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八 一心復仇

申生看到她雙手空著時,面露訝異之色。
「這個傢伙!」
怒不可遏的獻公大聲吼叫著。
躲在宮殿樓上廊柱後的獻公,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
她再三地發誓。
據說,這座山的原名叫做「驪戎之山」。
晉獻公討伐驪戎而得到驪姬及其胞妹,是公元前六二七年的事。驪戎因獻上這對姐妹花而得以苟延殘喘。
——我要請你觀賞我細心栽培的牡丹花。
原來她看到蜜蜂,而且不止一隻。四、五隻黃色蜜蜂正在嗡嗡作響地在她髮際旋飛。
數年後,申生由曲沃回京晉謁國君時,驪姬安排在後園招待太子。
「這樣的事情我羞於啟齒……」
「我就把這個孩子立為太子吧!」獻公對她說。
——驪山山麓美麗的故國啊!我絕對不會放過那蹂躪你的仇人!
驪姬柔聲說道,走到花壇前。
「還好沒有被小白得去,我應該為此額手稱慶哩!」獻公喜孜孜地說道。
「嗬……!?申生對你開怎樣的玩笑了!?」
比霸主桓公捷足先登——每當獻公想到這一點,就心情舒爽。
「他今天就對我開了一個很要命的玩笑啊!」
「姐姐,妳準備做什麼呢?」
而獻公於父親死後,娶了父親的夫人——即霸主齊桓公的女兒齊姜,並且生下一男一女。兒子名叫申生,獻公立他為太子。
申生為人誠直,臉上經常流露出憂鬱的表情,是「憂愁貴公子」型人物。
「這個地方實在夠棒了。我們驪戎國都,根本沒有這麼豪華的宮殿啊!」看到晉都的繁華以及宮殿的雄偉模樣時,少姬樂不可支。
獻公於是說:
「如果大王不信,明天中午站在這裡眺望後園就會知道啊!」
她不是袛會苦惱的女人。她能進一步思考出自己的應對方式,然後hetubook.com.com把思考的結論付諸實行。
驪姬走到申生身邊。突然,她「啊!」地一聲悚住。
「現在還能回去嗎?……何況我有事情要做!」
當時的女人袛是「道具」而已。諸侯一族之女子更每每被利用為政治工具,一般女人也視此為理所當然。而異於一般女人的驪姬,卻對自己的命運甚為不滿,正陷入苦惱之中。
接受父王夫人驪姬之招待,申生來到花壇前。
「他們的城市比我們繁華嗎?哪一邊的宮殿比較大?」
他的憂鬱原因在於出身問題。他的母親是由齊國嫁來作為祖父之夫人的,後來卻被父親佔為己有。這在儒教盛行之前的時代也是不受人們認同的。
「申生這個畜生!我做夢也沒想到,他竟敢挑逗我的女人!等著瞧!我會立刻收拾他的!」
「他說什麼,你告訴我嘛!」
此外,他又娶了一對狄族姐妹,姐姐生下重耳,妹妹則生夷吾。
晉國疆域位於現在的河南省北部及整個山西省,始祖為周武王之子、成王之弟叔虞。
她常望著嬰兒的臉,呢喃自語:「這個嬰兒多可愛……可是,我不能因此而忘記自己該做的事情!」
驪姬的心態如何呢?
「沒想到申生公子是一位喜歡開玩笑的人……」
因為約定的時間早已過了。
「他說……祖父去世後把我母親讓給父親,現在父親已年邁,他去世後大概同樣會把你讓給我吧!」
「妳想回去,是不是?」
看見妹妹陶醉地望著天花板,驪姬卻以冷冷的口吻說:「我倒喜歡住在鄉下。」
驪姬為此暗中叫好。
「大王千萬不可如此!」驪姬喘著氣道,「現在處分申生公子,國家會發生動亂的!……因為申生公子的黨羽非常龐大,沒有和*圖*書經過妥善準備就貿然處置,一定會把場面弄得難以收拾!請大王暫時忍耐,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當做沒看到……待會兒見申生公子時,一定要擺出和平時一樣的態度……希望大王不要忘記這一點!」
——這個孩子太多愁善感!
(發生動亂之徵兆已現!……)
「牡丹花盆擺在那一頭。」
他由眼前景象得到的印象是:驪姬不肯,而自己的兒子申生卻對她糾纏不放。
她知道三位公子在宮廷中各有派閥。這些派閥絕不會因三位公子被放逐而消散。相反,他們會加強團結,更為橫行。
「我不相信他敢做這種事情!」
「妳不要怕,站定著吧!我會替妳趕走蜜蜂的。」
「喜歡開玩笑?哪有可能!他一天到晚露著苦瓜臉,我倒希望他有時候找人開開玩笑哩!」
這是獻公的理由。
絕代尤物果然與眾不同,獻公因得到驪姬而欣喜若狂。
往昔,一個叫做「驪戎」的部族居住在這一帶。他們以「姬」為姓,這一點與周王室相同。這是男爵之國,所以很小,就「姬姓男爵」而言,給人的感覺是中原部族。實際上,如「西戎」一詞所示,「戎」指的是塞外異族。
驪姬雙手蒙著臉,跑到獻公面前來。她的十隻手指濕漉漉的——原來她在哭泣。倚著廊柱的她,香肩上下起伏得很厲害。
周幽王被殺、楊貴妃受玄宗寵愛等事,都發生在這個山麓,秦始皇墳墓也建造於此。春秋時代,此地還有一位美女誕生。
申生之年齡未見史籍記載。但其異母弟重耳(後來成為霸主之晉文公)在奚齊誕生時已三十二歲,這一點則記載於《史記》中。哥哥申生當然較他年長,所以當和_圖_書時並不年輕,而是壯年太子。
「咦!!妳……!?」
而驪姬卻搖搖頭說:「申生已被立為太子,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現在怎麼可以有廢立之議呢?」
「申生這個畜生!我做夢也沒想到,他竟敢挑逗我的女人!等著瞧!我會立刻收拾他的!」怒不可遏的獻公大聲吼叫著。
申生說。他當然認為她是因蜜蜂而受到驚嚇。
在這之後,受到寵愛的便是驪姬。她生下奚齊這個孩子是在獻公十二年,也就是公元前六六五年的事。
獻公對霸主齊桓公存有心結,處處表露競爭意識。他對到過齊都臨淄的人一定會問:
話題回到我在驪山的冥思。
由於這是大內,申生自然不得進入。他於是不再追她了。
在這之前,驪姬作態對獻公說:
「他會是這樣的人嗎!?」
而在樓上的獻公,一雙老花眼當然看不到蜜蜂,耳朵更聽不見他倆說的話。
不過,她並沒有把這個決心告訴妹妹。妹妹少姬袛是普通女人,心中沒有任何苦惱。
他這樣做,為的是要把這個嬰兒的對手從中央放逐到地方。
此仇非報不可!
復仇過程以抓住獻公的心為第一步驟。為了獲得驪姬的歡心,獻公什麼事都願意做。自己生的兒子奚齊被立為太子,對女人而言,應該是一大樂事才對——獻公如此認為,所以說了這句話。
她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獻公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緊握雙拳、渾身顫抖的獻公,好不容易點了頭。驪姬如此哀求,他是不能不聽的。不過,他心裡已經決定要剝奪申生的太子之位了。
新都絳於獻公九年建造完成,驪姬生子是在這之後第三年的事情。雖然驪姬表示異議,獻和圖書公還是有意廢太子申生
申生走上前,用手在她的頭髮邊揮了幾下。她雙手蒙著臉往前跑去,蜜蜂依舊追著她。申生繼續揮手趕著牠們,她又往前跑。
驪姬非常熱愛國家。她對自己國家的土地被晉國軍隊蹂躪一事,憤懣之極。何況她知道獻公攻打驪戎的主要目的在於獲得她。
「求求你!快把這些蜜蜂趕走!」她說了這句話便轉過頭去。
「還有,他約我到後園幽會……時間是明天中午……我當然不會去的。」
「我們晉國有三個要地。一是宗廟所在地曲沃,二是接近秦國邊界的蒲城,三是與狄為鄰的屈城。這三個要地絕不能交給外人看管,因此,我決定派兒子們分別前往。申生到曲沃,重耳到蒲城,夷吾到屈城,這是我的決定。」
她活著袛為了復仇!蹂躪自己的美麗故國,迫害自己和善的鄉親,將他們抓來當做奴隸的是晉國國君獻公——而在自己懷抱裡的嬰兒正是獻公世子!
在樓上的獻公看得到兩人的動靜,卻聽不到他們的話語。
「多謝大王聽我的請求。請大王准許我暫時退了,去洗把臉再回來……」驪姬告退下去。
讓最惹人疼愛的奚齊繼承王位吧!何況這是驪姬生的兒子!要使這個嬰兒成為國君,障礙不僅止於太子申生。狄族姐妹所生的重耳和夷吾才華都很高,也頗有可能成為絆腳石。
這是在後園發生的事實真相。
獻公急急地問道。絕不相信申生會如此的他,好奇心油然而生。
「嗯!妳這個女人一點也沒有私心,了不起!」
驪戎這對姐妹花的艷名早已遠播。性喜獵色的小白——齊桓公——應該知道有這樣的兩位美人兒才對。桓公這時已是一代霸主,雖然山東離驪山稍遠,但為了要獲得美女,桓公大有可和_圖_書能率兵遠征驪戎。能先於桓公而得到這兩位美人,晉獻公高興不已。
她沒有停步,一直跑到內宮裡去。
被獻公抱著時,她也沒有忘記心裡的誓言。
——復仇!我一定要把晉國搞得支離破碎!這是我報答可愛故國的唯一方法!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絕不在乎犧牲自己!當然更不在乎自己的清白被糟蹋!
獻公深為折服,更加喜歡她。
這位美女非同小可,是個異常聰明的女性。由於她的母國驪戎是個小國,而小國必須靠高度智慧才能生存,以「驪姬」為名的這位女子當然也不例外,為了生存,她拚命地增加自己的智慧。
「呃,是嗎!?那他對大王和對我的態度不一樣囉!?」
最大派閥當然是太子申生的一派。要在晉國攪局,首先應該以太子申生為下手對象。
因此,她認為故國滅亡和自己大有關係。
晉獻公的正室是賈國女子,兩人之間沒有孩子。
「他……他敢說這種話?」
後園裡有一處花壇,正是百花盛開時候。
姍姍來遲的驪姬終於出現。
回到房間後,她在洗臉之前,先洗了髮簪。原來,她的簪子塗有能夠吸引蜜蜂的蜜汁。
他們的據地在驪山山麓、臨潼之東,也就是現在的新豐鎮。
申生的模樣看似有些焦躁。
驪姬並沒有回答。這是她心中的秘密。
申生是個非常文雅的人,尤其喜愛觀賞花卉。受邀賞花對他來說是一大樂事。雙手交叉於背後的他,正在那裡來回踱步。
發現臨淄似乎略勝一籌時,他立刻決定建造較之絕不遜色的新都——這便是絳(山西省絳縣)。袛是,這個城市此時尚未建造完成。雖然晉國原先的國都——翼(翼城縣)——頗為老舊,但也比驪戎小城鎮不知強上多少倍。
獻公一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