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就是老大

靜子看出晁顯好像有點兒難言之隱,也不便多問,看到一輛的士過來,就招了招手。

(10)

「看來你喝了不少啊,走,趕快跟我回去!」魯兵站起來拉任柯,任柯使勁掙脫道,「老大,我沒喝多,你,你來得正好,陪我再喝兩杯!」
任柯的性格吃軟不吃硬,見老闆娘這麼一問,也不好意思再發火:「好多了,謝謝。」
室內一片黑暗,炊事班長的鼾聲卻一陣高過一陣。晁顯很氣惱地在床頭摸索著,就在剛才,他把自己的軍帽扔到了炊事班長的床頭,後來又甩過去兩隻襪子,可就是不見效果,鼾聲在稍停片刻之後,又濤聲依舊。
蘇欣聽女兒這麼一說,也猜出了八九,繼續和小馬開著玩笑,「小馬,你要是看中哪個,我給你做紅娘,要不,哪天我把魯兵介紹給你?」
「我正想寫一篇稿子見報呢,難得的好題材啊!」魯兵平時喜歡寫點新聞,他可不想放過這條活魚。
「那你沒意見吧?」
「班長,鴻運酒店的女服務員小馬找你。」甲子壓低了聲音,唯恐被別人聽見,神秘地對魯兵說。
「沒事吧兄弟?」嚇得魯兵趕緊過來,望著晁顯問道。
「嗨,真不好意思,我考的是士官學校,現在剛畢業。」
「哎,對了,你這兒怎麼會有同學?部隊上的嗎?」
「明天中午我請假去找藍萍。」魯兵說道,「不管怎麼說,先幫他度過這個難關,誰讓我們是弟兄呢?」

(16)

「怎麼了?」
「喲,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我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的呢,哼!」
「你真想喝?!」
「算了吧兄弟,我可沒有想成為作家,我不過喜歡寫寫小東西而已。」
蘆荻還想和魯兵開幾句玩笑,這時有顧客來買東西,只好作罷:「好吧,有時間來玩啊!」
「呀,是你?你怎麼在這兒呀?」魯兵笑著問。
「就是這樣,有錢還用愁嗎?有病看病就是了。」魯兵說道,「看來,我們還得為他想想辦法,幫一幫他才行。」
「他自己。」
「就像什麼?」晁顯看到靜子盯著自己,趕快把目光從靜子身上移開。
當兩個菜上桌的時候,任柯的酒瓶就快空了。只見他把筷子一放,抬頭又大聲喊道:「小馬?再來瓶白酒!」
「去哪兒?」
「哎呀!」這時晁顯才感覺自己的右臂無比疼痛,已抬不起來了。
「好。」任柯也不理會小馬的勸阻,就把錢付了,然後拎起來往小馬手中一送,「給你,這是我送你紀念品。」
任柯站在商場外,點了一隻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嘆了一口氣。他並不是因為剛才的花費,而是想起了藍萍。如果藍萍能來,如果剛才是和藍萍一起買衣服,那該多好啊。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十分想得到藍萍慰藉。他感覺藍萍很驕傲,驕傲得使他感覺到壓力,更有一種自卑。所以,他在藍萍的面前,總是表現出一副更加傲氣的神情,不給藍萍驕傲的機會。自己或許沒有驕傲的資本,但在氣勢上絕不能讓藍萍佔了上風。你藍萍不是有錢嗎?我任柯不稀罕!
「我再說一遍,你把錢包還給人家!」晁顯穿著軍裝,在這種場合下,他感覺自己義不容辭!

(9)

「開什麼玩笑?她找我幹什麼?」魯兵以為甲子在與自己開玩笑,板起臉來訓道,「你小子思想要生鏽了是不是?」
「你怎麼了?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喝酒?!」魯兵在任柯的對面坐下來問道。
「還用問嗎?我們一個月的工資恐怕也不夠這一件衣服錢。」
「好,就拿這件?多少錢?」任柯從口袋中掏出錢包,「找個袋子給我們裝了吧。」
誰知靜子竟不放過這個晁顯不願提及的話題,又笑著問:「嫂子長得什麼樣?一定很漂亮吧?以前怎麼沒有聽你說過呀?」
「好,你去忙你的!」任柯對小馬的態度十分溫和,待小馬離開后,他又沖蘇欣喊道:「喂!老闆娘!把我要的酒送過來!」
「結婚?」靜子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和誰結婚?我才工作不久,周圍大都是女性。也經人介紹見過幾個,但都沒有找到感覺,所以,本人現在還是一個嫁不出去的醜小鴨,呵呵。」
「別開玩笑了,還腹有詩書氣自華呢,虧你說得出。」
小馬把大衣穿了,笑著問:「怎麼樣?」
「喲,我乾兒子來了,呵呵。」蘇欣笑臉相迎,對她來說,來著都是客,「怎麼,今天就你一個人?」
「小姐!把這件大衣拿過來讓我看一下。」任柯沖營業員叫道。
「是呢!他脾氣是不好,動不動就罵人!」小馬回頭沖任柯吐了個舌頭。平時她有點怕任柯,但在老爺子面前,諒任柯也不敢怎麼地。
從派出所出來,晁顯在靜子的陪同下去了醫院,任柯一個人往部隊走。本來他從部隊的醫院出來,換個車次可以一直坐到營門口,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步行。他想一個人走一走,彷彿這樣可以減緩一下內心的壓力。
「人挺講義氣的,就有一條不好,好罵人。你看人家魯兵和晁顯他們,人家從來不這樣。」
亞梅沒有感覺到晁顯情緒上的變化,羞澀地一笑,又低下頭去。室內很安靜,她聽見晁顯的喘息聲很急促。這時,晁顯已抓緊了亞梅的手,正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晁顯早把自己的熱唇遞了過來,差一點將她碰倒。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晁顯已將她抱起,快速向床邊走去。
「去你媽的,你別誣賴好人!誰偷了你的錢包?!」隨後便是一個惡狠狠的聲音。
晁顯長長地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嗯,不會,不會。」
「想喝。」
「阿姨她怎麼了?」
「走!」魯兵把自行車甩給隨後趕來的甲子,與小馬一起跑步到鴻運去了。
「怎麼?今天碰到小偷了?」魯兵問。
一縷芳香飄進晁顯的心肺,使得他心頭一震,多麼熟悉的氣息呀!晁顯不禁又打量了靜子一下。從剛才發生事情到現在,晁顯還沒有顧得上認真看靜子一眼。
晁顯煩躁地在床上翻了個身,手在枕頭下碰到一封信。信是上午新收到的,不用再去看,晁顯能熟悉地記起信上的每一個標點符號。很顯然和*圖*書,這不是一封尋常的信件。
小馬似乎看穿了蘆荻的心事,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邊走邊想:哼!八成是你看上人家魯兵了,上次還給人家飲料喝來著呢!
任柯也不回答,從營業員手中接過大衣,遞給小馬:「來,試一試。」
「好!」魯兵見勸不動任柯,沖老闆娘說道:「再給我們來兩瓶白酒!」
「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就去死,我反正已是你的人了。」
就在早上,老家打來電話,母親身體狀況也不好,問能不能也來部隊醫院來診治。為了給父親看病,他現在已經開始舉債,如母親再過來看病,恐怕難以籌集到錢了。任柯心事重重地走在繁華的大街上,搜腸刮肚地想著各種辦法。他不想向組織開口,更不想借藍萍的錢。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和魯兵晁顯商量。可是,魯兵他們已借了一次錢了,怎麼再向他們開口呢?
「我一個人怎麼了?我一個人不能喝酒了?!」任柯冷冷地說道。
或許魯兵去食堂吃午飯去了吧?任柯看看表,差不多到了開午飯的時間。此時,他並不感覺到餓,倒是想喝一點酒。想到這裏的時候,他一翻身從床上坐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好,身上還有些錢。於是鎖上門,一個人去了鴻運。今天老爺子的病情已明顯好轉,哥哥在醫院陪護,晚上不要再去醫院了。
「這我知道,我們弟兄有錢都會借的,問題是,我們現在沒有錢啊,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兄弟各自到會計室先預借一點,看看能借多點兒,實在不行,我去找藍萍。」
「是呀,我也沒想到,真好!我剛送一個親戚去車站了,沒想到在車上被掏了錢包,要不是幫我……」靜子激動地說。
任柯也不回答,把煙蒂丟在腳下,踏了幾下,然後眼睛一翻,「怎麼?不行嗎?」
「得了吧老同學,你就別埋汰我了,能找個像你這樣的,給我點安全感,就足夠了,我才不會在乎對方是否有錢,天生我也不想靠別人養活。」
被魯兵這樣一問,晁顯臉有點兒發紅,本想不告訴魯兵,但任柯當時在場,恐怕也隱瞞不住,不如直接告訴他。想到這兒,晁顯回答道:「不是部隊的,原來在老家一起讀書的,後來她隨親戚轉學考到了這兒,多年沒有聯繫了,今天剛巧碰上的。」
「那好,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亞梅破涕為笑。
「哦,我知道,我媽對我說了,哈哈,肯定是小馬吧?你什麼時候帶女朋友來買東西啊?」蘆荻很喜歡魯兵的性格,靦腆得像個姑娘似的,「以後買東西就來找我,我找人為你打折。」
這一夜,晁顯沒有離開,亞梅也從此由姑娘變成了女人。
「老大!」任柯一把拉住魯兵的手,「老大,到什麼時候你都是我老大!行,咱今天就不喝了,我跟你回去!」
「沒來,就我一個!」任柯掏出香煙來,點了,頭也沒回一下。
「嗯,這事兒可別對外人說,不然人家還以為我是在邀功呢。」晁顯其實是怕別人知道幫助的是自己的同學。
「那你慢慢喝著,多吃點菜。」
「你看那天晚上我們去鴻運吃飯,老闆娘的女兒為什麼單獨送飲料給你喝,而不給我們喝?從這點兒就看出來了,那個蘆荻喜歡你。」
晁顯決定去見靜子的時候,是一個晴好的禮拜天。晁顯早早地起了床,還特地理了個很精神的短髮。營門口有一面整理軍容用的鏡子,晁顯走到跟前,對著鏡子上下左右照了照,感覺良好之後,才不急不慌地到馬路對面去等車。
「哎,這還差不多!」魯兵站起來想扶任柯,沒想到任柯早已腿軟如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你別問了,反正不能寫啊,不然我跟你急!」晁顯連連擺著手說。
「哦,沒多大的事兒。任柯今天喝多了!」
「嘿嘿。」晁顯又笑了笑,「別提過去的事兒,嘿嘿。」
晁顯心頭一陣竊喜,嘴上卻說道:「像你這樣優秀的,當然要找個白馬王子才行。」
就在他苦苦尋思的時候,看到前面公交車前一名軍人在和兩個地方青年撕打,處於好奇,他就過去看看究竟,沒想到關鍵的時候幫了晁顯一把。當然,他不知道這對晁顯來說,算是一次難得的奇遇。就在他剛才要陪同晁顯去醫院的時候,被晁顯極力謝絕了。看樣子晁顯傷得並不是很重,又有一年輕漂亮的姑娘在旁邊攙著,所以他就沒有堅持,一個人繼續往部隊趕。
「怎麼了?」
「我女兒耳朵好長啊,在外面就聽到我們說話了?哈哈。」
「怎麼樣?傷得厲害吧?」丟失錢包的那位女孩被剛才車上發生的一幕驚呆了,這時她也從車上走下來,見晁顯傷了胳膊,跑過來急切地問道。
「我不試。」
魯兵沒有理會,心裏有點兒不高興。作為一名軍人,和地方女青年交往,要是被領導看到了,影響多不好!我就是有嘴也說不清呢。
「嗯,魯兵這小夥子不錯,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喂!大兵!你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長發青年聲音雖低,但目光卻十分兇狠。
晁顯和靜子一起走出醫院,心裏說不出有多高興。剛才拍了X光片,那一磚並沒有傷及到骨頭,開了一些鎮痛的葯后,醫生說吃了葯再休息幾天就好了,沒有太大的問題。其實,就是骨折了晁顯也不會在意,為了靜子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晁顯也不回答,反問任柯道:「真巧,多虧在這兒遇見了你。你怎麼在這兒?」
「他現在哪兒?和誰在一起?!」魯兵著急地問道。
「去你媽的!」就在晁顯緊緊抓著那名長發青年不放的時候,他身旁的那個男人卻冷不防發動了襲擊,聲到拳到,這一擊正中晁顯的左眼,晁顯感到眼前直冒金星。
「好!」魯兵說罷,邁著軍人特有的步伐,匆匆地走了。
其實,晁顯的心中一直裝著一個人。原來,從初中的時候起,晁顯就在內心偷偷地喜歡著一個叫靜子的女孩。就在兩人考入高中后不久,晁顯因家中經濟困難綴了學,從此就與靜子失去了聯繫。雖然沒有過海誓山盟,也沒有過花前月下,甚至也沒有過真情吐露,但想起靜子,晁顯的心中就會升起一輪太陽。
「沒,沒有。」晁顯激|情過後,理智回升,漸漸感覺自己的行為有些草率。怎麼今天才見面,就稀和-圖-書里糊塗地與人家上床呢?
「為什麼?」
「嗯,那我先走了,謝謝你啊!」小馬說罷,美滋滋地拎著衣服,穿過人群,很快消失在任柯的視線之外。
「好吧。」
「我說了,沒事,你放心,這一磚還挨得起,嘿嘿。」晁顯晃動著自己的胳膊,自豪地說道。
「我考的是士官學校,別看我掛著學員的牌子,畢業后還是士官。」晁顯和亞梅坐在爐邊烤著火,感覺實在找不到話題之後,向亞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就那樣唄,什麼漂亮不漂亮的,別人介紹的,感覺差不多,就結婚了。」晁顯嘴上這樣說,內心卻把腸子都悔青了,早認識靜子多好呀?「你呢?你結婚了嗎?」
「哎!」小馬領命,風風火火地朝部隊大門口跑去……
「魯班長!」甲子騎了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風一般地踏了過來。

(13)

「夥計!想我了吧?」任柯用手拍打著「雷吼」的胸部,另一隻手捋著「雷吼」脖頸,「我不在家這幾天,你們聽話吧?」
「我母親又來要住院了!」任柯悶聲說道。
「沒事兒,今天被小偷砸了一傢伙,好在沒有傷著骨頭。」
「你給誰買?」
「你別管這麼多,我已十分感謝你了,你一個女孩子家,都叫我老爺子『爸』了,也不能讓你白喊,呵呵。」任柯說。
任柯抓起電話,撥了個內線,但魯兵並不在單位。任柯氣惱地掛上電話,一頭栽倒在床鋪上。
「老闆娘!給我炒兩個菜!」任柯這回沒有要坐包間,在大廳一張靠角落的小桌子落了座,遠遠地沖吧台喊道,「再給我來一瓶高度的『尖庄』!」
魯兵臉更紅了:「剛才我去醫院了,他家人說,任柯陪女朋友到這兒來買東西了。」
晁顯心裏暗自後悔不迭,這點痛怕什麼呢?這一刻真是千年等一回呀,竟被這一抖抖沒了,暈!
「我們改天再喝,等老爺子出了院,我們弟兄幾個好好慶賀一下。」
晁顯火辣辣的目光對靜子掃描了一番后,才想起回答靜子的話:「嘿嘿,真是這樣。」
「嘭!」磚頭卻砸在晁顯的手臂上,要不是任柯及時趕到,擋了長毛一下,這磚真要砸上去,晁顯恐怕至少要也要腦震蕩。
「你和在學校時差不多,還是老樣子,一說話兒就臉紅,呵呵。真想不到在那種場合下你會挺身而出,奮不顧身地與小偷搏鬥。」靜子望著晁顯說道,「就像……」
「老大,你來了?哈哈,我老大來了!老闆娘?上酒!」任柯敲打著桌子叫道。
「嗯。謝謝,那我先走了。」魯兵說完就想離開,不知為什麼,他感覺站在這兒不自在。
陽光商場位居A城市中心的黃金地段,每天吞吐數萬人次,是這座城市人氣最旺,生意最火爆的購物中心。商場內人頭攢動,一派祥和繁榮的景象,恰似一幅寫|真的《清明上河圖》。
「還早?」老爺子越看越感到自己的這位兒媳婦可親可愛,以為是小馬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任柯也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農村像他這麼大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呵呵。這小子脾氣不好,以後你要多讓著他點兒……」
「你不是說今天準備去我們單位玩的嗎?當然去我們單位了,如果你的傷沒事的話。」靜子拉開車門,「上來吧。」
「別,千萬別寫。」
老爺子還是塞給了她。說實在,她真不想要,也不能要。她回頭又看看任柯,卻看到任柯鼓勵的目光,她明白,也許這也是很重要的一環,所以就沒有再推辭,只好把錢收了。
「哭什麼?」晁顯轉過身來。

(12)

「真合適,你女朋友膚色白,人又長得好看,這大衣簡直就是專門為她做的,呵呵。」營業員搶過話說道,小馬臉色微微一紅。
「由小到大嘛,你肯定行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叫腹有詩書氣自華,你肚子里有貨,你現在是厚積薄發,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的,到時候咱兄弟也沾點兒名氣,嘿嘿。」晁顯平日里很少這樣調侃,今天心情太好,竟妙語連珠了。
「沒有女朋友也可以來呀?」
小馬正在大門口往裡面張望,看到魯兵過來,招了招手:「嗨!魯兵,你快點!」
晁顯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時,炊事班長的鼾聲高潮迭起,晁顯乾脆扯過被子把頭蒙上,在被窩裡獨自想起了心事。
「現在感覺怎麼樣?疼得厲害嗎?」靜子關切地問。
「解放軍同志好樣的!」車上響起一陣掌聲。
小馬穿著新潮的大衣,往大廳里一站,就像盛開著的一朵鮮花兒,連老闆娘蘇欣都禁不住交口稱讚。當然,小馬並沒有對人家說這衣服是任柯為她買的,只是在內心偷偷地美著。上午到醫院,也只不過甜甜地叫了幾聲「老爸」,把任柯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從懷裡掏出個布包,取出100元錢來,硬是塞到她的手裡。
「嗯,好吧,明天一上班我就到會計室去借。不過,你知道,任柯不願借藍萍的錢。」
「不是,我是說,等菜上來再喝,看你急的。怎麼?你今天從醫院回來了?你老爺子好些了吧?」
「我,不用你管!你別惹我,告訴你,我今天就要喝個痛快!我喝酒,我給你錢,你怕什麼?我,有錢……」任柯說著把錢包從懷裡掏出來,猛地擺在桌面上。
晁顯一手抓住「長毛」,騰出另一隻手來招架。車廂空間太小,實在沒有施展拳腳的空間。
就在公交在路邊停下,等待警察到來的時候,晁顯猛著發現那個青年把一個漂亮的錢包塞進另一個男人的衣袋。儘管這動作只是在車子停放的剎那間,但晁顯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很顯然,這隻精美的女式錢包絕不會是這名青年的。
「誰願說誰說,你就是老大,怎麼地?」魯兵看出晁顯的情緒很興奮,猜得出他今天一定碰到了什麼喜事。
「哎呀,你急什麼呀?菜還沒有上來呢!」蘇欣從櫃檯上拿起一瓶白酒,送到任柯的桌子上,「菜馬上好。」
「哦,聽他們說你現在已結婚了?」靜子問。
晁顯暗暗叫起苦來,恨不得拿把刀來閹了自己。一失足造成千古恨那!想到這裏,晁顯感覺頭真得疼了和圖書起來……
任柯喝下一瓶白酒後,漸漸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正在沖蘇欣吵著要酒:「你什麼意思?我喝酒,我給錢,我有錢,你再不拿酒來,我,我就和你急!」
「真的。」
「嗯,看來部隊還真是鍛煉人的地方,記得小時候你還被一個小男孩打哭了鼻子呢!」靜子說。
「不,你別這樣……」她掙扎著,小聲叫著。晁顯也不理會,一下子把她扔到床上,自己也翻身壓了上去……
就在這時,長毛掙脫了晁顯的手,拉開車門就跳下了車,那名男人也把晁顯車上扭打了下來。看同夥被晁顯纏住,長毛氣急敗壞,從馬路過撿起一塊磚頭,奔晁顯的後腦就輪了過來。
「出院?哪天出院?」任柯醉眼朦朧,「一時出不了院了!」
「嗨,一言難盡那!」晁顯嘆了一口氣,「不說這些了,我們回去吧。」
「我在商場遇到魯兵了,他說你和任柯去了我們商場,我猜的。」蘆荻扯扯了小馬的新大衣,「這衣服不錯,最新款的,我們商場才進的貨。」
晁顯像被人擊中了要害,一下子僵在了那兒,半天才回過神來,很不情願,又無可奈何地回答:「嗯,結婚沒有多久?」
「我說呢,早上來找你玩,沒見到你,下午我又來了兩趟。」
「我沒事!」晁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戲劇性地與靜子相見,心頭正激動著,好像那一磚並沒有砸在自己的胳膊上,把左手一揮:「走!先去派出所!」
「走吧。」靜子說。
「嗯。不過,我沒有女朋友。」魯兵說。
「你說實話,到底愛沒愛過別人?」亞梅還在他耳邊追問。晁顯有點不耐煩,推說自己有點頭疼,轉過身不再言語。亞梅受到了冷落,一個人在被窩裡哭了起來……
晁顯被魯兵的熱心腸所感動,拍著魯兵的肩膀說道:「老大,我聽你的,有事你儘管吩咐好了!」
「我,沒事。」晁顯用另一隻手捂著胳膊,「先去派出所,回頭我還有事呢!」
「呵呵 ,你們都叫我老大,被別人聽見,好像我們是在搞小幫派似的。」
「走!我來背你!」魯兵說著,彎腰扛起任柯,穩穩地出了店門,朝營門口走去,蘇欣和小馬送出門外,聽到任柯趴在魯兵的肩頭放聲痛哭起來……
「這……」蘇欣猶豫了一下,沒想到魯兵會這樣,敢情還怕事小呀?
「嗯。」晁顯看到亞梅的眼睛,亮著清純的亮光,心頭一禁愈發躁熱,聲音在不知不覺中有點發顫,「你,真好……」
想到這裏,晁顯挎前一步,上前一把揪住那名長發青年:「你把錢包還給人家!」
「同志,請你們跟我到派出所去做個筆錄,好吧?」從110警車上跳下來一位警官,熱情地把手伸向晁顯。
話音剛落,那名長發青年就開始往車門口擠,這時他距晁顯只隔著一個人了。晁顯望著這位穿著還算得體的青年,似乎看不出一點兒賊的樣子來。
「快跟我走!」小馬說著就過來扯魯兵的袖子,魯兵趕緊躲閃,一邊正色說道:「你不要拉我!你來這兒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
本來就很擁擠的車廂開始騷動起來。晁顯明白,車裡一定有扒手了!他警惕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袋,還好,沒發現「敵情」,於是他把頭轉了過去,通過晃動產生的縫隙,看到一個留著長發的小伙,正在扯著一個女孩的胳膊,那女孩正在使勁地掙脫。
「嗯。」晁顯喝下一口熱茶,「你看,怎麼幫?我身上已沒有多少錢了。」
「就這樣喝呀?」蘇欣見任柯猛地呷了一大口白酒,已下到了杯子的三分之二,不禁脫口說道。
「他在家最小,慣壞他了!所以才送他到部隊來。」老爺子咳嗽兩聲又說,「早點結婚,我也能閉上眼了,說真的,我就有點放不下他……」
「娃,拿著,這是爹給你的見面禮!」
「我才不要呢,嘻嘻。」
晁顯不在,鄧宏出車去了,李克請假去了親戚家。魯兵在飯後並不急著回宿舍,在營區里悠閑地散著步。中午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周日的軍營氣氛讓人感覺到寬鬆了許多,能在和煦的陽光下信步,對戰士來說,也是難得的休閑時光。
「不行,我就要喝酒!」
小馬聽到老闆娘叫自己,趕快走過來,給任柯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任柯面前:「你父親好些了吧?」
「是呀,我在這兒上班,你不知道呀?」蘆荻調皮地回答,「難道說不行嗎?魯兵同志?」
這一切,都是月亮惹得禍啊!好像也是這麼一個有月亮的夜晚,晁顯和亞梅分別坐在家中新砌的房子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亞梅是在姑姑的陪同下上午來到晁顯家的,晁顯當時沒有一點思想準備,見亞梅雖然長相一般,但也顯得文靜,就答應先互相處一處,加深一下了解。在吃過晚飯後,亞梅的姑姑就先回家了,亞梅卻留了下來。

(11)

(15)

「靜子?!」晁顯激動地聲音有點兒顫抖,「正想去你單位看你呢!真沒有想到你會在這兒!」
今天的公交似乎特別擁擠。晁顯手扶著把手,隨著車子的晃動想著自己的心事。這時,他聽到車廂的後面有個女聲傳來:「你掏我的包幹什麼?!快把我的錢包還我?!」
「怎麼又喝多了!這傢伙喝酒沒命,和誰一起喝的?」
「小馬?我乾兒子表現怎麼樣?」這會兒沒有生意,老闆娘與小馬調侃起來。
「我老遠就聽到你們在說魯兵呢。」蘆荻摘下手套往吧台上一丟,「魯兵怎麼了?」
任柯打電話那會兒,魯兵還真不在宿舍。在宿舍悶了一上午,想找晁顯聊聊天,所以提前到炊事班去了。炊事班長告訴他,晁顯上午外出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魯兵有點兒納悶,這傢伙今天一聲不響去了哪兒了呢?
「我已把身子都交給你了,到部隊你可不能變心,不然,我就去死!」亞梅躺在晁顯的身邊,摟著晁顯說。
「沒傷著就好,以後可要注意點兒,打電話報警就是了,他們人多,你手裡又沒有傢伙,也不能硬充好漢。不過,兄弟的這份勇氣也難得,誰讓咱是當兵的呢?碰到我說不定也得上。」
「那你告訴我,你以hetubook.com•com前愛過別的女孩嗎?」
「我們在和小馬談任柯的事兒。」
「我?我去看一個同學了。」晁顯輕描淡寫地回答,這會兒他還沉浸在快樂的回憶中,品味著今天經歷的每一個細節。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老爺子這麼一問,讓小馬感到有點尷尬,不過,她很快又進入了角色,微微一笑回答道:「哎呀,老爸,還早呢!」
「能喝,能喝!呵呵。」蘇欣見慣了任柯這副樣子,所以,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我是說,魯兵他們幾個沒來呀?」
「嗯,您去忙!」
「什麼怎麼樣?」小馬把雙手插在口袋裡,笑嘻嘻地問。
這句話魯兵聽了很受用,不禁喜從心頭生,連忙辯解道,「別瞎說,沒影的事兒。」

(14)

「就是你,快還我錢包。」還是那個女聲,只不過聲音下降了一個高度。
「有意見我不回去了?」
只見任柯隨後一個側踹,把長毛踹出三米開外,摔倒地馬路旁,晁顯這時也死死地拿住了長毛的那名同夥。
「啊?是你?晁顯?!」
「嘿嘿,」晁顯心裏美得不能自己,轉而又感覺一種難言的刺痛,「其實,你的觀點是對的,不像我,稀里糊塗地就結婚了。」
「家裡打電話來說,她病得也不輕,弄不好也要手術!」
「要不是那一夜,我不會和她結婚的,也不會有今天的煩惱。」晁顯把那封信放在鼻子上,使勁地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入他的心肺。靜子呀,你留在A城工作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不早點兒與我聯繫啊?
「不會吧?」靜子好奇地問道,「難道你們沒有談戀愛就結婚了嗎?你好像在對我說故事喲。」
「他就在我們那兒,一個人喝了一瓶白酒了!他還要喝,老闆娘勸不了他,讓我來叫你幫著拖回來。」
「咋?你想反悔?」亞梅盯著晁顯認真說,「我諒你也不敢,不然,我就去部隊找你們領導告你!哼!」
「走,我們先去幫著做個筆錄,回頭再告訴你!」任柯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你的傷能堅持吧?」
「得了,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吧?」魯兵也開心地笑了。
「什麼事?甲子?」魯兵笑呵呵地問道,「看你風風火火的,把自行車當摩托騎了!」
「你去哪兒了?」晁顯才回到宿舍,魯兵後腳就跟了進來。
「什麼?結婚?!」晁顯差點兒暈倒。
老闆娘剛想說什麼,被剛進來的女兒把話給搶了:「你們在說誰呢?魯兵來了嗎?」
「哦,那等來了再說啊?」
「任柯他喝多了!老闆娘讓我來叫你!」小馬被魯兵剛才的舉動弄得有點尷尬,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激動了,人家畢竟是軍人,紀律管得嚴呢。
「280元。」
其實,從營門口坐公交,到靜子所在的那所幼兒園,止不過20多分鐘的路程,這20分鐘的路程竟使得晁顯和靜子多年沒有見到過一面。也許人與人之間真是有緣分存在的,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那!想到這裏,晁顯不禁在內心又感嘆了一番。幾年過去了,不知靜子現在變成了什麼模樣?也不知她否已為人|妻。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只怪當年不成熟,性格太靦腆,失去了對靜子表露情感的機會。如今,縱然渾身是膽,也只能把這份愛慕永遠地埋藏在內心深處了。
魯兵樂了,這丫頭真活潑,看得出她今天淡妝了一下,清純中還透著嫵媚。魯兵平時不擅長開玩笑,更不用說面對這樣漂亮活潑,渾身洋溢著青春朝氣的女孩。被蘆荻這麼一問,也不知怎麼回答好了,只好答非所問:「我,我來找任柯的。」
「我沒說不喜歡呀?不要哭了。」
「要不,我把他介紹給你?」
「你們認識啊?」任柯把長毛交到警察手上,走上前來問道。
「這我清楚,這傢伙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說是我借的,與他沒有關係。你也不要對任柯說。」
「沒,沒事。」晁顯一臉的苦笑,「這點傷算什麼呀?」
蘇欣感覺任柯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也不敢多言,唯恐說不到點子上惹惱了任柯,既然他不願開玩笑,自己也犯不著去招惹他。於是她沖裏面喊道:「小馬?給任柯倒茶!」
「嗯,不好意思了吧?」靜子調皮地說,「在這兒碰到你真好,要不是我們班的小六子寫信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也來A城當兵了?你在哪所軍校讀得書?快畢業了吧?」
「那也不能死喝酒呀?」晁顯邊說邊把自己的軍帽掛在牆上,「可能是為錢的事發愁吧?」
「嘿嘿,怪不得任柯叫你作家,說話文謅謅的。」晁顯笑道。
「我知道。」蘆荻笑眯眯地盯著小馬,「這衣服不錯,是在我們商場買的吧?」
靜子依然還是那麼美,苗條的身材,秀麗而端莊的臉龐,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配著一雙耐克旅遊鞋,再加上一頭瀑布般的披肩發,渾身上下張揚著一種青春的活力。
「你幫了我個大忙,謝謝你小馬,你現在就回去吧,老闆娘還等你回去忙呢。」
「謝我什麼?不過,我欠了你的情,小馬,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告訴我!」任柯擺出一副男子漢的姿態。
「說真的,在我們弟兄們中,我最佩服你了,你將來成為作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自己還把自己喝醉了?搞笑!」晁顯感覺到好笑。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你父親住院正需要錢呢……」小馬不好意思地說道。
其實早盯上了,聽到任柯問她,不禁脫口回答道:「嗯,款式真好,不過,我們只能看看。」
「其實他人還不錯,就是脾氣不太好,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呵呵。」看樣子,蘇欣是徹底摸透任柯的脾氣。
「哎呀,老爸,我們都不缺錢,我不要,留著自己用吧。」小馬看了一眼任柯,把老爺子伸過來的手推了回去。
「喝酒與吃菜有什麼關係?!真是!」任柯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粗魯地用牙齒啃開酒瓶上的蓋子,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就像小時候在書中看到的解放軍!」靜子說到這裏,挽了一下晁顯的胳膊,一股電流在瞬間傳遍了晁顯的全身,他感覺頭腦有點暈眩,身體一抖,嚇得靜子趕快放開自己的手,以為碰到晁顯的傷處,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你看,我hetubook.com.com忘了你現在是個傷號。」
熄燈號響過很久了,沸騰了一天的軍營一片寧靜。一輪彎月掛在遠處懸鈴木的枝頭,把一抹淡淡的青輝灑向營房的那扇窗口。
回到犬舍,他沒有急著去找魯兵,先和自己的兩名「戰友」親熱了一番。「雷吼」很熱情嗅著主人的軍裝,把任柯的肩頭嗅濕了一大片。
「那好呀,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喜事呀,怪不得你這麼高興!」魯兵笑著說。
「嗨,這有什麼呀?應該的,我還要謝謝你呢!」
「誰給你生孩子!」小馬這會兒想起任柯的這句話,心頭一跳,我才不會嫁給你這樣的,雖然你是志願兵,我是打工妹,我才不會找這樣的人做老公呢!
「打110!」這時,車上的一位老太太喊道,「哪位師傅有手機?幫著打一下110!」
「怪了,她怎麼找到部隊來了?不像話。」魯兵嘟囔了一聲,很不高興地跨上甲子的自行車,向大門口騎去。
「快收起來,這頓,我請了。」蘇欣見任柯喝多了,把錢包又塞到他的口袋裡。
小馬臉一紅:「你怎麼知道?」
「雷吼」鳴叫了幾聲,又來嗅任柯的臉部,被任柯推開了:「夥計!自己玩去,我還煩著呢!」
自從接到靜子的那封來信,晁顯心裏的波濤就沒有平靜過。與亞梅結婚半年多了,相處竟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當然,這一部分與自己的職業有關,做軍人的妻子就意味著犧牲正常的家庭生活,意味著比常人更多的奉獻和付出。但從感情角度來說,晁顯在心理還沒有轉過彎來。這一切彷彿來得有點兒突然,有點兒不可思議,甚至於還有幾分荒唐。處於男人的責任感,他別無選擇,誰讓自己搶佔了別人的陣地呢?現在,生米都做成熟飯了,哪怕這飯有點兒夾生,自己也要咬著牙吞到肚裏去。也許,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吧?既然是這樣,也只有認命了,還能有其它花花腸子嗎?別說家人不同意,部隊也會剝你一層皮下來。
蘇欣也不明白女兒為什麼忽然顯得有點不高興,忙站起來,「好,不瞎吹了,我現在就去。店裡你多照應點兒。」
「嗯」晁顯鑽進車裡,很幸福地往座位後背上一靠,「我沒事兒,去你那兒看看!」
「怕什麼?試試又不問你要錢?」任柯說,「來,試一下!」
「媽!」蘆荻顯得有點兒不耐煩,「幾點了,你還不去我奶奶家,人家小馬還用你介紹?真是的。」
「什麼真的?」
「我看你們倆就很合適,蘆荻又漂亮,家裡又有錢,你做個上門女婿,還用愁什麼?」
「這世界看來真小,誰也沒有想到我們老同學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靜子理了一下自己的秀髮,有點兒羞澀地對晁顯說道。
蘇欣見狀,趕快把小馬拉到一邊,悄悄地吩咐道:「你快到部隊去找魯兵,這小子看起來有心事,過來喝悶酒來了,還不知他會喝出什麼樣子來,快去!」
「哎呀,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多了!」蘇欣趕快過來勸道。
「把酒拿來!」魯兵自己走到吧台,要了兩瓶白酒,自己先倒了一杯,端起來一飲而盡,爾後又為自己倒上了一杯,「你不是想借酒澆愁嗎?看你那點出息,真了不起!來,我陪你!咱今天喝好為止!」
「我說有錢,就有錢,你可不能小瞧我!」任柯口齒不清地叫道,然後端起杯子來一飲而盡。
「嗯!你稍坐,我去後面看看菜。」
「唉,這個魯兵,和任柯幾個人性格差距這麼大。」蘆荻很奇怪他們幾個人的關係竟還會這麼鐵。
「嗯。」蘆荻擠進吧台,從柜子下取出一罐飲料,一邊喝著一邊指揮道,「小馬,去把包間的桌面再擦一下。」
「有事嗎?」晁顯問。
「你就臭美吧你!」魯兵擂了晁顯一拳,沒想到打在了晁顯的胳膊上,疼得晁顯齜牙咧嘴叫起疼來。
「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亞梅一把把地摸著眼淚。
「走吧,小紅花幼兒園!」靜子帶上車門,對的哥說道。那輛的士鳴了一下笛,起步往幹道上駛去……
蘆荻剛在櫃檯內站穩,就發現魯兵在商場東顧西盼地轉悠,當魯兵走櫃檯前的時候,她張口叫了一聲:「魯兵!」把魯兵一下子叫愣了。
「那不是假扮的嗎?這有什麼呀?我老爸和他差不多年紀,我也不吃虧的。」
蘇欣正不知怎麼勸他,抬頭看到魯兵和小馬一前一後進來了,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心裏一塊石頭著了地:「魯兵快來,你看你兄弟,一個人喝一斤白酒了,還吵著要喝,這樣還要不要命了!」
魯兵不解地問,「你見義勇為,我們弘揚正氣,有什麼不可以?」
「你在亂說什麼?走!你跟我去派出所!」那惡狠狠的聲音似乎很委屈,但分明還有幾分威脅的含意。
「是這樣,他媽媽還要來治病,可能感覺到有壓力唄。」
任柯聽到小馬這麼一問,感覺心頭一熱,嘆了口氣說:「唉,好是好多了。上次的事,還得好好感謝你!」
「嗯,好像他很聽魯兵的話,也許他跟魯兵一起久了,能學得好一點兒。」
「爸,你安心養病,我們還等你來為我們帶孩子呢!」聽任柯這麼一說,老爺子臉上也泛起了光彩……
亞梅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什麼原因,一直把頭埋得很深。聽到晁顯的話后,她抬起頭來,望著晁顯說道:「沒來的時候,我姑姑就對我說了。」
「是的,一車人竟沒有一個站出來幫我,奶奶的,世風日下啊!」這時晁顯才想起那時一車的乘客。
「真的,班長,我還敢騙你嗎?」甲子辯白道,「她現在大門口等你,我剛才從那兒來,哨兵讓我告訴你的。你要是不相信,你騎我的車過去看看!」
如果沒有接到靜子的這封來信,或許晁顯不會有太多的想法。但實事上他接到了,而且靜子就在離自己不遠的一所幼兒園工作。從哪方面講,他都應該去看看她,畢竟靜子是第一位闖進他心靈深處的女性,曾經全方位地覆蓋過他的整個心靈,沒有留下一點點兒死角。現在,在晁顯的心裏,又有多少亞梅的空間呢?
「好吧,無名英雄的境界更高!呵呵 !」魯兵說,「那你注意休養,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去找藍萍。」
任柯在二樓女裝櫃前停下了腳步,叫住了小馬,指點一款新式的女式大衣問:「小馬,你看這大衣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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