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樂章 最後樂章

「喂,你想說甚麼?」
「松脂?」
「那個電爐的事!我知道理由了!」
片山望望那隻狗。淋濕的毛緊貼在身上,甚麼意思?
「知道!」晴美趕快去搬椅子。片山和石津開始拿書下來。晴美把書一批一批搬到走廊上。三個都弄得滿頭大汗。花了一個多鐘頭,終於把書全都搬出去了。
「丸山先生,快出來吧!」麻理大喊。
獅子狗的女主人好不容易爬起來,不甘示弱地大喊,「費德烈!快回來!別理那頭野貓!」
「暫且放著。以後會有人……」片山回頭說著時,丸山冷不防地轉身跑掉。
晴美聽了大怒,放箭報仇。「福爾摩斯,別理那隻醜八怪雜種狗!」
「丸山先生……他……」麻理含著眼淚說。
片山把書房的門大開。
「甚麼事?」
兩人各佔一端,捉著地氈的邊端,片山喊「一、二、三」的口令,同時用力一拉。出乎意料的,輕而易舉的就把地氈拉了出來。
「天才福爾摩斯!神探福爾摩斯!大總統!」
「不行!不要過來!」片山大聲警告,已經遲了。
「不過可以確定,市村智子是受人所託才去安裝竊聽麥克風的。」
片山白著臉,站在浴室門口。
「音樂真是美妙的東西。聽了那個真是感動。」晴美說。
「你們看!」晴美突然噗嗤一笑。
「是啊。咱家的福爾摩斯最聰明了。」晴美得意地說。
「你沒事吧!」石津問。其他人也陸續擠了進來。
「怎麼樣?」晴美奇怪地問。
他們回頭一看,只見丸山才二滿臉倦意的站在那兒。
「現在試試看能不能放回原位。石津,你去對面!」
「這個差事由男人去做吧!」晴美噘嘴生氣。
「福爾摩斯!」晴美急忙追出去。一貓一狗都跑出門外去了。
「把書架下面的地氈弄濕了。你看,這是最高級的地氈,毛很長,一濕就貼成薄薄的一片,就跟剛才那隻狗的情形一樣。石津,拜託你去弄那邊的書架。」
「她纏住你不放。還說如果分手,就把一切抖出來……」
一對中年夫婦走進來。那位太太牽著www.hetubook.com.com一隻白色的長毛獅子狗。
「做個實驗看看吧!石津,該你出場了。把書本全部拿下來吧!」
「發生甚麼事?」葉紀子問。
「地氈移動了!」晴美大喊。
「你在幹甚麼?」
「還有百科全書的順序弄亂了,一定有甚麼原因。在不太冷的情形下,甚麼時候要用到電爐?」
片山還在沉思。突然福爾摩斯起身,發出低吟聲。
「那麼是……」晴美正想說出臆測時,突然有人說話。
「其實不然。」片山走近書架。「這些書架是固定在牆壁上的。雖然壓在地氈上,但是拿掉地氈之後,書架和地面之間會有空隙。」
「胡說八道!」
「哥哥,你真是……」晴美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明天上午十一點開始比賽,還有二十小時!」
片山苦笑一下。「話是這麼說,可是想查出市村智子受誰指使的,起碼要好幾天哪!」
「那麼……會是誰呢?」
那位太太抱起濕淋淋的狗,氣憤不平的瞪著晴美。晴美伸伸舌頭扮個鬼臉。
「是的。那次小鈿妙子是在外頭被殺的,還有電爐一事,留下許多故意安排的痕跡。市村智子的情形則完全不同。這次顯然是在房裡行兇的。刀子上沒留指紋,那是被水沾濕的關係,好像不是故意抹掉的。」
「假設她被殺掉時沒有鋪地氈呢?即是說,先把地氈移開,然後殺死她,再把地上的血擦乾淨,等地板乾了,才把屍體抬出走廊。最後把地氈鋪回去,在上面放屍體。」
獅子狗從餐桌跳下來,衝向門口窮追福爾摩斯去了。
他們一邊啜著飯後的咖啡一邊思考。外面依然下著滂沱大雨。
「那也是我愛聽的曲子。」石津說。「希望早日聽到!」言下之意,他是繞著彎子向晴美求婚。這樣等於繞地球一周到隔壁去那樣,繞得太遠反而壞事。
「換句話說,兇手不是同一個人?」
「你用錢收買了市村智子?」片山問。
「即是說,那些電爐必然另有作用!」
「想不到變化那麼大。」片山說。「不過,我的褲子https://m.hetubook.com.com也被咖啡弄濕了。」
「兩宗命案,是不是要分開來考慮比較好?」
原先那隻狗被雨淋成落湯雞似的,全身濕淋淋的走進來。
把水倒進三邊書架底下的地氈後,片山說:「現在要把地氈拉出來。石津,你拉那邊!」
「丸山,開門!不要做傻事!」
「你神氣甚麼!」狗主人意猶未盡,還想吵架。她的丈夫看不過眼,向片山他們道歉,再叫太太閉嘴。
「這時有個電爐烤一烤就乾了。」
「不過,晴美不是也喜歡嗎?太巧合了,哈哈哈!」
「理當是這樣。」
片山和石津用身體去撞了好幾次門,門才有點鬆動。
「也許用來做商品試驗。」石津大膽假設。
「那是不可能的!」晴美說。「你看,三邊都有書架,而且緊壓在地氈上面,不能移動……」
「她可以無動於衷的殺死無辜的人,還想出剛才你們所發現的種種詭計。我看了心生恐懼。所以,昨晚我跟她睡過以後,給了她一筆錢,提出分手的要求,可是她……」
「福爾摩斯殿下!福爾摩斯公主!」
「裝兩壺水來。愈大愈好。」
「甚麼事?」
片山真希望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餐廳裡的客人全體捧腹大笑。然後,福爾摩斯先回來了。
「又不是叫你來打架!晴美,到飯廳拿兩張椅子來!」
雖然有隔音門,可是這樣大嚷大叫的聲音,還是把其他人從房裡吸引出來看究竟。
「你為甚麼要殺了她?」
「只有福爾摩斯袖手旁觀!」晴美喘著氣說。「下一步呢?」
「真的?」石津雙眼發亮,立刻脫掉上衣挽起袖子。「來!無論任何方向都可出擊,放馬過來!」
「我?我只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啊。」麻理傷心地靠在樓梯上。
「我知道了。」片山點點頭。「我一定替你轉交。」
「不錯,是我做的!」
「費德烈,怎麼啦?」那位太太哄著牠。突然,長毛獅子狗掙脫女主人的手衝向福爾摩斯,也就是片山這邊。
「為了烘乾屍體吧!但又不是淹死的……」
丸山直衝上樓,奔進m.hetubook.com.com自己的房間。片山和石津隨後,晴美、麻理和福爾摩斯跟著跑。可惜遲了一步,來到時房門已經緊閉。
「那就是詭計所在!」片山抱起福爾摩斯。「我們走吧!石津,你也來。我需要一個有力氣的幫手!」
「你閉嘴!我的費德烈比你可愛多了!」
「唔……譬如烘乾洗過的衣物時。」
那時他們已經用餐完畢,桌上還有一些紅蘿蔔之類的配菜沒吃完,被狗一撞,頓時菜盤翻轉,喝剩的咖啡正好灑在片山的褲子上。片山根本來不及躲開,哇一聲怪叫。
「我明白過來了。可是……是誰幹的呢?」
「表示那是會演奏小提琴的人幹的。」
那位太太似乎光火了。「費德烈!德國出生的費德烈!有血統證書的費德烈!」
「價值五十萬元的費德烈!」
「大概是跑到雨淋不到的地方去了。」
下午三點,並不是吃下午茶的時間。不過,片山和晴美忙了一頓,沒吃午餐,所以來到附近公路邊的飯廳。開車的是剛好到別墅的石津。
「不要這樣!」片山責備她。
「丸山先生……」麻理的聲音。她站在樓梯下面。
「他用床頂住了門。大家一起幫忙用力推!」
於是全體齊出力,房門才一點一點的推開。片山側著身子擠進去。石津也想照樣進去,可是他的體形太大,拚命憋著氣擠,雙眼都翻白了才進到裡頭。
片山和石津各提一大壺水進來。片山走到書架邊,跪下來,開始把茶壺裡的水注入書架下面。
丸山拿著剃刀倒在地上。他的死法跟大久保不同。他用剃刀割斷了喉嚨,一眼可以看出,已經一命嗚呼了。
「剛才那首結婚進行曲呀!」
「哎唷!」晴美發出被人追殺似的尖叫聲。
「是我。」
「你一個人去聽吧!」片山嘲笑他。
「然後使用電爐,用來烘乾地氈。不過,兇手早有預算,故意使電爐對準屍體,為了誤導使用電爐的目的。」
「明白嗎?屍體是擺在厚地氈上。血是乾的,地氈上不留血跡,也沒有擦過的痕跡。所以我們認為小鈿妙子是在外頭被殺的。」
和-圖-書加油吧!我答應你可以跟晴美約會!」
「哦,是嗎?我也覺得彷彿在哪兒聽過!」
「真的。因為書架固定在牆壁上,所以不會倒下來。」
「哥哥,你看……」
「那個落在屍體旁邊,表示……」
「明天就是了。」
「就是剛才那隻獅子狗嗎?」那隻長毛蓬鬆的獅子狗,一被雨淋濕之後,原本看起來圓滾滾的體型,居然變得又瘦又癟的十分難看。
「就是啊!」
「說的也是。」
「你沒事吧!居然一點也沒有淋濕!」
「除了小提琴之外,其他弦樂器的弓也要塗上松脂。我見過幾次,他們在演奏時松脂就會飛散。一定是那種粉。」
「你覺不覺得,這次的命案,跟上次小鈿妙子被殺的情形完全不同?」
丸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好的信紙。「請你把這個交給朝倉先生。這是退出比賽的申請書。日期是昨天的。如果我在辭退之後被捕,就不會傷害大家或影響比賽了!」
「可以想點辦法。比方用哥哥做誘餌,把兇手引到近處不就行了?」
「小鈿妙子不是在外頭被殺的,就在那個書房裡!」
做丈夫的忿然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
「是吧!看,書架底下果然有個空隙。」
「甚麼?全部?」石津睜大眼睛。
「有件事一直掛在心上。小鈿妙子被殺時,為何在她身邊擺了四個電爐?」片山說。「為了死亡推定時間?可是,死者身份已經揭曉,沒有人須要製造不在場證明呀!」
「那個是甚麼?」片山問。
「當時,屍體的身邊掉了白粉末。我想那是松脂。」
「知道了!」
「但是地氈壓的部份不小,即使拉得出來,未必放得回去呀!」
「真的嗎?」
他們在餐桌就坐。福爾摩斯也蜷起身體坐在角落上。其實是違規的,只是餐廳很空,經理允許牠進來。
「殺死那女人的是市村智子,不過我也在場。因為,我每天晚上都到市村的房間去。」
「這次糟了!」片山說時已經太遲。獅子狗也發現福爾摩斯的存在,對牠狺狺而吠。
「是的。所以我先要安撫她,然後走出房門,突然怒上心頭…和*圖*書…我到廚房拿起一把刀,回到她的房間。我趁她想淋浴時,出其不意的殺了她!」說到這裡,丸山沉默片刻,然後望著片山說:「我有一件事請你幫忙。」
「那裡並沒有需要烘乾的衣物!」
「別急,還有時間嘛。」晴美說。
「丸山!不要走!」
「我懂了!」片山霍然站起來。
「可是沒有血跡……」
「你還不懂嗎?把這些書全部拿下來又放回去,做起來很費事。即使當時市村智子出手幫忙,憑著女流之輩的力量實在無法辦到。像古田那樣溫文的男子也不容易……」
「原來如此。但是無法擺回正確的位置,所以百科全書的順序才會搞亂。」
把地氈放回原位比較麻煩,不過地面是鋪磁磚的,加上濕了水很滑,總算使地氈回到原來位置。
「櫻井小姐。我聽人家說,只有你才是我的敵手。如果你不在,或是你不行了,我就贏定了。對不起!」
「說起來,真盼望事情早日解決,好讓大家安心的參加決賽!」片山說。
「然後再把書本放回書架上去。」
不喜歡結婚進行曲的,大概只有那些剛辦完離婚手續的人吧!
「這個房門能夠開得很大,也是要點之一。」
「那麼,殺死市村智子的是……」
「甚麼意思?」
福爾摩斯喵了一聲,然後盯著片山看。又回過頭望望獅子狗,再看片山一眼。那種眼神十分熟悉。
「費德烈!不要去!」女主人站起來擋住獅子狗的去路,可是擋不住。牠從她的胯|下鑽過去。女主人怪叫一聲,跌個四腳朝天。
「片山兄。」石津指指走廊上堆積如山的書。「這些書怎麼辦?」
另一方面,福爾摩斯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等對方來攻擊,當獅子狗衝上餐桌時,牠已經縱身跳出窗外。獅子狗還在汪汪狂吠,在餐桌上改變方向。這一下把醬料瓶子、糖罐都打翻了,搞得一塌糊塗。
「是的。她本來就是壞女人。我認識她時,她是個寡婦。我們發|生|關|系後,我才知道她假造車禍弄死她自己的丈夫。後來她把丈夫留下來的錢財花光了。為了錢,她甚麼都肯做。所以我要她做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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