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雪女
02

寮皆不滿地看了越欖一眼。對於妖魔來說,名字這麼重要的東西,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但是不滿歸不滿,他不會真的指責越欖什麼。
寒風颯颯,一望無際的冰山頂上,一株綠油油的小草顯得格外顯眼。隨著風雪平靜,小草漸漸轉化成了人形,幻化成人的小草面容乾淨。他矗立在山頂,目光澄凈,靜靜地看著不遠處跳舞的女子。
「我……」寮皆吃驚之餘還不忘記回答漢杉的問題,他支吾了半天,最後還是承認了,「是的,我喜歡她。」
「你是不是喜歡越欖?」漢杉開口,問出了出乎意料的問題。
正在寮皆傷春悲秋的時候,他敏銳的耳朵突然聽到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這是第幾次天劫?」寮皆有些煩躁地問道,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那麼漢杉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最強天劫會隨著次數增加而增大威力。
「我在尋找這個雪山上的雪女,她借了我一件東西,可是卻又遲遲沒還。」越欖看著寮皆,輕聲開口,聲音有些沙啞,語調也讓她難過的心情顯而易見。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知道?」越欖失聲發問,那一刻漢杉在她眼裡看到了「渴望」兩個字,越欖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試圖想從他眼裡看出點什麼來,可偏偏對方隱藏得很深,無論她怎麼探索,對方都不肯給予回復。
「漢杉……」越欖低著頭,手指在身後不停地攪著,她問道,「如果你找到雪女,會不會就直接成仙了?」
寮皆瞪了越欖許久,他不傻,很快就感覺到越欖對他的疏遠,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才只是初見這個名為漢杉的男子,卻可以讓越欖對他這樣。
「沒,沒什麼問題。」漢杉想了許久才繼續道,「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寮皆暗暗感受自己加速澎湃的靈力,然後自主幻化成了一棵小草,越欖不知道哪怕寮皆不幻化也沒關係。
「那個人是誰?又是什麼事?」越欖看著漢杉平淡無奇的表情,心裏忍不住泛起了落寞。面前這個男人的心事越欖從來都沒猜透過,所以就更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時常想,如果自己是對方的蛔蟲就好了。
曾經的寮皆喜歡這樣的雪山,即使是他一個人他都不會感覺到孤單。然而現在,身邊即使有越欖的陪伴,他也能在茫茫深夜感受到自己狼狽的心跳聲,那聲音是那麼的孤單。
看著越欖難過的樣子,寮皆的心猛地一抽,他忍不住說道:「那用不用我也來幫你尋找雪女?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漢杉並未覺察到附近有人,反而皺緊眉頭抱怨道:「身為道士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現在卻要讓我屈居在這破雪山上,我不會甘心。」
越欖猛地推開寮皆,大聲道:「我們等漢杉回來后就去找雪女吧!早點兒找到早點兒分道揚鑣!」
他會因為越欖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而連夜偷偷跑幾千米,上下坡地爬雪山,只為了在她得到想要的東西時露出滿足的笑容。可是漸漸地,他也發現了一件事情,越欖似乎並不在意他給的這些。
她低著和圖書頭,悲傷的眼淚源源不斷地沿著臉頰滾落:「你為什麼要出來啊?為什麼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我還想聽聽他給我什麼回復,我還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夜晚的雪山在光與影的交錯之下顯得格外美麗,似乎寒冷和空寂在這個時候都已經不復存在。
寮皆往前走了一步,恰好擋在了越欖和漢杉之間,寮皆知道漢杉說的後幾句話是給他聽的,漢杉想讓寮皆幫忙穩定越欖的情緒。
「只是偶爾一兩次罷了。」寮皆搖了搖頭,把自己的事情一筆揭過。此時天空逐漸由灰轉紅,朝陽開始一點點升起,光芒再次照進雪山大地。
寮皆冰冷冷地推開越欖,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變了,變得不像自己了。寮皆說:「你也說了那是如果,向來愛情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作為旁觀者看得很清楚,他……不喜歡你。」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他們不知疲倦地走了多少個白晝和夜晚后,他們終於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那天夜裡,寮皆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想的都是白天和越欖的對話,這時漢杉走到了他旁邊坐下。
他們兩個人急忙追上那個男人的腳步,趕到男人面前,寮皆仔細地打量這個男人,然後回過頭卻看到越欖打量這個男人更加仔細,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雪山又不是你開的。」寮皆雖然不是暴戾主義者,但也不是任人玩弄的軟柿子,察覺出對方的殺意后,他立刻反擊道。
「漢杉,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寮皆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是道士,你修鍊了多少年?」在寮皆記憶里,能在漫天雪山上住這麼久的道士並不常見,畢竟道士還是血肉之軀,無法做到真正禦寒,除非……他得道許多年,而得道許多年的道士理應放棄血肉之軀,升天成仙。
「從你說第一句話起,我就在這裏。」寮皆如實回答的同時,眼裡閃過好奇。
越欖頓了下,回過頭看了看寮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剛剛從寮皆的話里聽到了一絲冷意。
越欖彷彿沒注意一般,邁步走到漢杉旁邊,坐下問道:「漢杉,你修鍊成仙和雪女有什麼關係呢?」
寮皆倒吸一口氣。
「同類?」男人轉過頭,越欖這才發現對方看起來很滄桑,雖然五官依舊俊朗,但是能看得出對方一定經歷了很多。
「那個……」聽完前因後果的越欖扭頭對漢杉說道,「我也在找雪女,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吧!」
寮皆還在疑惑的時候,不料身邊的越欖發出了聲響,輕微的摩擦聲在安靜的雪山裡被無限放大。
「上百年了吧!時間太久不記得了。」漢杉不在意地說道,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把寮皆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肉麻歸肉麻,但是寮皆並沒有說錯,那個時候他真的有那種感覺。只要越欖在,他寮皆的世界就從來沒有寒冷,沒有痛苦,沒有難過。
那份孤單來自於他的直覺,不知道為什麼,在漢杉出現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和越欖之間的距離。和圖書
寮皆碰了碰越欖的手臂:「打量一下就行了啊。」
「你來雪山做什麼?」寮皆吸了吸氣,皺眉道,「還有你的氣息好古怪,不像是同類,也不像是人類。」
寮皆不禁豎起了耳朵,他在找什麼?什麼找不到?
寮皆覺得,漢杉之所以迴避,是因為他的心裏沒有越欖,就像越欖的心裏從來沒有自己一樣。
一直以來她都猜測,猜測漢杉有沒有喜歡的人,這種猜測牽絆了她無數次,也影響了她無數個日夜。
男人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說道:「我叫漢杉,你們呢?」
「這……」寮皆張了張嘴,顯得有些尷尬,他的本意是想讓越欖收回之前留下漢杉的建議,可是沒想到漢杉回答得這麼快。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越欖和漢杉走得很近。寮皆心裏有一股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有一點他很清楚,越欖對自己來說越來越重要。
「如果他不喜歡你呢?」寮皆突然開口,聲音發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問一個殘忍的問題。
「噗。」越欖因為這麼肉麻的話輕笑出聲,不好意思地拍了下寮皆的肩膀。
寮皆再次看了看男人,聲音冷清道:「是不是壞人還是仔細確定之後再判斷吧。」
「沒……謝謝。」越欖有些害羞地低下頭,看著地面,然後又關心地問寮皆,「你呢?你冷不冷?」
漢杉聽到這句話愣住了,許久之後才看著越欖,眼底閃過一絲憐憫,漢杉說:「我不知道,畢竟現在還沒找到雪女。但是如果找到了的話,我可能並不會選擇上天成仙,因為這塵世還有值得我留戀的人和事。」
「怎麼了?」剛醒來的越欖顯然對情況不了解,不由向寮皆問道,於是寮皆一邊小聲對越欖解釋,一邊暗暗提防起漢杉。
「越欖!」寮皆有些驚慌地吐出這兩個字,然而還沒等他接著說,漢杉就回答了越欖:「好的,一個人總歸比不上多個人。」
「我叫越欖。」女孩輕啟雙唇,聲音形如鳥鳴,空靈婉轉。
女子轉頭看著他,眼底傳遞出幾分好奇。
越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低下頭,看著地面輕聲說:「他看上去並不像是壞人。」
不,一定不是的。
待漢杉離開后,越欖和寮皆之間陷入了沉默,可這份沉默還沒來得及維持一分鐘,就被越欖的哭聲給劃破了。
「就憑那個人是我留戀的人。」他這一次,轉過頭與她對視。
「是誰?」漢杉猛地發問,一股凌厲的波動籠罩在方圓百里的位置。
寮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她喜歡你」這樣的話。
寮皆還記得自己興高采烈跑回來,想要將找到的東西給越欖看的時候,卻清晰地看到了越欖站在漢杉的面前,跳著曾經跳過的舞,臉上帶著他給不了的滿足笑容。
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才能讓別人對自己有所留戀呢?親人?朋友?……還是情人?越是往後想,她就越是難受。
修鍊上百年是什麼概念?對於一個人類來說是不可能的。雖然人間有道士,但是大部分道士都因為無法延命而和-圖-書終老,有些資質絕佳的天才道士會在終老前放棄血肉之軀升天成仙。難道漢杉留有貪戀不肯放棄血肉之軀,所以到現在沒有成仙?寮皆偷偷看了一眼漢杉,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許久,漢杉才退了一步,有些疲憊地倚靠在雪山石上,喃喃自語:「為什麼找不到?」
「因為命。」漢杉是一字一頓地回答她。
寮皆已經不敢想,他連忙上前加快了腳步,迫使自己忘記有關那個男人的事情。
漢杉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嘆了一口氣,他下意識地避開目光,語氣平淡道:「你不會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而且,是最強的天劫。
「什麼事情?」寮皆挺直了身板,用眼睛餘光看著他。
後來連續幾日,他們一起翻山越嶺只為能夠尋找到雪女的線索。畢竟寮皆內力尚淺,每每到了漆黑的晚上,他都是只能變成一株什麼都做不了的小草紮根地下,甚至還要連累得越欖也要因為等他而守在原地。
「我叫越欖。」越欖搶先回答道,「他是寮皆。」
「可是會不會太麻煩你了?」越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聲音有些小,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越欖匆匆抹了抹眼睛,小聲道:「寮皆,你什麼時候來的?」
「一開始就喜歡上了。」寮皆如實回答,頓道,「有什麼問題嗎?」
「你都聽到了什麼?」漢杉看到對方反擊,不僅沒有接著惱怒,反而擺起了撲克臉,讓人捉摸不透。
「這幾百年的苦真的是受夠了,不過……只要找到,一切苦都值得了。」
那晚,寮皆坐在越欖身旁,就像曾經越欖照顧自己那樣照顧著熟睡的越欖。寮皆抬眼俯視著眼前的雪山大地,這是他第一次在深夜站在這個雪山之巔上俯瞰整座雪山。
女子眉眼帶笑,每一個動作都像練習了千百回般完美。少年目不轉睛地張望著,直到女子跳累了,停下動作時他才鼓起勇氣上前道:「你好,我……我是雪山上的一株小草,我可以問下……問下你的名字嗎?」寮皆因為內心的焦急和恐懼,聲音微小,還帶著一絲怯懦,似乎被清風一吹,他的聲音就會消失在雪山之巔。
「不會不會,我……我很樂意幫助你的。」寮皆滿臉窘迫,逗得越欖不禁笑了起來。
寮皆聽著他的話,忍不住心裏一抽,他是一個修鍊百年的道士?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寮皆一定不會相信,他曾聽其他妖魔說過,百年道士必成仙,而這個人身上沒有仙氣。
寮皆和越欖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空無一人的雪山之上會突然多出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如果他喜歡我呢?」越欖揪緊他的衣衫,面容裡帶著複雜。
「你來了正好,我想下去看看,你在這裏陪下她吧!」漢杉看了寮皆一眼后,起身道,「我一會兒再回來。」
似乎知道了寮皆的想法,漢杉淡淡道:「再有幾天,我就要過天劫了。」
這時一直在旁默默看著兩個人的寮皆突然走了過來,他邊走過來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引起了漢杉和越欖的注意。
有多少個夜晚,寮皆www•hetubook.com.com都呈現小草的形態望著她,有多少個日夜,他小心翼翼地窺視著越欖的舞姿。
「最後一次,第五次了。」漢杉臉上露出一絲謹慎,可見第五次的天劫威力多大。
漢杉似乎沒注意到他和越欖,漢杉挺拔的身姿像一棵白楊樹般站立在山崖頂峰,他迎風而望,目光掃過好幾個區域,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
而靜靜思考的寮皆根本沒看到漢杉眼底閃過的算計。
莫不是越欖喜歡他?
「你不想成仙嗎?」
寮皆瞞過了越欖,在晚上越欖熟睡時,他重新變成了人形。此時越欖正在深眠,他小心翼翼撫摸越欖的睡顏,是那麼的安詳可愛。
漢杉看了看還在沉睡的越欖,又看了看寮皆,沉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越欖,真好聽的名字。」寮皆默念出聲,將頭埋得更低了,「你為什麼每天都在這裏跳舞啊?」
那天他們正急忙趕路,尋找雪女下落,可是一直都是毫無所獲,直到他們在空無一人的雪山上遇到了一個陌生人。當時他正站在雪山之巔俯瞰整個雪山。
越欖看他離開后才鬆開寮皆,語氣平淡且帶著幾分疏遠:「走吧!」
「你怎麼問了和她差不多的問題?」漢杉冷冷看了他一眼后說道,「不想。」
寮皆下意識地警備起來,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漢杉的背影。
那天恰好是冬至清晨,雪山的天氣寒冷至極,越欖蹲坐在地上等待寮皆幻化成人。當初陽完全暴露在天空時,寮皆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了越欖身邊。
寮皆先是一愣,隨意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我沒關係的,不冷,有你在我就不冷。」
正當寮皆皺眉不知怎麼回答時,越欖因為爭吵聲而醒過來。她身著薄紗白裙,睜眼的瞬間宛如初生的雪精靈,純潔美麗,超凡脫俗。
寮皆感受到對方在說這話的時候,波動出了幾分殺意。
「你笑什麼?」寮皆皺緊了雙眉,沒好氣地問道。
漢杉沒有理會寮皆,而是把目光重新投到了遠方,這時越欖也不再問漢杉問題,而是轉頭看向了寮皆。她打量了寮皆十幾秒后,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寮皆,你現在可以晚上幻化成人形了嗎?」
寮皆斜眼看了漢杉一眼,眼底閃過幾分警惕和厭惡。雪山的夜晚十分冷,陣陣北風就像敵人的手掌,「呼呼」扇動著兩個人的臉龐。
寮皆看著蹲在一旁悶悶不樂的越欖,默默地走到了山的另一頭,有些時候看不到聽不到才會不受傷。
寮皆雖然半信半疑,但是他的話並沒有什麼破綻,倒能自圓其說。
「我……」越欖頓了好久,才咬牙道,「漢杉,我喜……你是我所留戀的人。」
不管怎樣,只要他不傷害越欖就夠了,或者說寮皆希望漢杉能去成仙,這樣他就可以離越欖遠遠的,這樣……寮皆覺得自己就有機會追求越欖了。
越欖在這一刻感到了窒息,無論她怎麼吸氣,腦海里都只旋轉著他所說的一句話「就憑那個人是我留戀的人」。
「我……」既然被發現了,寮皆有些不情願地走了出來。
「我……我常常會忍不住https://www•hetubook.com.com偷看你,會想著你,我似乎喜歡上你了。」說著說著,越欖的眼睛突然有些濕潤,一層霧氣覆蓋在眼睛上,看上去整個世界都如同被一團霧氣籠罩。
「如果這次過了,就可以成仙。」漢杉說到這裏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寮皆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是不想成仙嗎?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兒經歷五次天劫還要做仙?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前四次是怎麼過的天劫?但是寮皆不敢問,他隱隱從漢杉眼裡看到了瘋狂。
寮皆皺了皺眉,冷聲道:「漢杉,你別嚇到越欖。」
越欖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漢杉時,眼底閃過幾分猶豫。但是這種猶豫只維持了幾秒,她搖了搖頭,起身道:「我們快走吧,我有種感覺,應該很快就會找到雪女了。」
「剛到。」寮皆撒著謊,其實他早就到了,之所以這時候才出現是想要替越欖解圍,因為他看得出來,漢杉在迴避越欖的告白。
「越欖睡了。」漢杉坐下后毫不遲疑地說,「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你……我……」寮皆瞬間變了臉色,他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時不知所措。
越欖走到那個男人身邊,親和力十足道:「你好,請問你是同類嗎?」
「你來了。」越欖淺淺笑道。寮皆點點頭,目光落在她通紅的手上,寮皆眉頭微微皺起,下意識地把越欖的手握在手心替她暖手,他輕聲問她:「你的手都紅了,很冷吧?」
「所以呢?」
也是在那天晚上寮皆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因為他最近和越欖待在一起受了太多日月精華,所以他變成人形的時間已經大大加長,偶爾一兩個晚上不變回小草也沒關係。
「沒關係,我叫漢杉。」男人頓了頓,起身向下坡走開。
「寮皆,他是誰、來做什麼確實和我們沒關係,我們現在主要目的還是找雪女。」越欖急忙上前拉住寮皆,她扭頭對男人點了點頭道:「對不起,我朋友性子有些衝動。」
「你不會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僅僅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可惜,誰都不是對方肚子里的蛔蟲。
男人瞥了他一眼,說道:「我是誰、來這裏做什麼都和你沒關係吧!」
「那個……就是……」越欖一時說不出話了,而這時男人突然笑了,他笑得很突然,濃眉下的眼眸亮如銀鑽,讓越欖都看呆了。
寮皆覺得嘴裏像是塞了黃連一樣,苦澀不堪,他之所以找雪女,就是為了幫越欖,而現在,這一切都像變質了一樣。
漢杉猶豫了幾秒后,殺意漸漸消失了,他淡淡道:「沒錯,我是一個道士,修鍊了上百年,卻沒能修鍊成仙。修鍊成仙是所有道士的夢想,而我來到雪山是要尋找雪女,讓她助我一臂之力。」
「從什麼時候?」漢杉繼續追問。
漢杉不想成仙,那就不會放棄血肉之軀,而天庭人間都有自己的規則,現在漢杉的舉動無疑在挑戰這個規則。寮皆知道,人間自有規定,百年道士如果不放棄血肉之軀硬要挑戰規定的話,將會遭到天劫。
怎麼會那麼巧?寮皆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握緊了越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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