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去春會來

「那好,我們去新華書店吧,我想買點資料。」
「我媽到店裡去了,我就回家了。」
「隨便吧,不要浪費,夠吃就行了。」靜子把菜單又推到晁顯面前。
那條玉蘭路是勤務隊的衛生包干區,平時打掃得相當乾淨,一塵不染。每天早上在這條路上晨練,總讓人心中產生一種說不出的快|感來。不過,這會兒魯兵心情卻煩躁著,平日的那份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
「嗨!這兩步還用你送?有調頭的工夫我就到了,呵呵。」
「難道我什麼都要告訴你?貧嘴。」靜嗔怪道。
「我不經常來,這兒坐公交不太方便,又偏遠,我自己有點害怕。上次過來,被一群赤膊的男人圍著看,像耍猴的似的,難為情死了。所以,這次我把你拖來了,給我壯壯膽,呵呵。要是他們再敢無理,你替我揍他們。」
「這個龜孫子,竟敢敲我們老大的竹杠,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他!」任柯悠閑地叼著香煙,把一截煙盔輕輕地彈到煙缸里。
「嗯,好的,那兒有一家飯店,我們過去看看。」晁顯指點不遠處的一家飯店說道。
「沒,沒事兒,就是想見您一面。」
晁顯心裏高興,馬上又想起靜子,想把這個好消息讓靜子與自己分享一下。是的,一刻也不能等。於是轉身想出去給靜子打個電話,不料,才出門就被鄧宏和李克給堵了回來。
「什麼命令?」晁顯直起腰來,把鑰匙掛在褲帶上。
「人家哪兒差?長得不錯,還是軍官,聽說馬上還能分一套房子,只要你們能過得好,媽媽就不用操心了。」
「不行,我有錢,而且我拿的錢比你還多。主要是我想自己為朋友買,這樣才有意義嘛!」靜子說道。
「騎這麼快乾嗎?去哪兒了?」藍萍騎到跟前,喘著氣問道。
「別瞎說,我是這樣的人嗎?這算什麼呀?我永遠都是把兄弟們的感情放在第一位的。」晁顯被李克說得有點急,「我的確沒有看見他。」
「你們還不知道吧?魯哥也要高陞了!」甲子神秘地說。
「我去報社送稿。」
「謝我什麼呀?你們來我這兒,就是看得起我。」蘇欣客氣地說道,「快坐下來。」
「嗯,那你說吧,我們去哪兒玩?」藍萍問。
「成績不好才更要複習呀?你是我們李家的長子,別整天學著沒有出息。」
「哎!」

(31)

最讓李克不能忍受的,姑姑總以一個軍官的身份來對自己說話。李克感覺在姑姑面前,就像是面對指導員談話,少了一種親情感。
「他總要回來的,跑得了初一,還跑得了十五?是吧魯哥?」
魯兵敬了個軍禮,禮貌地問道:「請問,蔡編輯在嗎?」
靜子從晁顯的背上下來,理了理衣服,或許剛才由於緊張不安的原故,臉龐多了一層紅潤,像一枝羞答答的玫瑰。
這位軍官盯著魯兵看了看,問道:「你是哪個部隊的?叫什麼名字?」
「不考大學不當兵的多了,我也沒見餓死人嘛!」

(27)

李克平時倒是能聽進母親的話,既然家人都不想留自己在家,那我當兵去好了!於是把心一橫,在那個秋天去人武部驗兵了。
「去你媽的,沒正經。」晁顯醉眼朦朧,以為炊事班長在和自己開玩笑。
「這孩子,你以為你還小呀?再不趁早,好男人都被人挑光了,我看你嫁給誰!」
「哦。我不會喝多的。」徐小虎直到蘇欣拉上了包間的門,才坐了下來。
蘆荻,你也太虛了吧?不想讓看就算了,拒絕別人都不會找個合適的理由。我專門去你家看照片顯然是不現實的,我的臉皮還不至於這麼厚吧?而你就殘忍地利用了一個男人的自尊,無情地拒我與門外啊!
「知道,我讓他在宿舍等的。」靜子用手一指前方不遠處的工棚,「就在那兒,裏面亂七八糟的,住宿環境真差。」
「我騙你幹什麼?我姐姐她們要看,我就帶回家了,你到我家去看還不是一樣嗎?」
「媽的,我真要鍛煉了!你們一個個都進步了,我也不能落後!」李克恨不得明天就去參加軍校的考試。
「別人能行你怎麼不行?」
「要下雨呢。」靜子說。
「回見魯哥!」甲子身形一晃,自行車已衝出大門老遠。
「你約了我也不去!」
「上午所長找你的,我告訴他你去報社了。」
「我是說在小攤上吃點麵條什麼的,去哪兒太破費了。」靜子說道。
「哎!」魯兵走出報社,心情十分愉悅,明確了以後的努力方向,魯兵對自己的未來更充滿了信心。
「暈!又是紅燈!」魯兵氣惱地蹬著自行車,一邊走一邊鬱悶著。這時,前方的紅燈亮了,魯兵一捏車剎,站在停車線內等待綠燈再次亮起。你說人要是不順吧,放屁都能砸到腳後跟!怎麼這一路的紅燈都與我過不去呢?
「那所長您的意思是……」
「哦,又寫文章了?」蘆荻問。
蘆荻這兩天的心情不太好。前幾天媽媽的一個同事給自己介紹了個對象,還把人家請到店裡來吃飯。那會兒她還不知道要介紹的人就是徐小虎,當在飯桌上把這事兒挑明后,蘆荻感覺很尷尬。其實,對於徐小虎,蘆荻也不陌生,在店裡見過好幾次了,但沒有真正打量過他。當她真正面對徐小虎的時候,心裏卻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徐小虎雖然有點兒偏瘦,但長得很精幹,微微上翹的嘴角,把一名年青軍官躊躇滿志的心態不經意間地掛在了上面。出於禮貌,蘆荻一直陪同他們吃過了晚飯,當徐小虎邀請他下周一起去公園的時候,蘆荻推說下周有事謝絕了。不知為什麼,蘆荻對於這名年輕的軍官,沒有找到要找的感覺。今天出門來上班前,媽媽蘇欣又過來追問,問得蘆荻有些煩躁。
「這是以後的事兒了,到了機關,要靈活點兒,好好乾,多寫稿子,爭取提干。」所長說道,「機關比所里稍微要複雜點,不過,我相信你能處理好各種關係的。」
真想找個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好心情。對了,去找蘆荻,說好了去看她的藝術照,到現在也沒有過去呢。想到這兒,魯兵沒有直接回部隊,而是調轉車頭,向陽光商場騎去。
一輛北京212迎面開了過來,在魯兵面前嘎吱一聲停了下來,只見駕駛員探出頭來,沖魯兵喊道:「魯哥,從哪兒來呀?」
「不會吧?才升了司務長,眼裡就沒有老大了?」李克開玩笑道。
「嗯?」蘆荻轉頭望見魯兵,臉上露出笑意,「你過來了?」
「你先去,我還有點事兒。m.hetubook.com.com」魯兵說著頭也不回地進了宿舍。他這會兒不僅不想和徐小虎一道走著去飯堂,而且還感覺自己沒有一點兒胃口。不知怎麼,頭還有點昏沉沉的,乾脆拉過被子,蒙上頭躺在床上。
飯店因這兒的人流量大,這會兒又是吃中午飯的時候,所以生意顯特別好,桌子都坐滿了。好在有一桌就要吃結束了,晁顯就站在那兒等著。
「在學校都沒有學好,現在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要不去年就考上了。」李克不也想頂撞姑姑。
「要是騙你,我就是小狗。」晁顯發起誓來。
果然,魯兵把臉一沉:「你給我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多學著寫著東西,喝什麼酒?!」
「魯兵!」
「那也不能怪姑姑說你,本來你就有問題。我想好了,等老人出院,你每晚都到我的犬捨去學習,那兒安靜,我還可以監督著你,看你敢偷懶,我剝不了你的皮!」任柯說。
「沒事兒,我反正今天的事情都做完了。」晁顯憨厚地笑了笑,接過面紙,「你表弟多大了?」
「別人是別人,反正我不行,我的肺都差一點跑炸了,總不能搭上命吧?」
「看他們哪個敢?!」晁顯晃了晃了自己的拳頭,彰顯著強健的體魄和英雄氣概。
「好,那我先走了。」鄧宏加上檔,鳴了一下笛,嗚地一聲把車開走了。
「別逗了司務長,我也不過在機關跑跑腿,你沒看我的腿比剛來的時候細多了嗎?」甲子說話很逗,「以後你要好好給我補補啊。」
晁顯輕飄飄地騎著自行車,不急不慌地走在大街上。他與靜子一起共盡午餐之後,並沒有急著回部隊來,而是和靜子一起去了一趟新華書店。當他最後把靜子送到單位,看著靜子走進去,竟有一種依依不捨的感覺。
「好啊!我就喜歡玩。要不然,我們再去喝酒?」
「我們現在回去嗎?」靜子問晁顯道。
「那你說玩什麼?要不下周去我家打麻將?」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李克把雜誌往桌上一扔,坐起來說道,「看到魯哥了嗎?晚上我就想開始鍛煉!」
「這還不簡單?我們老大就可以做你的教練,他在新兵連時總是跑得最快,現在每天早晨還堅持跑步呢。」
「沒有,有我在,他不會喝多的。」魯兵話頭一轉,「對了,你那天不是休息在店裡幫忙嗎?後來怎麼走了?」
「你要是喜歡,我到時候寄給你。」晁顯開起了玩笑。
魯兵四處觀察著,他突然發現,對面另一側的自行車道上,晁顯正和一個女孩並排在那兒等紅燈。他們倆有說有笑,悠閑地等待著,不見一點兒著急的神色。這不會就是晁顯的那個同學吧?魯兵想。本來想打個招呼,因距離較遠,在馬路上大喊大叫也有失文明,魯兵就沒吱聲。很顯然,晁顯並沒有看到魯兵,他這會兒怎麼能看到魯兵呢?

(28)

「嗯。」魯兵問,「所長找我有事兒?」
回到所里的時候,正好到了午飯時間,徐小虎正站在自己的宿舍門前數著一把飯票。看到魯兵回來,徐小虎笑著打招呼:「魯兵,回來了啊?」
「哦。」魯兵東拉西扯了幾句,見蘆荻也不提藝術照的事兒,忍不住問道,「你的藝術照呢?給我看看?」
「剛才徐助理對我說了,您找我有事嗎?所長?」
「我很少到飯店吃飯的,算這次也不超過五次。」靜子說,「一般我們同學之間互相請客,就在小攤上吃點小吃。」
「進來!」晁顯口氣硬朗地回了句。
「真不好意思,把你也拖了過來,快擦擦汗吧。」靜子從自己的包里掏出面紙,抽了一張遞給晁顯。

(32)

李克隨手拖過一張椅子坐了,沖魯兵說道:「不好意思魯哥,讓你們幾個久等了,我去了一趟姑姑家。」
「也不算文章,有幾篇小消息,送過去了。」魯兵故作輕描淡寫地說道。
「青子,你感冒好些了嗎?」靜子看到表弟半躺在角落的那個地鋪上,就著一盞昏暗的燈泡,在翻閱著一本沒有了封面的雜誌。
李克想起去年考軍校時的情景。最後一個軍事項目是5公里越野。跑到一半路程的時候,自己已感覺呼吸不上來了,看到路邊有一個小店,他顧不了許多,跑過去買了一瓶礦泉水,站在那兒一邊喝一邊往自己頭上灑。這時考官過來訓道:「你為什麼停下來?」
「哦,有事啊?」
「好,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喲,有事兒,就打電話給我。」靜子把一些食品擺在青子的床鋪上。
「呵呵,我沒聽到,對不起。」魯兵連忙陪罪道。
「還不是因為上次考軍校的事兒。」李克猛地咽了一口茶。
「你要看就跟我到家裡看吧,好不好?」
「不,我要進去看看。」靜子說,「看看被子是不是該洗一洗了。」
走到第三塊磚的時候,晁顯感覺頭上就冒出汗來。靜子的一縷秀髮緊貼在晁顯的臉邊垂下,輕輕的,柔柔的,飄逸著清香。晁顯很珍惜地邁著每一步,恨不得這段路長些,再長些。但還是有驚無險地走過了,晁顯感覺那只是一霎間,又像發生在夢境中。
「不敢,不敢!」炊事班長陪笑道。
「到時候再說吧。」魯兵敷衍道。
「媽的,我平時最看不起這個鳥人!老子回地方肯定比他強百倍!」任柯總是十分自信,他喜歡把特別美好的希望都放在未來。
「嗯,我知道了,所長,我什麼時候去?」魯兵問。
「嗯,有點事兒。」所長把煙丟到牆角的痰盂里,回過身說道,「想和你商量一下。」
李克沒有再言語,「嘭」一地聲帶上門,一邊下樓一邊直想罵娘。你看這世道,沒能耐連自己的親戚都看不起,暈!
「從工作角度,我是不想放你的,你在這兒是骨幹,徐助理雖是院校畢業的,但他心又不在這兒,業務不熟練。」所長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到了那兒畢竟會有發展,我這個當所長的,也不能太自私,是吧?呵呵。」
「嗯,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你是要多照顧他。」晁顯說道。
晁顯點了六個菜,合上菜單,望著靜子問,「你喝點什麼?」
「小徐,你可要少喝點哦。」蘇欣笑眯眯地望著徐小虎說道。
兩個人騎著車,並排順著原路返回。一陣冷風吹過,晁顯感覺一滴雨點打在了自己的臉上。他抬頭看了看天,不好,天空霧朦朦的,雨就要下來了。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魯兵呀,快進來吧,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呵呵。」蔡編熱情地把魯兵讓進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屋裡,「你上周的那篇小小說構思很奇特啊,我到現在還記得呢,上次我下去講課,還把它當範文了。」
「我知道他的脾氣,別看他整天那副樣子,其實心胸很狹小。一點兒小事就記著了。」
「哦,同學,我明白了,哈哈。」青子看到靜子,精神好多了,他本來只是一般的感冒,並不像靜子想得那麼嚴重。
魯兵正陪晁顯和任柯坐在桌前喝茶閑聊,聽到門一響,隨後就見李克和鄧宏一起走了進來,忙招呼道:「哦,又來了兩個,呵呵,先坐下喝杯茶吧。」
「嗯,不好意思兄弟,耽誤你用了。」魯兵說著話把自行車交給甲子。
「是呀,你不是說吃飯嗎?」
「你下周就過去吧,他們現在正在趕材料,缺人手。我對政治處主任說了,下周一讓你過去報到!」
「我不敢,太危險了!」
「你不用多說,我明白。嘿嘿!」
「嘿嘿!」提起亞梅,晁顯彷彿被人用刀捅了一下軟肋。
「下午我來找所長。」魯兵說著要進宿舍,但又被徐小虎叫住了,「我們也去吃飯吧,吃過飯再殺兩局?」
晁顯還算敏捷地跳過水中支起的幾塊磚頭,回過頭招呼靜子:「跳過來,沒事兒!」
「我請!」晁顯紳士十足地回答。
「為什麼?其實朋友的關係再好,時間長了不聯繫也會疏遠的,就是想寫信,也不知說點什麼合適。」靜子幽幽地說道,「而且大家現在都忙於自己的生活,好多的朋友想聯繫都難聯繫上了。」
「給大學的一個同學。平時太懶,不想寫信,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寄張賀卡過去,問候一下。」靜子翻看著賀卡回道。
「回去恐怕飯堂也沒有吃的了,我們部隊開飯比較早。這樣吧,我們找個地方隨便吃點,好吧?」
「徐助理到了,那我們開始吧。」魯兵說著開始整理自己面前的餐具。
看著甲子的神氣勁,魯兵禁不住在心裏罵道:「新兵蛋子,不得了!這兵一年比一年神氣了,到底是領導身邊的人,處處透著活泛。」
「我才不當兵呢!」李克把臉一昂,「我去打工!」
「沒講多長時間,也許以後你就在那邊工作了。」所長有點不甘地說道,「媽的,挖人挖到我這兒來了。」
「謝謝蔡編鼓勵,那我走了。」
「誰講你不可信了?」
「怎麼?你還不知道?上午處長給你下命令了?」
「咦?上午魯哥說在路上碰到你了,你沒有看見他?」鄧宏問。
魯兵很順利地辦理好了手續,直奔軍區政治部走去。因為駐地在A城,為了搶點兒新聞的時效,一般稿件都是政治處派人直接送到軍區報社來。今天部隊的新聞幹事有個會議走不開,所以讓魯兵送了過來。
「你笑什麼?病好吧?」靜子關心地問。
「喲,不好意思。」徐小虎打著笑臉就進了門。

(25)

「要不,我背你過來?」晁顯實在也想不出好辦法,這破工地,到處都是泥漿,找不到一處好走的路面。
拍了拍胸脯。
「你請客?」靜子笑著說道。
在南郊的城鄉結合部,有一處工地正在施工。攪拌機轟隆隆地轉個不停,把周圍的地面都弄得水汪汪的一片。
「咦?!藍萍?怎麼是你?」魯兵聽到有人叫自己,回頭才發現藍萍正在加速追了過來。
我去你家看照片?
菜上來了,兩個人開始吃飯,一邊吃一邊聊著天。他們談起那些在山村讀書的日子,談起他們的老師和同學,還有那些發生在班級上的趣事兒,談到高興之處,兩個人旁若無人地大笑起來。
「你的兩條腿也不比別人短,為什麼不行?我看呀,你就是懶,不肯下功夫練!看來你爺爺當時真不該把你放在後勤,要是在野戰部隊,你不行也得行!」
「沒事兒,我是來送稿的,順便想見見他。」
「我以為是說著玩的呢。」晁顯嘿嘿地笑了兩聲。
「我不去。」
門開了,一位軍官伸出頭來問道:「你找哪個?」
晁顯又回到靜子的面前,彎下腰來,讓靜子趴在自己的背上。晁顯不敢去托靜子的臀部,從肩頭處抓著靜子的兩條胳膊,把她背離了地面。
「哪裡哪裡!」晁顯謙遜地說道,「我喝酒也不行。」
「媽媽也沒有逼你非嫁他不可呀?至少要答應先與他處一處嘛!」
「司務長?你回來了?」晁顯正在宿舍門前撅著屁股鎖自行車,炊事班長從他的背後走過來打著招呼,把晁顯嚇了一跳。
我能去你家看你的照片?
「好吧,那我們現在解決吃飯問題。」
「司務長客氣。我剛給政委辦了點事兒,聽到這兒熱鬧,就過來玩玩。」甲子說。
是啊,春去春會來,一個人只要想努力,什麼時候都不晚呢!
「誰讓你操心了?」蘆荻沒好氣地回道,「那是你自找的!」
「你敢!」
「上菜!」
「是啊,出來打工可真不容易呀。」晁顯感嘆道,「要不,我進去把他叫出來?你就不要進去了。」
「那說定了,到時我等你的電話哦。」
「今天難得,破破例。畢竟我們老同學多年不見了。」晁顯說著開啟了啤酒。
不知過了多久,魯兵被叫醒了,睜開眼,見是所長站在床前,趕忙翻身坐起:「所長!」
靜子猶豫了一下,好吧,你來背。
「哦,那請在這兒登記,快去快回。」值班員聽說魯兵是到報社送稿的,態度變得和善起來。畢竟來報社送稿的,大都是活躍在基層的通訊員,連隊的「小秀才」。
「嗯,這樣吧,等任柯回來再說,怎麼樣兄弟?」
「不會吧?你什麼時候變得會說故事了?哈哈。過去你一說話兒就臉紅,在班上幾乎沒有理過我,還會想著給我寫信?」
「沒有啊,我很高興啊?」魯兵一驚,彷彿心事被藍萍看穿了似的,趕忙掩飾道。
「典型的大男子主義!」
「你是我心中永遠的一道美麗的風景……」靜子讀著賀卡上的文字。
「沒事兒。」青子調皮地一笑,「姐,以前我可沒有聽說你這兒有同學。」
魯兵遠遠地就把自行車找個地方停了,整了整著裝,確認一切都符合條令的有關規定后,才昂首挺胸,邁著標準的軍人步伐,向大門口走了過來。
「我估計你們又要喝酒了,哈哈。」甲子羡慕地說道。其實甲子也很想跟在魯兵後面玩,只是自己是新兵,不僅沒有資格和老同志平起平坐,還要注意影響。
「好,再見!」蔡編送出門外,「以後多送些好稿!」
門一開,甲子一臉嘻笑地走了進來。
「沒有,我能洗,你來來回回也不方便。和-圖-書」青子說。

(30)

「補什麼補?再補你得天天曬被子!估計你的被子快被你畫成《世界地圖》了,哈哈!」晁顯幽默起來,一點兒也不比甲子遜色。
「這個傢伙,可能還在生我的氣呢!」藍萍爽朗地笑著。
「你怎麼了?你平時在連隊都幹了些什麼?」姑姑端著一個茶杯,坐在沙發上,毫無表情地說道,「你不能複習一下,再考軍校?」
「高陞?去哪兒?」李克問,他還等著魯兵幫他訓練呢。
「內部消息,他可能調到政治處了!」
「我軍事不行,也不能怪我。」李克話軟了下來。
李克從姑姑家出來,憋了一肚子的氣,猛地帶上房門,「蹭蹭」地下著樓梯。好不容易請到假,回來過個禮拜天,沒想到竟鬧得這樣不愉快。
「您說吧所長,什麼事?」
「呵呵,其實,我整天在這兒編稿,作者的名字都熟悉,見過面也沒有幾個呢。今天見到你,我也很高興,幸會,呵呵。」蔡編的態度很親切,「對了,你們後勤的那個戰士報道員小張,寫過不少的好稿,不是被破格提幹了嗎?部隊需要這樣的人才,你也要努力啊!」
城南的夫子廟熱鬧非凡,街道上熙熙攘攘。晁顯和靜子在一家小店門前停住了腳步。原來想去新華書店的,但糟糕的天氣讓靜子改變了主意。
「過來坐吧。」晁顯等桌上的人一離開,佔了座位,招呼靜子道,「看看菜單,你喜歡吃什麼?」
「我最不愛聽你這話!你還好意思說呢,去年你姑夫都想幫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要不然你就不會是這副模樣。」
唉,都他媽的什麼年月了,行軍打仗還靠得著兩條腿跑步呀?李克回到部隊的時候,竟還有點想不通。
「怎麼會呢?」
「真是他媽的命中犯賤!八輩子也砍不了一個犁塞的料!」父親氣得手顫抖,一口把煙抽到一大截。
「你還有別的事嗎?反正我已請假出來了,陪你陪到底唄!」
「沒感覺,你還是回了吧。」
「我同學,和我一起來的。」
「去忙你的吧,我回所里了。」
「媽,你又來了,你還怕我嫁不出去呀?」
「你也來一小杯吧,俗話說,一個人不喝酒,兩個人不賭錢。意思意思。」晁顯說著就要倒酒。
「你要找哪位?」值班員仔細地翻看了一下證件,問魯兵道。
「回去就回去,我不考了!」李克把礦泉水瓶扔在地上,晃晃悠悠地回去了。就這樣,當同年參考的戰友掛著學員牌子風風光光回老部隊玩的時候,李克還掛著一副上等兵的軍銜。
「你小子文路走不通,就混行伍,有你爺爺幫著,怎麼著也給自己弄個飯碗,別他媽的不識抬舉!」
「那好,你今天不上班嗎?如不上班,跟我們一起到外面去轉轉。」靜子道。
「這點我有同感。」晁顯說道,「在家的時候,我還想給你寫信呢,就不知道你去了哪兒,呵呵。」
「喲,又不認我了,哈哈。」蘇欣不氣不惱,依次與在座的打了招呼,「你們幾個慢慢喝著,我去外面照應下。」
「算了,不用道歉了,任柯的父母怎麼樣了?」
魯兵有點惱火。輸了一局棋,我請了你一頓飯,還他媽的嘗出甜頭來了!看你那得意的樣。

(26)

「怎麼還想喝啊?我都喝怕了。」
「哦,我沒有空。部隊有事兒,我先走了。」魯兵說罷,轉身走開了。蘆荻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魯兵,看到魯兵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一臉惘然地愣在了那兒。
「還好,不久就能出院了。」魯兵回答。
「不知道。不過,他現在回家去吃飯了。」徐小虎的笑容,讓魯兵看著感覺很不舒服。
「蘆荻?」魯兵看到蘆荻在那兒發愣,唯恐嚇著她,在她身邊輕輕地叫了一聲。
「沒看見,我剛回來。」
「我剛才去報社送稿,順路過來轉轉。」魯兵這是美麗的借口。
「這孩子,什麼是感覺?人不相處怎麼會知道有沒有感覺?我看呀,你們先一起處一處,剛好我這兒有兩張票,是下個禮拜天的,你們一起去吧。」蘇欣說著就從包里翻出票來,「這是我特地為你們留的。」
「哦,去報社了。你呢?」
「哎,真的,要是你當初知道我的地址,真會寫信給我啊?」靜子問。
「誰是你乾兒子,你少來這套。」任柯眼珠子一翻。
「好吧,我就來兩瓶啤酒,今天高興嘛!」
「李克,你已是三年的兵了,難道就這樣混到退伍回老家種田?」李克和姑姑一見面,姑姑就來了這麼一句。你聽聽,什麼叫混?我李克也不是小孩子了,竟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李克很不高興,不快地回了句:「我怎麼了?」
「熱愛是最好的老師嘛,而且你的功底不錯,一定能寫出成績的。」
「不知道,上午我還對他說來著。」鄧宏說。
有時,姑姑也到爺爺家吃飯,見到李克也很關心。姑姑還是老樣子,還顯得那麼年輕,說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儘管自己也在部隊說著普通話,但在爺爺家他就使用方言,因為爺爺至今也未改鄉音。正因為這個原因,李克在心裏感覺姑姑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特別是上次父親來隊看望自己,住在爺爺家裡,父親說了一句方言,竟被姑姑不屑地笑了半天,這讓李克心裏很不舒服。如果當年爺爺不帶你過來,你現在還不是在家砍玉米啊?!
「沒事兒,我早飯吃得晚,送稿的時候,在外面吃了一大碗面。」魯兵說著話已把內務整理好了。
「呵呵,好吧。剛才我在路上碰到他,不知他幹什麼去了。」

(29)

「是鄧宏啊,我去報社了,剛回來。你去哪兒?」
「好吧,老同學,我相信你一次。」
「任柯說得對,你們一定要努力。對了,李克,特別是你,希望最大,你要把握好。」魯兵說道。
「哦,沒事兒,昨晚在政治處幫忙趕稿子,睡得晚了點兒,有點兒渴睡。」
「真的嗎?」
「我不會,部隊也不允許我們打麻將牌。」
「你他媽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簿了?」任柯張嘴罵道。
「看,這張賀卡怎麼樣?」靜子拿起一張新年賀卡,遞到晁顯面前。
「怎麼了?你找我有事兒?」李克沒好氣地問道。
「怎麼?你感覺我這個人不可信嗎?」
「我是你媽,你的事兒我不操心哪個操心?」
「媽,我的事你不要操心了好不好?」
「嗯。」晁顯隨著靜子進了工棚。
「看你小子那點出息,動不和圖書動就回家種地,我不信你回家能種出金子來,種出漂亮的老婆來?」姑姑把茶杯猛地放在乾淨的茶几上,「從今天起,你回去好好練,再下功夫複習一下文化,再報考。只要你能考個差不多,剩下的事兒不用你煩了!」
「哎,魯哥沒來呀?」甲子望了望李克和鄧宏問道。
「嗯。」
「我成績不好,沒想過。」李克回道。
「這個傢伙,玩什麼名堂?回去再審他。」魯兵飛快地騎著車子,頭腦也沒有停止轉動,「蘆荻是什麼人?人家長得漂亮,家境又好,我算什麼呢?一個大頭兵而已,至少現在是這樣,無形之中今天扮演了一個『賴哈蟆』的角色,暈死。多虧弟兄們不知道,不然,還不被人家笑瘋?」
「哎呀,你忘了,魯哥今天中午請我們吃飯。」鄧宏的小白臉陽光燦爛地笑著,「任柯也回來了,他們幾個都已經去了,讓我回來找你的。」
這種感覺很美好,雖然有點兒折磨人。當然,他一點兒也不知道,今天在軍人大會上,業務處宣布了他的任職命令。
在一樓的通聯處,門口擺了一大摞稿子了。魯兵把稿子也放在桌上,心裏卻又有些不甘,他很想見見負責副刊的編輯。既然來到了報社,連編輯的面也沒有見到,多少有點遺憾。想到這兒,魯兵敲響了通聯處的門。
「我叫魯兵,是後勤N倉庫的。」
「說什麼呢你?你才是落湯雞!壞蛋!」靜子說著,禁不住笑出聲來。
「我恐怕不行……」
姑姑是隨爺爺戶口過來的,在部隊醫院做軍醫。李克小的時候一直在一個偏遠的山村生活,那時整日盼望著在大城市工作的姑姑回來。當然,還盼望姑姑給自己買好多好吃的東西。李克不明白,爺爺為什麼當初只帶去了姑姑,卻把他們一家人留在老家受窮。
「嗬!這太好了!」李克這會兒信心十足起來,「不管怎麼說,我再沖一把!」
「什麼事兒?」小馬聽到任柯叫自己,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跑過來問道。
「請出示證件!」哨兵把魯兵攔在了大門外,打手勢讓魯兵到登記處。魯兵走到登記處,遞上自己的《士兵證》。
「我渴。」
「我去老頭子單位了,看著像你,叫了幾聲你都不答應,害得我一陣猛追。」
「多長時間?」魯兵問,其實,他很願意去。
「真的,我還敢騙你啊,除非我不想在炊事班混了。」炊事班長向自己的新任頂頭上司。
軍區大院座落在A城比較繁華的一個區域,大門口警備森嚴,幾名哨兵荷槍實彈,警惕而又威武地站在哨位上,使得這處軍事重地顯得神秘而又莊嚴。
「你不會是騙我吧?」魯兵有點不高興,興沖沖地跑過來,結果竟這樣令人失望,聯想到蘆荻與徐小虎見面的事兒,感覺被愚弄了一般。
「喲,李克,你去哪兒了?我在部隊找翻天了!」李克在大門口與鄧宏碰了個正著。
「我們的希望都不大了,就看你們小傢伙的了。」任柯接過話說道,「你們都爭取考個軍校,為我們弟兄爭個光。是吧?老大?」任柯說完,轉頭笑望著魯兵。
「你去不去呀?」蘆荻又問了一句。
這一切都被魯兵看在眼裡,使得他心裏很慌亂,也很失落。魯兵注意到,蘇欣對徐小虎不僅在稱呼上有所變化,那就是由過去的「徐助理」改稱為了「小徐」,而且還特地關照徐小虎不要喝多。這說明了什麼呢?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那天中午我有事去了,沒在店裡,你們喝得怎麼樣?任柯沒有喝多吧?」
「那我走了啊,晚飯後我們去找晁顯,讓這小子請客!」
「為什麼訓你?」任柯問。
「不錯,不錯。」蔡編連連誇讚道,「以後多寫一些這樣的文章,對於這樣的稿子,我們是求之不得呀。」
「什麼?」晁顯暗暗吃了一驚,「他說看到我了?怪了,我怎麼沒有看見他呢?」
「我還不想談。」
自己本來應該入伍去東北的,爺爺託人把他特招到了A城,還學了汽車駕駛。周末的時候,李克也回爺爺家去吃飯。雖然自己小時候不是爺爺奶奶帶大的,但血溶於水,千山萬水也割不斷血緣關係啊。
「嗯。」晁顯感覺自己提問的話語不太合適,被靜子追問得有點宭迫,忙扯開話題,「看,這個卡怎麼樣?」
「小馬?!」任柯再一次大聲叫道。
「小心嫂子知道,還不剝你皮!」
「機關領導檢查工作來了,呵呵。」晁顯也笑道。
「男同學還是女同學?」晁顯繼續問著。
「你找我有事嗎?」蔡編又問道。
「喲,聽聲音我就知道是我乾兒子到了,哈哈。」老闆娘蘇欣話到人到,小馬前腳出門,她後腳就走了進來。
「你小子要是敢耍你,看我不打扁你的頭!」
「找了你一天,你去哪兒了?」李克也笑著問道。
「老闆,給我把這幾張裝起來。」靜子選好了賀卡,就準備掏錢付款。
晁顯看出青子一定把自己誤解為靜子的男友了,在心裏幸福地笑著,但青子又沒有明說,他也不便解釋,以便陷入『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這是考場,不是訓練場!」
「姐,你來了?」青子翻身坐起,這時才看到站在靜子身後的晁顯,「喲,姐,這位是……」
「嘿嘿,我隨便問問的。」晁顯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張賀卡,「我原來也年年寄賀卡,現在也不寄了。」
「什麼話?我自找的?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嗎?唉!」蘇欣嘆了口氣,「就這麼說定了,你不好意思,我來約。」
這是魯兵第一次送稿,雖然有點兒緊張,但卻有一種自豪感。這軍區大院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進出的,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報社的編輯了,內心十分激動。有多少戰友一直到轉業退伍,連軍區的大門朝哪個方向都不知道呢。
「上午開了辦公會,政治處提出來,想借你到政治處幫忙。」
「謝謝您,所長!您什麼時候讓我回來,我就回來!」魯兵激動地說。
「我說了,我渴!」是呀,渴得要命,喝口水的權利還沒有?!
「哈哈,回來再說。」
「難得的一次,走吧。」晁顯說著,就邁開了步伐。
「我們回去吧。」靜子對晁顯說道。其實,這會兒晁顯一直沒有說話,靜子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晁顯都看在眼裡,他在用心默默地感受著靜子的善良。他甚至有點嫉妒青子,要是能得到靜子這樣的關愛,生病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我這兒有零的。」晁顯踴躍大方地掏出錢來,但被靜子謝絕了。
「你行,你姑夫說了,只要你考得還說得過去,應該沒有問題的。你好好想想,姑姑可都是為了你好,過了這村就沒和*圖*書有這店了啊。別以為你爺爺是靠山,房子都是公家的,等你爺爺不在了,你不想回去也得回去。這樣吧,從現在起,你抓緊時間,現在就回部隊去。」
「哦,我都忘了。」李克一摸腦袋,「走吧,我們也過去。」
「嗯,那我們騎快一點兒,不然可要成落湯雞了。」
「哼,我不是吹,在家我說一不二,我才不怕她!」
「還請蔡編斧正。」魯兵紅著臉,半天才想起了這麼一個大雅的詞。
「耶!司務長?你可回來了!」鄧宏小白臉又陽光閃閃,笑嘻嘻地把手搭在晁顯的肩膀上。
「嗨,別提了!今天到姑姑家,惹了一肚子氣!進門就被訓了一通。」李克道。
「你的任職命令啊,你現在是司務長了,你得請客喲。」炊事班長說道。
「嘿嘿!」晁顯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知道你今天來嗎?」
魯兵十分失望:「你不是說帶過來讓我看的嗎?」
「不會的,他事情太多,等他父母回老家后我們再聚一下。」
他還記得那個夏天,父親對他實行了一番「家庭專政」之後,一個人去了鎮里的郵電局。回來的時候,父親把他叫到跟前,指點他的鼻子說道:「你自己不想上學,將來可不要後悔!我給你爺爺打電話了,秋後你給我驗兵去。」
「哦。」魯兵模稜兩可地應了一聲。
「嗯,圖案和意境都不錯,寄給誰呀?」
這會兒,蘆荻正趴在櫃檯前想著心事,魯兵站到她面前了她都沒有發現。
「我好了,能上班了,準備下午就上班,已和工頭說好了。姐,這兒太不方便,你們還是早點兒回去吧。」
「什麼叫再說吧?怎麼?看你好像有點兒不高興?」藍萍不依不饒地說。
「我看可以。」魯兵也興奮地說道,「不是吹,我在這方面還是有些經驗的,以後在每天晚飯後這段時間,我負責陪你跑,怎麼樣?」
「嗯」魯兵簡單地回應了一聲。
「什麼叫這一套?說吧,這酒可是跑不掉的。」李克一屁股坐在晁顯的床上,往被子上一仰,抄起一本雜誌道。
「我就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蘆荻說罷,帶上門就出來了。
也是,我是人家什麼人呢?自作多情!晁顯在心裏對自己說。
「魯哥,你回來了?」魯兵剛到部隊門口,就看到甲子站在那兒等自己了。其實,甲子是在等著用他的自行車。
正在這時,徐小虎到了,聽到徐小虎在大廳和小馬說話,任柯大聲叫道:「徐小虎?!到這邊來!」
「克子,你就依了你爸吧,我們也捨不得你去,可是你整日呆在家裡也不是辦法啊?再說,你爺爺幫你弄到他身邊當兵,學個駕駛什麼的,就是回家也能混口飯吃啊!」母親在一邊勸著。
「真的,你不相信就算了。嘿嘿。」晁顯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差一點吐露出心裏想說的話兒,見靜子沒當回事兒,晁顯又乾笑了兩聲。
「藝術照?哦,放在家裡了,沒有帶過來。」
「喲,稀客。」晁顯這會兒見到誰都想主動去握握手。
「報告!」
「好了,我說著玩呢,嘻嘻!看你,一副想與人拚命的樣子!」
「你還考不考?不考滾回去!」考官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考生。
「提干我沒有想過,我只是喜歡寫。」魯兵不好意思地回答。
「哎,魯哥,你剛才沒有開會,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甲子跨上自行車,把一條腿支在腳踏上,「晁顯的命令下來了,可能不久就要當司務長了!」
晁顯只聽靜子說裏面亂,進來后才發現髒亂得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電線橫七豎八,四處還扯著晾衣服的繩子,走進來如同走進了謎宮一般。一股難聞的臭味,讓晁顯感覺直想嘔吐。
「嗯,那你多保重。」晁顯也和青子打了聲招呼,和靜子一起走出了工棚。
「沒事兒,反正我們今天也是喝個閑酒。」魯兵給李克他們倒了一杯茶,「先喝杯茶歇一歇,徐助理馬上就到。」
「才十九歲,高中沒有讀完,就跟村裡的人一道出來打工了。聽說他最近身體不怎麼好,我過來看看,怪可憐的。」
靜子把賀卡收好,付了錢,對晁顯說道:「我們現在回去吧?快該吃午飯了。」
「幹嘛?」靜子一笑,「當然是女同學嘍!」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有要洗的衣服嗎?我帶回去幫你洗一洗。」靜子說著話,為表弟整理了一下雜亂的床鋪。
「你們這倆個傢伙,也學會了這一套?」晁顯心裏高興,精神爽著呢。
「是嗎?這好事呀?」魯兵也不禁替晁顯高興起來。
「好吧。」晁顯心裏想,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到天涯海角,我也願意啊。
「沒事兒,你想什麼時候用就什麼時候用,呵呵。」甲子討好地說道。
「哎,任柯,我臉皮本來就不厚嘛!呵呵。是吧?魯班長?」徐小虎知道任柯的脾氣,連部隊主任政委都讓他三分呢,可不是好惹的茬,所以趕快搬魯兵救援。
「您慢走。」徐小虎也禮貌地站起來相送。
「怎麼?進飯館?」
「我出個車,要不要送你過去?」鄧宏問。
甲子吐了個舌頭,腦袋往脖子里一縮:「我知道魯哥!放心吧!小弟會努力的!」
「好。」李克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每晚不看電視了,天天過去看書去。不過,我就是怕軍事考核呀?」
「辛苦你了,不吃飯怎麼行?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所長心疼地說道。
「嗯,好,謝謝啊。」魯兵站起來說道。
「我喝開水就行了。」靜子說,「你呢?喝瓶啤酒?」
「那是,毫不謙虛地說,我們弟兄五個人可以說個個都是人物,要是在過去興提干那會兒,我們都是軍官的料子。」鄧宏做了個鬼臉說道。
「好!謝謝!」
「上午我找你了,才知道你去了報社。」所長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
從炊事班長的眼神里,晁顯讀出了消息的真實性。自己請假外出,沒有親自參加會議,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司務長雖然不是幹部,但手中管著部隊的糧粖,職位也很重要,軍馬未動,糧草先行嘛!多少也管個糧官了。
「怎麼了?不舒服呀?聽徐助理說你中午也沒有去吃飯,要不要去衛生所看看呀?」所長親切溫和地問道。
李克有點火了,爺爺不就是把我弄到A城了嗎?可是我吃部隊的,穿部隊的,好像我沾了他多大的光了一樣,哼!想到這裏,李克沒好氣地回敬道:「我退伍就是了,大不了回家種地!」
「好吧,我該轉彎了。」魯兵說了聲再見,奔另一條路上騎去……
「好吧,我只喝一小口。」靜子把杯子遞過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會說話了?一套套的,肯定是經過『酒精』考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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