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將計就計

「除非他們另有舉動。美國人的所作所為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兩艘美國航艦仍在那裡。」有馬向他保證。「昨天目測到了它們,而雷達也得到了證實,它們距離斯里蘭卡不到四百公里。」
雷恩點了點頭。「是,先生。我們需要讓他們困惑得久一點,但是現在,他們知道正在發生什麼事。他們知道——」
瓊斯放下了電話,然後轉過頭來。「士官長呢?咱們開始標繪這些軌跡吧。」北邊某個地方,他想,有人正在等著呢。他想知道是誰在等著,然後腦海中浮現了答案。
「好吧,我們繼續假定他就是我們的調查對象。」助理副局長巡視這一群精明能幹的探員,他們像他一樣,沒去考慮芭芭拉.林德斯可能是一邊按照醫師囑咐服藥,一邊喝著基爾惕以前一直小心收藏的白蘭地。他們和他一樣都感到丟人現眼。這並不完全是一件壞事,摩瑞想。犯了一個錯誤以後,拚命想要恢復自己的信用。
傑克森在飛往太平洋之前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第三八四轟炸聯隊的十二架B-1B轟炸機從堪薩斯南部的基地往東飛行,先飛到亞速爾群島的拉日斯,然後再從那裡飛向印度洋的迪戈加西亞。一萬哩的航程需要一天多的時間,當飛機到達距離美國本土最遠的基地時,機組人員已經完全精疲力竭了。三架KC-10加油機隨後很快降落了,運來了地勤人員和支援設備。不久,全體人員就安然入睡了。
「好吧。」雷恩掉過頭。「丹,我們一直在與古賀信太郎聯繫……」
「間諜調查嗎?」摩瑞問道。他看到總統讓雷恩回答這個問題,這一點值得重視。
「誰在等候他們?」
消息透過衛星傳到華盛頓。一枚按軌道運行的國家安全局「搭便車」電子情報衛星碰巧在上空記錄下了三架預警機的「臨終信號」——這是國家安全局的用語。國家安全局其他的偵聽站記錄了持續幾分鐘的無線電談話。分析人員現在正在試圖將它弄個明白,雷恩手中的報告告訴了他這一切。
對於這些建議,後藤點頭表示同意。他希望自己的後台會支持他。他知道矢俁沒有跟他商量,便直接與自衛隊官員談了話。他必須與矢俁談一談。
「他們好像正在往北全速前進。我們派了人等著收拾他們嗎?」隨後瓊斯想到幾個有關本州周圍海域的問題。曼庫索沒對他說什麼,是不是因為這些問題涉及到了作戰計劃?曼庫索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反而使真正的答案昭然若揭,這老百姓想道。
「是,先生。他謀殺了一名美國人,一個名叫金博麗.諾頓的女孩,我倒是很高興能把他幹掉。」
現在時間對他們不利。後藤弘志在上午十點召開了內閣會議,華盛頓這時則是半夜。他的談判人員就在華盛頓。顯然美國人認真起來了,儘管有些內閣成員認為這只是談判的策略,美國必須顯示一些實力,這樣才會在談判桌上引起別人的重視。不錯,他們已把航空自衛隊整得夠嗆,但是僅此而已。美國不能而且也不會對日本發動整體的攻擊。那樣做太危險了。首先,日本擁有核子飛彈。其次,日本擁有尖端的空防體系,儘管發生了昨夜的事情,它們仍然能發揮相當的作用。再來就是一道簡單的算術題了。美國有多少架轟炸機呢?即使沒有什麼可以擋住它們,那又需要多少架轟炸機來襲擊他們這個國家呢?這樣的轟炸能夠持續多久呢?美國有這樣做的政治勇氣嗎?內閣成員認為這些問題的答案全都對他們這個國家有利,他們的眼睛仍然盯著最終的目標,他們勝利在望了。而且,屋裡的每一個人各有自己的後台老板,那些後台人物會確保他們採取恰當的措施。只有後藤除外,他們都知道他的後台老板此時不在這裡。
「我怎麼知道我能信任你們呢?」沉默良久以後,古賀問道。
「對。我們派了兩名中情局情報員去了日本,偽裝成了俄國人。他們以這種身分為掩護見到了古賀。但是古賀被人綁架了,我們認為是那個操縱一切的傢伙幹的。他告訴古賀說,他知道他與美國人有聯繫。」
「日本驅逐艦會開到田納西號的頂上——」
「嗨,車中只有我是一個大學畢業生,克拉克先生。」查維斯打開了電腦,給蘭格利中情局總部起草了一份電訊,這一次又是透過莫斯科發出。
克拉克緊抓著方向盤,他的指紋肯定會留在塑膠套上。只有電影和電視中的那些笨蛋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在銀幕上,間諜使用各式各樣的手段,希望打敗同樣精明的對手。現實卻並非如此。你必須簡化你的行動,因為哪怕是最簡單的事情都可能壞事。如果對方也是那麼聰明絕頂,那你甚至不會知道他究竟是誰。如果你做下安排,使對方只有一步棋可走,那麼你才能誘使他去做你想讓他做的事情。即使如此,他還是常會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們的高層被人滲透了,伊凡.埃米托維奇。」
「矢俁不會愚蠢到想殺死我。」古賀反駁。見到放電視機那個房間所發生的暴力,他大為震驚,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摩瑞匆忙通過白宮安全檢查。他把配槍留在專車裡了。他這個月過得不比政府其他官員好。他那個低劣的錯誤毀了林德斯的一生。白蘭地和感冒藥的副作用,他又暗自說道。他懷疑雷恩和總統對這件事會這麼說。那起刑事案件給辦砸了,唯一的慰藉是他至少沒有讓一個「可能」是無辜的人受審,讓聯邦調查局更丟臉。不管埃德.基爾惕是否真的有罪,對聯邦調查局的官員來說,這是一個次要的問題。如果你無法說服陪審團,那麼被告就是無辜的,就是這麼回事。那人很快就要永遠離開政府公職了。這就夠了,摩瑞心想。一名密勤局幹員領他走了進去,沒去雷恩的辦公室,而是進了西廂對面那個角落的辦公室。
「我知道你們不是hetubook•com•com俄國人。」古賀說道。他和查維斯坐在汽車的後座,克拉克在前面開車。
「我也會那麼做。」強博證實。美國人可能會在呂宋海峽的兩側建立一條潛艦巡邏線,封鎖通往日本本土的石油運輸線。但這是一個政治決定,太平洋艦隊無權襲擊日本的商船,而且情報部門報告此時進出的大多數油輪是掛著權宜旗,襲擊這些船會引發一些政治爭論。我們不能冒險得罪賴比瑞亞,曼庫索告訴自己,並且扮了一個怪臉。我們能那麼做嗎?
「你還有什麼情況可以告訴我?」太平洋潛艦艦隊司令厲聲問道。
「更可能會迫使他們考慮對我們發動致命的攻擊。」
「好吧,這麼說他們將從小笠原群島西邊走……這就是說,我很快就追蹤不了他們,他們的前進速度是卅二節,航向仍然有點混亂,但是肯定是在返航。」瓊斯停頓了一下。「我們就是要玩得他們暈頭轉向,對嗎?」
就目前來說,駐華盛頓的大使會強烈抗議美國對日本所發動的攻擊,聲明這樣做於事無補,在他們停止行動之前日本不會再作出讓步。他還會進一步聲明,對日本本土所發動的攻擊將被視為是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日本畢竟沒有直接攻擊美國關鍵的利益……並沒有這樣做。這種毫不掩飾的威脅當然會使他們理智一些,進而認清形勢。
「其餘的俄亥俄級潛艦呢?」
戰時規定是不一樣的,摩瑞告訴自己。靠著電腦幫忙,這事沒花多大工夫。聯邦調查局遲遲才了解到電腦的好處。他召集了一批年輕的探員處理這事,第一項任務倒也並不複雜,只是查查他的信用記錄,結果得到了一個地址。那幢房子不便宜,如果是一名高階聯邦雇員,必須攢了多年的錢,才剛好可以買得下來。可是庫克並沒有攢錢,這人把錢全都存在維吉尼亞第一銀行。聯邦調查局設法查到了銀行的記錄,明白無誤地看到,像大多數人一樣,克里斯多福.庫克的主要經濟來源是兩週一張的薪水支票,僅僅攢下了一萬四千美元,很可能是為了支付孩子上大學的費用。摩瑞知道,以美國高等教育的費用來說,這筆錢並不濟事。更關鍵的是,喬遷新居之後,他並沒有動用存款。他有一筆抵押貸款,但是數目不到廿萬美元,而以前的房子賣了十八萬美元,這樣就有一個巨大的缺口,而銀行記錄卻解釋不了。其餘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給國稅局打了一個電話,舉報可能有人逃稅,因而弄到了其他的電腦記錄,足以說明庫克沒別的家庭收入。他們檢查以前的記錄,發現庫克夫婦雙方的父母都已去世了,沒給他們夫婦留下遺產。進一步檢查下去,發現他們付清了購車的款項,有一輛汽車已經買了四年,另一輛是剛買不久的別克汽車,它也是用現金購買的。他們所調查的是一個入不敷出的人。雖然過去政府在調查間諜案件時經常忽視這一點,但是近來對此卻有一些認識。
「他是前首相,對嗎?」丹問道,他想弄清楚是否可以深談這個話題。雷恩點了點頭。
「薩吉.尼古拉耶維奇,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冷靜一下嗎?」雷恩靠在椅背上,他這時已經拿起了那頁傳真紙。這是直接發自駐莫斯科大使館的通訊部門,無疑是執行了俄國國外情報局的命令。
「那麼咱們就開始幹活吧。」
「怎麼可能?!」企業家質問道。他們不是告訴過他神號預警機是天下無敵的嗎?
答對了!「給我們一點時間,一個小時好嗎?數據仍然有點混亂,艦長。」
「我會開始追蹤的。」蕭上尉說,隨即往後走向標繪桌。
「噢。」那位政治家想了想。「是。我想你說得對,不是嗎?」
「你採取了什麼措施?」
「事情怎麼會這樣?!」古賀說道,他說話有點語無倫次。「如果當初你們的國會肯給我一個機會——」
「是啊,我們的空防體系也是攻不破的。」另一位大臣輕蔑地說。
「我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那位大臣反問了一句。他想知道後藤對其後台老板有多忠誠,對國家又有多忠誠。「如果他們決定先發制人又該如何?」
「發生了什麼事?」杜林問道。
「他們終於知道這也許是一場真正的戰爭。有古賀的消息嗎?」
「她是後藤的情婦。」克拉克解釋。「當她變成你們新首相的政治威脅時,矢俁賴造便決定殺她滅口。我們來到你們的國家,原本是打算將她帶回去。如此而已。」他的話有些部分是假的。
後燃器的吼聲告訴傑克森,斯滕尼斯號正在進行飛行作業,他隨即抬頭往前看,只見一架雄貓式戰鬥機從左舷前置彈射架上起飛。這艘航艦大約位在加羅林群島和威克島中間。威克島距離馬里亞納群島較近,基於這個原因,沒有使用這個島。威克島有一個挺不錯的機場,仍由空軍予以支援。外界以為埃尼威托克島只是一個回收機場,有了這層掩護對行動較方便,因而它被闢為一個更加隱秘的基地,用來集結飛機,不過,在那裡保養飛機並不方便。
「很難說,巴德。等我們到了那裡以後才會知道。」傑克森等著一名陸戰隊員打開舵房的門。那條腿真的彎不下來了,這再次提醒他飛行旅途已經結束了。
「一些好消息。」艦長遞過一份電報。
「這就是最棘手的事情?」
「先生,我們剛才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救你。當然,你可以不信任我們。我不會笨到告訴你怎麼做。我不大熟悉你那一套政治把戲,我也搞不清楚你們的規矩。我跟你講的話非常簡單。我們不會無所事事——至於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反正也不知道,所以我也無法告訴你。我們希望使用最少的暴力結束這場戰爭,然而暴力是無法避免的。你也想結束這場戰爭,對嗎?」
「我們正在hetubook•com•com追查是誰,我可以向你保證。」葛洛佛科仍然氣憤不已。
「正在烏利西環礁外側往北行駛,這會兒減慢了一點速度。核子攻擊潛艦引導航艦進去。俄亥俄級潛艦預定提前開進去。」瓊斯心想,這樣的安排有道理。核子彈道飛彈潛艦速度太慢,無法協同航艦特遣艦隊有效作戰——他正在音響監視系統上對航艦特遣艦隊進行追蹤——但讓她們開進柴電攻擊潛艦的巡邏線是理想的安排……只要那些艦長精於此道。他們總要考慮到這一點。
「這事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回頭再打電話給你。」
「在這件事上,古賀先生,你也看見我們留下了一個活人。」
「好吧,有些事情你們需要知道。」國家安全顧問說道。「不到三個小時之前,我們重創了他們的空防體系。我們認為我們擊落了十或十一架飛機。」他可以說得詳細一點,但是他沒有那麼做。畢竟也有可能是艾德勒走漏了風聲,『蒙面俠蘇洛行動』的下一步必須出其不意。
「我是雷恩。丹,我需要你立即過來。」雷恩接著給艾德勒打了一個電話。隨後他再次走向總統辦公室。雷恩心想,值得慶幸的是另一方沒有巧妙地使用那份情報。他相信矢俁又像一個商人那樣行動,而不是一個職業政客。他甚至沒有費心掩飾他所掌握的情報,完全不在乎這樣做會暴露情報的來源。那人沒有自知之明,他遲早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知道你只把重大敏感的情報告訴『這麼值得信任』的人,我還真高興呢。傑克!」線路掛斷了。雷恩按了開關,從儲存的號碼中挑了一個撥號。
「你是什麼意思?」矢俁問道。這件事實在令人不寒而慄。有人闖進了他的家中。是誰呢?
「那個女孩是誰?」
「這房子漂亮。」
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加強日本本土的空防體系。日本防衛廳絞盡腦汁才認識到了這一點。最令人頭痛的是,這種認識是基於不完整的資訊,而不是用來制定整體作戰計劃的那種準確資訊,自衛隊的高層軍官因而苦惱不已。他們這個國家擁有的最先進雷達警報系統裝在金剛級神盾驅逐艦上,而軍艦正在馬里亞納群島北面巡邏。這些令人生畏的軍艦裝有空防系統,軍艦的機動性能雖然不如E-767預警機,可是威力更大,能夠保護自己。因而在黎明之前,這四艘軍艦就接到了命令,迅速往北駛去,在日本本土島嶼建立一條警戒線。畢竟,美國海軍目前沒有任何行動。如果他們這個國家的空防體系修復好了,他們仍有機會透過外交途徑解決問題。
好好想想,矢俁告訴自己。他搖了搖頭,試圖理清頭緒。「將軍,他們仍然不能入侵我們的島嶼,對嗎?他們可以騷擾我們,但並不能真的傷害我們,只要我們擁有核子武器……」
核子武器?摩瑞想道,天哪!
「我知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矢俁掛斷了電話,然後又打了一個電話。
「你好,我是史考特.艾德勒。」
「讓我們的大使暗示我們也許會公佈擁有核子武器一事,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也許那樣就夠了。」第三位大臣建議道。會議桌周圍有人點頭稱是,後藤也表示同意,儘管他並沒有接到這樣做的指示。
「好了,在我離開了珍珠港後發生了什麼事?」傑克森問道。
「怎麼樣?」摩瑞詢問他的手下。
「即使這樣……即使這樣,你們的國會做了……我的國家的經濟要如何生存……」
「古賀是我們結束敵對狀態的最佳機會,而你們那邊竟有人告訴了日本人,說他和你們有聯繫!」葛洛佛科幾乎是用哮的,那裡現在是凌晨三時。「你們想要害死他嗎?」
「他已經發動了一場戰爭,古賀先生。你死了算得了什麼?」開車的那人回答得很婉轉。
已是晚上七時,雷恩正要回家,這時加密傳真機開始響了起來。沒等傳真紙出現,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保暖最難,儘管他們帶了全套的防寒裝備。里奇特縮著身體鑽進了睡袋,心中有些愧意,因為遊騎兵隊員在簡易機場周圍安排了偵聽哨。簡易機場就建在淒冷的山坡。他擔心這三架飛機中有任何一架會系統失靈。雖然機中有備用設備,但是有些特別的設備要是壞了,那可修不好了。遊騎兵隊員知道如何給飛機加油,如何裝填武器,但是僅此而已。里奇特決定讓他們負責地面警戒。如果有一個排的兵力出現在這片高地上,那麼他們就完蛋了。遊騎兵隊員可以幹掉每一個闖入者,但是一次無線電呼叫就可能在幾個小時內召來一個營,那就別想逃了。特種作戰,他想,成功了才能算數,否則一無是處,軍中的事情全是如此。但是目前的處境間不容髮。隨後是撤走的問題。飛行員突然覺得,當初他還不如參加海軍。
克拉克憤怒的回答致使談話中斷了幾秒鐘。古賀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克拉克說的是實話。他們從門外那人的身體走過時,那人還活著,他又是呻|吟又是顫抖,彷彿受到了電擊一樣,但是顯然還活著。
「他們肯定是在火速前進。」曼庫索表示同意,並用眼睛測算速度和距離。他並不喜歡所看到的情況,這種情況進一步證實了瓊斯的懷疑。
在陸奧號上,佐藤將軍接到了命令。他認為命令很有道理,於是他下令旗下的軍艦以最大穩定速度前進。他心中頗為著急。他知道他的SPY雷達系統可以發現匿蹤飛機,美國人經過測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的軍艦實力很強,美國飛機不會輕率與他們交戰。hetubook.com.com讓他感到擔心的是,這是他的國家第一次沒有採取主動,而是被動地對美國的舉動作出了反應。他希望這是暫時的。
「你們這些人就不能保守秘密嗎?」一個有濃重口音的人憤怒地質問道。
「肯定是庫克。」艾德勒又說。「談判小組沒有別的人知道,庫克與他們的二號人物南雲誠二進行非正式接觸。」他停頓了一下,表露出他的憤怒。「他幹得挺漂亮,不是嗎?」
「真是糟透了。」瓊斯說道,隨即彎腰查看聲納軌跡。
誰說這些人不表露情感的?克拉克自問。
「不!」一位大臣立即說道。「那樣會在日本引起混亂!」
「你好,先生。」摩瑞握住他的手。噢,他明白了過來。艾德勒就是正在和日本人談判的人。
「我不知道……」
「這事正由警方處理。」田岡和郎告訴他的上司。「我當然沒跟他們提起古賀。」
「那個漫天大謊沒被戳穿吧?」桑確斯接著問道。
「我們在昨天夜裡重創了他們的空防體系。」
瓊斯領他走到牆上那張標圖跟前。圖上現在有七個柴電攻擊潛艦的標記被畫了圓圈,僅有一個標記被畫了一個問號。他們看見那個標記是在馬里亞納群島最北端穆格島和小笠原群島中間的通道上,小笠原群島最有名的島叫硫磺島。
「幹得好,羅納。」
「那麼,告訴我,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
「歡迎登艦,長官。」巴德.桑確斯笑著說道,他穿著飛行服。「艦長在駕駛台,長官。」
「很可能是吧。一則非常重要的情報給洩露了出去。」
清晨四點,三個人全都累壞了。古賀已經平靜了下來,此時正在思考,不再感情用事。他的兩位主人——他這麼稱呼他們,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開車兜著圈子,暗暗思忖在矢俁的地盤留下活口是否是明智之舉。他會報警嗎?別人會報警嗎?今夜的冒險會有什麼結果?
「那麼我建議你就這麼辦,有馬將軍。」矢俁答道,語氣過於客氣,聽上去話中帶刺。
「一定要找到他,趕緊去找。」矢俁看著窗外。幸運之神仍站在他這一邊——這個電話打來時,他正在屋裡。
傑克森覺察到了在艦上降落時重重的撞擊,接著有人厲聲高喊攔阻索攔住了飛機。這時他狠狠地撞到艦載機背向的乘客座位上。又一段討厭的經歷結束了,他想。他寧願在降落到航艦上時,用自己的雙手掌握操縱桿。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一個不到廿歲的尉官,他感到很不自在。也許他們現在全都這麼對待將軍的。他感覺飛機轉向右邊,滑向飛行甲板上一塊空地。機門隨即打開了,他趕緊鑽了出去。一名甲板地勤人員舉手敬禮,指著航艦島形結構的一扇敞開的門。艦鐘就在那裡,他一走了進去,就有一名陸戰隊員向他敬禮,一名帆纜士官長正在敲擊艦鐘,並且衝著全艦廣播系統的話筒宣佈:「第七十七航艦特遣艦隊司令駕到。」
「事態嚴重。」有馬將軍在電話的那頭說道,他剛從東京接到了消息。「他們摧毀了空防體系,然後就走了。」
最糟糕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神二號飛機被消滅了以後,這三架現已被擊落的神號預警機立即就停止了數據聯繫。他們只能依此推斷隨後發生的情況,而無法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地面偵聽站接收到了神四號和神六號預警機的信號,並且看到這些信號在同一時刻消失了。他們未曾發現這三架預警機遇上明顯的危險,只是停止了發送信號。飛機就這樣被炸得粉碎,飄浮在波濤洶湧的海上。至於戰鬥機——呃,他們倒是錄下了無線電通話。錄音不到四分鐘。先是戰鬥機飛行員接近目標,說話信心十足,語體簡潔與其職業相稱。接著是一連串的「什麼?」隨後傳來了急促的呼叫,要求啟動雷達,然後是更多的呼叫,報告他們已被雷達發現了。一名飛行員報告飛機被擊中了,隨即從空中消失了——但是被什麼擊中了?擊落了神號飛機的飛機怎麼可能同時幹掉了戰鬥機?美國人只有四架造價昂貴的新式F-22戰鬥機,而神號預警機一直在跟蹤它們。是什麼魔法……?但是問題就在這裡。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一個螺旋槳。超過卅多節,這表示軍艦正在火速行駛。」瓊斯走到電話跟前,打電話給太平洋潛艦艦隊司令。「巴特嗎?我是羅納。我們這裡發現了一個情況。是關於在帕甘島周圍活動的那個驅逐艦戰隊。」
「沒有理由殺死他。」查維斯說道。「我不會為殺死金田那個混蛋而道歉。他活該,在我走進屋裡時,他正要拔槍,那時可是生死關頭,先生。這可不是電影。我們殺人不是為了取樂,我們是去救你,因為必須有人去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不是嗎?」
「指揮部位,知道了。」
「長官,如果我不知道,我就幫不了多少忙。」瓊斯說得有理。「你認為我會洩密還是怎麼的?」
「這麼說你們是美國人了。」他堅持問出個究竟。
「好像是那樣。」
「在太多的人受到傷害之前,結束這該死的事情。」克拉克建議。「我打過仗,那沒有什麼意思。讓許多年輕人還沒機會結婚生子就送了命,這並不是件好事,不是嗎?」克拉克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了下去。「對我的國家不好,對你的國家當然就更不好了。」
「這些驅逐艦為什麼會火速返航呢?」瓊斯問道。這樣做似乎很沒有道理。
「木村的家。」古賀立即說道。
「如果他們再來怎麼辦?」他問。
「坐久了就動彈不了啦。」一路上花了許多時間。在珍珠港聽取了簡報後,他就乘坐空軍的飛機到達埃尼威托克島,等待C-2A運輪機趕來把他送到這裡指揮和_圖_書艦隊。經過長途飛行,傑克森疲憊不堪,還未適應時差。儘管如此,他還是急不可耐。他想,根據太陽的位置,現在大概是中午了。
「矢俁是個商人。」查維斯說道。「先生,你最好明白這一點。他不知道他挑起了什麼樣的事端。」
「然後呢?」艾德勒想要知道。
他們當然也對艾德勒進行了調查。他們發現艾德勒離了婚,獨自住在喬治城的一間公寓,雖然支付妻子和孩子的生活費,開著一輛漂亮的汽車,但是其他方面倒也正常。國務卿漢森當了多年的律師,所以十分富有,別人不大可能會收買他。他們針對政府官員展開了廣泛的背景調查,並且重新進行了安全審查,沒有發現什麼不當之處,只有庫克近來購買了汽車和房子。順著這個線索調查下去,他們會從某一家銀行發現一張兌現的支票,那會解釋清楚房子為何買得這麼容易。銀行就有這個好處。銀行對一切都有記錄,而且總是記在紙上,總是能夠留下蛛絲馬跡。
「那樣會使他們感到不安,但他們仍然擁有核子武器。這事可不好辦,傑克。」助理國務卿指出。
「我們對日本外交人員的監視有多嚴?」雷恩問道。
「他們不會那樣做。他們沒有武器去那樣做。我們已經謹慎部署了飛彈。」
「你好,丹。」雷恩說道。見到摩瑞走了進來,他站起身來。
「呃,你應該知道這有多麼容易。」
「艦長,你看我們剛才得了分嗎?」蕭上尉問道。他希望艦長知道,因為艦長們應該知道一切,不過,他們其實並不知道一切。
「他們幹了什麼?」矢俁衝著電話吼道。
曼庫索考慮了幾秒鐘,然後作了回答。「田納西號正在遠州灘沖海底火山的上方,等著支援將在廿四小時以後進行的一次特種行動。」
「你們是間諜嗎?」
聽到這個答覆,對方並沒有太失望。瓊斯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又說道,「長官,一有情況我們會隨時向你報告。」
「我知道。」
「矢俁認為——」
「我們還理不出頭緒來,但是我跟你說,事態嚴重。他們現在能夠襲擊日本本土了。」
「我當然想要結束戰爭。」古賀說道,他的態度並沒有因為疲倦而稍有緩和。
「我們會讓自衛隊在今晚保持高度警戒,而在驅逐艦就位以後,我們的防衛力量會像以前那樣堅不可摧。他們的確已經展示了實力,但是還沒有飛越過我們的領土。」
「你們為什麼不……?」
「先生,正在發生的事情嘛,就是我們從想殺死你的那些人手裡把你救了出來。」
「傑克,這是什麼意思?」杜林問道。
「因為矢俁認為我與美國人有聯絡。自從混亂發生以後,我只和你們兩個外國人說過話。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位政治家問道。
艾德勒搖了搖頭。「沒有,閣下。他們願意把關島歸還給我們,但是他們想要得到馬里亞納群島其餘的島嶼。他們絲毫不肯讓步,我說什麼都不管用。」
「仍然無法立案,但肯定是他。」級別較低的那位探員說道。「我們需要拜訪一些銀行,查閱更多的記錄。」要這樣做得先弄到一紙法庭命令,不過,他們知道應該去找哪一位法官。聯邦調查局總是知道哪些法官好說話,哪些法官不好說話。
「是,你們美國人對殺人非常在行。我在十五分鐘前親眼見過。」
「總統先生。」摩瑞搶先說道。他並不認識屋裡另外那個人。
「如果是他的話,我們就立即『打翻』那個混蛋。」聽到了這種聯邦調查局的委婉說法,摩瑞點了點頭。
「他們的談判態度有變化嗎?」總統問道。
「薩吉嗎?出了什麼問題?」
「有意思。」瓊斯立即說道。軌跡僅在幾分鐘前標出,但是共有兩個軌跡,很可能有超過兩艘的軍艦以密集隊形行駛,帶有噪音,方位變化略微向北。
「先生,也許你說得對。我也不明白,但是也許你是對的。」查維斯說道。「現在這已不重要了,不是嗎?」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克萊格想道。他們仍在原來的區域搜索那艘柴電攻擊潛艦,但目標似乎已掉頭向北遠離了他們,任由田納西號留守崗位。由於這是一艘巡邏的潛艦,所以克萊格曾盡可能貼近海面,豎起電子支援天線,在昨天追蹤了日本預警機,掌握他可以傳給別人的情況。在他申請進入安娜波里斯海軍官校之前,電子情報搜集就已經是潛艦的任務之一。他的乘員包括兩名電子技士,他們都對此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他們曾在監視系統上發現了兩個目標,但隨即又立刻消失了。後來他們接收到了一些無線電談話,聽到以後他們很是興奮,隨後那些聲音一個接著一個從空中消失,大概是在他的北面。
「戰爭繼續下去對大家就更好嗎?」克拉克問道。「如果日本和中國對俄國開戰,那日本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你認為到頭來誰會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呢?中國嗎?我可不這麼想。」
「我們可以把你送到哪兒?」
「羅納,我不能——」
「那麼他們付出的代價會很大。」後藤固執地說。
這話刺|激了塞班島的下一任總督。今天應該是他開始競選的日子。呃,是,他高估了他的行動對美國金融市場的影響,但是他們重創了美國艦隊,佔領了這些島嶼,美國甚至沒有能力強攻馬里亞納群島的一個島嶼。美國沒有政治勇氣對他的國家發動核子攻擊,因此日本在這場遊戲中處於領先的地位。美國人會反擊嗎?當然不。矢俁舉起了電視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看到電視機開始播出CNN標題新聞,和_圖_書那位美國記者站在某個乾船塢的邊緣,她的身後是兩艘美國航艦,仍在乾船塢中無所事事。
「肯定是水面軍艦。」布默中士說道。「這看上去像在敲打……」他打住了話頭,這時瓊斯又用紅筆繪了一個軌跡。
「我是摩瑞。」
「我們必須採取更多的措施。」後藤說道,這時想起了他所接到的指示。「我們可以公佈我們的終極武器,藉此對美國人施加更多的壓力。」
「好。」克拉克問清了地點,然後駕車轉上了一二二號國道。接著他提醒自己,今晚他得知了一項重大的情報。等到把這個傢伙送到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以後,當務之急是把這個情報報告給華盛頓。好在街上空無一人。只用了四十分鐘,他們就開到了那個人口稠密的小型住宅區,那位通產省官員就住在這裡。他們開到房子前面時,屋裡的燈已經亮了。古賀下了車,獨自走向門口。木村勇開了門,讓客人進門,他的嘴巴張得幾乎像大門那麼大。
「指揮部位,聲納。」
「呃,先生,你認為怎麼做最好就怎麼做,好嗎?你瞧,古賀先生,你用不著信任我們,但是我們勢必信任你,相信你會做出對你的國家和我們的國家來說都是最有益的事情。」克拉克的話中帶著慍怒,但是他也只能說出這番話來。
「好孩子,你也留意到了這事。」
「不管他們去哪,我們都會派人監視他們的行蹤。」摩瑞向他們保證。「我們是在談論間諜嗎?」
「還沒有。」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克拉克率真地問。
「呃,對,實際上他們不能傷害我們。」將軍承認。「但是我們必須做出別的安排。」
「那一定是庫克。」艾德勒說道。「只可能是他。」
「那樣會在美國引起混亂。」後藤答道。其他的內閣成員心想這個答覆有些軟弱無力。他們再次明白後藤只是傳聲筒,他所下的是別人的命令。他們知道那人是誰。「那會迫使他們改變談判的調子。」
這樣豈不是太有趣了嗎?雷恩想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俄國國外情報局居然要在聯邦地區法院作證,舉發間諜。
「你是說你們殺的那人嗎?金田嗎?」
「噢,扯蛋。」停頓。「好吧,我們把他救了出來,不是嗎?」
「那麼他們實際上無法傷害我們,對嗎?」
「歡迎登艦,長官。」艦長抬頭說道,並從一堆電報中抬起了頭。
「快,但是不要聲張,丹。」
「你認為洩密的人是誰?」查維斯問,他仍然坐在後座。
「這是一個真正的機會。他們認為他們掌握了一個頗佳的情報來源,並且表明願意使用這些情報。那好,」雷恩說道,「我們可以將計就計,提供一些煞有其事的情報,然後以牙還牙。」
「你能給我標繪出航向嗎?」
「我們的朋友又在換氣了,方位〇─〇─九,很可能是匯集區的反射波。」聲納長這麼認為。
「羅伯特,你的腿怎麼樣?」走到第三段梯子的中間時,航空大隊長說道。
噢,這又有什麼關係,克拉克心想。「是,先生,我們是美國人。」
空防專家搖搖頭,那些工程師也搖了搖頭。他們研製出了世界上最先進的機載雷達系統,卻搞不清楚出了什麼事。他們低下了頭,覺得自己太丟臉了,他們不知道原因出在什麼地方。這種飛機造了十架,五架已被摧毀了,其餘的也只有四架還可以使用。有一點他們是清楚的,他們再不能派遣它們去海上冒險了。要求曾被E-767替代的E-2C預警機待命的命令已下達,但是美國製造的這些飛機性能差一些,軍官們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不過,即使在神號預警機的防衛下,他們的空防體系仍然遭到了嚴重的打擊。
「我是說古賀失蹤了,金田死了。你的一名警衛仍然活著,但他只看見了兩、三個外國人。他們制服了他,他甚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曼庫索立即露出了笑容。「就是這樣。」
「我們擊落了他們三架預警機,攻擊部隊殲滅了他們的戰鬥機巡邏隊。」可是,這不是炫耀的時候。
「他們怎麼啦?」曼庫索問道。
只是擊落了一架飛機,上校告訴自己。呃,他必須滿意這樣的結果。他的僚機已經擊落了最後一架F-15J飛機。南面的小隊成員擊落了三架戰鬥機,打擊鷹機群擊落了另外五架飛機,由於這五架飛機的支援已被切斷了,所以它們突然意外地成為不堪一擊的對象。蒙面俠蘇洛小隊大概已經幹掉了第三架E-767預警機。總體來說,這天晚上幹得不錯,但今晚真是漫長的一夜。他召集四架飛機組成編隊,前去和加油機會合,然後駕機飛行三個小時,返回謝米亞。最難的是必須保持無線電靜默。他手下的一些人方才不得不大開殺戒。他們迎戰了日本戰鬥機,完成任務,全體人員得以平安歸來訴說他們的驚險經歷。他們現在實在需要找人說說話。強制實施的無線電靜默迫使他回想起他的第一次空戰戰果。機上有卅人。媽的,他應該為擊落一架飛機而感到高興,不是嗎?那麼他為什麼一點都不感到高興呢?
「我們一直密切注意這條通道。」瓊斯說道。「我發現了幾個引人注目的跡象,但是並不確切,所以無法標出。如果我是他們的話,我會封鎖那個區域。」
某些工作已經完成了。雷恩無法相信是艾德勒洩了密。知道內情的其他人只有他自己、總統、布萊特.漢森、愛德華和傅瑪麗,也許有幾位秘書也知道。還有克里斯多福.庫克。
「情報人員。」查維斯比較喜歡這個名稱。「和你一起待在屋裡的那人——」
「有關印度洋,情報部門有什麼情報可說的?」他問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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