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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聽到什麼雷聲,」安堤默茲說:「連最近遇上的黑袍都很低調,那反應好像是蝙蝠糞在他們手上點不著一樣。」
「我會注意的。」安堤默茲看見朋友這樣懇切地說話,不免也有些迷惘。
既然沒機會了,安堤默茲則轉而與那群迷信的鄉民交涉,獲准由他先將女法師的一些個人物品先攜出,然後他們才燒掉女巫的住處。安堤默茲把這些卷軸帶給帕薩理安,自己留下了一個可以召喚死靈的護符。他完全不會想使用——不死族在他眼中就是又髒又臭的噁心玩意兒;他打算把這東西拿去與塔裡頭其他穿黑袍的人做交易。
「當然有啊,我說到要拐小孩走。」
「如果是說卷軸一類的話,的確是沒有。」帕薩理安回答:「西瓦那斯提那邊悶得要命。也不意外就是了,他們缺乏信任,又害怕任何種類的改變,那邊唯一還有點創造力的,大概是個叫做達拉馬的年輕法師,不過我猜等到他們搞清楚那個達拉馬想做什麼,他們一定會揪著那對尖耳朵把他攆出去。西瓦那斯提的幾個高階白袍法師很想要現在新研究的幾個塑能法術,尤其是防禦性質的。」
「我聽見低沉的響聲,」帕薩理安回答:「像是遠方的雷聲。」
「艾絲米拉?不認識。」安堤默茲搖搖頭。「何況她活該啊,拐走一兩個小孩,那些老百姓可以裝作不知道,可是她作假錢開始流通——」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對全境內複製錢幣的法術做出規範。」帕薩理安說:「年輕的法師都會嘗試看看,我有做過,我猜你一定也試過。」
「那個年輕學徒……你剛剛提到的那一個,他叫什麼名字?」
他很想親眼看看,也想找機會從中賺一筆。當然他不打算對帕薩理安提起這件事,低調隱密可不是只有黑袍法師才懂。
安堤默茲的主要工作其實是報告安塞隆大陸各地的政治情勢。這個話題一如往常包含許多錯綜複雜的情節,其中也少不得剛剛提到的新教團,不過這教團的部份三言兩語就帶過去。
今天晚上,帕薩理安要接待老朋友,所以只好暫時擱下書本,不過不能說他非常甘心。安堤默茲帶來了一些黑魔法卷軸當作禮物,是他在旅途中意外取得的東西。他們一個黑袍的姊妹——黑袍代表邪惡的魔力——被暴民殺害了,安堤默茲抵達現場時已經來不及挽回。不管信奉的神明是誰,只要是法師,都會因為魔法而有所聯繫;因此安堤默茲如果有機會,還是多少會做點努力去幫助那位女法師。
「呵,或許吧。」安堤默茲咧嘴一笑,吞了口酒。
「我也同意。」帕薩理安點點頭,在本子上草草記下一筆。「精靈的狀況如何?你有到奎靈那斯提看看嗎?」
「問題是,他們手上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嗎?」安堤默茲帶著淡淡的笑容問道。
「我把他交給提柏德了。嗯,我知道提柏德算不上是法師議會裡頭數一數二的老師,步調慢而且沒什麼想像力,是個偏見很多的老古板,但是那孩子跟著他可以有一個穩固的基礎,紀律也會比較嚴格,這對他都沒有壞處。我是覺得他有點太野了,畢竟是由一個同母異父的姊姊養大,那個姊姊也是非常特立獨行……」
「可是大多數法師嘗試過以後就知道根和圖書本划不來,而且還會對安賽隆大陸上的經濟體制造成嚴重衝擊。那女的也不小了,該知道這件事,不知道腦袋裡在想什麼?」
「嗯,就四處看看吧。」安堤默茲輕描淡寫:「反正我不急著回家,我大哥自己就能把生意顧得很好,而且我也已經分配好我賺的那份錢要投資在什麼地方,所以不在家還是有進帳,這可比對著一堆鐵塊唸咒語還要好賺多了。晚安啦,朋友。」
「索巴丁的矮人還是在索巴丁,一般人都這樣假設,因為沒有人看過他們出來。那群矮人完全自給自足,對於外界看來不大關心,我也想不出他們有什麼理由要關心。丘陵矮人倒是開始擴大地盤了,還有不少人會離開國境,也有人選擇在山區之外居住。」說到這裡,安堤默茲想到索拉斯那個矮人。
「大概六歲,我沒試過。那時候我在索拉斯鎮的旅店,時間地點都不適合,加上我對那些愚蠢的測試也沒什麼好感,隨便一個聰明點的小孩都可以通過。主要是那孩子說的話、還有他的說話方式讓我印象很深刻,甚至我也不害臊地說我有點嚇到。那小男孩有種冷血的企圖心,想想他的年紀還真讓人害怕。但這也跟他的成長環境有關,他家環境實在不好。」
他們兩人非常不同,正常情況下或不會成為朋友。兩個人年紀差不多,都五十歲了。不過安堤默茲是個入世的人,帕薩理安卻是個埋首書堆的人。安堤默茲喜歡旅遊,有生意頭腦,對於好酒、美女、舒適的旅店也有所愛好,加上愛管閒事、喜歡打聽,對於衣服和個人習慣很挑剔。
安堤默茲很會察言觀色,知道不用逼他,不過私下決定要親自去索蘭尼亞看看,或許回家的路上就會去一趟,不過這也代表要繞一大段路去北方。他對於索蘭尼亞騎士的好奇心與坎德人一樣重,那些騎士曾經為人所敬重、象徵法律與安全,但卻長期遭人鄙棄;然而如今騎士道好像又蓄勢待發了。
「這主意不壞。」帕薩理安深思道:「說不定我們真的可以實施。反正現在外界對我們沒來由的偏見已經淡化不少,可惜還是有艾絲米拉這種傻子破壞法師的名聲。我想一般民眾對於我們的接受度比較高了,也開始注意到我們能夠幫上忙。話說回來你可是公然地四處遊蕩,四十年之前根本不可能這樣子。」
「你在說誰?」
「誰知道呢?說不定真的傻了,或者就是太貪心。反正她也觸怒自己的神明了,努塔瑞棄她於不顧,她想用一些防禦法術,但全部都沒效。」
他嗤之以鼻。安堤默茲不喜歡那些西瓦那斯提精靈,雖然那裡的白袍法師也算是法師議會的成員,但卻表明他們認為這個身分是紆尊降貴。精靈法師也不喜歡人類,並且以各種方式表達這種不屑,例如假裝自己不會說克萊恩世界所有種族都懂得的通用語,或者有人類開口說精靈語時他們又要掉頭就走,因為那是對他們語言的一種褻瀆。精靈的壽命非常長,但他們卻極度害怕改變。人類的生命短得多了,但也充滿熱情,一直希望能「進步」,這些都是精靈所憎惡的特質。西瓦那斯提精靈已經有兩千年沒生出什麼創意。
所以有些在他底下見習的法師就要負責https://www.hetubook.com•com確保這位大師有進食,他們得偷偷摸摸在帕薩理安看書時,在旁邊擺上一條麵包,而帕薩理安會漫不經心地拿起來吃。法師學徒都會開玩笑說:把麵包換成木屑,他大概也不會發現吧?不過大家對他態度敬畏,所以還沒有人真的敢嘗試。
帕薩理安是個學者,他腦袋裡的魔法知識與其餘法師相較,無疑是克萊恩當代最為豐富的一人。他很討厭旅行,不愛與人相處,也只愛過一個女人,但那段關係的發展讓他到今天都遺憾。帕薩理安對於自己的儀容不大在意,物欲也不強,如果專心在研究上,常常會忘記要吃東西。
奎靈那斯提的精靈安堤默茲認識不少,也蠻欣賞他們,對於他們遭人誤解深感同情。「他們有些年輕人,特別是那個詠者的長子——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這也不能怪他,想想看大災變之後,人類進入奎靈那斯提,然後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我是不覺得我們需要太擔心,這件事情大概可以給他們吵個一百年,除非什麼因素會讓他們傾向某一種做法。」
「啊,對,我記起來了。嗯,好吧,我們有說到小孩。可是小孩怎麼了?你不是不喜歡小孩子嗎?」
「說到小孩……」安堤默茲開口。
帕薩理安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心頭的那把火已經熄滅多年,現在老了、也投身法術研究中,對於朋友的調侃已經無動於衷。
帕薩理安搖搖頭:「他們冬天有進過塔,可是只是生意往來,口風很緊,只有絕對必要的時候才會開口跟人類說話。而且他們用我們的法術用得很高興,卻不肯將他們的法術拿出來分享。」
安堤默茲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想通他把話題牽回了什麼地方,接著又花了一段時間才回想起來。
「基本上我是不喜歡,不過路上碰見了一個有趣的孩子,我想是個該注意的人。其實我猜那三個已經注意到了。」安堤默茲看著窗外夜空,象徵魔法之神的其中兩個月亮大放光芒。他彷彿會意般點了點頭。
他繼續說著:「他們原本想用黃金來換,可是黃金現在沒價值。我不得已也只能堅持要他們拿鋼幣或者就乾脆以物易物,他們自然是沒有鋼幣的,於是居然拿了些發霉的法術想來哄我,那些東西我爸都還嫌老氣。最後我是答應讓他們拿藥材和法器來換,西瓦那斯提種了一些特殊的植物,也有一些不錯的珠寶。換好東西之後他們就走了,之後都沒再見過面,我在猜是不是西瓦那斯提碰上什麼麻煩,或者他們已經預卜出這樣的狀況。羅拉克王不只魔力強,也有預言的能力。」
「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朋友。必要的時候就得出手。」安堤默茲先喝了口酒:「我這裡的好消息是索蘭尼亞騎士終於重新集結,他們回到祖產土地上,準備蓋房子重新開始。新的騎士團長剛薩手腕精明,而且知道人不是只有鋼盔,還有腦袋。他清理了幾個地精的據點,鎮壓了路上強盜,然後在索蘭尼亞各地資助召開比武大會,結果頗受人民愛戴。那些臭老百姓就喜歡看人打來打去。」
安堤默茲悶哼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會見到你放下書本、拿起一支胡帕克杖上路旅行呢?」和*圖*書
帕薩理安雖是白袍法師,也虔誠信奉索林那瑞,但卻有能力可以閱讀瞭解那邪惡女巫的卷軸內容,只不過對他個人而言不是舒服的事情。他是少數有能耐可以跨越陣營藩籬的法師,不過這能力並未實際用於施展黑魔法,只是用來判斷法術咒語、法術效果、法術藥材、法術持續時間等等,以及其他引人注意的事項。帕薩理安會將研究記錄在威萊斯大法師之塔的年鑑中,卷軸則會附上註解以後存放在塔內的圖書館。
「你應該見一見剛薩爵士。」安堤默茲說完,看見帕薩理安只朝自己白了一眼覺得挺妙,「我是認真的喔。我的意思不是要你邀請他到塔裡頭,只是——」
「晚安,祝你一路順風。」帕薩理安握起朋友的手重重地搖晃一下,然後遲疑一下,抓得更緊了。
所以更有理由要去索蘭尼亞一探究竟了,安堤默茲心中暗忖。他正要跨出房門,帕薩理安叫住了他。
「那你怎麼做?」
「聽起來你應該是沒見到拉多娜。」安堤默茲慧黠地笑了笑。
「提柏德收費蠻高的,」帕薩理安接口:「你剛剛好像說他家境不好?」
「你才是當坎德人的料吧,」帕薩理安站起來說:「不管到哪裡,屁股還沒坐熱就準備走。這一次要上哪兒去?」
「你要我怎麼保證?他拿得出一大堆證據,證明有很多法師並不想與索蘭尼亞保持什麼友好關係。騎士不相信魔法,不相信我們,『我們』是說所有的法師。說穿了,我自己也並不很信任他們。我覺得我們還是小心為妙,道不同不相為謀,沒事別引人疑竇。」
「啊,你是說波修士吧。」
「只到穿過邊境。他們還蠻有禮貌,可是也不准我繼續深入。這五百年來他們都沒什麼改變,外頭的人也不想理會他們,所以就更難有變化了。至於西瓦那斯提那邊,你也知道的,在羅拉克領導下,精靈都躲在魔法樹林裡面。所以實在沒有什麼你不知道的消息。」安堤默茲說完就又倒了一杯精靈酒,這話題提醒了他這酒的絕佳風味。「你自己應該有機會和他們的法師談過話?」
一個月之後的晚上,安堤默茲舒舒服服地待在白袍法師、法師議會之首帕薩理安的漂亮房間裡頭。
「你真的應該去索蘭尼亞看看,拜會他一下,向他保證我們希望與索蘭尼亞保持良好的關係。」
「我想不用了吧。」帕薩理安語氣生硬。
「不過我知道你意思了。」帕薩理安煩悶地敲著高背椅的扶手:「這些法師都傻了嗎?為什麼老想著要複製假錢,從這裡到牛頭人島上哪一個商人會看不出法術變的錢幣?我實在是搞不懂哪。」
「我可不敢打擾你工作,朋友。」他回答:「既然你買了些精靈貨,那我要去看看那些神器、卷軸、施法道具,有一兩樣東西我會想要才對。之後我要上路回家了。」
「真的?你得好好跟我說一下這事兒。」帕薩理安找了個好角度靠在椅背上,從旁邊小桌取了一本皮革封面的書,翻到空白一頁標上日期,準備要開始寫字。兩人終於要進入今天晚上的正題。
帕薩理安表情嚴肅還帶了些警覺:「安堤默茲,我覺得這不是好消息。騎士團一直對我們沒有好感,他們現在的目標是地精,難保下一次目標名單上不會出現施法者,他們以前也做過這樣的事情,甚至把消和圖書滅法師排進議案討論過。」
安堤默茲把自己的椅子朝壁爐拉過去些,爐子的火正旺。每次回到大法師之塔,他都覺得與眾神距離靠近許多——靠近了三個掌管魔法的神,靠近了光明、灰濛、黑暗。這種靠近的感覺讓他不舒服,好像一直有人在他脖子上吹氣;這也是安堤默茲為什麼不想住在塔裡頭,明知施法者四處闖蕩有危險,卻依舊在外界逗留的主因之一。他打算換個話題。
「雷斯林。他叫雷斯林.馬哲理。」
「有些本領比較強的人也忽然無聲無息了。」帕薩理安道。
安堤默茲點點頭、聳聳肩。
帕薩理安也起了興趣:「這孩子有天生的魔力嗎?你有沒有測試過?他幾歲?」
「這死法真悽慘。」帕薩理安一面說話一面給客人倒了杯精靈釀的酒,沁涼甜美之外帶有微弱的五葉地錦香氣,飲用時會想到翠綠的森林與陽光下的山谷。「你認識她嗎?」
「我一整年沒有和拉多娜說過話,而且我猜不管她在做什麼,其實都刻意避著我。她一直不出席高階法師會議,以前不會這樣子的。拉多娜派了一個男的來代表與會,結果從頭到尾只說了五個字:『請給我鹽巴。』」帕薩理安不禁搖搖頭:「塔克西絲也安靜了太久,一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奎靈那斯提精靈就是一直嚴守國境,」安提默茲繼續報告:「但如果有人可以得到太陽詠者、星辰詠者的許可,也就可以進入。矮人和人類的金屬工匠都很受尊重,也多半進得去,只是不能久留。他們自己的精靈工匠偶而也會到其他地方,可惜外人很多偏見,不少人討厭他們。」
安堤默茲附和著說:「做兩三個鋼幣花的時間心血,就算不施法直接去做工都可以賺更多了吧。要是那位姊姊像之前好幾年一樣,收鉱幫那個小鎮驅老鼠,他們應該會相安無事吧。可是居民收到假錢以後就會恐慌,有些人會覺得假錢受到詛咒,連碰都不敢碰,有些人是沒那麼擔心,可是卻又以為艾絲米拉做假錢的速度會比帕蘭薩斯城的鑄幣場還快,過一陣子就可以把整個小鎮所有的東西買下來。」
「唔,例如德拉卡。他以前會定期過來看看有什麼新的神器,或徵召幾個新弟子走。但是之前只有低階的黑袍來過,那些見習生不會有辦法知道上級的人有什麼秘密,但是就連這些新人也顯得很躁進。」
「海文當地出現一個富有魅力的領袖,」安堤默茲開始說:「其實追隨者還不多,教義也是宣揚種種神蹟,其中包括治療。我沒機會見到他本人,但是就我聽見的狀況判斷,他行騙的手法頗為高明,也對草藥的確有研究。不過,所謂的治療和德魯伊這幾年不幹的那種事情相比還差得很遠,但在阿班尼西亞那邊的人眼中已經非常新奇。將來有一天也許得要揭穿他,不過現在他沒造成什麼問題,甚至可以說有正面的影響。我建議我們先按兵不動,畢竟這時候出面場面很難看,人民會比較同情對方。」
他很清楚帕薩理安並沒有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身為法師議會的領袖,帕薩理安不只有預知未來的本領,也是白魔法之神索林那瑞所眷顧的對象。黑色的翅膀,那代表什麼?難道是古老的黑暗之后塔克西絲?祂雖然消失,但卻從未遭人遺忘;只要探究過歷史的人,就知道祂能帶來和_圖_書多大的災厄。
「就算是,我們也不會知道。」安堤默茲說:「他們寧可滅族,也不願意放下身段找人類幫忙。」
「我幫他出了第一期學費。」安堤默茲揮了揮手,不希望聽到什麼讚美。「這件事情別讓他家裡知道,我胡謅說是法師有筆經費專門供給資質優異的小孩。」
帕拉丁神,幫助我們!
「如果我沒記錯那段歷史,修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不受同僚尊重。」帕薩理安挖苦說:「索巴丁那邊的情況呢?」他忽然跳了話題,這表示他已不願多談。
「你夠啦,安堤默茲!」帕薩理安一副訝異的樣子,他的幽默感不好。「你是在開玩笑吧?」
「安堤默茲,路上小心。我不喜歡這些跡象,感覺上都是凶兆……現在陽光普照,但是我看得見黑色的翅膀投下長長的影子。你要繼續當我的耳目,我很需要你提供的訊息。」
帕薩理安又在他的簿子上記下一筆。
「沒錯……」安堤默茲注意到帕薩理安的語調有微妙的變化:「你認為有事情會影響到他們?」
帕薩理安一笑以對:「別以為我沒想過,朋友。我猜我如果有機會用起胡帕克杖應該還不賴,小時候我很會玩彈弓喔。呵,夜深了。」這是會晤結束的暗示,「我明天早上還會見到你嗎?」帕薩理安面露淡淡焦躁,安堤默茲一目了然。
「然後侏儒族,」他繼續報告:「跟索巴丁的矮人差不多——不同的地方在於大家認為他們沒離開,是因為『別管它山脈』到現在還沒爆炸。坎德人還是一樣多子多孫,四處為家,什麼東西都見者有份,分不到的就弄成一團亂。他們還是一樣沒用。」
「詠者嗎?索拉斯特倫。」
「對,就是波修士。據說他認為西瓦那斯提的作法才正確,人類都不可以進入奎靈那斯提才對。」
「瑪濟斯跟修瑪也是朋友啊。」安堤默茲點了一下。
「唔,我覺得他們還是有用。」帕薩理安認真地回答。他一直挺喜歡坎德人,主因在於(安堤默茲一向酸溜溜地說)這大法師總是離群索居躲在塔中,根本沒有與坎德人面對面過。「坎德人是世界上最純真的民族,他們的存在,會讓大家體會到自己花了很多無謂的心力,擔心很多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不是,我是說他家長子。」
黑色的翅膀,兀鷹、鷹隼?是戰爭的旗幟?是獅鷲獸、飛馬?這些魔法生物已經多年未見。難道會是巨龍?
「努塔瑞才不願意看見自己賜予的力量被用在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情上呢。」帕薩理安嚴肅正經地說。
「我們有說到小孩?」帕薩理安微笑著問。
「沒錯。」安堤默茲爽快地說:「不過我也覺得現在世道更加險惡了。在海文的時候,我碰上一個新的教團,他們膜拜一個叫貝佐的神。那些傢伙腦袋裡的東西好像跟以前伊斯塔帝國的教皇差不多——別忘了後來眾神直接丟了一座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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