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這些?」小A無不同情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吳媽媽,實在沒弄明白這個人和她的畫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心底隱隱對喜歡多管閑事的王大姐有些不滿。小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嗯,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我懷疑她是不是在上班的地方撞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王大姐和小A是辦案認識的,她這個人雷厲風行,做事有點大大咧咧,但為人絕對有一說一,是個難得的好人。此時看見小A,王大姐三步並做兩步走,一把撤住了他的袖子:「小A啊,你不要走啦,我有事情和你講。」
「你先別考慮他的事,現在最先要解決的就是少萍的生死問題。除了感情糾葛以外這些人包括少萍在內和這個林博士有沒有什麼利益往來?」所長的一句話倒是點醒了小A,他們順著這個線索發現在事發前一天林博士往妻子的銀行賬戶上分別打過三筆不菲的巨款。
「那您的意思呢?」小A揶揄地問道。
「這幾天她都在畫這副畫。」可能是看到小A有些困惑,一直沒有開口的小魯突然開口了:「我媽是個聾啞人,天生失聰,沒讀過書,但酷愛繪畫,所以閑暇之餘就畫點花花草草什麼的,也算是她最大的業餘愛好。只是——」說到這裏小魯看了眼一直在直勾勾瞅著他們的吳媽媽,輕輕握住了她的右手:「她最近一直在畫這個女人,半人半鬼的,看著就不舒服。而且她最近好像有點膽小,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往桌子底下鑽。」
如今竟然有人說小A去他家帶去了他的女兒,怎麼不能讓小A心驚膽寒呢?他和所長反覆確認,才聽明白原來自己前腳從X政委家出來後腳就有人給X政委告了狀,說有警察把他們家人帶走了。而那套老房子里現在只住著未婚的少萍一人,政委他們早已搬了新居。
「這本來是個相當完美的計劃,如果按照這個執行的話我們也許還真拿林博士沒什麼辦法。最起碼他研究的病毒和血清除了他自己以外在國內沒人能講得清,他要真說會把人變成殭屍你也拿不出什麼科學根據,沒準就真把他當成精神病人送醫院了。」所長感嘆道。
「哦,請坐。」從神態上看,小魯和王大姐還算平靜,只是吳媽媽有些神色凜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王大姐邊說邊伸手拍了拍吳媽媽,似乎是讓她不要害怕。接著她又讓小魯從口袋中拿出一疊得四四方的16開白紙,輕輕地展了開來。
「派人去查一查嘛,撞邪是絕對不可能的啦,我覺得也許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王大姐的安全敏感度非常高,一下子就把這件事提高到了治安的高度上來:「吳媽媽不會講話,又膽子小,要是真看到什麼壞事是不好說的,只好畫出來。」說著還比劃了兩下。
「那後來是怎麼破的案呢?」聽記者朋友介紹到這裏,我多少有些失望。原來所謂「吸血鬼」只是個臆想中的計劃,連個成型的方案都沒有,真搞不懂怎麼傳成後來那般離奇恐怖。
林博士原本以為會少萍會大發雷霆,誰知道聽過他的話后平靜如斯的少萍還出了個主意給他,讓他假借精神疾病之名殺了莎莎和另外幾個女人,完事以後自己有辦法把他從精神病院弄出來。然後兩人又密密約定先讓少萍躲起來裝失蹤,林博士則想辦法搞出點研究的血清樣本到自己身上,然後以精神病為名殺死妻子。
「人家記了你的車牌號,分局一個電話就打到了我辦公室了。」所長憤憤地坐下大口喝茶。「你真沒見少萍?」
「這個人不是少萍!」所長遺憾地搖了搖頭,回辦
hetubook.com.com公室立刻打電話向領導彙報了情況。小A則一邊安排技術人員入場一邊安慰著體如篩糠般的吳媽媽。雖然看樣子這具已經在被填埋在角落已近乾屍狀的女人不應該是少萍,但他仍然對她的身份疑竇重重。就在這時候,他們得到了一個新消息:林博士瘋了,在家殺死莎莎后自殺未遂被送往醫院搶救。
「是的,就在她工作的地方。」小魯平靜地回答。
「然後呢?」
「對,我媽媽在XX大廈做保潔。」
「這是我們弄的租戶,吳媽媽和她女兒小魯。」王大姐還沒坐定就忙不迭地給小A做介紹。「吳媽媽是老相識了,雖然不是本地人但我們相處得很愉快。」說到這裏王大姐趁吳媽媽和小魯沒注意給小A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吳媽媽是個聾啞人。
「我讓你去找林博士,你把人家部隊領導的女兒帶回來算怎麼回事?你讓我怎麼和局長交待!」所長歇斯底里地吼聲把小A搞得一頭霧水,他和兩個同事解釋了半天才讓所長明白他們的確只帶回來一個林博士,沒見第二個人,更不知道誰是部隊領導的女兒。
「少萍就是X政委的女兒嘛,你們剛才去的難道不是他家?」
首先要說的案子是一位記者朋友帶著我從碩大的報社資料庫里原始記錄中找到的。也多虧了這位十年前一起工作過的老同事,聽說我要以這個故事為原型寫點神秘事件的時候,毛遂自薦地說起了魔都吸血鬼的事兒。
就在同一天,莎莎的屍檢報告和林博士的體檢報告分別送到了所長辦公室。小A他們事後得知,這個林博士殺死自己結髮妻子的手段竟然是割腕后將她丟到浴缸里然後靜靜地等待著她失血過多慢慢死去。而所謂的精神失常則出是林博士自導自演的鬧劇,根本就是想逃避法律的制裁,而他所有的詭計都沒能瞞過警察深邃的眼光。
所長找到小A,甚至開始和他探討給這個所謂「沙鍋里煮羊頭——肉爛嘴不爛」的博士高材生動點刑以取得口供的可能性。他們研究了很久,最終決定為了和上面交待有必要在林博士身體允許之後採取點必要的措施。
頭兩天,所長沒把這案子當回事,甚至都沒立案,以為少萍和林博士只是年輕人鬥氣。不過本著對領導負責的態度,他還是親自帶了小A和幾個幹警把少萍有可能出現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可少萍一丁兒點蹤跡都沒找到。超瞅著四十八小時已過,來自各方面的壓力越來越大,所長也開始逐漸認識到事情的嚴重。他立馬成立了專案組,首先將林博士和莎莎先列為嫌疑人,重新開始著手調查。這一查才知道,原來這位打著疾病研究名義申請到巨額項目資金的林博士花天酒地,出手相當闊綽。除了少萍以外竟然還與四位年輕的未婚女性保持著不正當的情人關係。
雖然我並不十分認同朋友的話,可還是幾乎原封不同地將這兩個案子寫了出來,最起碼在我看來相對真實的案件,網路上那些匪夷所思的傳說其實更不太靠譜。另外林博士和三個民工所擁有的資源完全不能同日而語,但他們的結局卻成了兩個案子中最能讓人深思和意外的地方。林博士最後判的是死刑,沒有緩期。
這下小A的疑心更大了,他希望能把吳媽媽和少萍的事情聯繫到一起,可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目地。此時少萍已經失蹤超過一周,線索幾近枯竭,林博士那邊除了他的個人問題外也還沒什麼有價值的發現。小A只得硬著頭皮把吳媽媽的事情和所長講了。
「什麼意思?」我對和*圖*書記者朋友這句話非常費解。記者朋友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才告訴我說原來這個楊某除了務工以外,當時很可能還兼職做皮肉生意。事發那天的事件推斷應該是這樣的:三個兇手中的一人就是她(假如是楊某的話)的老主顧。案發那天三個兇手的其中一人找了本色情畫報,三個人看完以後就談到了女人。這個認識楊某的工人自告奮勇,在楊某下班的路上等到了她,帶她到地下室和三個人輪流發生了關係。但結賬的時候三個人卻只肯給一份錢,理由是他們只和楊某一人發生,當然給一份錢。楊某自然不幹,還威脅說要告他們強|奸。那時候強|奸可是重罪,要掛牌子遊街公審然後槍斃,這三個人都嚇壞了,最後乾脆合力勒死了楊某然後棄屍于地下室雜物堆中。
少萍失蹤那天早些時候博士本來約了少萍看電影,誰知道莎莎不知道從哪兒搞到少萍家的地址上門大鬧了一場,氣得林博士打了老婆一個耳光,這才把莎莎打跑。待莎莎一走,少萍就不幹了,她威脅林博士要是不解決她老婆的問題就讓他身敗名裂。林博士無奈之下和盤托出,乾脆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的事和少萍攤了牌。
調查重點開始向林博士身上轉移,與此同時小A和同事們也不放棄任何一個線索,開始摸排所有相關的人員,他甚至還想到了那個古怪的吳媽媽以及她女兒小魯。雖然說起來去相信一個盲人媽媽的畫有點不靠譜,可每每想到那個紅衣服的殭屍形象小A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少萍失蹤前據說也穿了件紅色的風衣。
也許是察覺到小A的態度變化,王大姐忽然輕輕地對他擺了擺手,然後當著小魯和吳媽媽的面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告訴小A她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你想想啊,一個沒有讀過書的聾啞老太婆怎麼突然畫起這種東西來了?搞不好是個大案子呀,你們不能掉以輕心,絕不要放鬆警惕,反面意識形態的東西要不得。」
「對,聽說那地方以前是墳場,我一直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東西。」小魯憂心忡忡地望著母親,完全沒有注意到面前警官那張已經無奈到極致的面孔。小A都要瘋了,他覺得面前的三個女人在侮辱自己的職業。他是個警察,不是精神科的醫生或神棍,怎麼可能為這種事耽誤時間呢?
小A見素日里乾脆利落的所長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便知道有事,隨手接過條子帶了兩個同事就出發了,琢磨著先到地方再說。誰知道汽車七拐八拐地把他們帶到了郊區的軍區大院。
所長想了想,問小魯能不能說服母親帶他們去指認一下,因為如果範圍太大的話他們尋找的時間不太夠,而僅憑小魯和母親有限的手語詞彙又無法準確地將地點描繪出來。小魯又和母親經過一番激烈的交流,整整說服足足五個小時之後吳媽媽才勉強同意去和「公家」同志去那個地方看看。
記者朋友申述完案情,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水,看我仍舊疑竇不解,遂笑道:「有意思吧?其實當年所謂吸血鬼的傳聞並非單指某一件單獨的案子,而是這兩件和殭屍或吸血鬼有關的案件傳出去以後造成的交叉影響。當然也許還有某些尚未公開的隱秘案件我們沒有掌握,但就目前了解的情況看這應該是吸血鬼事件的源頭。」
「在我母親看來只要是穿制服的人就都是『公家』的人,也是她非常害怕打交道一種。」小魯邊解釋邊安慰著母親,然後用山裡特有野味款待了所長和小A他們,最後于第三天踏上了前往XX大廈的路。之所是第三天前往是因為第二天hetubook.com•com
吳媽媽刻意去鄰村找相熟的「法師」借了護身符和小瓶裝的黑狗血帶在身上,這也是她前往的條件之一。
既然莎莎是所長的熟人,那自己肯定得幫所長替她出氣了。於是小A也不由分說,麻利兒地把林博士拷回了派出所。可他人還沒下車,所長就咆哮著從辦公室跳出來了。
「這是他們自己說的?」
「三個民工,不過他們的罪證最終只停留在口供上面。」
那是個昏暝的清晨,陽光焦灼地爬升到頭頂,懶洋洋地打量著自行車大軍中穿行的每個人。小A連續打著哈欠,端著茶缸子正結束一夜的辛苦工作準備回寢室躺會兒的時候,居委會王大姐急匆匆地帶著兩個人叫住了他。
「你就說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小A和所長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林博士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此時他臉色蒼白,渾身上下都是鮮血,完全無法分辨那些是他的血那些是莎莎的血。直到這個時候,小A才得知林博士其實是醫學院某個重要抗病毒血清研究室的主任,申請了專項經費進行研究。如果研究成功將填補國際空白,完全是可以獲得諾貝爾獎級別的項目。
「就她畫的那樣,具體的我也沒見。」
「看不出他那個文質彬彬的人怎麼像個吸血鬼一樣!」這時候當然誰也沒想小A不意的一句話竟然成了日後這個恐怖傳說的源點。小A和所長想的一樣,已經基本接受少萍已經死亡的現實。雖然林博士不承認殺了少萍,但發現屍體也遲早的事情。
就在小A認為案件開始朝著結局展開的時候,老天爺再一次和他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那天他和所長被領導秘密叫到辦公室,然後告訴了一個在小A聽來天方夜譚般的消息:少萍找到了。
就像幾近溺斃之人突然抓到的一根稻草一樣,所長對吳媽媽和她的畫非常感興趣,甚至親自去找了王大姐兩趟。最後,他決定帶著小A和幾個精幹的同志前往最有可能是吳媽媽老家的兩個地方尋找。在小A看來,所長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最終結果怎麼樣反正他要擺出姿態來好向上面的領導有個交待。就這樣他們浩浩蕩蕩地開著兩輛車在市郊遠郊轉了個遍,最後還真在遠郊鄉下把吳媽媽找到了。
「小A你看,這是吳媽媽畫的畫。」王大姐拉過小A,像是教一年級小學生認字般一筆一劃地指給他看。小A凝神瞅了半天,才看清諾大的白紙上只正中用彩色鉛筆勾勒了個人形,梳著麻花辮子,身著大紅色的白花綉襖,黑色燈籠褲配麻鞋,怎麼看怎麼彆扭。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畫上的女人形如枯槁,宛似殭屍,乾巴巴的身體就像是竹子搭成的一樣。其實就算吳媽媽這畫丹青不佳,間架未專,卻也並非拙劣,似是有間為之。
「那你先說說嘛,也許讀者更喜歡也說定。」我拿出手機,調出錄音機不斷追問。記者朋友想了想,起身倒了杯茶給我,然後望著空曠的辦公室給我講起了案件的來來龍去脈。
在動手記錄這個事件之前,魔都吸血鬼的故事我已經聽說過很多年了。在沒有網路且自由媒體不發達的年代,訊息的傳播遠沒有今天方便快捷,但說到新聞的穿透力和持久性卻遠非今日可比。這也許要得益於人對未知的天性恐懼心理和本性中對恐怖的著意渲染吧。就像幾乎每個八零后都聽說過的「水下八關」謠言一樣,本普通得不能普通的兩個殺人案陰差陽錯地被人在特殊年代以特殊手段銜接在一起后,一個所謂「魔都吸血鬼」的離奇案件就這樣出現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hetubook.com.com又起。」小A來到所長辦公室,看到一個挺漂亮的年輕女人正坐在沙發上擦眼淚,眼睛哭得和桃一樣,看樣子似乎和所長認識。所長可能看出了小A的疑惑,忙解釋說這個女同志叫莎莎,是他父親戰友的女兒,老公是個留洋回來的博士。
「上班的地方?」
就這樣,少萍失蹤了。
時間要追溯到一九九五年的春夏之秋,在我的印象中那一年神州大地上似乎出現過很多的神秘事件,但就影響力而言,無論是「成都殭屍」還是「貓臉老太」其實都不如魔都吸血鬼的故事傳播得廣,只是要說起真相可真要讓人大跌眼鏡了。而事件的起引則是當地轄區某派出所民警小A接到的一個普通報案。
「這件事我還真知道一點,只不過有可能會讓你失望。」記者朋友抖落著案卷上面厚厚的灰塵,邊掃描紙質資料到電腦上邊回頭對我說道。
「對,其實取得口供並沒有多困難,但由於年代久遠,屍體嚴重被破壞。再加上當時DNA技術尚未普及,所以根本無法證明被害人楊某就是和他們發|生|關|系且被他們掐死的女人,反正都用的假名,沒辦法確認。甚至這個乾屍的真實身份都存疑,不能百分之百確認,三個民工就沒辦法定罪。」
「什麼樣的殭屍?」
「她的意思是看到了殭屍?」所長問。
「是什麼人?」
「沒有,我去的時候就林博士一個人在家。」
小A找到了王大姐,從她口中得知吳媽媽在從派出所回來的第二就帶著女兒匆匆回鄉下老家了,她們既沒留下詳細的通訊地址也沒有說明白為什麼要走什麼時候回來,好像刻意在躲避什麼人一樣。
「什麼事情啊王姐,我已經下班了啦。」話雖然這樣說,可小A帶是帶著王大姐進了屋,順便把另外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也讓了進來, 從年齡的舉止來看似乎是母女倆的樣子。
原來少萍竟然是本市大名鼎鼎的X政委小兒女,這下小A和同事都傻了。這X政委是當地的名人,老革命家,脾氣火爆遠近聞名。他參加過解放戰爭,跟著部隊從吉林打到海南,最見不得的就是他認為不公平的人和事。據說八十年代有一次他帶人去外灘辦事,回來時天已經晚了,正遇到幾個流氓當街調戲婦女。其實那幾個人也是喝多了酒鬧事,本來沒打算真對女同志怎麼樣,誰知道X政委認了真,當場帶人把那幾個人打了個半死,還亮出身份把聞訊前來的警察罵了個狗血噴頭。
「他們看實在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就把楊某的照片拿給當時負責執勤的幾個門衛看,那些人都是退休的老工人,臨時聘來的。找他們非常不容易,其中一個人說好像見過一個女孩和一個工人進過大廈,有點像這個女人,但也不能確定。鑒於當時大廈尚未完工,管理相對寬鬆。於是警方開始順藤摸瓜,最後終於三個兇手抓獲。」
汽車又顛簸了一天。當天傍晚,所長、小A和市局特意趕來的幾位同志一起在已經封鎖了的XX大廈地下室一個非常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具已經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女屍。就如吳媽媽畫的那樣,這具女屍穿著紅色的外套,梳著兩條長長的辮子。從現場的環境還堆砌的雜物看,屍體以前是埋在磚石堆里的,後來不知道被誰翻開露出了屍體。
「就是這個博士失蹤了?」小A問所長。
「這個嘛……」所長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莎莎,然後很小心地給小A使了個眼色,來到寫字檯前抽出便簽寫了個條子交到他手裡:「林博士應該在這個地方,你去把他找回來。」說話間臉色頗不自然。
「好吧,我和-圖-書記下來了。」小A無奈地搖了搖頭,連哄帶騙地把王大姐三人送走,剛走到門口他就被所長叫住了,說他片區內有個女人報警說他丈夫失蹤了。
吳媽媽的臉色很不好,看樣子在鄉下的生活似乎並沒有讓她從曾經的夢魘中蘇醒過來。好在她女兒小魯還算配合,在她用只有她們母女之間聽看懂的手語溝通了一個多小時后,吳媽媽終於說出了自己畫畫的原因。
「哦,就是新區落成沒幾年那個?」
「其實她根本沒有失蹤,只是自己悄悄藏起來而已。」所長斟酌著點了支煙,說出了少萍失蹤的往來經過。原來自從自和林博士認識以後,少萍就有了非他不嫁的決心,每次見面都攛掇著林博士和莎莎離婚。而林博士對自己腳踏四隻船的事情一向守口如瓶,自然不敢告訴少萍,更不願和莎莎離婚。因為那樣一來真相必然暴露,自己也必成眾矢之的。
「還是這傢伙心裏沒底吧。不知道是對自己的研究成果沒底還是對少萍沒底。反正是堅持了沒幾輪就慫了。」說話時所長的語氣很平淡,但神色中總給人一種不盡不實的感覺。想到之前對這個案子和這個人痛恨,小A總覺得分局的同志們對他一定不僅僅是普通聞訊那麼簡單。
「那你問問他吧,這傢伙真能惹事。」所長這時候還和小A想的一樣,這種事最多是屢見不鮮的桃色新聞,把少萍找回來再安慰安慰莎莎就行了。可誰知道小A一問林博士才知道他也是去找少萍的,他有少萍家的鑰匙。至於少萍去了哪裡他本人也是一無所知。
「後來還是大廈的門衛提供了重要線索。」記者朋友把材料收起來,然後告訴我說後面這些都是他聽說的,所以不能百分之百保證真實,難免有以訛傳訛的誇張成份成裏面。
這下小A吃驚非小,隱隱開始明白所長話中的意思,看來所謂失蹤之說只是借口,真的目地是想讓自己幫忙找到林博士而已。此時他們按圖索驥,很快就在某棟部隊家屬樓的單元房內找到了神情猥瑣的林博士。奇怪的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而應該是這家主人的少萍卻沒在家。幾句簡單的詢問過後小A已經明白事情經過:作為有婦之夫的林博士應該是與未婚的少萍有染,才導致了自己在所長辦公室見到的一幕。
「這傢伙把錢都花到這幾個女人身上了吧?」小A反覆翻看著材料,發現除了莎莎以外包括少萍在內的另外三個女人都是回國后結識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她們彼此之間都認識,也算是朋友。而莎莎則是林博士青梅竹馬的女友,從中學時代起就確定了關係。
聽所長這麼一說,小A才想起來XX大廈地下室地下室那個乾屍的事,馬上打報告移交了案件。後來刑警隊的同志也專門為這個案子立了項,初步判斷乾屍為年輕女性,死亡時間超過五年以上。只是由於年代久遠,暫時無法確認身份。
「警方根據乾屍的體貌特徵結合失蹤人口記錄,懷疑這個乾屍的真實身份是來本市務工的年輕女性楊某,於一九八八年夏天失蹤,失蹤時年逾二十二周歲。但之後他們遍訪了楊某的家人和原來的同事,也只知道失蹤當天正值盛夏,楊某晚八點下夜班后再也沒回寢室。而XX大廈正是她每天回寢室的必經之路。」
「那他怎麼這麼快就撂了?」
「其實他一撂,少萍藏不藏也就沒意義了。只是少萍聽說林博士殺妻以後怕承擔更多的殺人責任,就出來自首了。案子就這樣結了。」所長說著整理了文件筐里一堆材料交給小A:「和這個相關的這些東西你看看,沒有辦的抓緊辦一辦,到時候寫個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