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她淡淡揶揄,事實上,震撼過去之後她其實有點感激也非常感動。等她有時間仔細思考之後,或許她會更加感激,但此刻她還在努力接受不再自己當老闆這件事。她以前也替別人工作過,時間比自己當老闆更長,所以不是做不來。但她喜歡擁有自己的事業,喜歡做規劃和準備,喜歡不必聽命於人。
「氣象單位太低估雨量了。」
「那妳為什麼拒絕我?而且還兩次?」
他的語氣像在問她晚上要不要吃披薩。這下她真的被惹毛了,更加認定他只想找個洩慾的對象,用完就隨手拋棄。她蹙眉瞪他。「我有個更好的問題:為什麼要?我不喜歡單純為了打發時間而上床,就這麼簡單。我們又沒有在交往。」
她給左腳穿上乾淨襪子,然後試著穿上右腳,腳踝還是太腫,襪子套上去很不舒服,所以她只好放棄,重新包紮腳踝。除非一直用睡袋蓋著,否則她的腳趾會很冰;她必須選擇整天坐在床墊上,或努力忍受冰冷。
「聽著,」她不耐煩地說,「是還不錯,但我實在不明白有什麼值得大肆歌頌。男人在性行為中得到高潮。女人靠手得到高潮,如果男人夠大方,那用嘴也行。這麼說吧,我不想多個中間人,自己來乾淨俐落、輕鬆愉快。性|愛很費事,卻不一定有回報。」
雖然他淋雨的時間不長,但氣溫很低、雨水很冰,他回樓上時應該會想再喝杯咖啡。安琪看看咖啡壺,至少還有兩杯的量,但現在可能很苦了,她加進一點水沖淡苦味,放回爐子上開火重煮。
「我不是想得分,裴小姐,我有個他——有個……要命,不說髒話我就不會說話了。我在軍隊待太久了。我有個他媽的提議,懂了嗎?」
他放在櫃子裡的存糧有即食燕麥、什錦穀麥棒、綜合雜糧、肉乾、沖泡湯粉和乾的燉肉,此外還有幾個單獨包裝的鬆糕。她選了肉桂口味的燕麥,邊吃邊對著碗發愁,納悶他到底藏了什麼秘密。他說她不需要離開,但她必須賺錢過活,他們那個窮鄉僻壤的小社區並沒有多少工作機會。
「可不是嗎?」他坐在床墊上脫下靴子,用一塊破毛巾擦乾之後放到一邊。接著他端起咖啡往後靠在牆上。她很想面對他,但盤腿會弄痛腳踝,於是她移動位置坐到他身邊,但保留二十公分的距離。
「好。謝謝。」
一定有很多人覺得他很嚇人,她也曾經是其中之一,但現在不一樣了。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的感覺變了。她也沉下眉頭,視線和他硬碰硬。她的理智從喊叫變成咆哮:棄船!棄船!但她管不住嘴巴。「你大概以為你的老二有魔法,能把萬事萬物變神奇,對吧?」
「我想雇用妳,」他不耐煩地說。「買下妳的房子,我就有更多房間給客人住,但我只有一個人,所以除非是來大團,否則光有房間也沒用。既然空間增加,人手也要增加才合和圖書理。我需要一個人幫忙分擔,而且必須是熟悉這一帶、值得信任的人。妳不必離開,甚至不必搬家,因為我需要人幫忙管理那棟房子。」
他立起一條腿,手臂放在膝上,端著咖啡杯若有所思地望著她許久。「我們原本可以交往。見鬼了,我開了兩次口。現在換我問妳:妳對我究竟有沒有意思?我覺得妳很吸引我,我也表示得很清楚,現在該妳把妳的感覺說清楚。」
她笑倒在床墊上,由喉嚨裡爆出狂笑,幸虧他抓住她的杯子,咖啡才沒有灑得她滿身都是,她捧腹大笑。「你……你是說算出總量然後除——除以——」因為太荒謬,她實在說不下去。
她等了一分鐘,接著在杯子裡放進能噎死馬的大量砂糖,之前看他好像是放這麼多,接著倒進熱咖啡加以融化。她剛倒好自己那杯,就看到他的黑髮由梯子上冒出。她的心怦然亂跳,胃裡蝴蝶翩翩飛舞。「我已經放糖了,」她將杯子遞給他,不理會騷亂的心和胃。
他非常小心地將兩個杯子放在地上,接著翻身壓住她。她停止狂笑,當他沉重的身體帶著灼熱與紮實壓下來,她的笑聲瞬間消失。如果她對他毫無興趣,這個動作應該會讓她生氣,但她並不生氣;從來沒有。她也不怕他,至少不怕他會傷害她。在感情方面她完全不信任他,至於人身安全呢?噢,當然信任,毫不遲疑。
「一片亂七八糟,除非事關生死,不然我哪裡也不去。真的很糟。不過雨勢小了一點,這倒是好事。如果氣象報告錯得不太離譜,今天下午雨應該會停。」
她的語氣顯然令他惱火,他說:「沒那麼恐怖啦。真是的,妳以為我要找妳結夥去搶銀行嗎?只是有個提議希望妳考慮一下,就這麼簡單。」
安琪抿著嘴,他之所以窮於應付,是因為她的客人都跑到他那裡去了。「你要被扣分嘍,康先生,」她告誡。
吃完燕麥之後,她說:「談那件事之前,我想先換個衣服。」她捧著溫暖的咖啡,即使心中有煩惱,肚裡有熱食、手中有熱咖啡的感覺依然是種享受。她很清楚一件事,雖然完全只是心理作用,但她希望討論嚴肅的事情時能穿得像樣一點。穿著他的發熱衛生褲和法蘭絨襯衫晃來晃去雖然舒服,卻讓她覺得無法應付大問題。她也想再刷一次牙。不知道為什麼,保持儀表整潔感覺非常重要。
「這就是該死的重點。我對妳如此坦白,妳至少也該同樣地誠實吧。」他的視線並未從她臉上移開,她表情的所有細微變化都不放過。
「那個吻啊,」他回答,接著再次親吻她,這次的吻輕柔和緩,誘惑勾引而非霸道索求,柔情而非炙烈。安琪想盡辦法保持漠然、不予回應,但只堅持了大約兩秒鐘。這個吻極之甜美與誘惑,完全吞沒了她的意志。
扣好鈕釦之後,她發覺腰圍鬆鬆的。她變瘦了,大概是因為身體瘋狂消耗https://m.hetubook.com.com熱量以免失溫,更別說她用了多少力氣。達悍一定也變瘦了,他扛著她走了好幾公里,同樣消耗身體熱量保暖。
「很好,因為我也不是在玩。」他更沉地壓在她身上,雙腿以不太細微的動作調整了一下,將她的大腿稍微分開一點,讓他的挺拔進一步卡進她腿間,用力頂住她的小蒂。「我的條件是:雖然說我覺得只要能讓妳高潮就好,形式並不重要,但是如果我能不用手也不用嘴就讓妳享受到,那麼,妳就要跟我交往到妳離開為止。天曉得,以目前的經濟環境,說不定能拖上好幾個月。我不確定銀行是否願意貸給我妳開的價錢。」
「達悍,我們只接吻過一次!一次!到底是什麼讓你以為我願意考慮冒那種險?更何況我不是愛冒險的人。」
她立刻看出許多優缺點。最大的優點是她能有賣房子的錢,可以用這筆錢投資未來。她可以甩脫房貸的負擔,將這個問題交給達悍去頭疼。最直接的缺點是她將喪失工作的自主權。她喜歡照自己的方式做事。
他聳肩;說不定很慶幸有多一點時間整理論點,無論他究竟要說什麼。收拾好垃圾、喝完第三杯咖啡,他走出房間拉上門簾。「趁妳換衣服的時候,我去幫妳把其他衣物沖洗乾淨掛起來晾乾。出發下山的時候妳可能需要用到。」
「啊,要命。我本來不打算這麼快說出來嚇到妳,可是——」
「因為我沒空。隔天我要帶團上山狩獵,光是準備東西、採購物資我就忙翻了,因為之前我剛帶完另一團。我才說不行,你轉身就走,」她指責道,而且越說越憤慨。「你根本沒給我機會解釋。我該怎麼辦?對著你大喊?」
他一針見血的準確度令她不自在,不過她對他敞開心胸,她從不曾對人如此坦率。她說出這輩子最丟臉的糗事,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聽出其中的玄機,知道她在哪些方面最有疑慮、最沒自信。「你想知道我對這整件事的看法嗎?我認為只是你精蟲上腦,原因一點也不複雜。你很有『性』致,而現在我剛好在這裡。無論如何,不久之後我就要離開了,我們沒有未來,我對短暫玩玩沒興趣。」
「我沒那麼說。還可以。」
「狀況不同,」她悶聲說。「那是好幾個月之後的事。當時我的生意已經流失太多,只要聽到你的名字我就眼前一片紅霧。」
她聽著他下樓,聽到他穿上雨衣、打開門又關上。她匆匆脫|光衣服,拿了幾片濕紙巾清潔,接著刷牙。她很想梳頭髮,但她沒把梳子裝進鞍袋,所以只能用指尖草草按摩頭皮,接著稍微抓順髮絲。
他的頭往後略微一仰。他放下杯子,驚訝地皺起眉頭端詳她。「妳不喜歡性?」
然而,接受這份工作,她可以留在家裡,留在達悍身邊……但他會變成她的老闆。這是個非常、非常大的缺點。假使他以為雇用她之後還能m.hetubook.com.com和她發|生|關|系……不。不可能發生。她的胃悵然一沉。
可是她依然很火大。
他喝了幾口咖啡,隔著杯緣看她。「玩玩也可以很有趣。」
他似乎真的很介意,安琪太過驚訝甚至忘了生氣,只能怔怔望著他。她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在乎。他的語氣並沒有受傷或懷疑,只是很介意。「第一次,我很想去,」她脫口承認。
看吧!雖然很不容易,但安琪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至少沒有真的翻。她只是仰望上方,彷彿祈求老天幫忙。她的理智大聲叫她別說了,快點換個話題,不然假裝快被嗆死也行。但打從一開始性就是一件讓她很失望的事,她不想繼續假裝了,甚至不想假裝嗆到。
「那為什麼不答應?」
她拚命整理思緒。為什麼她會在意?難道她在潛意識中已經決定要和他上床了?
當她非常、非常想吃巧克力冰淇淋時也有類似的感受。她總是一再告誡自己不可以吃,然而當冰箱門打開、冰淇淋出現在眼前的瞬間,她卻一把拿出來宛如餓虎撲羊般三秒鐘吃光。就像那樣。她對他的渴望就像那樣。那感受如此強烈,連她自己都嚇一跳,因為她從不曾對男人產生如此的慾望。她少女時有過暗戀的對象,她自認愛過陶德,甚至敢發誓愛過他,但她從不曾渴望肉體接觸到發疼的地步。
「我不是說你該做什麼,」她強迫自己承認。「現實如此。無論我們是否對彼此心動,我還是得搬去別的地方,只是短暫玩玩的關係我不感興趣。」
「或許吧,男人常常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蹙眉看著她。「追太緊會被當成變態,追得不緊,又怪我們不夠認真。妳說我還能怎麼辦?我後來又再次約妳。」
「是嗎?為什麼不要?」
「我本來想請禾倫幫我跟妳說,」他悶聲說。
噢,老天。他把一池渾水攪和得更複雜了。
疑心讓她的胃往下沉,她倏地坐起來瞇起雙眼。「什麼事會嚇到我?」
「我們又不是在參加遊戲節目。我不會對性|愛抱持嬉戲的態度。」和壓在身上的人交談感覺很奇怪,不過儘管她將雙手放在他身上,卻沒有使力推開他。
他在拖延。領悟到這點讓她更擔心,因為達悍可說是天下最直接的人,從不吞吞吐吐。不過,反正他們整天都得待在這裡,有大把時間慢慢說。雖然她不太餓,但再喝杯咖啡也不錯。
接著他放開她坐起來,她困惑地呆望著他,努力控制狂跳的心臟,拚命忍住伸手拉他的渴望。她感覺到真實的疼痛,在腿間、在身體深處,讓她體內的肌肉緊縮,乳尖刺痛。「我不會逼妳,」他說。「更不會強迫妳。至少這一點妳可以信任我。」
「雇用我。」她的語調毫無抑揚頓挫。因為太過震撼,她不知道該覺得得意或憤慨、難過或高興。她雖然失去房子,但不是真正失去。她失去事業,但依然保有她熱愛的工作。她雖然不再獨立自主,但和_圖_書仔細想想也沒差,因為她的自主性只限於責任範圍內。
「其他藉口妳都不肯聽或不接受。」
「我也需要人幫忙處理文書工作。」
樓下的門再次開了又關。達悍大概把水桶拿出去重新接水。
「謝謝。」他喝了一大口。「好喝得要命。以後咖啡都交給妳煮。」
「妳可以用妳的漂亮屁股做賭注,」他坦率地說。「做|愛又不是艱澀的高等科學。就像妳懂得煮咖啡的方法一樣,我懂得床上的秘訣。」
「我當然信任你,」她立刻回答,才剛說完她就開始煩惱起來,不只因為她真的信任他,也因為她剛剛才有過同樣的想法。
「當然要,我得賺錢維生。」
那恐怖的一夜現在變得好虛幻,彷彿在回想一部電影,而非她的親身經歷。當時和現在形成強烈對比,此刻她窩在舒服的小木屋裡,整個世界縮小成只比床墊寬六十公分的小隔間,只剩下她與達悍。因為差距太大,她的心靈似乎拋棄了「當時」,以便能完全掌握「現在」。她的潛意識以夢境加以消化,醒來之後那段現實顯得更加遙遠。
問題在於,她懷疑這個人這輩子很可能不曾軟弱過,即使被彈片割喉他也一樣堅強。有些人天生充滿自信,在生活各方面都發揮出來,但她不是那種人。她的自信心僅限於非常少數的特定領域,而且不曾滲透到其他部分。
聽到他進屋,安琪拉開門簾對樓下喊:「我熱了咖啡,想來一杯嗎?」
「並不是那種方式,」他粗礪沙啞的聲音非常低沉,她的肌膚幾乎能感覺到震動。他的視線在她臉上徘徊,最後停在她的嘴上。「來談個交換條件吧。」
她腦中再度警鈴大作。她的反應非常直接。「噢,不,」她回答。「我說過不要扯到那裡去。」
如此專注的觀察讓她覺得情感裸裎在他眼前,話說回來,是她自己給了他這種力量。之前她說出婚禮的糗事,告訴他因為那件事她對自己產生懷疑。現在他已摸清楚如何驅使她、如何說服她,方法就是表現得像她一樣軟弱。
「妳不必離開,」他生硬地反駁。
穿上內褲和自己的襯衫,感覺棒透了。她的胸罩不見蹤影,不過管他的,反正她不太需要。她沒什麼本錢,穿胸罩主要是為了不露點。穿上牛仔褲是樁大工程,她不能伸直右腳穿過褲管,只好捲起來小心套上腫脹的腳踝。
這是最艱難的問題,因為沒有簡單現成的答案。他沒有做違法行為,甚至沒有用不道德的手段。他也有權利討生活。他沒有削價競爭,嚴格說來,他的收費比她高。她之所以流失客源,單純是因為多了個他,客人比較欣賞他的經歷與長處。
她戒慎地打量他。「不懂。」
她半信半疑地說:「好吧,說來聽聽。」
沒別的事情可做,於是她拆開彈性繃帶檢查腳踝。稍微消腫了。再休養一天應該大有改善。只要能穿上靴子加上老天配合,她說不定能拄著柺杖走下山。氣候是最重https://m.hetubook.com.com
要的因素。即使雨停了,也要等洪水退去。在那之前,他們寸步難行。
他的臉上烏雲密佈,他整個人湊過來,幾乎和她鼻子相碰,就像之前在停車場吵架時那樣,黑暗意圖滾滾而來。「我再說一次:妳交往過的男人毫無概念。」
「當然。我把衣服擰乾掛起來就上去。」
她盡可能把頭往後仰,但距離非常有限,因為她躺在床上,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你用經濟環境和銀行貸款做藉口,說服我和你上床?」她竟然還能說話與交談,她不知道怎麼辦到的,因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兩腿間那被他壓住的地方。她的心臟真的快從胸口跳出來了;他一定感覺得到,因為她的肋骨都快被震散了。
「某些方面,沒錯,但不是我們現在討論的方面,對吧?」
安琪感覺臉頰發燙。她無法說謊抵賴,誰叫她之前回吻了他、緊抱著他,與他唇舌交纏。他問了一個意義重大的問題,而且他早就知道答案。「那不是重點,」她含糊蒙混,不自在地移動坐姿。
要命!她為什麼要那麼說?她明知道不可以。她等於是在鬥牛面前揮紅旗,話才剛出口她就拚命希望能收回。男人都認為性是開天闢地以來最美妙的事,只要女人不同意,他們便感覺是針對他們個人,然後拚命想讓女人明白她錯得多離譜,有多——他重重放下杯子,動作大到咖啡差點灑出來。「如果只是『還可以』,就表示妳交往過的人毫無概念,連他的屁股和地上的洞都分不清。」
「我真的認為這個作法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我希望能擴大生意,多招攬不同類型的客人,但我分身乏術,實在無法應付。」
他伸手耙過頭髮。「聽好了,那件事我無能為力。我不是故意破壞妳的生意,但我總不能把找上門的客人推開吧?妳希望我怎麼做?換成妳,妳會怎麼做?」
安琪哼了一聲,雖然很難聽,但確切傳達出她的心情。她氣憤不平地說:「是,沒錯。對男人而言。」
「我並未覺得你完全不吸引我,」她氣呼呼地說,她討厭被逼進死角的感覺。
「先吃點東西、再喝杯咖啡。」
「我原本就這麼打算,」她悻悻然說。「外面狀況如何?」她只有被達悍抱出去上廁所時短暫看到外面,但頂多只看得到幾棵樹,因為小屋的位置很隱密,無法直接看出去。
她剛剛發表了一篇義正詞嚴的性|愛論,此刻感覺他溫暖的重量壓在身上是一種罪惡的歡愉,她不打算讓他知道她有這種感覺。讓這份歡愉更加罪惡的關鍵在於:他勃起了。她很想張開雙腿與他的堅挺相依偎,但這樣等於利用他洩慾,既然她不希望被當成洩慾工具,又怎麼可以這樣對他?或者這只是性|愛的一部分,獲取並給予歡愉?此時此刻她無暇去思考。
達悍進屋了,大概提著放在外頭接雨水的桶子。雨打在屋頂上的聲音很響,她只能隱約聽見沖洗衣物的聲音。
「有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