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過程中,劉芬明教授心中暗贊,葛慶曆的這位愛徒雖然討人厭,但確有真才實學。交流會上她只是介紹過光斑尺的概念,歐海山卻能這麼快速建出數學模型,而且完成初步的計算。
這次興師問罪,劉芬明更有信心了!
這非常不容易。
「好了,我算完了。我用的是理論推導,沒帶入實際數據,不過看最終結果你們應該能看得出來,最後精度可以保證在微米以內。」張苗苗最後說道。
只見他找來一張筆,又拿來一些新的A3紙,開始書寫演算法。
若改用蒙特卡洛演算法,真的可以控制在個位數的微米級別?
一個略搞笑的情況是,到了後半段歐凱山明明已經看不懂,但為了裝樣子,不得不繼續假裝看,而且還嘴裏念念有詞地發出一些「哦,原來是這樣」類似的聲音。
在心理層面,劉芬明開始擔心起來。
歐海山緊跟著強調道:「鄙人不才,先受教於葛老門下,然後留洋海外在麻省理工攻讀博和圖書士學位,我的博士生導師叫查爾斯?杜威森,是國際公認的大師。對面兩位紅星廠的工程師,想跟我討論學問可以,麻煩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可以嘛?」
劉芬明教授看了一眼張苗苗說:「苗苗,要不然你就把演算法寫一寫?」
「我叫王朝陽,來自紅星廠。」王朝陽平靜地做了自我介紹。
不問?人家寫的非常詳細,似乎非常合理,你這個時候保持沉默就等於認同,而這顯然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發問?顯得太掉價。
沉默中,三個人的心態卻是不一樣的。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中一個半小時過去。三張A3紙被用完,每一張都寫得密密麻麻的。
張苗苗的速度太快了,寫出的東西也太複雜了。而這類複雜的數學模型推演有一個致命的特點,那就是一旦你跟不上對方的思路,那將永遠無法追上,所以到了張苗苗推演的後半程,所有人都變成丈二和尚。
歐海山將寫有m•hetubook.com.com計算的紙遞過來,劉芬明教授細看起來,王朝陽和張苗苗也在一旁看。
劉芬明教授的心態是暗自竊喜。張苗苗出手之前,她擔心張苗苗的演算法有問題,但看到目前為止,他已經100%肯定人家張苗苗就是有真才實學,那所謂的演算法確實非常精通,沒有任何問題。
集體保持沉默了。
「……」這就完了?歐海山冷冷一笑:「也對,不是所有人的簡歷都值得說出來!」
劉芬明扭頭看葛慶曆:「你的愛徒,好見識!」
歐海山意識到葛老語氣不對勁兒,急忙收起自己囂張的語氣,他轉身從茶几下層取出一打A3白紙,上面寫有文字和算式。
倒是一旁的劉芬明冷笑一聲道:「葛老的高徒好威風咧,在你眼中,國內廠子里的工程師都不值一提嗎?」
純粹的理論推導最大好處是既能說明道理,又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守紅星廠的秘密。
葛慶利和歐海山在震驚之餘感到窘和*圖*書迫,因為講真的他們仍然看不太懂張苗苗的演算法,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但在場都是明眼人,能不能看懂可不是演出來的!
說完這番話,歐海山氣勢洶洶地看著王朝陽,身體微微向前弓著,臉色微紅,充滿壓迫性。
歐海山的文件結尾處,結論寫得清清楚楚,光斑尺的精度在50um以上。
「葛老說的對,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其實劉教授提出的光斑尺方案,我也覺得新奇,可行性固然不高但理念還是很有意思的。所以交流會散場后我就建了一個數學模型,並且做了計算,這是結果,你們可以看看。」
歐海山也意識到剛剛那番話不恰當,但此時可此他不想改口,便冷哼一聲道:「不是瞧不起誰,但國內的工程師和國外工程師比,水平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歐海山一直盯著劉鳳鳴教授的表情,他說:「既然紅星廠的工程師說他們有辦法把精度控制在微米級別,那不妨讓他們把演算法演示出來,這和圖書間屋子裡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明眼人,想必誰也蒙不了誰。」
葛慶曆臉也紅了,斥責的語氣道:「海山,國內也是有很多水平很高,職責尊敬的老工程師的,不可妄自評判……不要在這個問題上打口水官司,言歸正傳吧!」
起初,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跟著張苗苗的思路。但沒過多久,他們都感到吃力。
跟歐海山掩耳盜鈴的樣子比起來,葛老和劉芬明教授則顯得更加成熟,他們雖然也看不懂,但是保持沉默,不做任何評論。
「紅星廠?哼,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歐海山懊惱地說道。對他來說,能參加技術交流會的都是業界名流,剛剛劉芬明提到紅星廠時他已經滿腹不信任,此刻前後兩名紅星廠的人公開跟他對峙,他心情徹底不爽。
紅星廠的具體演算法張苗苗只是浮光掠影地跟她介紹過,直到現在劉芬明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然而歐海山這邊卻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這反差太大,導致情感層面劉芬明和-圖-書仍然相信張苗苗和王朝陽,但理性層面不免開始疑慮。
「好的。」張苗苗答應得倒是爽快。
接下來就是一段漫長且複雜的推導過程,只見張苗苗扶在桌上,手裡的筆飛速的擺動著,一串串文字被書寫下來。
「我是紅星廠的一名工程師,不才,也參与了光斑尺的設計。」王朝陽平淡道,似乎沒有被對方惡狠狠的語氣影響。
張苗苗寫的演算法跟歐凱山的方法略有不同,歐海山用的是具體的假象值,而張苗苗用的是字母,這使得張苗苗的演算法改成了純粹的理論推導。
除了王朝陽意外,其他人都好奇張苗苗會寫出什麼東西,所以在推演過程中,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張苗苗手底下那張紙上。
這話的挑釁意味非常強。不過王朝陽依然平淡似水,這讓張苗苗有些憤憤不已。歐海山原本針對的人是她,王朝陽在幫她當槍。不過她雖然氣不過,卻不知該怎麼反唇相譏。
葛慶曆、歐海山和劉芬明的目光再一次返回到那張寫完的A3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