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鬧市,披著黑色大麾戴著深色垂紗斗笠的人快步走過街道,身後跟了幾個同樣打扮神秘的黑衣人。
「呵,你恨我至深。」蕭默年笑了,「一紙休書傷了你的驕傲,你希望我如何還你?」
蕭默年靜靜地望著她,無悲無喜。
威遠鏢局中數十名巫教打扮的人已等在大廳中,威遠鏢局的總把頭站在一個巫教人身邊滿臉諂媚地笑。外面忽然嘈雜起來,有巫教人來報,說教主已到,廳中數十人立即站起身來,恭敬地跪了下去。等若水走進來,無人不埋頭行禮:「教主。」
蕭默年也不在意,只淡淡地道:「若水,好久不見。」
她沉了臉色,邁m•hetubook.com.com步走進院子里,院里小屋的門並沒有關上,若水一眼便瞅見了蕭默年的背影,心潮難以自抑地一陣涌動。他跪在蒲團上一邊敲木魚、一邊呢喃著經文,看起來像是一副慈悲為懷的模樣。誰能想到這樣的人曾經也是滿手鮮血,冷血至極呢。
元武七年,南疆巫教攻破中原最後的防守,大舉入侵中原武林,眾多門派被各個擊破,朝廷無力鎮壓,中原一時之間生靈塗炭。
「隨你。」
蕭默年笑了笑,一片風輕雲淡:「你做了這麼多,終於成功地逼迫方丈將我趕出山門了。」他抬起頭,眼神與若水相接,「和-圖-書恭喜。你又圓了一個願,只是你欠下的債,我便是念一輩子經也不能替你還完了。」
三年之期,她說到做到,鬧得天下不安,造盡孽障,所有的殺伐與鮮血皆是為了今日……
若水擺手道:「殺幾個孩子無濟於事,找出編排這首兒歌的人。」她的嗓子被內力控制著,陰陽難辨,他們都聽不出她的本音,甚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對於外界,他們只知道她的名字——蕭默年。
身後的死士立刻上前來詢問:「教主,是否要將他們的屍體掛出來遊街示眾?」
若水將大廳掃視了一圈,微微皺起了眉:「人呢?」
木魚聲一停,蕭默年的聲音傳和圖書來:「來了便進來坐吧。」
總把頭立即謙恭地答道:「回教主,空念大師嫌外間紛擾,現在正在後院歇息呢。」
若水也不客氣,抬腳走了進去,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屋裡的上座,正在蕭默年跪拜的正前方。她取下了頭上的黑紗,冷眼看著仍然跪坐在蒲團上的蕭默年,沒有說話。
「給你兩條路,死或者被我折磨至死。」
「確實有點久,三年時間,多少血肉化白骨。久得連我的堅持都開始動搖了。」
「南疆巫教惡行多,殺人如麻不悔過。上天自有好生德,血債血償逃不脫。」深巷中,小孩的歌聲傳來,戴斗笠的領頭者透過面前的黑紗,冷眼望向和*圖*書巷中正在玩耍的幾個小孩。
穿過長長的走廊,盡頭處有一個僻靜的院子,她還沒進門便能聽見裏面傳來輕敲木魚的聲音,能聞到淡淡的檀香。下屬們對他不錯,若水想,可是她卻不想讓他過得這麼舒坦。他一個人過得這麼好,就好像她對於他的人生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若水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們所憎惡的,所仇恨的也是「蕭默年」,是她那早入了空門的相公。
「好。」若水重新戴上了黑紗,聲音冷漠地道,「我定不負君意。」
不問生死,只問死後如何處置,看來「殺人如麻」不只是外界人對她的看法,連巫教教內也是如此。
若水嘲諷地勾hetubook.com.com了勾唇角,三年未見,他瘦了許多,想來僧人的清修還是極苦的。
「這裏沒什麼空念大師。」若水丟下這話,拂袖而去,「你們都別跟進來。」
若水眯眼笑了,唇角卻沒有一絲溫度:「我現在比較喜歡在殺人之前先折磨他一會兒。你覺得如何?」
今日,她的腳步容不得任何人打斷。
「欠著便欠著,上天有本事來找我討要便是。」若水敲著木椅扶手,若有所思地說,「倒是你欠我的,我現在便要向你討回來。」
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若水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可是她看不見蕭默年的情緒,他便真如得了道的佛,不管她做什麼事,他都能笑得看起來很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