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幸運的庫德少女

「伊斯梅爾總督把一切都給我們免除了,只有槍藥和鉛沒有取回。本尼西,告訴我們,該如何感謝你?」
「採取強制措施!這可能沒有多大效果,因為一個阿馬迪葉的居民是不是你們的囚犯,對伊斯梅爾總督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因此你們要仔細想想,採用這種方法容易引起嚴重的糾紛。最好的方法是,你再一次同伊斯梅爾總督談談。到時,我會針對你的願望發表我的意見的。」
「你有鏡子嗎?」
「是,本尼西!」
「再做一次!這是我給你出的主意,其中有我的理由。然後你再到我這裡來,我要委託你給總督捎去信息!為了謹慎起見,我帶給伊斯梅爾總督幾句話。」
「不是惡魔纏住沙卡娜,而是她吃了或喝過有毒的東西!」
「上帝賜福予你,本尼西。病人還要痛苦多長時間?」
白髮老太太轉過身去,重新蹲在她原來的地方。她說話是那樣深沉,甚至對她的親屬都是一個謎團。我希望有足夠時間來揭開這個謎底。
「本尼西,你是個偉大的戰士,是個大學問家和所有的法官中最明智的法官。」桃金孃說,「你要對這個造謠中傷者嚴厲懲罰!」
「是啊,救救沙卡娜,救救我的曾孫女!」老婦重複說,與此同時,她乞求地抬起滿是皺紋的雙手,一串祈禱念珠從手中垂下,「我跪下向聖母瑪利亞禱告,願你成功救活我的曾孫女。」
「我請來的老醫生。他給她掛上一個護身符,但他認為沒法救了。」
「啊,本尼西,多好啊,你來了!快解救我!」
「來吧,先生,到我們那裡來!你是我們尊敬的客人!」
「只懂一點點,不過我常說說。」
老醫生嘿嘿地笑起來,說:
「把鏡子給我!」
「是。」
「不知道。」他回答,「我被關在一個昏暗的牢房裡,很少光線,我既聽不到也看不到什麼。」
他微笑著,然後說:
「你女兒的病情怎麼樣?」我問。
我詢問過一些必要的問題之後,我請三位客人進餐。兩個剛被釋放的囚犯和一個飢餓得難以忍受的人一道進餐,可以使我聯想到梅爾西納赫是如何照顧他們的身體的。哈勒夫送來咖啡,同時還帶來菸草。
「真主偉大,本尼西,我真餓極啦。從今天早晨在斯平杜里起,我和布魯克沒有吃任何東西,你知道嗎?」
「不安全?為什麼?」
「他從來沒有同我們說話。我們唯一能夠聽到的是給我們送飯的老婦人的聲音。」
「人不能看見魔鬼,即使可能看到,你也不能把它指給我看,因為你不相信它。如果女孩沒有死,那是我的護身符保護了她。」
「真主啊真主!這是真的嗎,本尼西?」
「你女兒最後一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我問。
「快點做一杯很濃的熱咖啡,把五倍子放在水中煮。快派人去買檸檬!」
「放手,老傢伙!我的手比你的更有勁。我為什麼不可以把它打開?」
「利桑屬於蒂雅里地區,大多數居民是基督教徒,這些人遭受殘酷壓迫,因此最近以來在他們中間發生騷亂,他們打算振作起來進行一次報復。由於我現在是伊斯蘭教徒,所以我來到這裡自由地經商,等待危險過去。」
「那就吃吧!不過首先把食品端到這裡,使我的客人不要餓著肚子離開我。」
「你想看進入病人體內的惡魔嗎?」我問醫生。
「那麼今天我不需要再同你多講了。」
「不好。許多庫德人來到城堡,目的是在這兒購買東西或出售生活物品。伊斯梅爾總督對他們實施一種高額賦稅,這種高賦稅是古姆里總督不容許的。在很多情況下,他還對我們提出無理要求,甚至實施暴力,其實他並沒有這種權利。不久前兩個貝爾瓦里人和*圖*書在阿馬迪葉買了鉛和火藥,出城門時人們要求他們繳納稅款,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稅款還要高於已經相當昂貴的貨物價格,他們沒有足夠的錢交付稅款,因此被關進監獄。古姆里總督要求釋放他們,並且答應可以沒收其火藥和鉛。但伊斯梅爾總督不同意,他要求沒收貨物、交付稅款和罰款,然後還要收取調查費和監獄費,因此從二十皮阿斯特變成了一百四十皮阿斯特。在沒有付清這些款項之前,他絕不放人,每天再另加十個皮阿斯特的膳食費。」
「十六歲。」
「你希望這樣?」
「你們沒有問過她嗎?」
「懲罰?」哈勒夫驚奇地問。
「本尼西,下面有一個男人,女主人不讓他上樓來。」
「如果我單獨一人在那裡,同他說話可能是另外一種樣子。」
「你首先下到貝爾瓦里山谷,小路很狹窄,而且很陡,不能騎馬,只能牽著馬韁走。山谷中長滿橡樹,有一些村莊,一部分住著庫德人,另一部分住著加勒底人。你也可以通過貧瘠的紐達切平原來古姆里,在這個平原中有一個庫德人的村莊,名叫曼拉臘。然後到達哈吉斯村,這個小村落只居住幾個貧窮家庭。你必須渡過許多條小溪流,這些小溪全部注入扎卜河。最後便看到遠處的古姆里,因為城堡建在平原中屹立的山岩上。」
「是。」
他兒子的境遇也是這樣。
這種處理方法肯定是外行人幹的,因為我不懂更好的辦法,但它有效果。現在我有時間可以考慮其他方法,因為暫時的危險看來已經排除。我環視房間四周,看見屋角裡放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有半籃子桑葚,桑葚中間夾有許多——顛茄!
「哈,他想給魔鬼餵五倍子、檸檬和咖啡!」醫生感到驚奇,他驚慌地拍起手來。
「阿馬迪葉的一個居民,他的女兒病了。」
「這是誰說的?」
「你有什麼商店?」
「我不會給他幫這個忙。」
「本尼西,這是一段歷史。這段歷史使我和我的妻子都很難過。男性祖先是一個有名的國王,他信奉耶穌基督的教義,他的妻子,就是你見到的老太太也信奉基督教。但是他的兒子是伊斯蘭教教祖穆罕默德的忠實信徒,與他父親分道揚鑣。父親死了,兒子失去了國王的高位,由於信奉伊斯蘭教,他變窮了,雖然他父親是最富貴的國王。他的孩子也十分貧困,我妻子是他的孫女,當我同她結婚時,她幾乎沒有一件衣服。但我們相互恩愛,真主賜福於我們,我們逐漸富起來了。」
「有一個小的,在這兒。」
「原諒我,本尼西!我在那裡買麵包時,跑來一個男人,差點把我撞倒。我問他為什麼這樣急急忙忙。他對我說要找一個醫生,因為他的女兒突然病了,也許會死去。我向他建議,如果沒有找到醫生,就來找你。那就是他。」
「也不幫助我?」
「附近有藥店嗎?」我問,因為需要催吐劑。
「惡魔照鏡子!」
「本尼西,你認識哈里馬咖啡。找一下,它在哪裡!」
「我收購五倍子,把它送到蒂雅里,再從那裡運往各地。」
「等一等,凶惡的老潑婦!你不要再來偷吃我的好咖啡!」
「難道你沒有看到,我已及時從她脖子上取下護身符嗎?它在這裡,我要把它打開。」
「他是我的朋友,我到過他那裡。他請我路過古姆里時問候古姆里總督。」
「本尼西,」她說,「我把你當成一個醫生。請原諒,我答應過給你報酬!」
「那你是所有愛說謊女人的祖母!」這是從廚房發出的聲音。「我花二十五個皮阿斯特才買兩百迪爾赫姆好咖啡,我要本尼西證明,我是正確的。」
老婦把頭上濕破布撓hetubook•com•com開,捏成一團。這時她看到我。
「你看清楚,本尼西!我買的是上好的哈里馬咖啡,而這個潑婦卻只煮差勁的咖啡,還摻入了咖啡殼。你看,它已經在我的咖啡壺中,你相信了嗎?」
「你有客人在樓上!」
「那麼我想告訴你,伊斯梅爾總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阿馬迪葉已經無法收進兩萬皮阿斯特賦稅。這個人對居民巧取豪奪,致使他們在冬季仍留在山區,不敢返回城堡。現在整個地區極端貧困,到處是餓殍。伊斯梅爾總督經常需要錢花,四處借錢,誰也不敢違背他的意願,害怕他報復。他欺負弱者,他的士兵受凍挨餓,因為他們既缺少食物又得不到衣服。為了獲利供他自己花費,他把好槍換成破槍。他甚至將保衛要塞的幾門大炮的彈藥賣給我們。」
「不知道。」女孩的父親說,「只有她一個人。」
「惡魔怎樣折磨她的?」
「只問過一次,當時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同我們告別就走了。自此以後我們再也沒有重提這問題。現在她在病人那裡,你想看看沙卡娜嗎?」
「這兒。」
「你好!」他急忙問候,「啊,先生,快來,要不然我的女兒就會死去。她已經在說胡話了。」
「更嚴厲一些?」
由於缺少其他工具,我只好將手指伸入病人的口中,以刺|激她嘔吐。此時,我用刀柄墊在牙齒之間,保護手指。經過幾次努力,女孩吐出了毒物,儘管她很痛苦。可惜還沒有把胃排空。
「誰?」
「沒有。」
「救救她!」從房間的後面發出一個聲音,「這樣你將擁有巨大財富,成為上帝的寵兒!」
不久他帶進一個額頭上滿是汗水的男人,從頭上的鬈髮看,他是一個庫德人,在稍微向上掀起的纏頭巾下,鬈髮垂到額前;但他身穿土耳其服裝。
首先我要去看望我的病人。在前面的房間裡受到她父母的熱情接待。
「你達到了你的目的。伊斯梅爾總督希望你再回到他那裡去,向他轉達你帶來的消息。」
「本尼西,這已經說過多次,也冒過很多風險。」
「你想同伊斯梅爾總督談這件事情?」
「不,更溫和一些。由於有第三者在場,我必須維護派我來這裡的古姆里總督的尊嚴。」
「她著了魔,大人。」
「三個庫德人,他們正等著你,原來拜訪過你的年輕人也在那裡。」
「這是誰說的?」
「你認識他?你是他的朋友?」
「是的。」
「這就是樂於助人的外國人,是他營救了你們。啊,本尼西,伊斯梅爾總督看了你寫的幾句話後,便把我父親和兄弟交給了我!」
「在她去利桑來看望我們之前,我們從未見過她。那時老太太已將近百歲,知道不久將離開人世,因此她想看一次她的子孫。從那時起她每年探望我們兩次。但我們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了。」
我發現病人好轉多了。病態紅色已經消失,脈搏仍然虛弱,但平穩多了。她已經可以比較流暢地說話,瞳孔也已收縮,但纏身的病痛依然存在。她好奇地望著我,舉起手對我表示感謝。
「啊,已經好多了,先生!」男人回答,「你的聰明才智要比我們想像的大得多,沙卡娜已經能夠神志清醒地說話了,她告訴我們,她吃過致命的顛茄。你的善良也比我們預料的大得多,因為我們得知,你不是醫生,而是一個偉大的本尼西,是君主和米特薩里夫的心腹。」
「這裡住著藥草商。」他說。
女孩的父親在一個小藥店前站住。
「快走,帶我去!」
「女主人比你要聰明得多,哈勒夫!」我說,「去把這個人請上來吧!」
「真主保佑我們!這是致命的顛茄,誰吃了它,必死無疑!」
和*圖*書用土耳其語在我的記錄本紙上寫了如下幾句話:「對不起,把這位庫德人深為關切的事情放在你心上。避免激怒米特薩里夫!」我簽名後,將信封好,交給庫德人,他急忙走了。
「你不可以這樣!」他一邊說,一邊很快伸手來抓。
「你們能弄到五倍子嗎?」
病人睜著明亮的雙眼躺在那裡,但她的瞳孔已經擴大。她的臉變得通紅,呼吸和脈搏加快,她的脖子在不正常的哽塞下不停地扭動。儘管我是外行,但我確信,病人是吃了有毒食物。
「很豐盛,哈勒夫!」我說。
庫德人眼睛向上仰望著。
「你是穆斯林,但我在你這裡看到的老太太是個基督教徒,這是怎麼回事?」
「那好,哈勒夫為了這件訴訟案已拿出了他的咖啡,現在你也拿出你的一份,讓兩種重新混合。我可以馬上看出是不是這種情況,然後我作出最終判決。」
「住嘴,老傻瓜!你們這裡有檸檬嗎?」
「整個城堡都已經知道。賽里姆對你讚不絕口,伊斯梅爾總督十分尊敬地接待了你,根據你的命令甚至釋放了兩個囚犯,一個傳一個,因此我們也知道了。」
「本尼西,我活著,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個孩子。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經死去,但我重新站了起來,目的是想保護她免受身體和心靈的傷害。你不僅使她活了下來,也使我獲得新生。你不知道,為眾多的人做事該是多好的善行。你還來嗎?」
「不。我該對他說,我們要逮捕從阿馬迪葉進入我們地區的每一個人,直到這兩個人重新回到我們那裡。」
「試試看吧!」
「怎麼,你會說庫德語?」他愉快地問。
必須趕快搶救,因為出現的情況像是中毒症狀。
我們趕快走。這個人帶著我穿過幾條胡同然後進入一棟房子,房子的外表相當氣派,看來房主不屬於貧苦人。我們走過兩個房間,再進入第三間。一個女孩挺直身子仰臥在一個低矮的軟墊上,她身旁跪著幾個正在哭泣的婦女,附近蹲著一個老人,他正在喃喃地低聲祈禱。
「沒關係,這位漂亮的婦女、你的女主人遞給我一支菸管,然後我自己取了你的菸葉。」
「好啦,病人就是吃了這種漿果。我是從她的眼睛看出來的。誰吃了它,瞳孔就擴大。你要記住這點!現在你離開這裡,不然我要強迫你吃下這些致人死命的顛茄,再讓你看看,一隻死蒼蠅是否會救活你的性命!」
「在這個胡同裡。」
「你打算支付這個總數?」
「只要等一等,他就會來!」
我把婦女推到邊上,靠近病人跪下。這個沙卡娜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
「啊,你的確是全部三十九種罪惡的典範!」哈勒夫怒氣沖沖地說,「你膽敢把我當成賊?如果你不是女人,我要把你……」
「你別用這個無辜的小動物開玩笑。」我笑著說,把死蒼蠅丟到地上,用腳碾碎,「現在想侵襲我的惡魔在哪兒?」
庫德人熱情地同我告別,一再邀請我去古姆里。多胡貝帶著村長的小包裹。我相信,我又結交了朋友,在緊急情況下,我肯定能夠獲得幫助。正在這時,賽里姆來告訴我伊斯梅爾總督已經準備好會見我。
我手拿漿果,朝他走去。他顧不上告別,急忙奪路而走。
「今天我是第一次到他那兒。」
「這和我們有什麼相干?」
「在我們的森林中生長了很多。我們家裡有五倍子。」
「不要相信!」老醫生勸告說,「是魔鬼進入了她的身體。」
「不遠。」
「愚蠢!如果著了魔,她就不可能說胡話。」
我建議繼續服用咖啡和檸檬汁,同時用熱水泡腳。做好交待之後我準備動身回去。這時一位老人站起身來,直到此時她一直蹲在病床的和*圖*書一頭。
我們從宮殿回到住所時,古姆里總督的特使已坐在我房間的地毯上,正用我的菸袋抽菸。這種無拘無束、豪爽大方的性格使我高興。這件事證明,我們都是殷勤好客的。
我朝說話人看去,發現是一位老年婦女。我的眼睛帶著欽佩的目光長時間地停留在她身上。她一定有一百多歲,但她的腰板挺直,眼睛閃爍著青年人的光澤,她的面貌稀有地美麗和溫柔,她的白色髮辮從頭頂幾乎垂至地面。
「啊,本尼西,你是個大學問家,什麼都能做,也能治好病人。」
「那麼你認為我應當再到伊斯梅爾總督那裡去一次?」
「有。」
「這個病人患的什麼病?」
「壺和紙袋中都混入了較差的咖啡豆和烘乾的殼。」
就在這一瞬間我聽見下面梅爾西納赫責罵人的聲音,其中混雜著一個男人的哀求聲,哈勒夫立即報告說:
「你是醫生?」我問他。
「是的。」
「你女兒嘔吐過嗎?」我問男人。
「哈勒夫說,他在你的咖啡袋裡發現了我的咖啡,在我的咖啡袋裡找到了你的。」
「怎麼回事,你,阿馬迪葉的玫瑰花?」
「你認識斯平杜里的村長嗎?」
「從這裡去古姆里的路怎麼走?」
我愛做冒險的事,這是真的。可以這樣說,現在命運又一次把我置於爬杆上,我已經懸在半空中。我該重新滑落下去,付出代價呢,還是經過短時間的最後努力達到頂點?
「你幹了傻事,哈勒夫。你知道我不是醫生。」
我將咖啡壺和紙袋認真查看一番。
「是,去他那兒,並且告訴他,如果他今天還不釋放囚犯,貝爾瓦里人可能暴動。」
「本尼西,這你不懂。魔鬼禁止她吃飯和喝水,把她搞得頭暈目眩」
在場的人都認為我做得對。病人情況的好轉已告訴他們,無需我再說什麼。他們不停地訴說充滿敬意和感激的話,我只有迅速離開這裡,才能結束這種場面。我交待他們,如果病情稍有惡化,立即來人叫我。
「這兩位是你的父親和兄弟?」
「我也許來,但還要過幾天。村長交給我一個小包裹,要我轉交給古姆里總督,它不可以長久地留在這裡,因此我想請你們將它帶到古姆里,代我問候總督,告訴他,我是他的朋友,祝願他萬事如意!」
我轉向年長的一位,說:
「直至今天她從來沒有害過病。」
當我回到住所時,正好遇到梅爾西納赫滿臉怒氣地從廚房飛奔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大湯匙。在她的背後飛來一大塊濕破布,恰好命中她散亂的粗短臘腸式的小辮子,濕破布親切地盤繞在她那令人崇敬的頭頂上。與此同時,從廚房裡響起哈勒夫的聲音:
「那麼女性祖先呢?」
「他鑽進沙卡娜的嘴裡,因為她啼哭,所以他搔破她的脖子,然後他將她的眼睛擴大,使她能向外看。她的嘴已經通紅,她的臉也變紅了,現在她躺在那裡,胡說她可以看見天堂,天堂是如何美麗。」
「治好你曾孫女的病使你高興就是給我的報酬。」
「要快點,我們急需咖啡!」
「歡迎你,我的朋友!」我向他問候。
「是誰關押了你們,你們知道嗎?」
「是的,明天。」
哈勒夫從廚房出來,右手拿著新買的咖啡壺,左手捧著一個敞開的大紙袋。
「在哪裡?」
「是的。」接我來的那個男人附和著確認,「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給你,沙卡娜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的命|根|子。」
我吩咐哈勒夫去市場和餐館,為客人和我買些吃的東西,這樣我可以安安靜靜地招待古姆里總督的特使。我自己裝了一袋菸,在他的身旁坐下。
「啊,認識!他的女兒是我們總督的妻子,他經常來古姆里看望他們倆。」
「因為裡面有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符咒。你會立即被鑽入女孩體內的魔鬼纏身!」
我沒有理睬他,讓落日的餘暉落到鏡面上,反射到女孩的臉上。耀眼的光束對病人的眼球虹膜沒有產生作用。
我拿著顛茄朝他走去,他驚恐萬分。
「是。我叫多胡貝。這個是我父親,另一個是我兄弟。」
「伊斯梅爾總督同你們總督的關係怎樣?」我打聽。
醫生打算阻止這樣做,但我已把四角縫攏的小皮盒打開——裡面是一隻死蒼蠅。
「你猜得很正確,本尼西。我是一個利桑的庫德人,不久前才遷來阿馬迪葉,因為我感到在家鄉不安全。」
梅爾西納赫張開嘴,準備進行辯解,但哈勒夫搶在她前面說:
「讓你久等了,時間比我預計的要長一些。」我開始說,「因我不得不同伊斯梅爾總督一道進餐。」
「住嘴,哈勒夫,別爭吵!我會作出正確判斷。梅爾西納赫,你認為是哈勒夫把兩種咖啡相互摻和在一起的嗎?」
「我請你幫這個忙。我答應了伊斯梅爾總督。」
哈勒夫回來了,買回一大堆食品和水果,足夠我們吃一個星期。
「要使她康復,幾天就足夠了。」
「她患的什麼病?」
我很幸運地買到催吐劑,還順便買了一小瓶氨水。回到病人家後,使用催吐劑後,效果令人十分滿意。然後我給她喝加檸檬汁的濃咖啡,最後是五倍子熬製的湯劑。臨離開前,我要求她的親屬們不停地搖動、用冷水刺|激她,並給她嗅氨水,盡可能地不讓她入睡,並答應他們,不久便回來。
「看守你們的上士是個壞人嗎?」
「你女兒多大年紀?」
「你出生在這座城堡嗎?依我看,你本來是一個庫德人。」
「我去看看,也許能幫助你。你住的地方離這裡遠嗎?」
「她患過痙攣或癲癇嗎?」
「讓我瞧瞧!」
「不可能!我向艾莎發誓,我沒有碰過你的紙袋!」
這確實是極端惡劣的做法!現在我已經對這些令人難堪的情況不再感到驚奇。
在這種許諾的背後,我當然有自己的小打算。我們需要古姆里總督的支持,如果我們保護了他的人,那我們就能最多地取得他們的支持。
「他是誰?」
「先生,請救救我的女兒。」其中一個婦女哀求道,「我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送給你!」
「賦稅和罰款是如何處理的?」
我走進小藥店,看到各種各樣的東西雜亂無序地擺著:發臭的潤髮膏、菸管,舊的乾膏藥、蠟燭、大黃,裝在盒中的褐色糖、咖啡豆,旁邊放著菩提樹花、胡椒豆,裝在小罐中的番瀉葉、鐵釘、薑、藍礬、肥皂、菸葉、鹽、眼鏡、醋、婦女的寬飾帶、鐵釺、墨水、麻籽、縫紉線、橡皮和無花果。所有的東西上下左右橫豎擺著,旁邊坐著一個骯髒的小個子男人,看起來他似乎剛剛親自擺弄過這些東西。
「是的,」老婦說,「是他把兩種咖啡混合在一起,為了使我和我的家在你的眼中蒙受恥辱!」
「沒有。」
該怎麼辦呢?哈勒夫又一次吹噓了我的作用,現在我該自食其果了。
「為什麼?」我問。
「試試看吧,」我深為她的真誠禱告所感動,回答,「這裡是否還有另一個人能夠幫助。」
「你是古姆里總督的一個戰士,我的東西你儘管用。當我在司令官那裡時,你做了一件使我高興的事,我要為此感謝你。雖說你很年輕,但當你回擊他時,卻表現出了男人的勇氣。」
「我把致病的魔鬼指給你看吧。瞧這兒!這是什麼?你是醫生,一定認識這種漿果!」
「沙卡娜已被惡魔纏身,魔鬼要害死她。」
「是嗎?」
「咖啡呢?」
我急忙上樓,我想,另外兩個庫德人很可能是被關押的兩個人。當我走進房間時,他們站起身來,認識我的年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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