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又來了，我應該向你怎樣解釋，你才會安心呢？」

「前幾天我接到亦尊的一通越洋電話，他只匆匆忙忙的和我說了幾句，學校方面還有一些事情他要我替他辦理結束。別的也沒能多說，就把電話掛了。早上他太太來看我，說她要立刻趕到美國去，因為他們在美國的大兒子，左腿關節的毛病很嚴重。」

「朵麗的事我父母早晚也會知道的，她對王亦尊一片真情，多少年來腦子裏沒有考慮過別的對象。所以，除非她自己想到必須和王亦尊分手，否則他們的事也總應該有個解決的辦法。」

「你heｔｕbooｋ•ｃoｍ•cｏm知道朵麗和亦尊之間的事，我父母已經知道了嗎？」

「為什麼？」秦非吾大聲地：「為了有人說了一些有關你我的閒話嗎？」

「所以他母親要趕到美國去，王亦尊也因此不能回來了？」

「沒有，我想他是不可能回來的了。」

萬朵紅又在電話中請秦非吾停止《愛與寬恕》的翻譯工作。

「朵麗怎麼說呢？」

「什麼我自己的錢？」

「什麼？什麼時候他對這件事插手進來呀？」

「我聽說亦尊有個孩子有一次踢足球把腿扭傷了，躺在床上足足兩個月和*圖*書才把傷養好，你說的就是那個孩子嗎？」

「朵麗告訴我了，說起來這又是我惹來的禍。我那天請你吃了那一頓便飯，不但害你受冤枉，連帶也害了朵麗。」

「足夠獲得諾貝爾獎？」萬朵紅笑著。

「那孩子前不久被選為代表到美國參加世界童子軍大會，朵麗沒有告訴你嗎？」

「是的，他還沒有告訴我。我想因為他也不是一個有錢的人，說了怕我不贊成。」

「當然不是。我關心的還是我最初關心的一個問題，作品翻譯了沒有讀者，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精神和金錢呢？」

「哦？為什麼？ｈｔtps://m•ｈeｔｕｂoｏk•ｃoｍ.coｍ你聽到什麼消息嗎？」

「哦？你說王亦尊的大兒子已經到美國去了？」

「我決定替你翻譯《雨夜》，有一天他來看我，告訴我他很高興我能這麼做，同時還希望我能把你的全部作品都翻譯出來。問到經費的問題，我把實際的情況告訴他。他要我不必考慮錢，說不足的費用由他負責。要我暫時別告訴你，他自己會和你商量，讓你知道。難道他還沒有讓你知道嗎？」

「是的，他就是王亦尊的老大。這個孩子非常優秀，功課好得很。這一次腿疾發作，他母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因為醫生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孩子病情嚴重，需要動手術來治療。」

萬朵紅又緘默了一會兒，問：

「我已經兩三天沒有見到朵麗了，母親告訴我，她和幾個雜誌社的同事一塊兒環島旅行去了，大約還要幾天才回來。」

「向先生非常以你為榮，認為你的作品……」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我說過我為你花費血本嗎？我們得到基金會一部份補助，接下去印刷等等花的是你們自己的錢，你難道忘記了？」

「這不是一件可以輕率決定下來的事，秦教授，我萬萬不敢自我陶醉的相信我的作品夠資格為我們在國際文壇上爭取地位。你如此把我高高抬hｔｔps://ｗｗｗ.heｔubooｋ.cｏm•ｃom舉，簡直惹人笑話哩。你口袋裏些微積蓄，只怕要賠得全部血本無歸了。」

萬朵紅緘默了一會兒：

「亦尊對朵麗的愛也是一片真誠的。這一點，相信我對他的了解，一定不在你對令妹之下。」

「聽朵麗說王亦尊星期天回來，他回來了嗎？」

「你們向先生的錢呀，他的錢難道不是你的嗎？」

「大概是這樣的，亦尊在電話裏沒和我說這些，這都是他太太說了以後我才知道的。」

萬朵紅遲疑了一會兒，說：

「你為什麼笑出這樣的聲音？覺得自己毫無價值？那你為什麼要寫文章呢？你寫文章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要贏得什麼獎吧？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