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我準備好了,長官。」奇蒂拉淡淡回答:「請告訴我任務內容。」
那死到臨頭的人轉身面對伙伴,高舉雙手叫道:「呃……是我啊!你們別這樣!」
「很好。」艾瑞阿卡斯說:「這是我第一次覺得你們有紀律。各連連長注意,休息二十分鐘,記得給他們喝水。」
「給我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長官。」奇蒂拉繼續說下去,但是不再退開,反而慢慢朝艾瑞阿卡斯挪移過去,近得讓他可以感覺到體溫和身體的顫動。「讓我在這支軍隊裡頭先成名再說,等到士兵都頌揚我在戰場上的英勇,到時候他們就會認為,艾瑞阿卡斯將軍有興趣的對象是個真正的戰士,不是出賣肉體的盪|婦。」
「貝里夫上尉,你做得很好……」艾瑞阿卡斯說:「論功行賞。」他在一張紙條上寫了些什麼,然後叫了副官,副官立刻進來。「帶貝里夫上尉到帳房那裡,這個交給他們。」他將那短箋遞過去:「上尉,明天再來見我,還有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樂意之至,長官。」奇蒂拉回答。
換做是其他場合,艾瑞阿卡斯一定深深不滿,甚至認為自己遭到羞辱,不過今天他對軍隊表現頗為滿意,加上眼前女子一頭捲髮、窈窕身形加上那對黑色大眼的確令他心動。
艾瑞阿卡斯奸笑起來:「奇蒂拉.鎢斯.馬塔,我同意妳盡力嘗試逼他聽話……不過妳應該會發現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兩個士官完成任務以後將鞭子捲好回去場邊,士兵身上的汗水滑過傷口有如在上頭灑鹽,他咬著牙在艾瑞阿卡斯凝視下很快地將內墊套回去,一下子就暈滿了血跡,然後又套上了盔甲。
隊伍前方只有一個軍官,他穿著華麗的青銅盔甲,肩膀以大枚金色扣子繫著藍色披風。披風朝後一搭,露出了這人光著的結實臂膀。他骨架很大,肌肉虯結,黑色頭髮也沾滿汗水,從頭盔往下黏著臉。腰間雖然配了劍,不過並沒有出鞘。
預備,刺。
「嗯,對。」艾瑞阿卡斯想起剛剛操練場外那名美女,不禁心想他說不定真是老了,居然會忘了她!現在他身上只有靴子和墊在盔甲下的皮襯布,但如果之前聽聞的風聲不假,這位女士應當不會介意看見半裸的男人。「請他們進來。」
「預備——」艾瑞阿卡斯又叫道:「收!」
「送信這種事情你手下很多人可以做吧。」奇蒂拉不大滿意地說:「我想要在戰場上出人頭地。」
但曾經是他戰友的人只是望著他,望穿了他。
士兵將武器從沾滿血的屍體狠狠抽出,然後回到原位。男子的叫聲戛然而止。
艾瑞阿卡斯將軍注意到現場有觀眾——場外有個年輕女子站著,手搭著大腿微微傾著頭,嘴唇帶著一絲笑意。艾瑞阿卡斯將頭盔取下,抹了抹臉上汗水,然後跨起大步朝自己的軍帳走去,軍帳上頭懸掛軍旗,標誌是一隻展翅的黑鷹。四個連長得到命令之後,立刻進入操練場,下令士兵解散;口渴的士兵立刻衝向一旁馬槽,將整個頭塞進略溫,且帶有硫磺味的水中,不僅將水吞下肚也潑在身上。之後大夥兒累得癱在地上,然後眼睜睜看著士官將屍體拖到軍營別處,今晚,軍和-圖-書犬應該可以加菜了吧。
那女子一馬當先跨進帳棚內,貝里夫跟在後面,進來以後行過禮便稍息站好。那女人一眼掃過四周,之後目光就筆直落在艾瑞阿卡斯身上。她果然不是個小家子氣、扭扭捏捏的閨女,但她也並非恬不知恥、賣弄風騷的盪|婦。她的眼神大膽、放肆、看穿一切卻又目空一切。艾瑞阿卡斯原本自然以為是他有全力去評判別人,只是沒想到如今自己也給人品頭論足了一番。這女人正在給他打分數,要是她對結果不滿意,大概掉頭就走了。
「我非常期待。」奇蒂拉說。
四個連長到了帳棚前,敲一敲柱子示意。
「很榮幸可以為您效勞。」她只簡單地回答這一句,語氣冷漠而客套。
「我會把你的口信帶到,長官。」奇蒂拉一挑眉毛:「但是,說不定得花點功夫才可以說服對方,我是不是可以自己決定要用什麼方式來逼他就範?」
其他士兵什麼也沒說,只是迅速看了一眼又撇開頭,以免被當成是一夥。大家表情木然,眼睛直視前方。艾瑞阿卡斯冷冷地點了一下頭。
「貝里夫上尉來了,之前已與您約好時間,他帶了一位客人。」
另一個奴隸搬了幾張折椅進來,接著艾瑞阿卡斯將桌上的阿班尼西亞地圖推到地板,三人在旁邊坐下。
同樣的操練反覆進行大約一個鐘頭,其間艾瑞阿卡斯又暫停兩次,點了人去挨打,而且他不忘挑出後排的人,讓大家明白他可不是只會盯前面的士兵。經過一小時他終於滿意,士兵宛如合為一體,大家的腳步、手勢完美無缺,每一柄劍都精準無比。
她頓了一會兒,仔細思考自己該說什麼。她很清楚自己的未來會取決在這個答案,但同時她有力量、有信心、帶著驕傲說出真心話。
「柯羅斯連長,把前排那個人帶去用鞭刑。上級的命令不容許臆測。」
他瞪著奇蒂拉很長一段時間,等著看看她眼中會不會冒出一絲恐懼。如果給他發現了,那他會當場扭斷奇蒂拉的脖子。但是奇蒂拉平靜地望著他,目光不閃不躲,嘴角漾起笑容。
有個皮膚泛黃、不停留口水的人將受罰的士兵帶到場邊。在場邊有四個軍官駐守,這是其中之一,他的外觀透露出他混有地精血統。他一比手勢,兩個士官拿著鞭子就定位。
「假如下命令的那個人能令我欽佩,獲得我的信賴與尊敬,而且也是個思路清晰有智慧的人,那我就會很願意接受他的命令。另外……」她欲言又止。
連長一行人取下頭盔行禮,稍息站著待命,他們也很緊張很擔心。
有個士兵沒有聽命行動。他往前一步,離開了部隊,將長劍丟在泥土上,又脫下頭盔丟在前面地板。
貝里夫起身時腳步都快站不穩了。他離開時非常高興,因為看見了那紙條上的數字。貝里夫明白自己失去奇蒂拉了,因為她已經爬到更高的地方,自己恐怕是追不上。而且他也明白奇蒂拉這個人,知道她並不會因此為自己美言幾句。不過他已經得到獎賞了,離去的時候貝里夫輕輕搭了她肩膀一下,奇蒂拉甩甩肩膀,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奇蒂拉甩甩頭:「長官,也沒有男人對https://m•hetubook.com•com我說過『不』還能活著離開。這人名字是什麼?要上哪兒去找他?」
「長官您要三思!您剛剛不是說要我當軍官?」
艾瑞阿卡斯點出犯紀的其中一個士兵。
「取這名字的人是很奇怪……」艾瑞阿卡斯給奇蒂拉倒了杯酒,似乎是覺得她一定用得著。「但取這名字的龍就不算奇怪了。」
艾瑞阿卡斯搖頭:「別這樣做,貝倫。鞭刑是我專用的,我要士兵怕我,這樣才會尊敬我。」他冷笑起來。「但是各位可以盡量引起他們的厭惡,表情越兇越好,說話越毒越好,有人不聽話的話,送過來給我處理。」
「將軍您帶兵真是一絲不苟。」她大口嚼著肥美的鮮肉,看起來就像不知下一餐在何時何地的老手:「而且您手下的人大概很多,看您這麼捨得,要不然就是您有打算要召集一支亡靈大軍。」
男人轉身逃跑,可是卻被自己的盔甲絆倒摔在地面。六十一人同時行動,其中三個最靠近他的人示範了剛剛練習很久的動作。
「我有老到會打盹嗎?」他馬上坐直身子,兩眼瞪著副官:「有什麼事?」
「我想我可以給妳找到一個滿足這些條件的將領,奇蒂拉.鎢斯.馬塔。我這裡還需要好幾個軍官,妳應該非常適合。不過妳也得證明自己的實力才行,妳要表現出膽識、武藝和手腕給大家看看。」
而奇蒂拉則是拔出自己的刀,也切下自己要吃的肉。
「好多了。」艾瑞阿卡斯冷冷地說。「預備——刺!預備——收!」
「可是如果您現在拉我上床,士兵之間一定會認為您把手下的軍官當作玩物。您剛剛也說過,士兵應該要尊敬自己的長官。但是他們會尊敬我?」
「那妳又是怎樣的人?」艾瑞阿卡斯追問。
「長官,」貝里夫開口:「這位就是奇蒂拉.鎢斯.馬塔。」
那士兵繃緊面孔,站直了身子。連長點點頭,兩個士官舉起鞭子,輪流抽打士兵背部各三下。受刑的士兵一直強忍疼痛,可是到了最後一下時,鮮血順著身體流下,喉頭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預備,收。
「長官,您還醒著嗎?長官?」副官在帳棚外徘徊。
「嗯,等會兒至少操他們一個半小時,然後就放飯,晚上給他們休息。等到半夜他們都睡熟了,把他們通通吵起來,要他們立刻將帳棚從北邊移到南邊。一定要逼他們到一聽見警告就能醒過來。在黑暗中也可以保持紀律,這樣子才可以不分時間季節行軍。」
「是,長官。還有其他指示嗎?」
連長又一次點點頭,士兵連忙回到隊列中,而且做出與旁邊士兵一樣的動作,大家都還舉著劍往前刺,手腿已因出力太久微微抖動起來。
艾瑞阿卡斯將軍注意到,前排有人不知是因為緊張,或者是想要討好長官,所以命令還沒下就已經動了腳,因此出劍的距離太遠。僅只是幾秒鐘的差距而已,可是卻露出紀律不嚴的問題。
奇蒂拉聽著他說話,沒有繼續吃東西,甚至破例全神貫注起來。等艾瑞阿卡斯說完了,她更難得地花了點時間去思考,最後忽然點點頭同意他的想法。
奇蒂拉的笑容忽然僵住,凝固在半空。她眼睛裡和_圖_書頭燃起熊熊火焰,不過又瞬間熄滅。艾瑞阿卡斯很好奇自己觸動了她那一根心弦,可以引發這樣強烈的反應。
「脫掉盔甲。」連長下令。
「進來。」艾瑞阿卡斯還是躺在架床上休息。
「這麼說吧……我之前也許是有很多人可以充當使者。」艾瑞阿卡斯表情一沉,倒了兩杯酒給彼此冷卻欲|火:「不過現在可沒那麼多了。之前送了四個人出去,可是一個都回不來。」
「到我這裡來的人酬勞很多。」艾瑞阿卡斯回答:「而且我一直都準時付錢。我跟外面的將領不一樣,不會在春天遣散士兵,要他們回家種田,而且我的部下也不是靠打家劫舍為生,戰利品都是他們的額外獎金。固定的酬金會讓他們產生驕傲,那是把工作做好的人應得的代價。可是即使如此——」他聳聳寬厚肩膀說。「還是有人不服氣,每個將軍都會遇上這種事。那些人就趕快處理掉算了,要是去迎合他們、安撫他們,其他人看了就會跟著鬆散,之後就會不尊敬我、不尊敬長官,然後連自己也不尊敬了。等到整支軍隊失去對自己的尊敬,那也無藥可救。」
「說點妳自己的事情,奇蒂拉.鎢斯.馬塔。」艾瑞阿卡斯招手要奴隸倒酒,他注意到奇蒂拉會小酌一番,看來也挺享受,可是她知道分寸。一旁的貝里夫則是一杯、兩杯、三杯地灌了下去。
奇蒂拉一聽才又露出笑容:「這聽起來有趣了,長官。您要送的口信是什麼?對象是誰?」
「我應該沒有這份榮幸,長官。」奇蒂拉回答時,淡淡的笑容往外暈開,在黑暗中那雙迷濛的眼睛忽然亮起一道光:「否則我想我會記得才是。」
「他住在奈拉卡附近一個山洞,名字叫做炎祭。」
上千個士兵在露克西絲神殿的操練場上,排成四列共兩百五十路,左腳前右腳後、舉起劍盾成防守姿態。陽光從萬里無雲的晴空燒灼著他們,熔岩河的熱氣更是在身邊翻來覆去。厚重的頭盔下面不停冒出汗水,順著臉頰滑下,罩著護墊與練習甲冑的身軀已經全部濕透。
「這餐不怎麼豐盛,你們多包涵。」艾瑞阿卡斯對著兩個客人說話,不過眼睛只注意一個人而已。「等兩位到我們總部去拜訪的時候,一定送上安塞隆最棒的佳餚招待。我有個奴隸是絕頂的廚師,她是這樣撿回一條命的,所以更加用心。」
艾瑞阿卡斯手指在她的頭髮間穿梭,緊緊地扣住後往後一扯,看見她因疼痛而瞇起眼睛之後才說:「還沒有女人對我說過『不』,還可以活著走出去。」
「奇蒂拉.鎢斯.馬塔,」艾瑞阿卡斯雙手放在皮襯布的腰帶上:「歡迎來到聖克仙。」說著說著,他瞇起眼睛。「我想我們之前見過吧。」
艾瑞阿卡斯那對黑色濃眉擠在一起,表情嚴肅猙獰起來:「口信的內容是這樣——我是黑暗之后殿下的將軍艾瑞阿卡斯,奉吾后之名命令他立刻到聖克仙城向我報到。告訴他說我要他過來,黑暗之后殿下要他過來,膽敢不從的話,後果要他自己負責。」
奇蒂拉微微翹起下巴:「我是他的女兒,長官。」
艾瑞阿卡斯擺擺手:「沒關係,不用介意。我們本來就是要訓練一批流氓和圖書無賴變成精良的軍隊,碰上這種事情在所難免。其實我還挺欣賞你的,連長,底下的人表現不錯。這批人比我預期的要好,不過別讓他們知道,繼續讓他們以為我看不起他們。十五分鐘之後你們出去,繼續剛剛的操練,一樣是刺跟收。能夠把這個動作做到完美,其他就不成問題了。」
「第四連第一排,」他朝著那叛徒的同袍下令:「把他殺了。」
「長官,這是我證明自己實力的方式嗎?」她問道:「在您床上證明?」
艾瑞阿卡斯在簡陋的床上挪了挪身體,一邊想要鬆弛背部肌肉一邊輕輕呻|吟。他想到自己年輕的歲月,那時候他穿著三十磅重的鎖鍊甲,外面再套上一件沉重的鋼質胸甲,行軍十哩路之後都還有力氣可以與人動手——當時的他,在隨時可能失去生命的戰場上更感覺到對生命的熱情。他回想起兩軍交鋒時的震天價響,還有賭上生死勝負的決戰瞬間……
支開副官與貝里夫之後,艾瑞阿卡斯闔上帳幕,走到奇蒂拉身後,伸手扯住她一串捲髮,將她的頭往後一拉,對著嘴唇就是一吻,吻得猛烈狂野。
是個索蘭尼亞人的名字。難怪她會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宛如不將整個世界放在眼裡。不知是誰教她如此自在地用劍,劍掛在她身上非常協調,似乎是整個人的一部份,當然那副軀體也是相當完美。但這叫做奇蒂拉的女人身上還有某種奇妙的特質,那抹輕笑絕對不屬於騎士。
艾瑞阿卡斯看著她啞口無言。他從來沒遇上這樣的女子,可以與他平起平坐、甚至扳倒他——而且是用他自己說過的話。可是他並沒有因此鬆手,因為他也從未遇過這樣能挑動神經的女人。
奇蒂拉聽了皺起眉頭:「炎祭,這人名字還真怪。」
進了帳棚以後,艾瑞阿卡斯將披風摘下甩在角落,副官上前為他取下厚重的青銅胸甲。
艾瑞阿卡斯靠在椅子上大笑起來,聲音非常宏亮,還將杯子重重扣在桌面。他一直笑到副官甘願冒著被斥責的風險,探頭進來看看到底將軍是怎麼可以笑成這個樣子,畢竟他從來沒表現得這樣開心。
「您見過她,長官。」貝里夫忽然插話,但他的存在幾乎已經被艾瑞阿卡斯給遺忘。「兩位沒有正式見面,但是去年您在奈拉卡監督大神殿工程的時候應該有看見她。」
「請坐吧。安卓斯!」艾瑞阿卡斯擊掌召來奴隸,是個年約十六的少年,城鎮遭到軍隊突襲變成俘虜,從臉上就看得出之後過著怎樣的苦日子、忍受多少虐待。「去拿酒肉來招待我們的貴賓。妳可以留下來跟我一起吃頓飯吧?」
「他媽的可真熱!」他一邊按摩自己緊繃的後背一邊罵道。
四人行禮後回到連上。柯羅斯看起來特別高興,因為他不僅是升官了,經過剛剛的事件後還有如此待遇,代表艾瑞阿卡斯頗為信任他。
「另外什麼?」艾瑞阿卡斯微笑起來,要她繼續說下去。
他看看奇蒂拉,想知道她會有何反應。
「我不是來這邊做這種蠢事的,」他的聲音大得任誰都能聽見。「我不幹了!」
四位連長轉身要出去。
「沒錯,我也想起來了。妳之前是去偵察奎靈那斯提,柯羅斯連長相當滿意妳hetubook•com•com的報告。妳可以放心,那些情報我們會好好用來對付死腦袋的精靈。」
第四連的連長柯羅斯率先開口:「艾瑞阿卡斯大人,很抱歉剛剛有人不聽命令——」
「吃吧、吃吧!」艾瑞阿卡斯揮起手,奴隸將剛烤好的野昧裝在大盤子送進來放在桌上。將軍從腰帶上抽出刀,直接切了一大塊肉下來:「別客氣,我可是已經餓壞了!今天外頭可真是熱。」
「長官,」第二連的連長發問:「我們也要對他們用鞭刑嗎?」
「預備——」他下令道:「刺!」
他感覺自己胸中的激|情又回來了,而且這力道猛得讓自己訝異也熱切地回應,她的指甲嵌進他那雙袒露的手臂。但是等到他想要更進一步時,奇蒂拉卻又掙脫開來。
奇蒂拉避開他,彎著背又用手抵住艾瑞阿卡斯胸口。她的樣子不像是靦腆、也不像是掙扎,從那對晶亮大眼與急促呼吸來說,似乎她是極力克制自己的慾望。
「預備——」艾瑞阿卡斯又一次開口,但是隨後停了下來,命令散在熾熱的空氣裡。
「胡說,當然不是!」他沒好氣地說完,一把勾住她的腰,將奇蒂拉整個人朝自己牽過來:「但是我們也可以好好相處一下。」
「所以說妳也不喜歡規範?」他皺起眉頭:「妳不喜歡照命令辦事?」
三把劍貫穿他的身體,男人發出慘叫。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長官。」她回答:「我出生跟長大的地方是阿班尼西亞的索拉斯鎮,父親叫做葛雷格.鎢斯.馬塔,原本是索蘭尼亞的貴族,也是騎士團裡面數一數二的好手。」她補上這句話,但是的確不假,並非自吹自擂。「不過他受不了那些煩死人的戒條,還有那裡的人過生活的態度。後來他就出去靠自己的劍術謀生,我五歲的時候他帶我上了戰場,教會我用劍作戰。我還很小的時候他就離家了,之後一直沒見過他。」
艾瑞阿卡斯也笑了,雖然不大情願卻還是放開了她。「很好,鎢斯.馬塔,妳說的話很有道理。我會給妳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現在正好需要一個使者。」
「沒錯,我會做到!」
士兵踏出一步,長劍疾刺而去,然後身體凝結。一瞬間一千人發出戰吼,然後又一瞬間陷入緊繃的沉默。前面的軍官皺起眉頭,表情在青銅盔下清楚可見。士兵一個個以餘光交換眼神,太陽雖大,但他們卻不得不冒起涼意。
士兵將練習用的甲冑和裡面的厚重護墊都取下。
她稍微瞇起眼睛,瞳孔閃著光芒:「而且這個人當然也要讓我感覺值得才行。」
士兵將劍往後一拔,好像眼前真的有看不見的敵人,然後回到原本的防守姿勢。雖然可以稍事休息,但大家都嚴陣以待,等著下一個命令。
有個奴隸拿了一個裝滿水的大葫蘆進來,艾瑞阿卡斯喝過以後又叫他再盛一壺,這次他沒有喝完,將剩下的水從頭淋下,接著坐在架床上,要奴隸為他脫下靴子。
「立正站好。」
「還有一件事。」艾瑞阿卡斯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柯羅斯,兩個星期以後這邊就交給你了,我要訓練新的那一團。貝倫,你跟在我身邊繼續當連長,另外兩個你們跟著柯羅斯。我會找其他人遞補空缺,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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