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們這次是來真的

幾人依言湊過去,邵言掩著嘴唇,防止有人在遠處用望遠鏡解讀唇語。他說完后,所有人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好多胡思亂想從邵言的腦子裡一閃而過,他正想著,一手扶在岩石上。哪知他手上扶住的石頭上長了青苔,一個沒留神,便按岔了。
「那你能想出比紅薯更好的法子嗎?」顧勇反問方樂。
「跑著回去,權當負重越野。」
太不真實了。邵言一直以為Xin是一個活在視頻里的人,他永遠只能在電腦的這頭看著裏面那個纖細的人影。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Xin是他腦子裡最遙遠的夢。既然只是夢,他就覺得是無法觸碰的。
沒有真正親臨戰場的人都會低估戰場的殘酷性,有時候臆想中的強大,其實不堪一擊。這也就是為什麼曾祺對他們要求嚴苛。現在的嚴苛,是為了他們日後少受點傷。
聽到這話,杜嘉樹卸了行李,歡天喜地往對方的營地沖了過去。他一邊跑一邊喊:「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用死第二次了!」
「她的決定?」顧勇有點意外。
這也是為什麼,謝欣可不敢靠近他的原因。她怕隔得近了,就會被這樣的甜蜜攫住,再也脫不了身。
這小子又怎麼了?
他本想直接出聲詢問,轉念一想,他還是迂迴過去看看。如果是敵人來了,他突然出聲,只會暴露自己的行蹤,再給對手送上一顆人頭。
謝欣可伸手,輕點了一下邵言的額頭。她的語氣溫和:「逃避無用,你要正視你的選擇。」
男生沒說話,只是一味地將腦袋埋在了溪水裡,彷彿不想面對這些事情。謝欣可看著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曾祺說邵言只是看起來強大,其實還需要磨練。
「也沒說不可以啊。」謝欣可說。
「喜歡」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邵言連忙掩住了自己的嘴:「對不起,我現在不說。等你不是我的教官,我不會給你再添負擔的時候,再堂堂正正地說出口。我不會發誓,因為這是我一定會做到的事情。」
曾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他一手攀在樹上,一手指著謝欣可:「告訴你,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前兩天放你們適應一下,現在才是真正的戰鬥。」
「你們啊,這次算你們勝了。」曾祺說。
「謝教官,我覺得你有一點說對了。」邵言突然出聲。
方樂被姜維和顧勇齊齊抱住,還在那邊喊:「放開我,我要打那個不講義氣的傢伙!」
「好心給你水喝,你還說我嘮嘮叨叨?滾回樹上繼續去盯梢吧!」謝欣可半是好笑地推了他一把。
「不不不,你是真的被騙了,我才是障眼法。」杜嘉樹說。
謝欣可也點頭贊同了邵言的話,她說:「不管怎麼樣,小心為上。」
「你必須要信我,我都親了你了,我要對你負責!」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樹葉發出輕微的動靜。若是別人在此,只怕會以為是風聲或是小動物。謝欣可循聲望去,幾乎都沒有懷疑,只是喊了一聲:「鴿子,下來。」
「誤會大了。你不出去不是在自保,而是在保我們全隊啊。」顧勇忍不住說。
眼下她還是教官,更是藍隊的負責人。她不能因為私人感情動搖全隊的軍心。
「不是不是。」
一想到這件事,謝欣可恨不得抱頭撞樹。她雙手環著樹榦,嘴裏喃喃自語:「神吶,為什麼一語成讖的人偏偏是我啊?」
「不用不用,我要曾祺幫我看看就成。這裏離營地三十公里山路呢,你背我過去,你不會累死啊?」謝欣可連忙拒絕。
其實在集訓的夜裡,刑天小隊的七個人曾經開過夜談會。有一天他們不知怎麼地,就說到了戀愛和女朋友的話題。
好在即便經過這樣的歷練,藍隊也沒有一人放棄。經驗不足,精神可嘉。
聽到這個問題,邵言愣了一下。
大概這個時候也是什麼果子狸之類的小動物吧,謝欣可暗自想著。
謝欣可不疑有他,唱了一首Whole Wide World。
邵言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對杜嘉樹說:「這是我的方法失誤,才導致你的犧牲,這一點我無可厚非。」
顧勇的巴掌扇得不輕,以至於謝欣可伸手的時候,他輕輕「嘶」了一聲。哪知這時,謝欣可壞心眼的在他的臉頰上用力一按,邵言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可惜這個時候有人射擊了。謝欣可為了躲避子彈,身子一側,落地的姿勢便出現了問題。她全身的重量壓在了左腳,而落腳點下方,正好有個碩大的樹根。
「猥瑣發育,別浪。」
男生滿臉的狼狽無處躲藏,這是他第一次在謝欣可面前暴露自己的軟弱。
這會兒謝欣可正在胡思亂想,她一轉頭,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試試看吧。」邵言說。
「曾神,我帶謝教官回去吧。」
謝欣可沒有問他到底是怎麼了,給予關心的方式也很特別,不會讓人感覺到突兀和尷尬。邵言突然覺得很感激,她對他的信任,是別人不曾給過的。
「算了。你這麼驕傲,要你承認和別人的差距還需要時間。」謝欣可拍了拍邵言的腦袋。
姜維一臉茫然,甚至還有點忐忑。看到他這副模樣,謝欣可忍不住笑了。她伸出手指,輕輕在他腦袋上點了一下:「既然我們的人過去了,那麼他們的人一定也來過。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探查的,我們一概不清楚。這說明他們的潛伏和偵查能力的確在我們之上。」
邵言走在山路上,他生平第一次慶幸這條路有這麼長,他可以背著謝欣可慢慢悠悠地走下去,一直走到營地。
可眼前的人是他的隊友。雖然邵言知道這是一場模擬戰,但如果這裡是戰場呢?隊友被敵方死守圍攻,他蹲守在咫尺之間,卻不能上前一步,只能看著隊友這樣喪命。
還是方樂先忍不住了,他問:「這樣也行?」
兩人湊得很近,夜色給他們加上了最好的偽裝。邵言的鼻端不停地傳來謝欣可身上的馨香,那樣的味道惹得人臉紅心跳,簡直連嘴巴都張不開了。
那一瞬間,整個寢室都陷入了沉默。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帶有哲學意義的問題。
「我們沒有根據地。」
謝欣可伸手,好奇地摸了摸紅顏料。顏料是速乾的,打上之後連抹都抹不下來。杜嘉樹閃到一邊,怎麼都不肯讓謝欣可再摸了。
聽到這話,七個人都笑出了聲,之前的恐懼感頓消,一時間氣氛又好了起來。
她柔軟的話語彷彿羽毛一般輕輕搔過他的心房,邵言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他拚命地想著曾經在視頻中聽到的聲音,視頻中的Xin說的是英文,但是他總覺得兩人的音質十分相似。
幾人點了點頭,方樂雖然憤憤不平,可還是應了下來。
可是營地距離關塞要口距離不近,而且他們知道了這一點,對方何嘗不知道這一點?論搶攻要塞,他和-圖-書們肯定不是紅隊的對手。
好在邵言忍住了心中的衝動。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假裝沒聽明白似的問了一句:「這首歌真好聽,你唱得也好美。可是最後兩句歌詞是什麼,你能再重複一下嗎?」
「謝教官,你要殺人嗎?」他忍不住低吼。
好在所有人平安度過一夜,第一天只損失杜嘉樹一人。但是他一人也換來了不少情報,不過就是情報延遲就是了。
即便謝欣可能用「意外」來解釋邵言的行為,可是她的心跳和胡思亂想,卻不能被什麼理由騙過去。面對邵言,她不自覺地親近和說不出的情愫就會蔓延開來。
「不……」
幾個閃身,鴿子迅速在樹林中消失不見。謝欣可忍不住嘖了幾聲,這人可真是厲害。不過他們也不差就是了。
「可能傷到骨頭了,誰要你剛才那麼拚命。」曾祺指責了一句。
她知道自己一碗水可能是端不平了,可這個時候,她還是要努力放平自己的心,不能讓天平一味地傾向邵言。
怪不得她的姿勢讓他覺得眼熟,怪不得……
「好了好了。」曾祺拍了拍手,月光下的男人終於放下了自己的假面,他笑出了白晃晃的牙齒,看起來是真的很開心。
而且她也不知道,邵言對她的感情,到底是像顧勇那樣的一時迷戀,還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謝欣可更猶豫的是,一旦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邵言又會怎麼想?
眼下有眼下的要緊事,其餘的東西,日後再說。
幾人四下散開,謝欣可把什麼東西交給了邵言。接著邵言在草叢裡晃了一晃,人也不見了。整個草地上就只剩下謝欣可一人。
「不錯啊,在樹上蹲了這麼久,來喝杯水吧。」
「不不,我現在才是針對你。」
「聽到沒有,他都說自己有錯了。」方樂喊到。
所以謝欣可這隊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思路。他們覺得首要任務還是要穩固根基,找到熟悉的地形,和他們周旋。盡量使用消耗戰術,而不是硬碰硬。
不能說,不敢說。邵言還記得謝欣可對他說過的話。現在是訓練,她不會放置其他的情緒,那麼他也不能放任自己的心思。
杜嘉樹和方樂從一邊走出來。方樂插著腰哈哈大笑:「你以為我們是吃素的嗎,我們才不是真的被騙了呢!」
見她還在猶豫,邵言又喊了一聲:「謝欣可,跳過來!」
「好啊,你想聽什麼歌?」謝欣可問。
說話時,顧勇扇了邵言一巴掌,那一聲脆響在樹林間格外清晰。邵言捧著臉,半天沒回過神來。
但謝欣可沒想到的是,男生早就在心裏偷偷許下了一個承諾。正是這個承諾,鼓舞著他一路前行,沒有絲毫的疲累和困惑。
「你針對我!」
而且邵言還提到一點,他說出了一個陰謀論。邵言猜測,會不會紅隊是故意送出這一個人頭讓他們放鬆警惕,好在半夜裡一舉攻來,將他們全員拿下?
「不過謝教官要小心啊,我們隊里各個人物都想跟你比試一下呢,你小心不要被他們抓到。」鴿子又補充了一句。
邵言突然紅了耳根,連帶脖頸都泛上了一層粉色。好在天黑,謝欣可什麼也看不出來。
其實謝欣可也覺得疼得鑽心,但現在,她不想掃大家的興。
其實謝欣可也累啊,陪著這群人搞什麼模擬賽,從早上五點起床,到現在都沒歇著。現在終於可以休息十分鐘了。
比如現在,七個人各自為營,開始在這一片樹叢中進行掃蕩戰術。他們各自距離不遠,若是遇上了什麼特殊情況,也能迅速反應過來,進行支援。
邵言蹲在地上檢索周圍情況,只聽不遠處發出一聲叫喊,聽聲音,好像是杜嘉樹的。
她藉著邵言的力氣下了地,左腳剛剛踩到地面,就忍不住輕呼一聲:「好疼。」
那四個人在「擊斃」杜嘉樹之後,便離開了。邵言在草垛里蹲了好長時間,這才緩緩挪了出去,走到杜嘉樹的面前說:「對不起。」
月光照得他的臉明晃晃的,謝欣可總覺得眼前的男孩兒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他像是得知了什麼天大的喜訊,卻要壓制在心裏,連臉上都掛著抑制不住的微笑。
「自然,什麼自然?我怎麼不覺得?」姜維說:「大寧子,你說人到底是怎麼確認自己的另一半啊,我們怎麼會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能夠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啊?」
出來,還是不出來?隊員們都有些糾結。
她不慌不忙,在草叢邊撒了一圈防蟲葯,接著又從背包中拿了一張防潮墊,很自然地抖了抖,鋪在了地上。接著她將包放在樹榦旁,又抽出了保溫瓶,坐在原地開始喝起了咖啡。
謝欣可也替他們開心,這群大男生,雖然借用了她的力量,但是實力不俗,以後肯定不可限量。
這時,姜維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去了他們的營地,那他們是不是也來我們這邊看過了?但是我們這邊什麼都沒做啊?」
話音落下,邵言聽到了槍響。雖然只是顏料彈被打出,但是邵言的脊背卻冒出了一層冷汗。
如果他的猜想正確,她肯定就是Xin,謝欣可就是Mystery的Xin!那個讓他愛慕崇拜多年的女神!
其實他不想這樣,他想顯得強大,就像曾祺一樣。他不希望在謝欣可面前流露出一點點沒用,說不上為什麼。可他就是覺得,他在她面前,應該無所不能。
聽到這話,幾個人哈哈大笑。這是最近幾個大男生私下裡在玩的遊戲,他們也不知道謝欣可是從何得知其中的台詞。這樣乍一聽來,實在是太好笑了。
「唱歌?」謝欣可愣了。
謝欣可的確想了個好主意,但曾祺也不是吃素的。她有高招,他也能防。紅隊的障眼法十分高妙,把杜嘉樹騙得是團團轉。他發了好幾個錯誤消息傳回營地,反倒是暴露了藍隊的行蹤。若不是之前謝欣可要他們六個人成團行動,估計又要白送人頭給紅隊了。
邵言故意放緩了自己的聲音,說話時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嬌一般。
兩人往溪水邊走去,謝欣可身子輕盈,很快便站到了一塊大石上。她很是放鬆地坐了下來,對邵言說:「你還沒回來前,顧勇跟我說了你的事情。你想不想和我聊聊?」
「你?」曾祺一愣,「二三十公里路,你怎麼帶她回去?」
「早知道我剛剛應該打得更重一些,反正你七秒之後就忘了。」杜嘉樹不屑道。
「去你的!」謝欣可朝他比了個中指。
鴿子喝空了杯蓋里的最後一口咖啡,將其遞還回去:「看得差不多了,我該回去跟曾神報告這群小鬼的結果了。初步判定,大家還是值得期待一下的,能夠活到第二天。」
有女朋友的耿寧反問了一句:「這很神奇嗎,我覺得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等人群散了,顧勇被邵言叫住。邵言把象徵隊長和圖書的徽章塞給了他,顧勇愣住了。
想到這裏,邵言突感安慰。好在出發的時候他就說了,萬一有什麼情況他先去策應,要是需要幫助,他再打信號。
聽到這話,顧勇一把抓住了邵言的胳膊:「不是你告訴我們要冷靜嗎,你現在衝動個什麼?剛剛紅隊給我們的下馬威,就是為了讓人衝動起來不顧後果,邵言,你給我冷靜下來!」
一次出動四個人,這陣仗也太大了一點吧?邵言暗自咂舌。
藍隊隊員這才灰心喪氣地走了出來。他們各個高舉雙手,示意投降。
她騙得過別人,可是騙不過自己的心。謝欣可躲躲藏藏這麼久,就是不願意承認,她喜歡上了邵言。
一時間,邵言陷入了極端的糾結中,他頭一次痛恨自己的理智。
「你怎麼連我都捨得踹啊!」
雖然這麼想著,謝欣可還是往聲源處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她一看差點被嚇死。
「我靠!」
謝欣可眼神懾人,邵言忍不住想要避縮。但對方牢牢揪住了他的衣領,他想退也沒有辦法。
「你們湊過來,我跟你們說說。」
「我是教官,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謝欣可說。
說話時,邵言眼神堅定,那樣嚴肅的表情,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為之動容。就連謝欣可都忍不住說:「邵言,這……太辛苦了,我可以等到明天早上。」
說話時,曾祺舉起了槍,謝欣可正好在他的射程範圍之內。而且她深知曾祺槍法神准,沒有意外。
「不用多想了,都出來吧。」曾祺又說了一遍。
「你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好在這時曾祺走了過來,他俯下身輕輕捏了捏謝欣可的腳踝。謝欣可痛叫一聲,差點踢到了曾祺的臉上。
謝欣可沒有回答他。邵言沒得到答覆,心裏有點失落。他吸了口氣,努力振作起來:「我會加油的,直到你認可我為止!」
「我跟你說,我什麼都能聽你的,但是唯獨在放棄隊友這一點上,我很討厭!別跟我說什麼利弊,如果我在這裏,我是絕對不會讓他一個人被活捉被殺的。你這個冷血動物!」
一想到這些問題,邵言忍不住怔住了腳步。謝欣可圈著他的肩膀,感受到男生停頓了下來。她輕聲問了一句:「是不是我太重了,你放我下來,我們休息一下。」
看到她如此孩子氣的舉動,邵言忍不住想笑。他的心裏彷彿盛滿了蜜糖,輕輕按下去,甜甜的蜜就會滲出來。
「那你現在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而且曾神不在,說明那時候他不是去勘察周邊地形、就是在探查我方營地。而且我們討論的內容也要作廢,說不定已經被他們偷聽了。」邵言說。
說著話,鴿子走了過來。他接過了謝欣可遞來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邵言嘆了口氣,「是我決策失誤。」
「你這種心理素質,日後上了戰場,還沒被人打敗呢,就先被自己打倒了。」謝欣可晃著腿,對邵言說。
曾祺嘴上這麼說著,實則心裏一沉,看情況剛剛謝欣可是傷得不輕,肯定銼到骨頭了。說著話,曾祺剝掉了她的鞋襪,他拿出手電筒照了一下,果然如此。
「嗯,因為我們沒有根據地,所以我們乾脆輪流來做指揮官。冒險是冒險了一點,也有贏的概率。」邵言說。
「我的天,曾祺你這是逗我呢?」謝欣可忍不住嚷了起來。
「謝謝。」他抿了下唇,低著腦袋,像是有點不好意思。
這時,有一枝樹枝被撥開,謝欣可清晰地看到樹冠上有一雙眼睛。接著便是一陣樹葉搖晃的聲音,穿著作戰服的人從樹榦上順著滑了下來。
說著,謝欣可又斟了杯咖啡。
謝欣可忍不住大叫起來:「曾祺,沒見過你這麼卑鄙無恥的!」
謝欣可揉了下鼻子:「這不是情況不一樣嘛!」
他被拍得一臉茫然,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男生抱著自己的腦袋,一臉不悅,看起來像某種小動物。
「沒關係,我可以的。」
好在謝欣可也不是吃素的,她手腳麻利,往另一棵樹上躍去。謝欣可還沒站穩腳跟,哪知三個人一併朝她撲了過來。
見他們如此乖順,曾祺歪了下腦袋,輕哼了一聲。他看著抱著謝欣可的邵言,心裏有些猶疑。想到這裏,他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了謝欣可。
「東西拿上,徽章收好,該幹嗎幹嗎去。」顧勇沖他揚了下下巴。一個小時后,幾人集合。謝欣可看到了杜嘉樹身上的紅色顏料彈,忍不住笑出了聲。杜嘉樹一臉惱色道:「謝教官,有你這樣的嗎?」
「這麼嚴重,我覺得還好啊。」謝欣可說。
難得能夠抱到遠在天邊的女神,這一次,他絕對不要放手了。說什麼他也不會錯過眼前的人了。
「我覺得你的犧牲很有必要啊,畢竟用生命掩護了我們七個人,你怎麼不往好的方面想想?」謝欣可說。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犧牲了一名隊員。接下來以防守為主。如果你們還願意聽我的指揮,就按照我之前的部署任務來。我負責偵查,你們縮緊戰線,保命為上。」邵言說。
她伸出雙手搭在了他的背上,邵言的脊背寬闊,像是千帆過盡后的港灣。她兀自伏了上去,心裏的「咚咚」聲彷彿敲鼓。
而他,正是那個心懷不軌的人。
謝欣可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她的雙手被男生握住,男生跪在她的面前,表情十分真摯。
「要我說,我們就應該一群人衝上去,開槍掃射,打到一個是一個。」方樂揮著拳頭。
說著,顧勇把手裡的徽章又遞了過去,但邵言沒有接。他對顧勇說:「這不是我個人的意思,我和謝教官商量過了。這是她的決定。」
紅隊隊員紛紛大喊起來:「我們也被假消息騙了!」
第二天下來,藍隊除了謝欣可之外可謂是各個精疲力竭。連邵言都承認了,他們和紅隊果然有著巨大的實力差距,這種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彌補的。
旁人都覺得沒什麼,只有邵言聽到這話時震懾了。他站在那裡,有些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
「之前怎麼不跟他們指出我在那裡?」鴿子突然發問。
「走了。」
「這麼疼嗎?」邵言忍不住擰起了眉頭,「這裏離營地不遠,我背你過去讓軍醫看看吧。」
這一刻,邵言十分相信。平白摔倒是不會吻上對方的,除非是一個人有意為之。
即使睡得深沉,邵言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兩人彙報了一下對方的進度。紅隊已經做好了觀察點和防衛點,大家正在安營紮寨,每個人表情輕鬆,彷彿真的是出來野炊一般。說著,邵言還用紙筆畫出了他們營地的大致部署,眾人傳閱過一次之後,邵言就把紙條給燒毀了。
「噓!大半夜的,你要幹嗎!」
邵言一言未發,低著頭,彷彿在認錯。
「藍隊可以投降了,畢竟你們的隊www•hetubook.com•com長已經被我們抓住了。」
謝欣可被絆了個扎紮實實。她覺得左腳一陣鑽心的疼痛,真的是要了命了。
可今天曾祺的言語,卻讓他如墜夢境。
「懂了。」
「我覺得還是你拿著比較保險,你比我們理智。」顧勇說。
他半跪下來,對著謝欣可說:「謝教官,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但現在不是時候。你說了,我現在是你的學員,你是我的教官,你不想再牽扯什麼多餘的感情進來。但是謝教官,我只說一次,就現在給你添麻煩。我對你,確實有很多餘的感情,太多太多了,多到我的心裏都放不下了。」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腳步不自覺又往謝欣可的方向湊近了一些。他只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很舒服,她的手指在他的皮膚上一陣一陣地劃過,惹得他心裏痒痒的。
聽到這話,藍隊所有成員都跳起來,他們尖叫狂喜。有人還用力擰著自己的胳膊:「靠,我居然贏了曾神,不可能,這一定是我在做夢,一定是!」
「好啦,你剛才打他一拳就算是給我解氣了。」杜嘉樹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方樂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樣的初期掃蕩就是為了震懾敵人,給對方一種心理上的壓制。邵言選擇第一步走上這個戰術,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他們是七個人,怎麼樣也能搞定一個人吧?
聽到她念出來的英文,邵言如遭雷擊。他的雙手輕顫,甚至快要背不住謝欣可了。邵言顛三倒四地說了一句:「謝教官……休息一下吧。」
好在隊員們趕來及時,將方樂扯開了,邵言這才免了一頓打。
邵言循著痕迹,慢慢接近杜嘉樹所在的位置。他屏息躲在掩護的草叢后,只見三個人站在那裡,還有一個半蹲下去,伸手擰住了杜嘉樹的雙手。
男生軟軟的調子顯得特別可愛,她忍不住將臉蛋貼在他的背上,被他這樣背著,她的心情也像是坐著過山車,忽高忽低。山澗里的夜風吹來,吹得她的嘴角揚起,蕩漾著甜蜜。
眾人一聽此話,恍然大悟。
因為太生氣了,方樂都懶得喊他的代號了。
月光長長,疊著他們的影子拉成了一條密不可分的線。
可是現在邵言知道。
她就是有這樣的魅力,明明處在逆境,卻能夠鼓舞所有人向上。
……
曾祺剛準備開口,就看到謝欣可突然從邵言的腰間拔了槍,她的速度很快,紅隊的隊員都沒有反應過來。
對啊,曾神只規定「死人」不能參戰,但是沒人規定「死人」不能說話不能出謀劃策啊!謝欣可這一招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啊。
她不敢閉眼,一閉上眼,就會想到邵言吻她的那一幕。雖然邵言解釋,那是因為他手滑。但是這已經是第二次手滑了啊!
這四個人的面孔他很熟悉,全是紅隊的人,各個都是他的教官。而且其中還有一人是個格鬥好手,論近身肉搏,邵言根本打不過。不僅僅是邵言,隊里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邵言一邊往臉上撲著水,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是我的錯。」
「好了別聊了,算算時間,他們也該規劃第一步行動了。我們連個根據地都沒有,大家快收拾一下。」謝欣可拍了拍手。
邵言腫著半邊臉,點了點頭。
「他們都沒發現我說過什麼?」謝欣可看著鴿子,「難道以後上戰場我還要跟著他們,幫助他們指明敵人在哪裡嗎?」
聽到謝欣可的話,邵言一下就急了。他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兩步,眼睛故意瞪大,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謝欣可被他這副模樣給擊敗了,心裏頓時軟了下來,可嘴上還是不饒人:「想負責的人多了。」
「那就這小子吧,本來想先抓紅薯的。但是這傢伙落了單,先殺了。」
樹葉停止了搖晃,這片樹林中又恢復了平靜。謝欣可端著杯蓋慢慢喝咖啡,她也不著急,反正她坐得舒舒服服,又不是蹲在樹上的那個。
「砰」的一聲槍響,曾祺的胸口處染上了藍色的顏料彈。他一陣愣神,卻聽到了身後傳來「砰砰」幾聲,自己的隊員紛紛中彈,全部變成了「死人」。
邵言本來就是一個很有信用的人,他的言出必行已經給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謝欣可忍不住有些鼻酸,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說:「誰信你。」
被訓得發矇的邵言自然乖乖聽話,他蹲坐在地,謝欣可湊得很近。她將面膜沾在食指上,一點一點往邵言的臉頰上塗抹。
這時,邵言喊了一聲。
她想也不想,三兩下逃到另一棵樹上,借用樹枝的力量,她晃蕩了兩下,直接跳了過去。
「有是有,不過會辛苦謝教官。」邵言說。
「這些話,我以後再說。現在你只用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我會對那個吻負責的。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
「他們四打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不厚道?你們簡直太天真了。」謝欣可說。
邵言和耿寧兩人更是大胆,他們居然探到了對方營地附近。而且耿寧在對方營地里藏匿了大約十多分鐘,居然還沒有被發現。不過邵言解釋說,當時營地里只有三個人,曾神也不知道在哪裡。
好在邵言適時趕到,他剛剛攔腰抱起了謝欣可,卻正好被身後的槍給頂住了後腦勺。謝欣可往後一看,發現是鴿子拿著槍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這首歌俏皮可愛,配著朗朗月色,謝欣可的嗓音越發迷人。邵言聽得心都酥了,他簡直想要狠狠將謝欣可擁入懷中。
這一點讓藍隊隊員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耿寧反對這種言論,但不能排除的是有這種可能。畢竟曾祺那麼狡猾,一開場便讓藍隊差點分崩析離、相互責怪。
「謝欣可,跳下來。」
「那些多餘的感情快要把我逼瘋了,我一直想要忽視,但是我發現,忽視不了。」邵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你知道嗎,我有多少次想要放棄,可我一想到萬一放棄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就斷絕了這個念頭。」
「報告,保證完成任務。」邵言說。
可是這種奇談,卻落在了謝欣可心裏。
他怎麼可能覺得累,邵言身上背著的可是他一生仰慕的女神啊!現在的邵言,每一步都覺得踩在雲端,心裡頭全是不真實的感覺。
說出這話的邵言,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他的左手空握成拳,置於唇邊。其餘六個人看得分明,這是他想問題的時候最常擺出來的動作。
夢裡有山有月光,有他有謝欣可。
到第三天的時候,藍隊終於獲得了突破性進展。他們以人換人,送出一個方樂,生擒了敵方一員。這一成就讓幾個大男生雀躍不已,方樂也覺得自己的犧牲挺值得的。而且藍隊還是佔據著優勢,但紅隊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已經不是牢不可破的神龕了。他們明白,只要努力,還是有希望攻破紅隊的防守網。
和_圖_書「模擬戰不止一次。這次你有幸可以旁觀全程,分析兩邊戰術。並不是參与其中才有提高,旁觀有時候收益更多。好了別廢話,你去敵方陣營遊走,當我們的眼線。」謝欣可兩手推著杜嘉樹,邊推邊說。
念完之後,謝欣可又解釋了一遍:「一個擁有偉大計劃的小女孩,我想把整個世界握在手心。」
在遇到邵言之前,謝欣可也不曾得知,她會對他動心。
即便不言不語,只是老遠地看著,邵言的眼神也輕柔甜軟,像是雲,又像是棉花糖。那種喜歡的眼神,怎麼都藏不住。
邵言把徽章推了回去,重新整理了東西。他卸下了背包,將其轉交給顧勇:「麻煩你帶給謝教官,我現在先走一步。要是多捐了個人頭給對手,希望你能給我撿回來。」
想到這裏,曾祺同意了邵言的提議:「那我簡單給她處理一下,你把她帶回營地。」
是的,這個謝欣可承認。邵言考入名校,雖然成績總是處在最末,但是謝欣可明白,這隻是跟他父親找麻煩的一種手段罷了。他確實很聰明,而且不僅僅是小聰明。
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方樂首先開口:「我是不知道什麼叫愛情啊,我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分辨出來誰是真愛的,我覺得這一點特別神奇。」
「喏,我的萬能面膜,你拿去敷一下,可以緩解灼傷感。」
曾祺簡單為她處理了傷口,邵言站在一邊,看起來神魂不在。但是他背起謝欣可的時候還是十分穩健的。男生像是背了無價之寶,那樣的小心翼翼,就連謝欣可都感受到他的惴惴不安。
顧勇看著他,說:「醒過來了嗎?」
謝欣可一邊逃命一邊衝著曾祺大喊。
「你一定要強行把自己拔到和他們一個層次,我覺得你的判斷有點不合理。你這樣的行為,屬於高估你自己了。在戰場上,這樣的判斷是最要不得的。我們應該合理地估算自己與對手的差距。這是你必須明白的,懂了嗎?」
謝欣可看著這樣的邵言,心頭一動,忍不住就想欺負他。她這麼想著,手倒是先動了。她抽出了邵言攢在手心裏的面膜,接著擠了一大坨在自己的手上。她對邵言說:「蹲好,我給你塗藥。」
「我還沒發揮自己的實力就死了,我怎麼能往好的方面想?」杜嘉樹反駁。
他就是這樣一路將謝欣可背回了營地,送到醫務室的時候,連軍醫都感覺到詫異。謝欣可被緊急送往縣裡的醫院拍片看情況。而邵言則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做了一宿的美夢。
「你有辦法了?」陳遠思問了一句。
謝欣可踏著溪水,直接走到了邵言的身邊。他還在憋氣,似乎將腦袋埋在水裡,就可以逃避一些想法。哪知他還在放空,卻一把被謝欣可拽了起來。
杜嘉樹坐在地上,面有不甘,但他的話語還是挺真誠的:「沒什麼,我沒有喊救援,你不應該來。很正常。」
「那小子這裡有東西,所以學得快。」鴿子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你不知道有一種人是魚腦子嗎,七秒之後,一切都記不住了。」方樂辯解了一句。
曾祺從樹上跳下,朗聲說道。
一杯咖啡見底,謝欣可拿出了槍。她端著槍,指著剛剛有響動的方向。謝欣可又喊了一聲:「出來,你不想第一天就出局吧?」
「嗯,我好像從沒聽過你唱歌。我想聽你唱歌,這樣我也不會覺得累了。」
而且換作別人對她有這種無禮行為,她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哪會有什麼臉紅心跳?
那種騷動他不止一次體會到。但邵言不敢深想那種感情背後的意義,他自己想得越深,失去的就越多。
夜裡,藍隊幾人雖然興奮不已,不過還是要集中注意力守在營地里。藍隊的全員分析過現在的情況,因為他們首次取得成果,一定會掉以輕心,而紅隊正好可以利用這種心理上的漏洞來採取進攻。
「欣可,我帶你回營地,你這腳傷不能耽誤。」曾祺說。
「我知道現在說這話對你來說是負擔,所以後面的話我不說了。但是我的心不會變,我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邵言說得大聲,像是在發誓一般。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蹲了很久?」鴿子有些意外。
「啊?這麼嚴重!」方樂忍不住叫了起來。
而且他剛剛理清楚自己對謝欣可的感情,萬一謝欣可就是Xin,她會不會誤會自己對她的感情呢?
說話時,邵言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流出淚來。謝欣可看他這副委屈模樣簡直快要笑死了。她一手掩著唇,一手在口袋裡掏著什麼東西。拿到之後,謝欣可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邵言。
杜嘉樹忍不住往方樂的後背上猛拍了一下:「你上理論課的時候有沒有好好聽講,這些東西曾神都說過,你不知道嗎?」
曾幾何時謝欣可有過現在的怯意。即便是面對風浪和懸崖,她的心臟都沒有現在跳得快。原來一個人的言語能夠比高山大海還要有震懾力,這是謝欣可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可是剛才意外,我確實應該負責。」邵言揉了下自己的胸口,方樂那一拳打得扎紮實實,他到現在還覺得難受。
聽到這話,鴿子忍不住笑了:「你啊你,我們都覺得你對他們太好了,但是說實話,在訓練場上,你還是很嚴格的。只有私下裡你才是個愛嘮嘮叨叨的教官。」
謝欣可從遠處走來,看到了隱匿在光影中的邵言。藉著微弱的光線,謝欣可看到了男生臉上的紅腫痕迹。她有些詫異,往前快走了兩步。兩人距離很近,謝欣可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但是神也不能解答這個問題,這個世界上,誰都無法解釋心動的秘密。「喜歡」這種感情太過神奇,有時人為設置的諸多條條框框都會被否定。
她說完話后,便走得遠遠的,企圖和邵言保持距離。
男人頭髮短短,身形纖長,皮膚跟邵言一樣白皙。他也是紅隊隊員之一,外號「鴿子」,是從特種部隊借調過來幫助曾祺的成員之一。鴿子最擅長的就是偵查,而且傳訊和找路能力一流,這也就是他為什麼被稱為鴿子。
一時間,部署在各個地方的藍隊隊員都震驚了。他們沒有出聲,只是探著腦袋往前看著。確實,邵言已經被人抓住,而且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這樣對嗎?」杜嘉樹有點疑惑。
「倒也不是,耿寧我攔得住,邵言太狡猾了。他天生就是做特種兵的好手,不管從心理素質來說還是身體素質。」
「再說一次,懂了嗎?」謝欣可又問一遍。
「沒事沒事。」
「對他這麼高看,你們也太能吹了。」謝欣可故意說著反話。
抱了許久,邵言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他重新蹲下身來,轉過頭對謝欣可說:「謝教官上來,這次我一定能把你帶到營地。」
邵言背著謝欣可走了好幾個小時,中途停下來休和*圖*書息過幾次,接著又上路了。謝欣可心疼他,可是他卻完全不覺得累,連說話的時候都是興緻高昂的口氣。謝欣可也覺得奇怪,到底是年紀小,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
明明該是很被動的場面,被謝欣可的雕蟲小技一調動,隊伍的氣氛立馬就活躍起來。邵言遠遠地看著,心裏卻是止不住的艷羡。
……
邵言自告奮勇地說了一句。
「謝謝提醒。」
「可……可是……」
說著,他重新轉過身去,背對著謝欣可蹲下。謝欣可咬著嘴唇,生怕心裏的甜蜜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這是有什麼好事兒呢,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嘛。」謝欣可調侃了一句。
他們花了幾個小時分析地形,發現這個地方是一個漏斗形的峽谷,他們只要守好那個最細的進出口,便能為自己贏取部分時間。可這樣的地段有好有不好,因為最狹窄的地方一旦被敵方先搶佔,他們就只有望洋興嘆的份了。
他身形不穩,直接帶倒了謝欣可,兩人一同摔倒在溪水裡。
男生背著她走出了一公里遠,謝欣可趴在他的身上,聽著邵言越來越快的心率。她忍不住說:「邵言,你休息一下再走吧。」
「謝教官,你能不能唱首歌給我聽?」邵言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謝欣可生怕他的聲音驚動了幾公裡外的刑天小隊,她忍不住臉紅了。
就像邵言現在肩負的重量。那不是負擔,而是愛的重量。
這兩人一鬥嘴就沒完,謝欣可忍不住說:「我個人認為啊,即便曾神來了,能夠竊聽到我們的說話內容,只怕也會被我們氣死。他想把你們教成精英,結果你們個個兒都成了說相聲的。以後你們退役了,咱們去開個刑天相聲社,應該能紅。」
「耿寧說他在你們營地蟄伏的時候沒有被發現,我就在想你應該蹲到我們這邊來了。有你在,邵言和耿寧進都進不去你們的營地。」謝欣可說。
曾祺思忖了一下,他要以大部隊為重,確實不能隨便離開。邵言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謝欣可身份特殊,萬一她的腳傷給她以後的運動項目帶來了什麼後遺症就不好了。
一生所愛根本不用去分辨,只要他/她站在這裏,你就知道,肯定是他/她了。不能區分、尚存疑慮,那都是因為那個陪伴一生的人尚未出現。而他/她只要走到你身邊,你幾乎不用去費上什麼力氣,你的心臟便自然而然地為他/她所動。
謝欣可往下看去,邵言站在不遠處。他站的地方很刁鑽,曾祺不一定射得中,但她如果跳過去,說不定就能脫困。
「報告,懂……了。」邵言的回答有點不幹脆。
「但是現在我沒辦法理智了,我們輸了一顆人頭,現在我要去冒險了。」
曾祺扶著謝欣可在一邊坐下。他幫她找東西固定傷處,嘴裏還止不住地念叨:「你啊你啊,當年看你徒手攀瀑布都沒見傷,哪知現在還會被個樹根絆倒,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顧勇朝天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說什麼。
聽到這話,邵言抿唇,低著腦袋笑了。
說著,方樂一拳打到了邵言的胸口,男生防備不及,直接摔倒在地。方樂直接撲了上去,雙手齊下,打算揍他一頓。
可是在這一刻,那種心情呼之欲出。有句話就藏在唇邊,張開嘴巴,那句話就會自己冒出來了。
謝欣可想要說點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邵言的話太動人了,塞得她的心滿滿的。
夜裡的峽谷常有這種動靜,很多小動物趁著夜裡出來覓食,他們前兩天也被這種情況嚇過幾次,後來就習慣了,開始能夠分辨這樣的聲音了。
「那樣會不會不太厚道啊?」陳遠思忍不住問。
這時,一直藏在樹上的顧勇跳了下來。他從荷包中摸出了那枚象徵隊長的徽章,對曾祺說:「對不起曾神,我才是藍隊的隊長,他們都不是。」
想到這裏,邵言又用力地擺了擺頭。不對不對,萬一是他誤會了呢,如果謝欣可不是Xin呢?
這時,邵言頭一個反應過來。他找到聲音的源頭,眼看著一張白色的大網就往樹上飛了過去。邵言頓時咋舌,怪不得謝欣可要罵曾祺無恥,這人居然找了張網子想要直撲謝欣可!
他還沒說完,隨即趕到的方樂就喊了起來:「邵言,不是說好你先來策應的嗎?你這出的都是什麼狗屁主意,眼睜睜看著我們的隊友犧牲嗎?」
那天夜晚月亮很亮,謝欣可一人攀在樹上望著月亮,心率過速一整夜。
「這有什麼好謝的,平安度過今夜,我們就算是勝過了一天。」說著,謝欣可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快去那邊的溪水洗洗臉,我陪你去。」
此刻的謝欣可,果然拿出了教官該有的樣子。她的嚴肅認真,讓人難以忽視。
而在這個時候,他趁機吻上了謝欣可的嘴唇。謝欣可一雙眼睛瞪得好大,他幾乎能夠從她的眼裡看到那個瘋狂又荒唐的自己。
「A little girl with great big plans,I wanna hold the whole wide world. Right here in my open hands.」
「我不累。」
「什麼?」
說著,他十分小心地將謝欣可放了下來。他把外套鋪在地上,謝欣可坐了上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邵言便一把將她抱住了。
邵言對著她搖了搖頭,不鬆手也不肯說話。謝欣可生怕他有什麼藏著掖著不肯說,畢竟這男生那麼驕傲。
謝欣可被他抱了個滿懷,她的心跳劇增,但腦子還在發矇。
把「邵言」和「喜歡」連接起來,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好吧,勉強算個理由。」謝欣可說。
而且謝欣可感受到了邵言的身體在顫抖,她有點不知所措,只是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安慰著:「邵言,怎麼了,不舒服還是?」
「你才二十一,受訓不過半年,想斗過那些老兵,你是不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點?」謝欣可揪著他的衣領,反問。
「謝教官,您這意思是,要我們猥瑣一點?」耿寧忍不住問。
「那是怎麼了,你不舒服嗎?也是啊,你今天戒備了一天,肯定很辛苦了。」謝欣可。
「英文,英文歌。我記得你在國外待的時間比較長,應該對英文歌比較熟悉。」邵言說。
他想衝出去救杜嘉樹,可是這種懸殊太大,只要踏入,就會被直接活捉。而且他身上還背著象徵隊長的勳章。如果他衝出去了,勝負立見分曉。
其他隊員細細一想,對啊,這確實是一個特別好的辦法。雖然無恥了一點,可誰也沒說不可行啊。而且謝欣可提出建議:「我覺得吧,咱們就別費神殺其他人了。要切就切曾神吧。要是有人要殺你們,也不要緊張,掉頭就跑。只要能活下來,我們也有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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