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儒法之爭
五 人性是個問題

挑戰孟子的這個人叫告子。告子是甚麼人?不太清楚。但他在《墨子》一書中出現過,因此其年齡應該比墨子小,比孟子大。告子是主張談人性的,而且主張談人的天性,也就是人的自然屬性。據《孟子.告子上》(下引不註者均同),告子說,天生的就叫做「性」(生之謂性)。孟子反問:天生的就叫「性」,好比白就叫白,是嗎(生之謂性也,猶白之謂白與)?告子說,正是。孟子又問:白羽的白就是白雪的白,白雪的白就是白玉的白嗎?告子又說,正是。孟子再問:那麼,狗性就是牛性,牛性就是人性嗎?
其實韓非同樣受到墨子的影響,這就是「功利」。韓非與墨子,都是功利主義者和實用主義者。當然,他們講的內容並不相同。比如墨子講「天下之利」,韓非講「個人之利」;墨子講「庶民之用」,韓非講「君主之用」。但主張講功利,講實用,則是一樣的。因此,先秦諸子中,反倒是韓非對墨子有所同情。比方說,有人批評《墨子》沒有文采,韓非就借他人之口為之辯護。韓非說,當年秦國的國君嫁女兒,送了七十個盛裝打扮的媵女作陪嫁,結果晉公子喜歡媵女,不喜歡公主。楚國的商人賣珍珠,用香木做成盒子,還要「熏以桂椒,綴以珠玉,飾以玫瑰,輯以羽翠」,結果鄭國人買了盒子,退回珍珠。這說明甚麼呢?說明形式如果大於內容,就會危害內容。那麼,是形式重要,還是內容重要?內容重要。內容為甚麼重要?因為有用。實際上,墨子的語言之所以質樸,就因為他擔心人君「覽其文而忘有用」,「懷其文而忘其直」,這才故意不要文采(《韓非子.外儲說左上》)。
所以,我們不能因為荀子說了「人之性惡」這句話,就認為荀子主張「人性本惡」。實際情況是:在荀子那裏,性,並不等於我們今天說的「人性」。它充其量只是人性的一部份,而且是人性當中低級的那一部份,即人的自然性或者動物性。高級的部份,荀子叫做「偽」。那才是嚴格意義上和真正意義上的「人性」。
在這裏,我們看到了荀子比孔子和孟子高明、深刻的地方。孔子以人性中的善(仁愛)為理論基礎,卻又拒絕公開討論人性。結果是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差一點被諸家批倒。孟子單方面談人性,既反對告子的「生之謂性」,又主張仁義禮智是「我固有之」。結果在他那裏,「善的可能」就成了一種來歷不明的東西,無法自圓其說。荀子卻把這個來歷說清楚了:善,是「惡的改造」(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為甚麼要改造?因為人有動物性,這就是性,也就是惡。為甚麼能改造?因為人有社會性,這就是偽,也就是善。靠甚麼來改造?禮樂。改造的結果是甚麼?普通人也能變成聖人,叫「塗之人可以為禹」(《荀子.性惡》),與孟子的理想「人皆可以為堯舜」(《孟子.告子下》)差不多。
哈哈!這可真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儒家的磚頭砸了hetubook.com.com儒家的腳。可惜,「矛盾」一詞的發明權,是韓非的。內容與形式相矛盾的邏輯前提,也是韓非的。孔子之徒當然不會認帳。在他們那裏,人情與禮樂,是皮與毛嘛!不過,具有戲劇性的是,韓非的邏輯雖然是自己的,「性惡」的結論卻是受了一位儒學大師的影響。誰?荀子。
事實上人性問題也不可迴避。沒有人性做基礎,孔子的仁,孟子的義,便都講不通。這一點,孟子其實心裏有數,這才不厭其煩地與告子辯論。告子說,人性就像杞柳,仁義就像桮棬。以人性為仁義,就像以杞柳為桮棬。杞音起,即杞柳。杞柳是一種楊柳科叢生灌木,也叫「紅皮柳」,枝條可以編筐。桮音杯,意思也是杯。棬音圈,意思是盂。杞柳編筐沒有問題,做杯子就講不通,因此有人認為桮棬可能就是杯圈。這個且不去管他,姑且理解為器物、器皿吧!反正告子的意思,是說讓人性服從仁義,就像把杞柳變成器物,乃是一種扭曲。這種觀點,與莊子很相似。莊子不是說過嗎?違背人性推行仁義,就像把野鴨的腿拉長,把仙鶴的腿截短,是扭曲嘛(請參看本書第三章第四節)!
韓非的思想,與儒、墨、道三家其實都有關聯。
顯然,韓非這是以「功利主義」來反對「形式主義」。內容有功利,形式無功利,因此要內容不要形式。或許有人會問?內容和形式,難道就不能統一嗎?孔子認為可以,韓非認為不行。孔子為甚麼認為可以呢?因為在孔子他們那裏,內容與形式,就像皮與毛。據《論語.顏淵》,有人曾經問孔子的學生子貢:一個君子,有優秀的品質也就行了,為甚麼還要有文采修飾呢(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說,你老先生這話真是太讓人遺憾了。質,就好比皮;文,就好比毛。皮與毛,都是不能少的。試想,如果去掉毛,那虎皮、豹皮,與狗皮、羊皮,又有甚麼區別呢?恐怕是「虎豹之鞹猶犬羊之鞹」(鞹,音闊,去毛的獸皮)。顯然,內容與形式是統一的。沒有內容,形式就沒有必要;沒有形式,內容也無法表現。君子之所以是君子,就因為他不但有優秀品質,而且有文采修飾。沒有了文采修飾,作為虎豹的君子,與就像犬羊的小人,又有甚麼不同呢?
那麼,荀子怎樣解決這個問題?
意義就在為禮樂制度尋找人性依據。在《性惡》篇,荀子說,人之所以要有善(人之欲為善者),就因為他的自然屬性是惡(為性惡也),要不得的。怎麼就要不得呢?因為如果保留它,人就變成動物了。變成動物又怎麼樣?無法生存。為甚麼無法生存?因為人的生存能力遠遠低於動物。在《王制》篇,荀子說,人,論力氣不如牛(力不若牛),論速度不如馬(走不若馬),可以說處處不如動物。然而怎麼樣呢?牛馬卻為人所用。為甚麼?就因為人能夠組成社會,牛馬不能(人能群,彼不能群也)。由此可見,人類之所以能夠生存,靠的不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天賦能力,而是社會力量。結論不言而喻:社會如果解體,人就牛馬不如。
水性如此,人性亦然。人性的向善,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天經地義,毋庸置疑,這就叫「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這裏的「人性之善」,也可以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把「之」解釋為「的」,則「人性之善」就是「人性的善」。另一種是解釋為「到」,則「人性之善」就是「人性向善」。但不管哪種解釋,都說明孟子主張「人性向善」。為甚麼是「人性向善」,不是「人性本善」呢?因為這個「善」,只是可能性。孟子說得很清楚:「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乃若,就是至於、要說。情,就是人的社會性的本性。因此,這句話就可以這樣翻譯:要說人的社會性的本性(人性),那是可以讓它善良的。可以為善,這就是善,也就是「性善」。換句話說,性善,就是人性「可以為善」。
這就是殊途同歸了。殊途同歸也不奇怪,他們都是儒家嘛!而且,孟子也好,荀子也好,都是在為儒家的主張尋找人性的依據,只不過孟子為仁義找依據,荀子為禮樂找依據。問題是這與韓非有甚麼關係呢?就算韓非全盤接受了荀子的觀點,那他也是儒家呀!儒家大師的學生,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法家的「集大成者」?
現在清楚了。在孟子看來,人性是可以為善的,也是應該向善的。為甚麼應該?因為善是好的,它就是「人往高處走」的那個「高處」。那又為甚麼可以呢?因為人性當中原本就有善的可能性。孟子說,同情心、羞恥心、恭敬心、是非心,這四樣東西,是每個人都有的,叫做「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就是仁,羞惡之心就是義,恭敬之心就是禮,是非之心就是智。所以,仁義禮智,並不是外部世界或者別的甚麼人強加給我們的(非由外鑠),而是我們每個人本來就有的(我固有之),只不過大家沒怎麼注意而已(弗思耳矣)。其實只要認真想想,每個人都能明白。同樣,只要追求,就能得到,這就叫「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捨棄向善可能性的,就成為惡人;反之,則成為好人。這就是人有善有惡的原因。
這就是韓非的「矛盾論」。「矛盾」這個詞,也就是這樣發明出來的。問題是這能證明甚麼呢?能證明人性是惡的。在《解老》篇,韓非說,禮樂,是人性的樣子(禮為情貌者也);文采,是質地的裝飾(文為質飾者也)。也就是說,人性是內容,禮樂是形式;人性是質地,禮樂是裝飾。裝飾的意義何在呢?遮醜。所以,「和氏之璧不飾以五彩,隋侯之珠不飾以銀黃」。為甚麼?用不著嘛!這就叫「其質至美,物不足以飾之」。相反,如果必須裝飾,離不開裝飾,就說明它的本質有問題。這就叫「物之待飾而後行者,其質不美也」。人性既然需要禮樂做形式和-圖-書、做裝飾,豈非證明人性有問題?而且,禮樂越是美好,豈非越能證明人心和人性是壞的?那麼,禮樂這東西,是可有可無的呢,還是不可或缺的呢?儒家說絕對不能沒有。由此可見,在儒家那裏,人心也是壞的,人性也是惡的。
當然有問題。人性既然是向善的,為甚麼還會有人作惡呢?孟子的回答是:環境和條件使然。孟子說,豐年多懶惰,災年多強|暴,難道是人們天性懶惰、天性強|暴嗎?不是。是甚麼?環境和條件「陷溺其心」。這就好比水,原本是往低處流的。如果你把它堵起來,也會上山(激而行之,可使在山)。但是,你能說這就是水的本性嗎(是豈水之性哉)?
首先是老子的「冷峻」。老子是「無情無義」的。他的觀點,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老子.第五章》)。這是甚麼態度?是「冷眼旁觀不動聲色的理知態度」(李澤厚《中國古代思想史論》)。這是老子的態度,也是韓非的態度。因此,老、韓之「道」雖不同,其「冷」則相似。他們都是先秦諸中最「冷」的,正如墨子和孟子最「熱」。熱就充滿理想,冷就面對現實;熱就總想救世,冷就善於旁觀。旁觀者清,現實者直。所以,冷若冰霜之老、韓,就比俠肝義膽之墨、孟,更能直面慘淡的人生。
孟子認為有,告子認為沒有。告子說,人性原本就沒有甚麼善不善的(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人性就像水(性猶湍水也),東邊開了口子,它就往東流(決諸東方則東流);西邊開了口子,它就往西流(決諸西方則西流)。哪有甚麼善惡之分?孟子說,不錯,水流確實無所謂東西(水信無分於東西),但難道也不分上下(無分於上下乎)?要分的吧!水尚且要分上下,人難道就不分善惡?也要分吧!怎麼分?水性向下,人性向善。這就叫「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水有往高處流的嗎?沒有。那麼,人也就沒有不向善的。這就叫「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難道還有甚麼問題嗎?
孟子的這個說法,有甚麼意義呢?意義就在他為儒家主張的仁義道德找到了人性的依據。這個依據在孔子那裏是有的,但沒有明說,孟子卻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了。這是孟子對儒學的貢獻。不過孟子也有不足之處,這就是他沒有說清楚,人為甚麼毋須教育,就會有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這些人性當中向善的可能性,怎麼就是「我固有之」而「非由外鑠」?這一點,孟子說不清楚。這就留下了一個漏洞,也留下了一個問題。這個漏洞,只能由荀子來填補。這個問題,也只能由荀子來回答。
孟子說完這話,告子怎麼回答?不知道。但孟子的意思卻很清楚。第一,不要抽象地談人性。抽象地談,羽毛與雪、雪與玉,沒有區別,都是白的。可是,羽之白,與雪之白、玉之白,當真一樣嗎?實際上差別是很大的。羽毛與雪、雪與玉的本質區別,就更大。你單單拎出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相同的「白」來講,有甚麼意思呢?難道因為它們都是白的,羽毛的本性就與雪和玉一樣了嗎?第二,也不要談甚麼「人的天性」。論天性,人與動物沒甚麼區別。告子說得很清楚:「食、色,性也。」可見所謂「天性」,就是吃東西和生孩子。這個動物也會,也想,也能做。如果把這看作「人性」,豈非「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所以,要嘛別談人性。如果一定要談,就得談人的社會屬性,不能只談自然屬性,更不能把人性等同於人的自然性。
韓非卻不這麼認為。在他看來,內容與形式的關係,不是甚麼皮與毛,而是冰與炭、寒與暑。「冰炭不同器而久,寒暑不兼時而至」(《韓非子。顯學》),怎麼可能統一?韓非還說,楚國有個人,賣矛又賣盾。賣盾的時候說,我的盾,甚麼矛都擋得住。賣矛的時候又說,我的矛,甚麼盾都刺得穿。有人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怎麼樣?這人不能回答(《韓非子.難一》)。同樣,一個東西,你不能既要形式,又要內容。要了形式,肯定會丟了內容。秦伯嫁女貴妾,鄭人買櫝還珠,就是證明。
那麼,人為甚麼能組成社會?荀子說,因為有秩序。秩序為甚麼起作用?因為有道德。秩序就是「分」,道德就是「義」,體現道德、保證秩序的就是「禮」,使禮義深入人心的就它們也都是「偽」。偽,不是「虛偽」,而是「人為」,也就是「改造」。沒有這個改造,人就不能從動物變成人,不能把動物性變成人性,這就叫「無偽則性不能自美」(《荀子.禮論》)。性不能自美,又怎麼樣?人就變成動物,甚至連動物都不如,沒法生存了。禮樂制度,能不重要嗎?
我們知道,孔子教書育人做學問,是有所言有所不言的。比方說,不談死亡,不談鬼神,不談天道,不談人性。這一點,他的學生子貢說得很清楚。子貢說:「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論語.公冶長》)這裏說的「文章」,就是詩書禮樂和歷史文獻。這裏說的「性與天道」,則是人的天性和自然規律。詩書禮樂和歷史文獻,孔子說得比較多,學生們也聽得到。人的天性和自然規律,孔子就不怎麼說了。為甚麼不說呢?不清楚,反正是不說。
荀子是先秦儒家的第三位大師,也是先秦儒家最後一位大師。他是趙國人,名況,當時的人尊稱他為「荀卿」。漢代的人,為了避漢宣帝的諱,稱他為「孫卿」。荀子大約生於公元前三一三年,死於公元前二三八年,早年曾經遊學齊國,三為祭酒,後來又到了楚國的蘭陵縣(在今山東省蒼山縣境內),被春申君任命為蘭陵縣令,著書立說,終老於此。韓非和李斯,就是他的學生。
最大的區別,也許就在人性問題。
這話很容易讓人認為荀子主張「人性本惡」。但韋政通先生的《中國思想史》認為,這是「最流行的一種誤解」,我也認為是誤解。為甚麼說是誤解?讀《王制》篇就和_圖_書知道。在《王制》篇,荀子將世界上所有的存在物分成了四個等級。最低的一等是無機物,其特點是有物質無生命,叫做「水火有氣而無生」。略高一等是植物,其特點是有生命無感知,叫做「草木有生而無知」。再高一等是動物,其特點是有感知無道德,叫做「禽獸有知而無義」。最高一等是人,既有物質、生命、感知,又有道德(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所以「最為天下貴也」。人的高貴既然在於道德,荀子怎麼會認為「人性惡」?在《非相》篇,荀子甚至明確指出,人之為人,決不僅僅是雙腿直立,身上無毛(非特以二足而無毛也)。他之所以成為人,是因為有道德。這實在是相當科學的論斷。這說明甚麼呢?說明早在二千二百多年前,荀子就已經能夠將「生物學意義上的人」與「社會學意義上的人」區分開來了。既然如此,荀子怎麼會把人的動物性看作人性?
對此,孟子的回答是:扭曲不扭曲,要看怎麼做。順著杞柳的本性做,就不扭曲。反著來,就扭曲。行仁義,也一樣。如果人性當中原本就有善,就有仁義的基礎,就有向善的可能性,那就沒有問題,而且應該。問題是:我們有嗎?
荀子的辦法,是把人性分成兩半,一半叫「性」,一半叫「偽」。甚麼叫「性」?《荀子.正名》說,天生如此的就叫做性(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可見所謂「性」,就是人的自然屬性。甚麼叫「偽」?《性惡》篇(下引不註者皆同)說,但凡「可學而能,可事而成」,事在人為(在人者)的,就叫偽。可見所謂「偽」,就是人的社會屬性。兩方面加起來,才相當於我們今天說的「人性」。這個分析,在荀子那裏就叫做「性偽之分」。
問題是,荀子這樣強調「性偽之分」,究竟有甚麼意義?
孔子不說,不等於孟子和荀子也不說。許多人認為,孟子和荀子都是談人性的,只不過觀點不同。孟子主張「人性本善」,這叫「性善論」。荀子主張「人性本惡」,這叫「性惡論」。不少哲學書,都這麼講。其實這種說法可以商量。我的看法是:第一,孟子並不喜歡談人性,但又不能不談。第二,孟子也不主張「人性本善」,只主張「人性向善」。為甚麼不能不談呢?因為別人要談,還要拿這個來挑戰仁義。所謂「性善論」,就是孟子應戰的結果。
所謂「性偽之分」,是荀子討論人性問題的前提。荀子說,孟子主張「性善」,是並不真正懂得人性(是不及知人之性),不知道人性有兩個組成部份呀(不察乎人之性偽之分者也)!這兩個部份,一個是自然的、天生的「性」,一個是社會的、人為的「偽」,怎麼可能都是「善」呢?只有人為的「偽」,才是「善」。天生的那個「性」,是「惡」嘛!這就叫「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是荀子「人性論」的核心觀點。
儒家大師教出兩個赫赫有名的法家學生,這事真值得琢磨。於是我們就很想知道,作為先秦儒家最後一位鉅子,荀子與孔子、孟子有甚麼不同。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