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顏媽媽會自然而然地留下熊伊凡一塊兒吃飯，讓熊伊凡有幸見過幾次顏柯的父親。與母親的粗枝大葉不同，他的父親是一個十分嚴謹的人，吃飯的時候甚至不許飯桌上出現聲音，不可以用筷子在菜裏面翻找。

這一吻稍縱即逝，讓熊伊凡完全呆在了原地，直到看真切顏柯狡黠的微笑，才終於回過神來。在顏柯再次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死命地從顏柯身後抱住了他的身體，嘴裏嘟囔著：「再來一次再來一次，你不許作弊的！」

「嗯，小白很少這麼依賴一個人，你還是第一個，他快習慣被你照顧了。只是他還有點兒蠢，沒反應過來你的好而已，所以，小熊也要好好地堅持哦！看我這麼努力地幫你，不如今天這頓飯就由你一個人做吧。」

熊伊凡將信將疑地照著丁茗說的做了。

熊伊凡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懶洋洋地湊近齊小松問他：「老娘剛才唱得怎麼樣？」

熊伊凡依舊走剽悍路線，手持話筒，點了她的必唱曲目《好漢歌》。

「行得通嗎？」

顏柯走到熊伊凡身邊，突然將她拉到了懷裡，輕輕地擁著她，感受到熊伊凡的身體微僵也沒有鬆手，只是畫蛇添足地解釋：「我也有點兒。」

「別不識好人心。」他只是低沉地說了這樣一句，便起身準備離開。

看到最後，熊伊凡沒有感同身受的心情，卻在暗呼過癮，這麼矯情的女人，追不到想要的男人真夠活該的。

齊小松到點歌機前，讓這首歌再次播放一次。

「你覺得我這是在消遣你？」顏柯居然當即冷了一張臉，將卷子往桌面上一丟。

我們都長大了，你卻沒有；我們都變強了，你卻沒有；我們都離夢想更近了，你卻沒有。結果，還在指責我們的改變。

果然，熊伊凡唱歌的時候還會跟著調子晃悠身體，很有氣勢，唱得極為瀟洒、鏗鏘有力。顏柯聽得一陣頭皮發麻，只覺得熊伊凡這破鑼嗓子，絕對是在用生命唱歌，那賣力的樣子就好似耕田的老牛。

熊伊凡一聽，當即憤怒了，誰比她還土匪啊？她還沒下定決心去偷親呢，就被別人先得手了？

「……」

「你知不知道我會嫌你吵？」

顏柯乾乾淨淨，好似一張白紙，他的規劃，讓他如今還是青澀的少年，沒交過女朋友，甚至沒有與女孩子牽過手。今天，熊伊凡在顏柯這一張紙上印下了第一道痕迹。

顏柯很少與追求者來往，跟齊子涵也很久沒再聯繫了，最近也是在練習單人鋼琴，這是熊伊凡知道的事情。熊伊凡算是顏柯難得保持聯繫，且關係還算不錯的女生了，某人曾在心裏也暗自慶幸，幸好自己的毛病只是因為不像女生。

顏媽媽經常打電話給熊伊凡，很是親熱地叫她小熊，然後就開始問生活方面的常識，隨後問該如何做菜。熊伊凡試著講解了幾次，發現顏媽媽在這方面的領悟能力真的很差，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跑到了顏家，親自示範給顏媽媽看，然後不知不覺就做了一桌子美食。

顏柯見熊伊凡表情越來越精彩，忍不住跟著笑，隨後說道：「一會兒留下來吃飯吧，別忘記複習，星期一有一場模擬考，不能作弊的。」

「想要試探試探顏柯，就冷落他一段時間，不聯繫他，看他會不會忍不住反過來主動聯繫你，如果他聯繫了，那這件事情80%是穩妥了。」

熊伊凡驚喜地接了過來，發現盒子裏面沉甸甸的，不由得一陣竊喜。

「啊？拿小白的學費去買包包？不太好吧，還是退了吧。」

「然後花光了小白學鋼琴的學費，前幾天美容院裏面新進了一批貨，所以手裡沒有閑置的錢了……」

「小白，你不要跟小熊談戀愛，媽媽跟她談不來！」顏媽媽突然去顏柯身邊訴說起了委屈，這讓熊伊凡大感無奈。

「怎麼辦，不捨得洗了。」

是的，好朋友。

顏柯突然開口：「寒假我應該會參加鋼琴班，具體時間還沒安排，不一定能給你補習了，你請個家教吧，或者乾脆報一個班。」

說著，取出熊伊凡的答題卡與卷子，左右瞧了瞧，終於開口：「你可真夠厲害的，成功避開了所有正確答案，說真的，這也挺不容易的，一般人都做不到你這樣。」

顏媽媽小心翼翼地將熊伊凡拉到一邊，握著她的手，十分委屈地開m.hetubook.com.com口：「今天阿姨去逛街，看到了香奈兒限量版的包包，那絕對是精品之中的精品，於是阿姨就將包買下來了。」

齊小松進入熊伊凡所在的機器前面，將其他人推了出去，只留下兩個人。

隨後，她還與顏媽媽成了好朋友。

這一次，他來唱。

「我會努力的，那樣我能與你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一些。」

掛斷電話，丁茗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熊伊凡在家裡複習功課的時候，突然被顏媽媽一個電話打斷了。電話中顏媽媽的聲音顫顫巍巍的，似乎是在畏懼什麼：「小熊啊，你快點兒過來，小白他發了好大的脾氣。」

兩人嘻嘻哈哈地拍了四五張之後，顏柯掀開垂幔走了進來，看到兩人當即笑了起來：「你們兩個可真是今天晚上的笑星。」

之後，他們約在KTV唱歌，中等包間之中，堆滿了各種零食，大家輪流交換著話筒，每個人都要唱幾首。顏柯被逼無奈，唱了幾首十分舒緩的英文歌曲，全場也只有他一個人在唱歌的時候，其他人不敢與他合唱。他的聲音一直是極為動聽的，唱歌的時候更顯溫柔，讓人不由得跟著沉醉。

這一次偷襲，以失敗告終，最後這一套相片也只有三張而已。不過，熊伊凡還是將三張都放大了，列印出來幾張。

事情到了自己身上，狀況卻沒有好多少，她的情緒因為顏柯的情緒而改變，開心為他，難過為他，心煩意亂也是為他。他就好似熊伊凡人生之中的風向標，指引著她行走的方向。

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他為什麼要跟齊小松做比較？

齊小松與顏柯都很上相，兩人都是眉眼俊朗的少年，皮膚白皙，就算隨便一笑也很好看。熊伊凡則要平凡許多，如果不是她的笑容有親和力，真的要淪落為陪襯品。

「張萌婷。」顏柯回答了一句，硬是蹭到了熊伊凡身邊，「咱們三個來吧。」

「阿姨好像真的與你合不來。」

的確，每次在顏柯面前，熊伊凡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前半程，丁茗還陪在一邊，到了後半段便只剩下熊伊凡與顏柯兩人。

之前焦急的心情突然消失不見，熊伊凡止住步子，緩了幾口氣，便只是站在原地盯著顏柯看。僅僅幾日，卻彷彿時隔幾個春秋，讓熊伊凡心中泛濫起了難言的思念。真正見到了，反而收斂了心神，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在意。

丁茗忍不住去看顏柯，發現他依舊在椅子上擺弄手機，手機畫面卻從未改變過。她想看清顏柯的表情，可惜，顏柯低著頭，頭簾擋住了他的雙眸，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樑。這讓人無法判斷，此時顏柯心中到底有沒有熊伊凡，會不會覺得熊伊凡即將被人搶走，而心中焦急。

她突然愛起了這個季節，愛上了糟糕的雪天，就連空氣都是甜甜的。

熊伊凡很是認真地點頭。

曾經表白過的曖昧氣氛再次出現，讓兩人都有些沉默。

她看了張萌婷偷襲的相片，畫面上顏柯將張萌婷推開了，幾乎將她推出了鏡頭，顯然是沒能得逞。

有熊伊凡在的情況下，還能稍微寬鬆一些，有幾次熊伊凡都被顏爸爸嚇得不敢吃飯，匆匆吃了幾口便作罷了，這讓熊伊凡突然明白顏柯為什麼如此懂得規矩。

顏柯離開后，熊伊凡盯著卷子發了好久的呆。

在1月13日晚上，熊伊凡終於忍不住給顏柯發了一條簡訊：「突然好想見你。」

顏柯一直低著頭，風吹拂著他的頭簾，在飽滿的額頭前胡亂擺動，好似河堤兩岸邊的蘆葦叢，帶著一股子清冷之意。而他的雙眸就是澄澈的湖泊，不知誰渡的船能夠進入他深邃的湖水之中，佔有一席之地。

熊伊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拆開顏柯送給她的禮物。竟然是一套精裝版的練習題冊子，這讓熊伊凡震驚不已。原來，這種煩死人的練習題，還有裝裱得如此豪華的？可是，再精緻也是一堆練習題啊！

爭點兒氣吧，努力，從提高成績開始。

齊小松湊到顏柯身邊，用手肘撞了撞他，說道：「看著，這是感情到位了。」

自己不爭氣，又能怨誰呢？

「這樣啊，好遜。」

顏柯說完，熊伊凡當即左右去看，生怕被人聽到了，還好，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看到這幾個字，就m.hetubook.com.com好似一場賽跑的槍響，讓熊伊凡熱血沸騰，速度敏捷地穿好外套，提著鞋便邁出了家門。她是用衝刺的速度跑往顏柯家裡的，就好似賽場上那一隻脫兔再一次復活，讓她燃起了運動之魂。

她故意不與顏柯聯繫，為的是讓顏柯注意到她，可最後，受盡折磨、苦苦等待的人是她，這種煎熬讓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少給顏柯發幾條簡訊，少被顏柯數落幾句，她就渾身難受似的。

當然，還會有另外一種情況。

齊小松在左，顏柯在右，熊伊凡站在中間。兩名高大的男生微微俯下身子，與她持平，露出各式各樣的表情，任由熊伊凡按下拍攝鍵，定格此時的美好瞬間。

不知為何，齊小松看著歌詞，就忍不住看向顏柯。

在照第三張的時候，熊伊凡也想試一試偷襲，這絕對是一瞬間的衝動，也不知是不是氣氛太好，還是張萌婷的啟發，讓她突然生出了歹意。在拍攝的前一秒突然轉過臉去，噘起嘴巴想要親過去。可惜顏柯真的很靈敏，身體下意識地後退，讓她撲了個空，卻結結實實地摔進了顏柯懷裡。她氣急敗壞地退了一步，卻被顏柯奪了拍攝按鈕。

轉身走了幾步，顏柯突然回身，看到熊伊凡依舊站在雪地里目送他離開，遲疑了一會兒又走回去，抬手扯了扯熊伊凡的圍巾，讓圍巾可以擋住她的鼻子，隨後突然俯下身，對著她的唇的位置吻了下去。可惜，這是一記有著阻隔的吻，熊伊凡只能透過圍巾感覺到顏柯唇瓣的形狀，以及他鼻翼噴出的暖暖氣息。

「呃……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相片中，她與顏柯靠得很近，她的身體微微側著，就好似靠在顏柯懷裡，顏柯的臉上有著自然的微笑，那一隻大手還蓋在她的頭頂，讓熊伊凡下意識抬頭摸了摸頭頂，那裡似乎還是暖暖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好好複習嗎？而且，我還給你補習過，你居然還考成這樣，你就是這麼喜歡我的？」

班級里的眾人離開的時候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沓大頭貼，他們的列印方法就是大頭貼上出現了幾個人，就列印幾張。穿插著的相片之中，熊伊凡、顏柯、齊小松與丁茗交叉著出現。

「還有六個月，要放手一搏了呢！」

暫時放下高考的壓力，一群人說說笑笑地吃飯、玩鬧，最後結伴去照大頭貼。七八個人，佔據了店鋪四台機器，同學們交換著地點，與不同的人合照，以此留作紀念。

「必須霸氣。」齊小松說著，開始一個一個地幫熊伊凡剝開松子，將瓤放進她的手心裏。熊伊凡有些被感動到了，不由得對齊小松親切了許多，兩人坐在包房的一角，聊得歡暢。

高三的考試總是多到令人麻木，有時各科老師還會搞突然襲擊，臨時抽堂考，讓學生們痛苦不堪。

一提考試，熊伊凡就覺得眼前一黑，還好顏柯還算厚道，在吃完飯之後留熊伊凡在家裡，幫她補習了一陣子功課，才親自送她回家。

就算如此，熊伊凡依舊興奮地盯著她與顏柯的大頭貼傻兮兮地笑。

「熊伊凡！」顏柯突然怒喝出聲，隨後伸手捏住了熊伊凡的臉，捏來捏去，「你越來越膽大了啊。」

元旦的時候，熊伊凡所在的高中已經開始放寒假了。

「嗯，如果他依舊沒有聯繫你，你就安心學習，等待他大學答應你吧，畢竟顏柯最近是不準備戀愛的。」

她以為他生氣了，抬頭去看他，卻看到他晶瑩的雙眸微微閃爍著不安分的光亮，竟然在瞬間羞紅了一張臉。

陳明的《等你愛我》。

在暗戀的時間裏面，熊伊凡也會去看一些關於單戀、女追男的小說。小說裏面，女主角一直處於矯情的狀態，整本書裏面，女主角所做的事情，除了表白之外，就從未對男主付出過什麼、表現過什麼，看到男主與女二號在一起，就會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自hetubook.com.com怨自艾。矯情個什麼勁呢，你都沒努力過，人家憑什麼與你在一起，只因為你是女主角？

照完了一套，熊伊凡終於逮到機會與顏柯單獨在一間影棚裏面。齊小松就算不情不願，還是被其他人拽走了。

熊老爹時常會打電話給熊伊凡，打探她的學習情況，時不時地，還會來學校給她送些好吃的東西。

他……今天晚上都有些不對勁……

「我突然懷疑起之前那些話的真實性。」

熊伊凡歡喜地與他們聊著，手中還緊緊地捧著顏柯送給她的禮物，身邊的顏柯一直沉默地走著。到了與熊伊凡分開的路口，他停下來，拽下熊伊凡的帽子，揉了揉她已經披肩的頭髮，又幫她戴上了帽子。

「咱倆單獨拍幾張吧。」齊小松說著，開始隨機更換相框，見熊伊凡不在狀態，出去了一圈，從丁茗的頭上搶來了米老鼠耳朵的發箍戴在了熊伊凡的頭頂，齊小松則是不知又掠奪了哪個女生毛茸茸的帽子，戴在頭上，兩人稀奇古怪的模樣很有化解尷尬的作用。

「你在我的印象里，就是該被人寵的。」熊伊凡說著聳肩，隨後回到與顏柯並肩的位置，緊了緊自己外衣的衣領。

電話那端的顏爸爸不知道說了什麼，讓顏柯有了笑容，這才掛斷了電話。他將手機丟到一側的沙發上，手機彈了彈，終於穩穩地落下。顏柯看向母親，面帶微笑地宣判：「我爸會幫我交學費的，不過，今年家庭旅遊不會帶你去了。」

她突然痛恨天氣的寒冷，讓他們都穿了這麼多衣服，擁抱間隔也如此大。但是，她自己也清楚，如果天氣暖和，他們便沒有了擁抱的理由。

這一次，熊伊凡的成績提高了許多，高出了及格分數線，在班級裏面也排進了中上等。當然，她不敵顏柯這樣的學年組前五名，也不及班級第三名的丁茗，或者是班級第十一名的齊小松。

顏柯也看到了她，擺手示意了一下，便帶著熊伊凡進入小區，卻沒有進入顏家，而是在小區裏面亂逛。

說完便落荒而逃，甩掉身後的星河浩瀚，有些像可愛的兔子。

可惜，他的身體好似彈簧，剛剛站起就又一次坐下，手腕處還留有一股子痛楚，那是熊伊凡緊張的情況下，沒有控制好力氣造成的後果。在他坐下的同時還發出了一聲轟鳴，顏柯從來不知道，自己坐下來時力道可以這麼重。

熊伊凡無奈地笑了笑，小聲嘀咕：「阿姨，在小白面前，我毫無戰鬥力的……」

顏柯沒好氣地瞪了熊伊凡一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生病？」

「挺好的，還報了比賽，應該是明年參加。」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期末考試如期而至。

熊伊凡聽到了顏柯很輕的笑聲，在她耳邊繚繞著，纏纏綿綿。

顏媽媽一聽就愣住了，隨後十分驚訝地問：「你居然不知道香奈兒？」

熊伊凡收回手，重新看向自己的全部試卷：「你這個人真敏感，我這次是失誤了，下一次，我一定能夠考好的。」

在此期間，熊伊凡偶爾會接到軒郵來的快遞，都是一些考生的營養品，還有一部復讀機、一支錄音筆。熊伊凡收到之後會沉默半天，不過，她通常會秉承著不浪費的原則，使用這些東西。

眾人開始起鬨，嚷嚷著：「你們兩個都這麼著急，不如直接登記結婚去吧。」

阿姨，您要不要這麼落井下石啊？

熊伊凡根本沒在意，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圍巾替顏柯圍上，還幫他扣上了大衣的帽子：「你這個人身板太單薄，總覺得一陣風就能把你吹散了。」

「那你覺不覺得自己成了電燈泡？」齊小松沒好氣地說，同時用手肘推顏柯，示意他出去。

「哦，我報了小松的補課班，他說教得挺好的，丁茗也會去。」

現在的熊伊凡，就好像那些男人。她喜歡的人很優秀，拒絕她這樣平凡的女孩子是理所應當，她沒有資格去怨顏柯，她只有努力改變自己，讓自己配得上他。

「那可是香奈兒的限量款！十分珍貴的！」

她記得顏柯這種表情，且不止一次見過，他總是別彆扭扭的性格，板著一張臉，就好似小大人一般，卻是難得的青澀。在熊伊凡過分大胆之後，他也會露出羞澀的表情，一如現在。

高三（2）班許多同學結伴出來慶祝新年，熊伊凡與顏柯也在一行人之https://m.hetubook.com.com中。

元旦那一天，高三（2）班的學生準備出去放鬆一下，高強度的複習讓他們有些扛不住了。

「你鬆手！我今天沒帶身份證出來！」顏柯艱難地推開熊伊凡，還忍不住強調，「那只是生日禮物，懂了沒？」

寒假期間，熊伊凡與丁茗、齊小松一塊兒去補習班，依舊是壓抑的氛圍，老師們要比學校里的老師還要鬥志昂揚，整日用激|情的演講鼓勵著所有的學生。熊伊凡一心一意地想要努力改變自己，自然也不敢鬆懈。

她在聽許多悲傷的歌曲時，都聽到過男人們在唱女人的改變，她們貪戀物質，追求鑽石戒指，拋棄了這些男人，投入沒有感情的婚姻之中。歌詞是這樣表達的，可是仔細想一想，這又能怪誰呢？他們在指責女人變了，他們自己卻沒有改變，相戀時是什麼樣，如今還是什麼樣，不能變得事業有成，不能滿足女人們的需求，卻在控訴女人愛慕虛榮。

「不要，我要是鬆手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自己問她。」顏柯沒好氣地說著，自顧自地生氣。

「嗯。」

「補課怎麼樣？」顏柯問。

接下來的一首歌，卻是熊伊凡很少點的，讓齊小松不由得一愣。

熊伊凡在表白遭拒之後，絲毫沒有找到任何失戀的感覺。原因很簡單，顏柯依舊是以前的模樣，對上一次表白的態度，完全是覺得熊伊凡在高考前不務正業，還叮囑她少跟齊小松拉拉扯扯的，別因為她的大大咧咧影響了幾個人。

「啊！不行，我新買的包包不背出去怎麼行？而且，我新買了泳衣。」

「不帶你去！」

「那個香奈兒的包包很厲害？」熊伊凡十分疑惑地問，她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品牌。

「我是他媽媽，能不了解他？他立志要找一個和我完全不同的老婆。」

「我不大聲說話就是了。」

「元旦那天，放一天假吧。」顏柯說著，也沒了什麼脾氣，甩了甩手腕，重新起身，只留下一陣淡淡的體香。

「然後呢？」

熊伊凡坐在一邊有些手足無措，這才開口：「多少錢啊，不如我跟我爸要點兒？」

顏柯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忍不住頂了母親一句：「在這方面，沒必要跟你合得來。」

「小熊……」顏媽媽抗議無效之後，立即湊到了熊伊凡身邊，之前與熊伊凡的談不來此時已經煙消雲散了。

顏柯在課間到了熊伊凡的座位邊，翻開她的卷子，看到英語卷子只有7分，當即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打開相機功能：「英語都能考到個位數，這絕對要拍下來，你已經脫離了人類範圍。」

顏柯在回來的路上有些沉默，這讓熊伊凡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她蹦蹦跳跳地到了顏柯身前，探頭去看他：「感冒了？」

「真厲害！」

兩人對視著，有些呆傻，顏柯卻歪打正著地按了拍攝按鈕，將兩人的模樣定格。青澀的、靦腆的、傻傻的，卻又是甜蜜的。

「有點兒。」熊伊凡傻兮兮地笑，其實，能與顏柯在一起就覺得心口暖暖的。

發過去之後，熊伊凡便直勾勾地盯著手機屏幕。過了一分鐘左右，顏柯的簡訊回復了過來：「跑步過來。」

顏柯突然想起齊小松精壯的身板，他還記得齊小松在寢室里秀腹肌與胸肌時，自己冷眼旁觀的模樣。相比較之下，他的確單薄得有些過分了，清瘦了些，白皙得也比女孩子還厲害。

顏柯沒想到熊伊凡能夠坦然到這種地步，這種事情已經夠出格，她居然還不滿足，當即推開熊伊凡湊過來的臉，躲開她噘得高高的嘴唇：「你給我死開，別得寸進尺。」

顏柯靠著沙發，手中還捧著一盒爆米花，這是他喜歡的甜食。只是他此時沒有繼續吃，而是擺弄著手中的手機。閃亮的屏幕上顯示著電話簿，只有幾十個人的模樣，他的手指撥動著，卻沒有打出電話。或許，他根本就不準備打電話，只是無聊的時候，擺弄手機能夠得到解脫。

顏柯將手壓在熊伊凡的頭頂，微微前傾身子，熊伊凡則是儘可能地靠近顏柯，確定表情不錯，按下了拍攝鍵。

「阿姨，我們好像是同一戰線上的吧？」

月朗星稀，清風徐徐，蕭瑟的天氣，阻止不了她越來越快的步伐。到達顏柯家小區的時候，發現顏柯正從小區裏面走出來。

「呃……真虧得您還能坦然地說出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難道你也是這麼消遣其他追求者的？」

這上面殘留著顏柯的味道，以及他們的初吻。她確定，這一定是顏柯的初吻。

熊伊凡心中咯噔一下，猜想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顏柯坐在椅子上，輕輕地磕著鞋底，鞋尖上還留有潮濕的痕迹，應該是在早上沾了雪，就算融化了也透著冰冷的味道。

「誰啊？」

齊小松齜著牙齒傻兮兮地笑，對著熊伊凡擺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熊伊凡被眾人推到了齊小松身邊，被齊小松穩穩地接在懷裡，然後讓她坐在自己旁邊的位置。眾人終於消停地離開，兩人卻沒有移動位置。

在冷落顏柯的第十天，熊伊凡終於有些崩潰了，每天捧著手機，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她翻遍了所有的書籍，想從裏面找到夾著的書籤、賀卡，上面或許會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結果什麼也沒有。

當時熊伊凡真的有所懷疑，此時又重新燃起希望來。顏柯對待她，的確與對待別人有所不同。

「老師們教得很好。你呢？」

「我哪有這麼嬌氣？」顏柯拒不承認。

顏柯當即拒絕了：「不許借！不然我媽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說著，取出手機來，給自己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開誠布公地說，「顏總，您的老婆花光了我的學費，您看著辦吧。」

顏柯卻繞到了熊伊凡身後：「別讓我出去，剛才差點兒被偷親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齊小松和顏柯給予了她雙重炮彈，使得熊伊凡這一次的考試掛上了漂亮的紅燈籠，分數低得驚動了學校的教導主任，由他親自來找家長談話，畢竟熊伊凡的保送名額來之不易。

沉默了片刻，顏柯才扭頭看了熊伊凡一眼，伸手揪起她的外衣帽子替她蓋上：「冷嗎？」

「真的假的？」

最後有多慘、被拋棄什麼的，也都是活該。

丁茗作為熊伊凡的第一閨蜜，理所應當地分享了她的心情。丁茗聽了之後，也覺得很意外，難得顏柯主動露出了些許暗示，熊伊凡應該抓住機會才是。

回去的時候，顏柯、熊伊凡與丁茗一路，齊小松住在城市的另外一邊，只能先行離開。

「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熊伊凡的臉被捏成了奇形怪狀，卻還是不忘記回答顏柯，弄得顏柯越發氣急敗壞，乾脆雙手去捏她的臉。

這個時候，熊伊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齊小松打來的，電話內容果不其然，是祝福她生日的。她笑容甜蜜地說著謝謝，並且叮囑他在參加補習班的時候一定要請自己吃飯。

她看著桌面上靜靜躺著的圍巾，將它抱在懷裡。

之後的一段日子，熊伊凡暫時放下心中雜七雜八的情緒，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的洪流之中，任由巨浪將她拍打得體無完膚，最後疲乏到碰到床單就能睡著。

有一次，和顏媽媽一起洗菜的時候，顏媽媽提起過：「如果小白找女朋友的話，小熊一定是第一人選。」

「完蛋了，這次老爹要發愁了。」

熊伊凡覺得眼前蒸騰起一股子霧氣，分不清是自己視線模糊，還是自己呼出的氣。她試探性地抱住顏柯的後背，發覺到顏柯沒有掙扎，這才坦然地將臉埋在他懷裡。

「這樣啊……」

熊伊凡唱得聲嘶力竭，顏柯一直沉默，也不知他究竟有沒有注意到熊伊凡在唱的這首歌，懂不懂其中有什麼特別的寓意。

風揚起她細碎的發，拐過轉角時險些跌倒，幸好扶住了身邊的牆壁。

熊伊凡不明所以，卻還是快速到了顏家救場，一進門就看到臉色發黑的顏柯，他正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看到熊伊凡就冷冷地開口問道：「你是我媽搬來的救兵嗎？」

「是五個月零六天。」顏柯強調了一句，隨後再一次看手錶，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凌晨0:01分，這才走到熊伊凡身邊，從自己的包裏面拿出一個盒子來，遞給熊伊凡，「生日快樂，去年生日錯過了，今年我無意間看到電話簿里的生日了。」

「好好補習，別被保送了，最後還喪失了資格，那樣就丟人了。」顏柯終於開口，老氣橫秋地吩咐起來。

「湊個鐵三角？」齊小松齜牙咧嘴地問。雖然將顏柯視為情敵，卻知道顏柯對熊伊凡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也沒有真正厭惡。

路面上還有些許積雪沒有被清掃乾淨，兩人走上幾步，偶爾也會腳下打滑，每到這時，他們都會伸手扶一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