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呀?不過,他最近事情比較多,有情可原。」
小馬這時正倚在門前,專註地看著那個胖廚師在水缸里撈魚,魯兵站到對面她都沒有注意到。這時間老闆娘說不定還在家中睡著懶覺,也是飯店最清閑的時候。
「當兵怎麼了?你沒聽人家孫中山說過,『行千里路,讀萬卷書,布衣猶可傲王侯』嗎?再說,作家也不一定都是當官的呀?」藍萍喜歡和魯兵爭論。魯兵和任柯不一樣,顯得十分謙虛,說話有內涵,一個人敢於自嘲,是要有一定心胸的。
「好吧。」魯兵猶豫了一下,接過蘆荻的車子,把東西也拿到那輛破車子上,「咦?生日蛋糕?誰過生日?」
「她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魯兵好像是在對小馬說道。
「還有事?」
「小馬?」魯兵笑道,「看得這麼入神啊!」
魯兵站在大廳里,見蘆荻過來,從手中遞過自行車鑰匙:「蘆荻,還你自行車鑰匙!謝謝了!」
「以後常來玩啊?」靜子的這句話讓晁顯喜不自勝,這句話一直在耳畔迴響。
「晁顯,你怎麼不讓你家屬來隊?」炊事班長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21)
「廢話,誰不想老婆?」炊事班長咬著牙擰著厚重的衣服,「可惜呀,想了也白想。」
「我也是這樣對他們說的,唉!」任柯吧了口氣。
魯兵被藍萍說得臉上有點掛不住,感覺再不上去,自己心地就不純了。想到這裏,魯兵也把車子鎖了,跟藍萍進了樓道。
晁顯沒回答,只是笑了笑。
「真的?可不許騙我。」
「那好,我先收下。剛才連長他們也送了一些錢來。足夠了!」
「可不是?昨晚我們老闆娘心情顯得特別好,一晚上都笑嘻嘻的,一直陪到最後呢。」小馬不解魯兵的心情,顧自說道。
小馬終於找到了魯兵感興趣的話題,不慌不忙地扳著指頭算道:「徐助理,還有兩個地方的,對,還有一個中年婦女,聽徐助理叫她姐姐。可能是他家裡的什麼親戚。」
「哎,我剛才還對蘆荻說,她過生日竟沒有對我們說一聲。呵呵!」魯兵特地把「我們」兩個字說得很響亮。
「你不是昨天才去過嗎?天天去呀?」
「一千元,一千元就夠了!」魯兵忙不迭地回答。
「不坐了,回去看看任柯是否回來了。」魯兵說著就想站起來,恰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我?哪兒呀?」魯兵笑道。
「哪裡,」魯兵謙遜地說道,「我只是感覺人在年輕的時候還是要多學點東西。」
「笑什麼?我說的可是真的!」
「哦,你們認識很久了吧?」魯兵很斯文地呷了一口咖啡,問道。
「他呀,要是有你一半性格就好了,唉……」藍萍嘆了一口氣說道。
「相親?到哪兒相親?」蘆荻臉蛋一紅,輕輕地說道,「說什麼呢你?竟瞎猜!我昨天去拍藝術照去了。」
「好,那我領教一下。走!」魯兵被徐小虎激了起來,打消了去找晁顯的念頭,跟著徐小虎往樓下去,「咱先說好,你要是輸了,就請我吃飯,我要是輸了,我請你。」
「嗯!那我先回去了。」
藍萍坐在吧台前,一手托著腮,眼睛望著窗外。窗口的那張座椅一直空著,使她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這會兒差不多是午飯的時間,咖啡屋內僅剩下兩三個外地的顧客在這兒小憩。不知怎麼地,藍萍這會兒又想起了任柯。自從上次在一起吃過飯,就一直沒有再見過面,其實藍萍也知道這很正常。任柯就是這樣,他高興的時候,說不定每周都過來聊天喝咖啡,天南海北地窮吹一通,可有時幾個月也不照面,彷彿從這個地球上蒸發了一樣。
(23)
在吃早飯的時候,晁顯把自己從會計室借來的錢交到了魯兵的手上,魯兵數了數,裝進了口袋,告訴晁顯,他中午要外出一下,把錢給任柯送過去。
「你困難?你困難別人就別想找對象了,說故事呀你?誰信?肯定是你的眼光高唄!」
「是呀,我都來了兩次了。」
「是吧?」藍萍也驚訝起來,「怎麼會這樣呀?是任柯讓你來的嗎?」
「呵呵。」魯兵也很開心地笑了。
「好吧,回頭老闆娘回來,你就告訴她,那我走了。」魯兵不想再繼續坐下去。
小馬站起身早迎了上去:「蘆荻,你來得正好,魯兵來訂座呢。」
「你有女朋友了吧?」蘆荻攪拌了一下咖啡,專著地等待著魯兵回答。
「來,先喝杯咖啡!」藍萍提了一個很精緻的銅壺,手裡還端了兩個杯子,擺放在魯兵的面前,「我剛煮的咖啡,在裏面加了一點牛奶,你嘗嘗,應該比我們店裡的強多了,呵呵。」
鴻運酒家今晚似乎比平時熱鬧許多,在一號包間的大圓桌上,擺著一大盒生日蛋糕,蘆荻正用打火機點燃那些五顏六色的生日蠟燭,搖曳的燭光映照著她青春亮麗的臉龐。今天是她的二十三歲生日,老闆娘蘇欣特地把一號廳留了下來,專為女兒準備了一桌。
「我在等你!」
「那我不客氣了!拉炮!」徐小虎把棋子砸子很響亮,聚精會神地走起棋來。
「蘆荻!嘻嘻。」蘆荻笑道。
「那你現在不能告訴我?」
「嗯,好的。」魯兵把磁帶捧在手上,回身又到門口去等蘆荻,今天說什麼也要把它送出去,不能再來第三趟了,總是請假外出也不好意思。就在這時,魯兵望見蘆荻騎著一輛坤車,很輕盈地拐了過來,心頭一喜,待蘆荻走近,忙打了招呼:「蘆荻?!」
「再殺一盤!」魯兵感覺自己的嗓子都顫抖了。
「謝謝,你的心意我領了,走,吃蛋糕去!」
「嗯。」任柯答應一聲,兩人並肩往病房走去……
「小生日,沒啥。」蘆荻搶過話來說,「請還請不到你呢!」
在商場的不遠處,就是咖啡屋了。兩個人找個位置面對面坐了,叫了兩杯咖啡。
「可惜呀。」晁顯在被窩裡嘆道,「我不僅不是軍官學員,還是個已結婚的人了。」
「哦,我們弟兄幾個,還有單位的徐助理。」
魯兵慌忙躲開蘆荻的目光,晃了一下手中的磁帶,「我來送幾盒專集給你。」
其實魯兵剛才對甲子說了謊話,他並不是想去醫院,而是繼續完成昨天沒有完成的事兒。魯兵頂著寒風https://m.hetubook.com.com,騎了約半個小時,遠遠看了陽光商場了,才放緩了車速。這點事兒竟跑了兩趟!魯兵在心裏說道。蘆荻每晚都到酒店去,可魯兵卻不想送到那兒。酒店人多眼雜,當眾送女孩東西會讓別人誤解。在商場門前把車子停了,魯兵在內心又尋思了一番,才邁開大步往櫃檯走去。
「喲,這麼早就睡了?在想老婆了吧?哈哈!」炊事班長打水回來,見晁顯一個人用被子矇著頭睡了,估計這會兒還沒有睡著,繼續調侃道。
「嘿嘿。」魯兵也樂了,「什麼時候讓我也看看?」
「怎麼?作家是什麼樣?我看你就像!」
「這……」魯兵猶豫不決,「要不我還是在下面等你吧?」
「怎麼?怕我了吧?」徐小虎故意挑逗魯兵,「泰山不是堆的,火車不是推的,牛B也不是吹的,我昨晚又研究了一招,讓你個大車不在話下。」
再爬上前面的那個坡,就離營門不遠了。或許是陳舊的鏈條不堪其重,在這緊要關頭,竟喀嚓一聲罷了工。魯兵很無奈地從自行車上下來,四處看看也沒有修車的攤位,只好推著車一步步往部隊走。
不知為什麼,魯兵感覺自己在蘆荻面前有點拘謹,心跳有點加快,甚至有點兒不知所措。其實他內心很想在這兒多玩一會兒,但還是有點身不由已地站了起來,對蘆荻說道:「剛才我和小馬說了,中午來吃飯,到時候留給我們一個小包間就行了,好吧?」
「不,不是,我有點別的事兒。」魯兵連忙解釋。
「什麼話?你還跟我客氣?老人家現在情況怎麼樣?」
「哦。」甲子不再多問,把自行車鑰匙交給了魯兵,「晁哥也去嗎?」
炊事班的宿舍在部隊來說,似乎享有「治外法權」。不僅被子不用像連隊疊得那麼整齊,而且每個人的床頭,都還有自己的一盞檯燈。當然,這都是個人配置的,不過,在其他的連隊,戰士是沒有這種權利的。部隊熄燈號吹過後,基層連隊一片黑暗,唯有炊事班的宿舍可以開著檯燈,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兒。
「急什麼呀?再玩一會嘛!」蘆荻說道。
「好吧。你的車子我幫你修好了,就放在後面,我帶你去。」蘆荻拉起魯兵的袖子就往外走,魯兵心頭熱著,羞澀地跟在後面出去了。蘇欣在心裏嘀咕道,魯兵這人倒是不錯,可惜是個士官,要是位軍官多好,那樣倒是和我女兒有點般配呢……
「是呀,都好幾年了,不過,也不常在一起。你知道,那傢伙就那德性,高興就去我們店裡玩,不高興三月兩月不見人影。」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這麼冷的天,快進去說吧。」
「嗯,知道了。」小馬這時已帶上護袖,擦玻璃去了。
「藍萍,你當班呀?」魯兵站在吧台前,像個地下工作者,左右看了看,在確定不會影響到藍萍工作之後,與藍萍打了個招呼。
「想找你借點錢用。」魯兵鼓起勇氣說道,其實,自己也就是與藍萍在一起吃過一頓飯而已,現在開口借錢,心裏也是沒底。
「那是。不過,這希望還是不大的。」
「誰請客?」晁顯問。
「嗯,好的,禮拜天你們的生意這麼好,老闆娘還來這麼遲?」
「嗯」魯兵答應一聲,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了。今天真是暈到家了,竟花錢請徐小虎到這兒來吃飯!
「不過怎麼說呢?也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了,可我感覺他始終沒有把我真當作朋友看。」藍萍又對魯兵說道。
「我先接個電話。」徐小虎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一把抄起話筒:「喂?我是,哦?是您老人家呀?什麼?鴻運老闆娘的女兒?叫什麼?蘆荻?我記下了,好好,改天見!謝謝啊!」
晁顯摸了摸了衣服口袋,那裡面有他上午在會計室借到的幾百塊錢。不知為什麼,魯兵今天竟沒有過來拿。晁顯估計這會兒去魯兵那兒已是不便,就隨手擰亮自己的檯燈,半躺在床頭,看炊事班長撅著屁股在洗著自己的工作服。
「那肯定的,以後的房子肯定比這強多了!」說著話,四樓到了,藍萍從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串鑰匙,嘩嘩拉拉地擰了一陣,門開了,招呼魯兵道,「進來吧!」
「等我?」
「也許吧,不過,他顯得很高傲!一天到晚喊叫自己有錢……」
「不用忙了,我說句話就走。」魯兵趕忙說道。
「不殺。」
「嗨,也談不上請客,戰友在一起小聚一下。」
「呵呵。」魯兵笑了。
「不會吧?他就那個樣子,人其實是很好的。」
「哦,她說晚一點過來,讓我多代會兒班。」
「坐一會嘛,反正今天是禮拜天,你回去也沒有事兒。」小馬勸道。
「哦,這是我們幾個籌集到的一點錢,你看是否夠了?」魯兵從口袋中掏出錢了,遞給任柯,「要是不夠,我們再想辦法,你不要急。」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問問你的同事。」
櫃檯內站著的,卻不是蘆荻。
「那是好事呀?怎麼?你也想請他到鴻運吃飯?」魯兵聽徐小虎在電話中提到了鴻運,還聽到蘆荻的名字,以為徐小虎要訂座呢,「這棋還沒有結束,就準備訂座了?哈哈。」
「喲,是魯兵呀,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小馬見是魯兵,也熱情地招呼著,「進來坐坐吧。」
「嗬!你們老闆娘就是熱情,還親自上桌去陪酒了?」魯兵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心裏酸酸的,好似一壇鎮江香醋打翻在他的心頭。
在隨後的幾著棋中,魯兵越出越臭,最後只好認輸。
「嗯,謝謝了,我先走了。」魯兵說著跨上自行車,飛快地騎走了。蘆荻看著魯兵的背影走遠,也推起車子,找修車的攤點去了。
蘆荻剛想動手,聽見小馬在外面喊道:「蘆荻?魯兵叫你!」
「是吧?這麼急幹什麼?坐會兒。」蘆荻一臉微笑,「我媽有事一時來不了,讓我先過來看看。」
好在沒有多久了,晁顯板著自己的手指頭想道,「本周日靜子去親戚家有事,下周,下周我就可以去看她了。」
或許是因為一天的勞累,炊事班長在耍了一番貧嘴之後,倒頭就睡著了。晁顯聽著他均勻的鼾聲,並不感覺討厭,相反,倒是有點羡慕他。
魯兵有點受寵若驚,慌忙接過杯子,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看看,給你添了麻煩,真不好意思。」
「是嗎?我怎麼沒有聽說呀?」
「www.hetubook•com•com再殺一盤!」魯兵又想再來擺棋。
「好,謝謝啦!我走了。」魯兵換上鞋子,一陣風般地下樓去了。
「情緒還算不錯。」任柯幫魯兵把車子停了,「住在這兒一天花這麼多錢,他們心疼,吵著要早點出院。」
「哦。」魯兵又答應一聲,悶著頭品著咖啡。咖啡真好喝,苦中還伴著香甜。
「你又要請客?」
「她呀?現在不在,我們調班了。你是她什麼人呀?」
「哦,我是她一個朋友。」魯兵慌忙回答。
「急什麼?這麼冷的天,走,喝杯咖啡再走!」
「哦,我的一個朋友。」蘆荻笑了笑,「快去吧。」
「我像?你就饒了我吧!哈哈,我要是有這能耐,還會至今是個大頭兵呀?」魯兵自嘲道。
「什麼事兒這麼急呀?」小馬說著話,已把水端了過來,遞到魯兵手上。
「這錢,就算是我借的。」魯兵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說得藍萍一愣,但很快明白了魯兵的意思,「沒問題,不夠,你再來找我。」
(22)
「快切蛋糕!」在蘆荻默默地許過願,吹滅了蠟燭之後,蘇欣把刀遞了過來,交到蘆荻手上,「你來先切第一刀!」
「沒事了,」蘆荻再一次盯著魯兵小聲囑咐道,「路上慢點騎啊!」
「這……」魯兵尷尬地要命,一把把地擦著額頭上的汗,「唉,實說了吧,任柯的媽媽又病了,有可能還要進行手術。」
「晚上還要點名,我要回去。」
「走,跟我上去吧,暖和暖和。你第一次來,帶你認認門。」藍萍說罷在車棚里鎖了車子,回頭對魯兵說道。
「好。」魯兵小心翼翼地進了門,把鞋子脫了,擺在門外,才忽然發現自己的軍用襪子前面破了個小洞,腳趾甲不識時務,明晃晃地露在外面,魯兵感覺特別刺眼,甚至有點暈眩的感覺。他尷尬地換上藍萍遞過來的拖鞋,很小心地走在鋥明瓦亮的木質地板上。魯兵還是第一次進入裝修如此豪華的房間,一舉一動都受著拘束,好在家中沒有別人,不然,真是活受罪呢。
「沒關係,反正也不遠了,我走回去,你抽空把車子給我送到店裡就行了。」
「你不趕快睡覺,還看什麼雜誌?到時候可不要怪我打呼嚕啊,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炊事班長說罷,洋洋得意地端著臉盆到外面打水去了。
「這有什麼啊?我又不是軍官,肩上沒杠沒星的。」
「我?還沒有。呵呵,困難一族。」魯兵調侃道。
(20)
徐小虎卻不肯再給魯兵機會:「我說過吧,牛B不是吹出來的,怎麼樣?」
「哦。」魯兵答應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你別為他說好話了,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他的脾氣我還不清楚?上次我給他他都不要,怎麼還會讓你來借錢呢?」
「那我看你穿著軍裝就和別人不一樣。」
「你有目標了嗎?」藍萍問。
「別提了,關鍵的時候竟斷了,我還等著去參加學習呢。」
「那也不一定,也不是人人都在駐地找呀?」
「那你怎麼不讓她來隊啊?」晁顯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看著炊事班長忙活,感覺自己很愜意。
「他有錢?嘿嘿。」魯兵沒有再說什麼。
「開什麼玩笑?你看哪個作家像我一樣?呵呵。」魯兵笑了。
「嗯,爭取吧。估計明年春天五月份左右才能砌好,我急也沒有用,至今還是個光桿司令,看來動作是要快一點兒了。呵呵!」徐小虎還算客氣,給魯兵倒了一杯水。
藍萍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魯兵來到了她的面前。
「怎麼好說著玩呢?下周晚上鴻運見。」魯兵站起來,拉上門回自己宿捨去了。
「怎麼?一千元就夠住院的了?」藍萍問。
「喂!你站在這兒幹嗎?」魯兵看到任柯站在寒風中,一臉倦意地抽著香煙。
「魯兵,你現在忙什麼?」徐小虎從會議室出來,問魯兵道。
「哦?你找我有事嗎?」蘆荻來到跟前,盯著魯兵問道。
「你笑什麼?我說的可是真的。抱著自己的老婆睡覺多爽,是吧?」炊事班長說。
「你放心吧,我會給你留個包間的。老闆娘來的時候,我與她說一聲。」小馬把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移,用手托著腮,望著魯兵說道。其實小馬對魯兵的印象很好,感覺魯兵這人很忠厚,很有軍人氣質。這會沒有事,她很想和魯兵閑聊一會兒。
「請問,蘆荻在嗎?」魯兵向當班的營業員問道。
「好看!」蘆荻撲哧一笑。
「是徐小虎嗎?」
「怎麼來?我今年的探親假已用完了,又找協理員請了一次事假。老婆在部隊過了31天,本來還想讓她過個十天半月的,協理員就找我談了好幾次話,動員讓她回去。我們部隊不是有規定嗎?志願兵家屬一年只能來隊一個月。你家屬今年又沒來過,光明正大地來隊,怕什麼?」
「不,不是。」魯兵不好意思地回答,「他忙,在醫院走不脫。」
「老闆娘是你丈母娘呀!」魯兵很不情願地這麼說了一句,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我這不是侮辱蘆荻嗎?
「嗯,再去看一下,可能今天他母親手術。」
「我說他們都很尊重你呢,你真與他們不一樣,我果然沒有看錯。呵呵。」蘆荻優雅地呷了一口咖啡。
「我相信你,魯兵,來,我們干一下!」蘆荻大方地端起咖啡,和魯兵的杯子碰了一下。
想到這裏的時候,晁顯又心事重重起來,「她去親戚家做什麼?吃飯嗎?不會親戚為她找男朋友吧?」晁顯再也睡不著了,聽到炊事班長的的鼾聲,不禁心煩意亂起來,翻身從桌上摸出那本雜誌 ,猛地砸了過去。
「我們部隊的?叫什麼?」魯兵的心猛然揪了一下,追問道。
「中午鄧宏可能要出車,你跟他的車去好了。」晁顯對魯兵說道。
「是你送我的嗎?」
「哦,沒有,我還沒有。」
(19)
「嗯。」
「你請誰吃飯?」蘆荻問道。
「呵呵,魯兵,沒想到你也這麼不實在,既然你沒有把我當成朋友,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藍萍故作生氣的樣子。
「好吧,下次有時間再來玩,我把錢給你帶上。」藍萍從卧室里拿出一個信封,交到魯兵手裡。
「我到醫院去hetubook•com.com看看任柯父母。」魯兵說。
魯兵一轉臉,發現原來是蘆荻在他的身後,說話的工夫,她已從自行車上下來,一手推著車子,一手提了一盒蛋糕,微笑著和魯兵打著招呼。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魯兵騎著從甲子那兒借來的破自行車,跟在藍萍的後面,匆匆往藍萍家騎去。一路上,他始終和藍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遠也不近。藍萍回頭叫了他好幾次,想和他說說話兒,但魯兵的車距保持得很好,你快他快,你慢他也慢。藍萍在心裏感覺魯兵很好笑,老實得像個姑娘一樣,難道我還能吃了你?
「那你先騎我的去吧。」蘆荻說著車子停了。
「時事造英雄呀!再說,我也沒有那個能耐,在部隊干幾年轉業,回到地方混碗吃得了。」
「有什麼不一樣?」
魯兵左右看了看,好在沒有一個熟人,就跟著蘆荻後面走去:「你不要上班嗎?」
(17)
「是呀!」蘆荻調皮地一笑。
「噓……保密!」徐小虎故意賣了個關子。
「估計快回來了,你稍等一下吧。」
「老大,你過來了!」任柯抬頭看到魯兵,笑了笑,連忙掏了支香煙遞過來,「看,讓你們跟在後面忙,真不好意思。剛才我們連長和指導員過來了,我才送他們走。」
不論在什麼時節,陽光商場總是一番熱鬧的景象。魯兵懷裡惴著從音像市場剛買回來的幾盒磁帶,在商場門前轉悠半天了。他在心裏一遍遍地設計著要說的話兒,怎麼能裝著不經意間把這份禮物送給蘆荻。這會兒魯兵有點猶豫,這是他第一次給一個女孩子送禮物,也不知這幾盒專集蘆荻是否喜歡。應該大方一點兒,朋友之間送點禮物算得了什麼了?想到這裏的時候,魯兵轉身向蘆荻的櫃檯走去。
「記著來看我的藝術照。」
「怕什麼?」
「為什麼不找?人家晁顯和你差不多,不早結婚了?」
「難怪靜子看不上別人,原來找了個軍官,還是青梅竹馬呢!」聽到這話的時候,晁顯感覺自己的腳步輕飄飄的,背挺得比搞隊列時還要直。
「去去去!晾你的衣服去,鳥人!」晁顯把雜誌翻得嘩嘩響,不再搭理他。
(18)
「哎!魯兵,你來得正好。」蘇欣用刀挑起一塊蛋糕交到魯兵的手上,「吃蛋糕!」
「怎麼?不歡迎我啊?」魯兵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想找你商量個事兒。」
「這房子是我爸單位發的。」藍萍向魯兵介紹道,「就是戶型有點老,其它還可以。」
「有什麼事嗎?」
「再說,A城畢竟是省會城市,將來轉業留在這兒找工作,總比回你們那小縣城強吧?」
「你好!」魯兵也趕忙打招呼,「我正想走呢,剛巧你來了。」
「是。你想,要是當兵人人在駐地找對象,當地的小夥子可不有危急了?」
「不用麻煩他了,我騎自行車過去。」魯兵收拾著碗筷說,「回頭你告訴李克和鄧宏,禮拜天晚上我們到鴻運吃飯。」
「我有點兒別的事兒。」看得出魯兵不善於說謊,在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后,額頭上已浸出汗水來,藍萍禁不住在心裏笑起來。
「蘆荻過來了。」小馬望著門外說道。
「好吧,那我們現在到病房看看去。」
「呀!魯兵?你怎麼在這兒?」蘆荻看到魯兵,宛然一笑。
「那好吧。」晁顯說道,「晚上要是空,到我們宿舍來聊聊天。」
「多大的事兒!就這麼定,誰輸誰請到鴻運,怎麼樣?」徐小虎大嘴一撇,把手一招,「是騾子是馬,我們下去一蹓就知道了。」
「這……」任柯猶豫了一下「老大,我這怎麼好意思?」
魯兵苦笑了一下:「我昨晚下棋輸給徐小虎了,你們幾個幫我陪他喝酒。」
「甲子?中午再把你的『驢子』借給我騎一下。」魯兵從飯堂出來,把甲子叫住了。
「他離不開,我沒有叫他,我一個人過去。」魯兵說了聲謝了,推著車子緊走兩步,翻身上車,往營門口騎去。
「我操!抱自己的老婆還叫流氓?」炊事班長一點兒也不氣惱,「再說了,年青時不流氓,發育不正常嘛,嘿嘿……」
「好,在你們幾個人中,我感覺你的志向蠻高的。」
「算了吧,是沒有人看上我呀?哈哈。」
「這有什麼呀?你是難得的稀客。」藍萍說著,給魯兵倒了滿滿一杯咖啡,「任柯和我認識了這麼多年,他一次也沒有來過。」
「你怎麼知道?」魯兵恨不得打自己個嘴巴,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簡直是自欺欺人哩。
「你借錢幹嗎?結婚?」藍萍看魯兵紅著臉,一副憨厚的樣子,早猜出了八九不離十,也不便揭穿,故意和魯兵開著玩笑。
「嘿嘿。」徐小虎一點兒也惱,看得出他的情緒很佳,「你以後就知道了。」
「喲,這不是魯兵嗎?從哪兒來呀?」從魯兵的身後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彷彿樹上的百靈鳥在唱。
「你的蛋糕?你過生日?」魯兵問。
「五六個人吧,菜不要太好,夠吃就行了。」魯兵漫不經心地說道。
藍萍拐進了一個小區,在一幢樓房下面下了車,看到魯兵也拐了進來,正在四處尋找著她。於是藍萍沖魯兵叫道:「魯兵,把車子停下來,跟我上去吧,我家在四樓。」
「那我走了。」魯兵拿起擺放在桌上的軍帽,輕輕地戴在頭上。
蘆荻今天怎麼調班了?難道與徐小虎見面了?魯兵騎著車子,頭腦中轉個不停。應該不會這麼快吧?中午還看到徐小虎在飯堂吃飯來著呢!想到這兒,魯兵心裏踏實了許多。其實,就是見了面,那也不一定就成呀,我希望蘆荻有個好歸宿,但不希望她找徐小虎這樣的人。軍官多了,千萬要慎重呀,蘆荻!
「是你呀! 蘆……」魯兵沒想到會這麼狼狽地見到蘆荻,一時緊張竟沒叫出蘆荻的名字。
魯兵在當晚點過名后,是準備找晁顯拿錢的,但他被住在隔壁單間的助理員徐小虎叫住了。
「別扯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才不是那種隨便混的人,你可比任柯強多了!」藍萍話頭一轉,「哎,你今天怎麼來了?」
徐小虎看看表,伸了個懶腰:「不早了,休息吧,客不用你請了,我說著玩的。」
「這……」
「借多少?」
「放心吧兄弟,以後到鴻https://www•hetubook•com•com運吃飯,我不收你錢了,哈哈。」徐小虎又牛氣地撇了一下大嘴巴。
「你又瞎說,我介紹一個給你怎麼樣?」
魯兵發現,徐小虎放下電話,像變了個人一樣,滿面春風地坐了下來,「哎,輪到誰走了?」
魯兵一口乾了咖啡,起身告辭,聽到蘆荻叫自己的名字,轉身問道:「還有事嗎?」
還好,她不在。魯兵心裏感覺一下子安定了很多,儘管撲了個空,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逃也似地走出了商場。
(24)
「耶?魯兵?哪陣香風把我們的作家同志吹來了?呵呵。」藍萍自與上次與魯兵他們一起吃過飯之後,對魯兵的印象特別好。或許是自己也喜歡文學的原因,她感覺自己和魯兵聊得很投機。
「你走呀。這一會工夫就記不得了嗎?年紀輕輕的。」魯兵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你看這傢伙,連下個棋都不用心,這樣的人能做什麼呢?
「請問,她大約幾點過來?」魯兵感覺心裏有點冷,就如同當年的劉備三顧茅廬時心情差不多,怎麼這樣巧呢?
「原則上是不允許的,但也有例外,如在老家找對象的確有困難的,經上級批准也是可以的。」魯兵這條背得很清楚。
「她還沒有過來呢,你有什麼事嗎?」小馬說著就去倒水,或許這是她的職業習慣。
「好吧。」魯兵見卻之不恭,就跟在蘆荻的身後,到一號廳去了。
「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叫蘆荻,一下子沒想起來,嘿嘿。」魯兵不好意思地說道。
「別提了,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們都拿我開心。」魯兵這樣說著,頭腦中卻閃現出蘆荻的影子來。魯兵感覺不能再坐下去了,萬一藍萍家人回來,多難為情,於是便起身要走。
「誤會什麼?」
「哦,我知道了。他們來了幾個人?」
「我看那天在吃飯的時候有個女孩送飲料給你的,她好像對你不錯喲。」藍萍開玩笑地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全是假正經。呵呵。」炊事班長抖著自己的衣服說道。
「找我商量?什麼事呀?你說。」
「我的性格也大大咧咧的,為此我沒少挨老爸的罵。我說話是很隨便的,別看我整天和任柯嘻嘻哈哈的,其實,我們也沒什麼。」
「只要能看好,錢算什麼?讓他們安心養病。」
「好。那我先走了。」魯兵說罷,端起飯碗,到外邊洗刷去了。
「是呀,你看看那個任柯,整天像個老油條。」
「魯兵?!」
「好哩,」甲子一邊掏著鑰匙一邊問道,「班長這兩天挺忙的嘛!」
「沒事我們殺兩盤?」徐小虎笑眯眯地說道。
「喜歡而已,業餘愛好。」
「是的,就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你在部隊有吃有穿,每月還有工資,不結婚你為誰借?」藍萍繼續追問道。
魯兵猶豫了一下,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好吧,我等你!」
「沒事。」蘆荻望了望魯兵的車子,「怎麼了?鏈條壞了?」
「啊?住院?誰住院?」魯兵才發現自己早被聰明的藍萍套出了實話,後悔已是來不及了。
「他人其實是很好的。」
「要不,我在樓下等你?」魯兵扶著車子,對藍萍說道。
沒多長時間,進入殘局了。魯兵勝算的可能性比較大,正摧著徐小虎快走,而徐小虎雙手托腮,顯得有些舉棋不定。就在這時,電話想了。
藍萍讓魯兵在真皮沙發上坐了,打開電視,便進到廚房去了。趁這個工夫,魯兵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藍萍的家的擺設。整個房間古色古香,東西的擺放都恰到好處,這樣的房子只有在電影電視上才看到過。人和人不一樣啊,魯兵不禁感慨了一番。
「是吧?在哪兒?」蘆荻推門走進店內,「喲,魯兵來了!」
「幾個人?」
「還當真啊?算了吧,他狗日的工資比我們高多了,還好意思讓你請?」
「別廢話!」晁顯躺在被子裏面,頭也不露地回敬了一句。
蘆荻笑了笑,沒回答。
「嗯,記住了。」
「我知道。其實,我和他也沒有什麼,你們不會誤會吧?」
「沒事,我過幾天再來看。」
在藍萍兩次主動提出來借錢給任柯被拒絕之後,藍萍心裏就感覺有點彆扭。她知道任柯很需要這筆錢,是什麼原因使得他這樣固執,死也不肯讓自己援助呢?難道我主動借錢給你,傷害到了你的自尊嗎?藍萍有點兒想不通。更可笑的是,任柯竟打電話讓她去冒充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去騙他的老爺子。你拿我當成朋友看了嗎?我又是你的什麼人呢?今天想起我了,我就是你的女朋友,而明天呢?我在你的朋友們面前,只不過是個笑柄罷了。
不能等了,真的不能等了。萬一蘆荻要是與徐小虎談上了,自己的禮物就送不出去了。蛋糕都吃過人家的了,說什麼與要送件禮物給她。對,明天中午,到她單位去。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是個小年輕,才一毛一,聽老闆娘叫他什麼來著……」小馬沉思了一會兒,「對,姓徐,徐助理。」
「夠,夠了,我和晁顯還有一些。」
「你又請什麼客?你還有錢啊?」
「這……不是我不同意,部隊有規定,志願兵不能在駐地找對象的。」
這會兒晁顯巴不得炊事班長早點兒去睡,哪怕打起呼嚕也好。晁顯現在想專心地想點兒心事,不想被對話打擾。
「沒什麼,一點小意思,千里送鵝毛,呵呵。」魯兵把磁帶交到蘆荻手上。磁帶是用禮品包裝紙包著的,上面打著一個很好看的蝴蝶結。蘆荻輕輕地接過來,仔細地端看了一番。
「好呀?我剛又去照像館了,還沒有做好,還要等幾天呢。」
「不怕就跟我上去!你見到的當兵的個個都油嘴滑舌,哪像你這樣老實的?」
魯兵心事重重地往醫院騎去,任柯的媽媽已住進了醫院。沒想到在醫院的大門口碰上了任柯。
「魯兵,其實你穿著軍裝顯得很威武,真的。」蘆荻望著魯兵說道。
「這還不是一句話嘛!」蘆荻爽快地答應道,「小馬,把二號給魯兵留著。」
「他呀,要是像你就好了。」藍萍嘆了一口氣,「錢不在身上,你稍等一下,我快下班了,你跟我去我家取行嗎?」
「怎麼?你又不是老闆,你說不收有鳥用?」魯兵看不上徐小虎得意洋洋的神氣,禁不住回了句粗話。
「我想等自己干出點名堂來
hetubook.com.com再說,主要是在感情上不願意勉強自己。」
「哦,沒事。」魯兵回答。
鴻運酒店的門前,擺放著一個透明的魚缸,幾條鯽魚在裏面有氣無力地擺動著尾巴,增氧泵不斷地在水中吹起一串串水泡,把缸中的幾把塑料花沖得東倒西歪。
晁顯嘆了口氣,把雜誌扔到了桌面上,關了檯燈,想早早地入睡。可是不知怎地,越想睡越睡不著。正如炊事班長剛才所說的,他完全可以寫信讓亞梅來部隊探親,過上十天半月的,但是他不想這麼做。有時,晁顯也感覺到奇怪,分別這麼長時間了,自己竟沒有那種思念的感覺。相反,靜子的身影卻時常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這是怎麼回事呢?晁顯感覺到很苦惱。
「嗯,咱不說他了,煩人!」藍萍淺淺地一笑,「你有女朋友了吧?」
「那是,我們就不用想了,反正房子永遠也沒有我們的份。」魯兵自嘲道。
「他們都叫你作家,你是不是喜歡寫作呀?」
「流氓貨!」晁顯罵了一句,隨手翻開一本雜誌,他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
「誰住院?」
「好吧,那中午見。」蘆荻說道。
「嘿嘿。」魯兵陪著笑,「你看這事辦的,回頭我訓他。」
在藍萍那兒耽擱了一會兒,魯兵急匆匆地往部隊趕。本來想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把事情辦了,沒想到會用這麼長時間。下午軍區報社的幾個編輯到部隊來,舉辦一個新聞講座,魯兵已到政治處報上名了,或許現在已經開課了!想到這裏,魯兵腳下暗中使上了勁,把那輛破自行車踩得像風一般。
「哦,老闆娘在嗎?」
魯兵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其實這會兒天就快亮了,魯兵因為心中有事兒,幾乎一夜沒有睡著。
「請吧。」魯兵手一招。
「不好意思,剛才有位老戰友,想為我介紹個對象,一激動,忘了,哈哈。」
魯兵被蘆荻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再一次漲紅了臉:「別這麼說,其實,我沒有什麼的。我只是想再努力一下。」
魯兵呷了一口茶,四處打量了一下店內:「也沒有什麼事兒,想訂個座,中午過來吃飯。」
「不,不是怕,嘿嘿。」
「什麼真的假的,走棋,跳馬!將!」徐小虎不願再談下去,其實,魯兵在心裏更不願談下去。
「喜歡!真太謝謝你了。」
「來了!」蘆荻用刀在蛋糕上劃了一刀,然後把刀一甩,跑到外面去了。蘇欣撿起刀來,一邊切蛋糕一邊笑道:「你看這丫頭,風風火火的!」
「謝什麼呀?你太客氣了!不過你來得正好!」蘆荻接過鑰匙,一把拉起魯兵,「來!吃塊我的蛋糕!」
「嗯,不錯,我們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住上樓房呢。」魯兵道。
「昨天晚上你們部隊的一個助理員來吃飯的,老闆娘上桌去陪了,可能多喝了幾杯。」小馬說罷向門口望了望,惟恐蘇欣忽然到來一樣。
「我請。」
「願賭服輸唄,不就是一頓飯嗎?咱不能讓人家看不起。」
「女兒,快許個願吧。」蘇欣見蠟燭都點上了,樂呵呵地對女兒說道。女兒正值花季年齡,她彷彿從女兒身上看到自己的當年的影子。今天自己事業有成,女兒也參加了工作,她巴不得女兒早點兒找到個乘龍快婿,讓自己抱上外孫子。俗話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女兒天生麗質,家境又殷實,同事及親朋好友為女兒介紹對象的人很多,但至今也沒有找到中意的。這關係到女兒一生的幸福,可不是能隨隨便便的事兒呢。
「你小子都聽到?一定要為我保密啊,八字還沒有一敝呢,這隻是萬里長徵才邁出第一步。」
「嗯,她忙,來不了。」晁顯敷衍道,「怎麼,你想老婆了?」
「千萬別這樣說。今天先吃你的蛋糕,禮物就欠著了,呵呵。」魯兵吃過一塊蛋糕,就想告辭,「我的車子放在哪兒了?」
說著話的工夫,棋就擺好了,徐小虎很不情願地拿下了自己的一大車:「我說過了,我只是在昨晚睡覺前想了一招,還沒有實踐過,只停留在理論階段。這一盤讓個大車,下一盤不讓了。」
徐小虎一個人住在一個單間里,條件可比魯兵強多了。聽說部隊不久要砌幹部宿舍樓,一些年輕的單身幹部都在突擊搞對象,拿到證書就等於拿套房啊?在省會A城,弄套房子多麼不容易啊!
「你要是把我們當兄弟,就別這麼多廢話!」
「原來是真的啊?」
「我來了兩趟你都不在,去哪兒了?不會是相親去了吧?」魯兵鼓起勇氣,與蘆荻半真半假地開句玩笑。
「我?現在沒事。」魯兵應了一聲。其實,徐小虎的年齡和魯兵差不多大,但魯兵不太喜歡他。不就是讀了幾年車管學校嗎?整天趾高氣揚的,巴不得把自己的下巴昂到天上去。誰不知誰呀?也不過是個貧下中農出身,平時倒裝得像個貴族。除了這方面的原因外,魯兵還看不起他的玩世不恭,別看經過院校的深造,在業務上就像麻繩系豆腐——提不起來。
樓道很寬暢,也很清爽,沒有堆積其它的雜物。看得出,住在這幢樓里的人具備很高的素質。
「怪不得今天看你提了個蛋糕,原來是你過生日呀?真是的,你怎麼不對我說呢?我送張賀卡也好呀?真不好意思。」
「好,你後天過來吧,估計那時能取出來。」
「沒事,我讓同事先代著,回頭我請她吃瓜子。」蘆荻沖魯兵調皮地吐了下舌頭,魯兵一笑,感覺心裏很溫暖。
「聽說部隊要砌幹部宿舍樓了,你申請了吧?」魯兵進了徐小虎的宿舍,先在桌子旁坐下來,隨口問道。
「太好了!」蘆荻高興地說道,「看不出來,你心真細,我平時在家就喜歡聽聽音樂!」
那天到靜子單位玩得很開心。靜子很大方地把晁顯介紹了自己的同事,晁顯很清楚地聽到了靜子的同事在背後的議論。
「請問,蘆荻在嗎?」魯兵沒有看到蘆荻,不禁大失所望,向營業員問道。
「明天,說什麼也要到蘆荻的單位去一下,把禮物送了,不然恐怕再送就不合適了。」魯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竟無法入睡。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問著自己,蘆荻是你什麼人呢?止不過給你喝過一瓶飲料,借過一次自行車給你騎而已,你以為人家會愛上你嗎?別自作多情了。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叫賴哈蟆想吃天鵝!當然,我不是賴哈蟆,不過,蘆荻卻是只天鵝呢。徐小虎雖然也不怎麼地,但人家是堂堂的軍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