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朵紅不則聲，向欣注意著她的神情：

「我是想回信給他的，有時候我覺得，他有……一點點可憐。」

「是的，你不覺得他可憐嗎，媽？」

「媽，我覺得……爸爸也是怪可憐的。」

「爸爸沒有說話，後來我看他眼淚流了下來。奶奶先哭的，爺爺也跟著抹眼淚。我很害怕，便逃了出來。」

「這些……欣欣，難道你在怪我？」

「爸爸從菲律賓回來，好像人變得……無精打采多了。我也覺得他瘦了很多m.hetubook.com.com，媽，你不覺得嗎？」

「媽，你現在氣的是爸爸？是雨安？還是雨安的媽媽？雨安的媽媽已經死了，不是嗎？」

萬朵紅冷笑一聲：

萬朵紅不則聲。向欣又說：

「媽，剛才又是秦伯伯的電話嗎？」

「雨安寫給我的。」

萬朵紅眼圈兒紅了，把女兒攬在懷抱裏。

「說的是他在他舅舅家裏的一些有趣的事，他們都對他非常好，他現在也一天比一天習慣在那邊的生活了https://m.hetubook.com.com。」

「爸爸怎麼答覆他們呢？」

秦非吾把萬朵紅的《愛與寬恕》譯了一萬字左右，這晚又掛了電話來和萬朵紅討論譯文中的種種，約莫四十五分鐘後討論完畢。萬朵紅掛斷了電話，向欣推開了門走進書房裏來了。

「如果你爸爸可憐，那更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了。」

「哦？信裏說了些什麼？」

萬朵紅一手在女兒臉上掠了掠：

「他說希望我不要生他的氣。他又說我現在還小ｗwｗ.hｅtｕｂｏok.cｏm.coｍ，對大人的事情不會懂。等到我大了，希望我能夠了解他。我說我已經不怪他了，也不怪雨安。我說我覺得雨安很可憐，爸爸沒說話，好像又在流眼淚。媽，爸爸從前向來不流眼淚，現在變得很愛流眼淚了。我也覺他很可憐。你說是不是呢？」

「如果他可憐，是你爸爸使他可憐的。」

萬朵紅看女兒手中有封航郵的信，便問道：「這是誰的信？」

「不，媽，我當然也不會怪你。我從開頭便覺得最可憐的人和圖書是你，因為連我都在害你，爺爺奶奶怪你只生一個女兒，不生一個兒子。我也很冤枉，你說這個能夠怪我嗎？」

「我沒有這麼說。」

「媽，爸爸做的事情真的是不可以原諒的嗎？」

「是我沒有練，剛才你在打電話，我陪著爸爸到外面散步去。」

「爸爸心裏很難過，覺得對不起你。《聖經》裏面說：人如果知道懺悔，上帝就會饒恕他。上帝可以饒恕的人，人不是也應該跟著饒恕嗎？」

「所以你爸爸對你說了許多話。唔？」

「你www.hetubook.com.com覺得他可憐？」

「他說向爸爸和你請安，說他很想念你們。」

「你認為我不必給他寫嗎？」

「你爸爸希望我答應去把雨安接回來？」

「向欣你不懂這些事……」

「你想給他寫回信嗎？」

「沒有，爸爸沒有那麼說。但是，我昨天跟著他去看爺爺奶奶，他們都在罵爸爸，說不應該把雨安送走。奶奶說，自從雨安離去，她夜裏都睡不著覺。」

「今天沒聽見你練鋼琴，是你沒練呢？還是我沒聽見？」

「剛才你陪爸爸散步，他對你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