，這裏便分配給了芙芙。
趙夜袂擺了擺手，便向著縣衙的方向走去，明明是往縣中心走去，但唐邦德卻有一種此去一別便再也不見的預感。
墨水縣的百姓們渾然不知他們剛剛與死亡擦肩而過，還沉浸在前些天里殺妖魔，滅千萬的喜悅中，整座城張燈結綵，百姓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未來依舊遙遠，放眼當下，要如何讓墨水縣自接下來的掃蕩中存活下來依舊是個大問題。
【當前場景玩家人數2/4】
看著唐邦德一副悲觀的模樣，趙夜袂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唐邦德鄭重地接住了趙夜袂丟過來的書籍，將其收了起來，而後站起身來，向趙夜袂深深鞠了一躬：「感謝您，先生，不僅拯救了墨水縣，還拯救了我，現在更是給我這麼珍貴的東西，您的大恩大德，我至死不忘。」
官府說有妖魔，那就有妖魔；官府說妖魔是惡人，那妖魔便是為非作歹的惡徒；官府說殺了妖魔生活就會變https://m.hetubook.com.com
好，他們就會發自內心地相信這一點。
「那是自然，只有擁有力量才能更好地保護身邊的人，才有可能擊敗妖魔。」唐邦德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唐邦德默念著這個單字，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抱著趙夜袂送給他的書籍，悵然若失。
「你可終於來了，要不是沒得到你陣亡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在跟他們的對戰中出了什麼事呢。」
原本有三個階段的任務，現在隨著討伐聯軍的覆滅而提前結束了。
【恭喜玩家們已完成本次場景任務】
趙夜袂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忽然向唐邦德問道：「師爺，你渴望力量么？」
此刻，他看著任務完成的提示，挑了挑眉：「嚯，她們手腳也夠利索的啊，我這邊剛結束她們也都做完了……嘖，亡靈似乎還剩下好多，她們這麼節省的么，都說了是炮灰了……」
「哈，不至於，只是剛剛跟唐邦德聊了一會兒罷了，這次離開這個世界，大概不會再回來了，既然如此，自然要跟熟人道個別，雖然只相處了幾天，不過這也是最基本的禮節問題。」
更何況，現在的這個情況，未必不是哪位陳哀帝想要看到的……
趙夜袂只是隨口說說，反正只是一次性消耗品，帶也帶不走，用掉了也就用掉了，沒用掉也就只能丟在這個場景里了。
「別了，被一個大男人記住怪彆扭的。」趙夜袂擺了擺手，抬頭凝視著唐邦德，眼神卻驟然冰冷了起來：「師爺，你之前說，力量本身並沒有對錯，只有使用者之間的區別，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
他是見識過趙夜袂的能力的，那驅使屍體的能力，雖然從倫理角度上來看也許很難被世人所接受，但毫無疑問，這也是一條路。
儘管只是啟蒙知識，但來自一個全新世界的完整學說會與這個世界的本土學說碰撞出ｈｔｔｐs://wｗｗ•ｈｅtｕｂoｏk.ｃｏm•com
怎樣的火花，是誰也說不清楚的，儘管趙夜袂可以相信現在的唐邦德，但一百年後，兩百年後，乃至上千年後的唐邦德呢？
唐邦德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先生所言，某必謹記在心，不敢有忘。如有一日，我用先生賜予的知識做出了有害人民的事情，還請先生來糾正我的錯誤！被打被殺，皆是我咎由自取！」
「那就好。」
唐邦德搖了搖頭后說道：「當然不會，力量本身沒有對錯，使用力量的人如何做才是關鍵。」
【當前場景玩家人數3/4】
「咚咚。」
但無論如何，人類還有著不弱的戰力，至少幫唐邦德一把是沒有問題的。
「按照那群妖魔的習慣，肯定是要屠城以儆效尤的，那麼，你打算怎麼應對？」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但直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即將抵達的時候，在這個場景里依舊還有兩名玩家沒有離開。
趙夜袂合理猜測，也許天魔們是故意放過這些倖存者，為下一次輪迴做預備也說不定？
「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將這種能力傳授給我嗎？」唐邦德沒有猶豫，堅定地說道：「如果先生願意的話，那我自然願意傾全力去學習，只要是能幫得上忙的，那就應該都用上。」
他急忙大喊，也不顧街上人奇異的眼神：「先生，您還沒告訴我您的名諱！」
這也難怪，聯軍人都死光了，難道還要讓那位陳哀帝再派一隊來湊個數么？
不僅如此，之後的素材也可以從敵人身上直接獲取，可謂是取之於敵，用之於敵。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沒有，她說要留下來跟墨水縣共進退，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宋時歸嘖了一聲后說道：「現在大概正在跟墨水縣的軍隊演習吧……不是我說，就墨水縣的駐軍素質，我讓他們一隻手也能和_圖_書全打趴下。」
……
最終，在離開之前，趙夜袂向著空空蕩蕩的荒野微微鞠了一躬。
【可選擇立刻回歸或於兩小時內回歸】
趙夜袂想了想，還是沒有選擇告訴唐邦德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有著倖存的修士們這個消息。
玩家就是這種奇怪的東西，上一秒還可以為了任務精誠合作，下一秒就形同陌路，隨心所欲，不負「天災」之名。
在看到趙夜袂后，陳霜微微皺著的眉頭這才舒緩了下來，如此說道。
也許當某一天，唐邦德的信念與舉動傳到了這些古修士的耳中，當他們認為可以孤注一擲相信唐邦德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聚集在他的身邊，到那時候，告訴與不告訴唐邦德這個消息也就沒有區別了。
「我將亡靈學知識傳授給你，只是為了讓你能具備一定的戰力，但不是為了讓你稱王稱皇的。這是給那個說要拯救人類，擊敗妖魔的唐邦德的，而不是給利欲熏心，化作惡龍的唐邦德的。」
「那就好。」
三清道人他們可沒有手下留情的想法，聯軍所駕著的戰馬們不是死了就是殘了，最後趙夜袂只能一個人徒步回了墨水縣。
趙夜袂以本來的面目坐在路邊，和身邊的唐邦德交談著：「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雖然在這之前將第一波的聯軍擊退了，但接下來肯定還有第二波，第三波，僅憑現在的墨水縣的話，是不可能在任何一波攻勢下存活下來的。」
趙夜袂站在荒野之中，周圍是一地屍體，身前則是陳舉人的無頭屍體，在英魂們消散后，趙夜袂順手就殺了陳舉人。
「夜……」
【檢測到討伐聯軍已被殲滅，主線任務提前完成】
薪火行動只是諸多保存人類文明火種中最為激進與盛大的一個罷了，在發覺牧者的存在與世界的真相后，以三清道人為首的領袖們便開始布置一系列的火種保存計劃，雖然在天魔們機械降神般的襲擊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被摧毀了大半，但還是有倖存者的。
在兩個回歸選項之間，趙夜袂自然選擇了後者，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他們都生活在刻意亦或是非刻意製造出的信息繭房之中，官府說什麼就是什麼。
而現在，趙夜袂大踏步走進了卧室中，看著正因剩餘玩家數而驚疑不定的芙芙，微笑著說道：「你好呀，芙芙小姐，還不回家嗎？」
【任務獎勵將於回歸后結算】
【討伐聯軍存活數：0】
「是啊，我的這個職業名為亡靈法師，能力的一部分就是驅使屍體，當然，這隻是這個職業的一部分罷了。」趙夜袂也沒有當謎語人的意思，了當直接地說道：「理論上來說，入門門檻極低，只要是個人都能入門，就算你沒有靈根也是一樣的。」
「屠龍者終將化作惡龍，如果你無法打破這個魔咒的話，那麼我會回來清算這一切的，因為是我給了你這把鑰匙，所以當你日後用這把鑰匙開啟了惡之匣的話，自然要由我來解決。」
只不過，對方與唐邦德毫不相干，肯定不可能為了這麼一個無名小卒就貿然暴露自己，所以乾脆還是不告訴唐邦德，以免他抱有不必要的期待為好。
「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的話，那我也許會將這個世界的真相告訴他們，然後帶著願意反抗的人回山上去吧，然後將我們的精神傳遞出去，至少讓火苗不要在我們這裏熄滅了。」
趙夜袂沒有多說什麼，便將一本亡靈學啟蒙教材丟給了唐邦德：「這是入門教材，你照著學就是了，我離開前會將這段時間製作的亡靈的掌控權轉交給你，手上有點戰力，總歸是有點底氣的。」
他本來就沒有答應過陳舉人什麼，而陳舉人這種手上沾滿鮮血的二五仔只能說是死不足惜，趙夜袂只是抱著來都來了，大過年的，孩子還小的想法就取走了他的性命。
「行了，我走了，不必送了。」
ｈｅｔubook.ｃoｍ•cｏｍ唐邦德也只是現實了點，將現狀指出來罷了，領袖可以抱有理想，但如果將一切都理想化的話，是註定無法帶著隊伍走遠的。
「再見了，各位前輩。」
等到趙夜袂回到墨水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相比起其他入門代價高昂的法爺職業來說，亡靈法師的入門門檻確實很低，只要一具作為素材的屍體，一本魔法書就可以了，再不濟就添上一套手術器具，總比隔壁法爺動不動就一堆貴到離譜的魔法材料好多了。
等到趙夜袂來到縣衙的時候，芙芙她們早已等候他多時了。
當說出這句話后，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錯愕，又有些驚喜地看向了趙夜袂，說道：「先生，您難道有什麼其他辦法么？」
「或者，我應該稱你為，升魔者？」
她們等在這裏，本就是打算等趙夜袂回來后一起道個別，然後便各奔東西。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儘管這個世界看起來處處都是人類的足跡，但這個世界其實根本沒有人類生存的空間。
趙夜袂不置可否地站起了身，說道：「本來打算再給你寫點什麼的，但仔細想想，我又有什麼資格對一個陌生世界陌生文化背景下的陌生文明指手畫腳呢？所以，這個文明的未來，還是交給你們好了。」
或者說，沒有脫離妖魔與牧者控制的人類的生存空間。
只不過，陳霜離開前和趙夜袂對上了視線，趙夜袂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陳霜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這不是更顯得她勇氣可嘉嗎？」趙夜袂輕笑了一聲，正色向在場的三位玩家抱拳說道：「那麼，有緣再見了各位，這次的合作很愉快，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一起合作。」
「就算你這麼問我，我也不知道啊，先生。」唐邦德苦笑著說道：「一時熱血上涌，等到冷靜下來后才發現我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說不定連馬詹姆都打不贏，更別提在妖魔們手中保護墨水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