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下室

「誰曉得。總之設法求救吧!」乾夫說。
「想像不到。沒有電視,我就活不下去了。」
「太意外了。」水口警員說。
夕里子走近窗邊。
冷不防,乾夫把夕里子推到牆壁上索吻。事出突然,夕里子來不及閃避。
「好自大的口氣。」
「還活著。」黑暗中傳來乾夫的聲音以及身體蠕動的動靜,「痛死啦!」
「我們大概掉到地下了。」夕里子說,「這條路通到哪兒去?」
釘上木板的窗。現在拆掉好幾塊板,所以室內很亮。三宅光三郎躲在這種地方,連陽光也避開,究竟為什麼?
「你不懂得體貼人呀!」他埋怨。
「嗯。那裏有一道門,我過去看看……然後走進去。」增瀏閉上眼,「你還是別看的好。」
夕里子看著正在不耐煩地踱來踱去的乾夫以及不太舒服似的坐在椅子上的增瀏。
「感冒方面不要緊了嗎?少爺。」
光子露出堅定的表情,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更是非看不可,他是我父親啊。」
「什麼笨蛋!你才是——」
「光子女士。」國友說,「這次你們怎會到這裏來呢?」
「可是……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幹嘛你母親要來這裏?」
總之,夕里子開始上樓梯。
「沒趣得很。我在擔心姊姊的安全。」
房裏有張睡床,卻是空的。此外只有一張木椅,一張木桌。
「我受傷了,」乾夫生氣地說,「而且痛得很厲害!」
「可是……」乾夫一臉困惑,「媽,可以嗎?讓別人隨便在家裏到處亂翻。」
「我和*圖*書爸爸——」
「怎樣都不重要。我又痛又冷……」
「萬一打不開呢?」乾夫說,好像臉都白了,「怎麼辦?永遠被關在這裏——」
「這樣。」
「我先去看看。」
「關於你外祖父的事,你母親有提過嗎?」
增瀏靠在門邊喘一口氣。
「你也傷風了?有沒有流鼻水?」
「噢……地下室……」
「多管閒事。」乾夫盤起胳膊。
光子用力握住手袋。
「也不是……世上也有如此好事之徒哪。」
「噢……大概是他吧。」增瀏搖搖頭,「好像……死了很久啦。」
真是怪人一個!夕里子順順頭,摸索著通道牆壁向前邁進。
怪人——夕里子決定不把他放在心上。
她只好等著。
滾跌下來的時間縱使感覺上比實際時間長,卻不可能相差這麼遠。因她只不過上了三級樓梯就碰到牆壁了。
「我接到一封信。說家父快死了,所以來一趟。」
「假如這機關是三宅光三郎製的話,一定有他的理由。比如用來藏起什麼東西。」
「你不是很煩躁嗎?我以為你任何時候都冷冷淡淡的。」
「有沒有想過?」夕里子望一望殘舊的天花板和有裂縫的牆壁,「在這種地方,即使有傭人又怎樣?沒有親人在身邊,就這樣住了幾十年,不知什麼感覺?」
好戲還在後頭。那裏有一道下去的樓梯,兩人來不及喊出聲就從樓梯滾下去。咚地屁股著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人是會變的。」乾夫說。
「好像……折到腿了。」他發出可憐兮m.hetubook.com.com兮的聲音。
當中有個痕跡留下——一個直徑二十釐米左右的圓形痕跡。那是什麼?
「那還用說。我最喜歡冒險了,比三頓飯加甜品更喜歡!」
「不信?」
「現在不是說那種話的時候。」光子說,「外子——跑到哪兒去了?」
夕里子摸索著找到牆壁,站起來,頭並沒有碰到天花板。
「他應該有錢的……怎會過這種生活啊?」光子震驚地說。
「難以置信。」光子嘆息,「哥哥竟然做那種事……當然,我知道他並無正業,但他不是那種會傷害人或殺人的人。」
「不,這點小意思。我現在甚至可以跳繩!」他站起來,又喊「好痛……」
夕里子很想把這個沒出息的男人踢開十里外。
「怎麼馬上就到了牆壁……這是鐵板哪?」
「你很有趣。」
「抱歉。」意料不到地,乾夫垂下眼皮說,「的確,我有點煩躁。理由不能告訴你。」
「你一個人哭好了,那道門並不太厚,只要大聲喊就有人察覺的。」
可是,幹嘛要做這種事呢?
「你胡說什麼嘛?是因你強吻人家的關係呀!」
「咦?」
「沒有寄信人的名字。我猜多半是照顧家父起居的人吧,所以也不怎麼在意。」
「可是,家父究竟怎麼了?我想找找看有些什麼線索。」
「所以我說冷呀。」
「不是傷風的風。我說有風吹進來,是從下面吹上來的。」
「那種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夕里子說,「話說在前頭,我有正式的戀人啦。」
https://m.hetubook.com.com然,世上怪人多的是。也許三宅光三郎只不過是其中一個……
「是嗎?」乾夫意外地注視夕里子。
「我喜歡。」
「笨蛋。有風吹進來,表示那個地方有縫隙啊。」
「今早我亂講話,對不起,我不是取笑你。」
「沒有。我只知道有個外祖父。不過,老媽子什麼也不告訴我。」
當然痛得很厲害,但是夕里子感到好像沒有嚴重受傷或折斷骨頭。
夕里子大吃一驚。
「嘩」一聲,夕里子和乾夫一同跌倒。
「不要!」夕里子反抗,兩人相互糾纏推擠。
「傻瓜。」夕里子也聳聳肩,「你準備用錢買自由?」
「我們來做,是不是?媽。」乾夫馬上接腔。
「看來有必要更仔細地搜尋這幢建築物的每一個角落了。」水口說。
「有人掉下來時,這裏會有另一道門關下來。」夕里子說,「好嚇人的機關。幹嘛製作這種東西呢?」
「不錯,」增瀏光子點點頭,「我是三宅光三郎的女兒。」
「地下室?從樓梯下面下去的地方?」
「怎麼啦?」
「啊?大概扭傷了吧。折斷的話,可沒那麼輕鬆。」
「父母都是囉嗦的。」乾夫聳聳肩,「我呀,一旦有錢就搬出去住。」
「我又沒問你。」
也許眼睛適應了黑暗的關係,可以看見輕微的光照進來。以為掉下的地方是盡頭,然而現在模模糊糊地看到前面是一條狹窄的通道,一直延伸過去。
可是,現在門是關閉著的,因此漆黑一片。
聽到這句話時,乾夫的態度驟然和*圖*書改變。
「怎麼啦?」
「我扔掉啦,我認為沒必要收藏。」
三宅老先生應該住在這裏的。國友打量一下毫無情趣可言的房間說。
夕里子走到走廊。
「慢著……有風!」
夕里子反脣相譏。乾夫有點驚訝地回望她,然後笑了。
「怎麼?」夕里子一瞬間呆住了,「看!這前面是一條通道!」
「一起去吧。」不知何故,乾夫突然顧念親情起來,抓住母親的手。
「那就小心了,很黑哦,做好心理準備,還不曉得前面有什麼。」她說。
「你不是折斷了腿嗎?」
「唷,怪可憐的,乾夫小弟弟!」夕里子刺他一下,「總之嘛——這道門推不動啊。」
夕里子望望桌面。
「看什麼?」乾夫察覺夕里子的視線說。
「什麼意思?」乾夫也跟出來。
「不曉得。」國友搖搖頭,「可是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找到他。他捉了夕里子的姊姊做人質。為了本身安全,可能會來這裏。」
夕里子也想跟著去,國友阻止她。
在門口倏地出現的就是增瀏。
「如果連頸骨也折斷就好了。」
「我以為是從大廈的頂樓掉下的。」
「你瞧不起男人嗎?感冒又不是病!」
——突然,背部壓著的牆壁吱地像門一樣打開。
「一定是了!好,過去看看!」
世上就有這等人。一副自命清高不理別人的神態,實際上給周圍的人添麻煩。
夕里子光火了——但卻笑起來。乾夫終於看起來像「那個年紀的人」了。
「那要看對象是誰。」夕里子不甘示弱,「總之,待會兒再吵架吧。這裏是和_圖_書個暗室。」
「地下室嗎?可以請你帶路嗎?」國友說。光子點點頭,走出房間。
「沒事的,你留在這兒。刑警先生我們走。」
「誰曉得?是你不好。靠在那個地方。」
「我可以使你住口哦。」乾夫湊近夕里子的臉。
又會挨國友罵了,她邊走邊想。
夕里子聳聳肩。
「別胡扯了,想想辦法呀。這裏好冷啊。我呀,一冷就會感冒,一感冒就喉腫發燒了。」
拉也不是推也不是,由於沒有把手之類的東西,無從下手。
夕里子靠在牆壁上。
一瞬間眼睛看不見東西,不由悚然一驚,接著發現四周一片漆黑。
「別光會吵。自己做點什麼好不好?」
夕里子留意到,當光子提到「錢」時,乾夫驀地抬一抬臉。
「你留在此,樓梯在這邊,我上去試試看這門能不能打開。」
「糟糕……我們多半是從二樓一直跌到一樓地面吧。」
「老公,你去了哪兒?警察先生——」光子說到一半,「怎麼啦?你,臉青青的。」
「怎樣做?」
「我也希望他不是。」夕里子說。
「夕里子。」國友說,「我們分頭去找找看。三宅克己不一定就藏在這裏。」
「乾夫,你不要出聲。」光子說。
桌面蒙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塵埃。
「啊,好痛……你沒事吧?」夕里子站起來,跟著納悶。
「家兄真的會來這裏嗎?」光子問。
「寄信的是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有哇。我在想,你竟也有流露感情的時候。」
「你若乖乖讓我吻就好了嘛。」
「那封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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