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經過剛剛交流，劉芬明意識到光斑尺構思的精度並不是問題，可以通過高級的設計理論去解決，以前的自己，也包括葛慶曆和歐海山只是井底之蛙。
以劉教授的脾氣，當然要第一時間反擊！
說到一半，張苗苗驟停，極不自然地看王朝陽一眼。她突然想起王朝陽以前經常說他的理論都是高級理論，還說張苗苗入門既巔峰，身在福中不知福之類的話。以前張苗苗覺得他誇海口，此刻突然意識到，或許並非是誇海口。
劉芬明臉更紅了，但語氣卻平淡下來：「不懂就不是不懂，這沒有什麼可恥的。而且我可以肯定說，這並不是『常規』演算法。」
「瞧我這點出息，竟然為這種事情流淚！我現在這歲數確實是老了，以前我年輕的時候雖然跟他離婚，但是從來不會這樣。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但是如果少年夫妻是一個不對的選擇，那對人生來說是一種厄運吧！」
張苗苗意識到自己口誤，忙道歉https://m.hetubook.com.com。劉芬明卻以認真的表情說：「你不需要道歉，倒是我希望你有機會能給我仔細講一講……呵呵，不要概括地講，我想細緻地學習這個演算法。」
「能詳細解釋一下蒙特卡洛演算法嗎？」劉芬明道。
這種帶有不自信的舉動很少在劉芬明教授身上看到，張苗苗不解其意，喏喏問道：「我說的不對嘛？應該沒問題的，這個演算法我用過很多次，也跟實際情況對比過……劉教授有看法儘管說。」
「今天在交流會上葛閣老的高徒。他的語言雖然聽著刺耳，但是多少有些道理，要不然我不會輕易同意的。」
張苗苗下一跳：「您怎麼會不懂，這是很常規的演算法……」
張苗苗講完，劉芬明額頭冒出一層細汗，以詭異的目光看著對面女孩兒，抿了抿嘴，沒有出聲。
王朝陽聽到這裏搖了搖頭，說精度其實是沒問題的。
劉教授喃喃重複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遍張苗苗的話，蒙特卡洛演算法她聽過，但是在很早以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後來沒有機會深入學習，一直停留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階段。此刻見張苗苗以平常的語氣說出來，劉教授自然吃驚。
「不急。這種複雜的演算法不是一直半會兒能說完的。現在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起初她似乎並不認可張苗苗會說出一些什麼原理，但是聽著聽著發現不對勁兒。忍不住打斷張苗苗的話道：「停下來，停下來，你剛剛說的計算方法是怎麼回事？」
那還等什麼？
劉教授不以為然的搖搖搖頭：「話是這麼說，但是精度這個東西是個相對的概念，要分跟什麼比。國外那些現成的設備用的是應力和應變感測器。跟那個層面的精度相比，光斑的精度控制遠遠不夠的。」
劉芬明額頭又是一層冷汗，輕輕咳了咳道：「其實，我不懂。」
劉芬明在說這番話時似乎感慨頗深，
和圖書不過眼裡的淚水卻已經止住了。
她解釋了這個裝磚尺的底盤，到傳遞結構再到光源，再到刻有游標的圓鋼。這些配合是如何設計的，以及他們的公差是如何累計的。
張苗苗進一步解釋說：「因為公差鏈較多，普通累計已經不適用，所以我採用的是蒙特卡洛演算法，這種演算法最符合實際情況。」
張苗苗似乎也有一些感觸，他主動抓住劉教授的手說：「劉教授，你也不用這樣難過，其實我和王朝陽都挺羡慕你現在的狀態的。"
「哦當然可以。」張苗苗沒看出教授的心思，以為在故意考她，便講述了一遍。
劉教授在一旁聽著，臉色慢慢發生了變化。
聽到公差計算這個詞，劉教授來了精神。
交流會中，劉芬明主推的課題是精準測量，她重點推薦了光斑尺的構思，但遭到歐海山的公開反對，聲稱光斑尺構思無法解決精度問題。葛老雖然沒有公開發表意見，但態度上支持歐海山，這點誰都看得出來。
www.ｈeｔuboｏk•cｏｍ.ｃom劉教授實指望說完這番話就繼續說其他話題。但王朝陽卻又搖了搖頭說，「苗苗，你給劉教授解釋一下吧。」
「現在精確測量這個領域，國內的發展確實夠慢，好多設備是跟不上的。到底是從基礎開始研究還是拿來主義？這是一個問題。」
劉芬明無法反駁這個觀點，所以只能偃旗息鼓，帶著一肚子不情願。
「我有什麼可羡慕的，我現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沒人管，沒人顧的，你瞧瞧現在過了年家裡連點人氣都沒有。」劉文明笑了笑又說，"咱們還是換個話題，說說今天交流會上的事情吧。」
張苗苗開始解釋她們光斑測試儀的原理，從構造到原理再到實施方案，這些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在設計這個儀器的最初階段，王朝陽和張苗苗就意識到精度是一個最大的問題，所以他們把很大精力都放在精度計算上。
精度計算最主要的方法是公差計算。
張苗苗不太擅長概括性語言，所以在講述原理的時候，舉的是游標尺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ｍ的具體例子。
蒙特卡洛演算法由於涉及到大量的概率計算和統計學計算，統計學專業的大學需要三十多個課時才能講完，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做到「詳細解釋」的。這個演算法，在以前設計軸類零件時張苗苗經常用到，而且每次都親力親為，所以對這種演算法的了解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次跟劉教授講，她以概括性極強的語言去解釋，好多需要大量計算的地方一語帶過……因為她心裏默認教授知道這一切。
「當然沒問題。現在就可以！」張苗苗道。
劉芬明沉默片刻，然後突然露出意思冷笑：「我突然意識到葛慶曆和他的高徒的觀點有大問題，開會時我被他們堵得無言以對，但現在，咱們完全有理由駁斥他們的觀點！」
王朝陽以往是健談的，但是偏偏遇到這種話題，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講。
「那麼回到紅星廠上來說你們現在做這個設備只能說是個個案，最大的問題不僅僅是設備的可行性，最重要的來說，是它的精度難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