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演奏

「對呀。因為即使出去了,也只是坐在那裡而已。」
「鑼、鈸、三角鐵之類的東西。」
掌聲四起。
「沒有。」戶川搖搖頭。
「為甚麼?演奏中不能來這兒吧。」
「問題就在這裡。『瑪拉』的樂章相當難,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馬上接手……可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是否想起有事要辦?」
「放到那邊去好了。」
「S樂團的團員。」戶川說。
「會不會就是這件事?」片山說。
「那麼,我送你回去吧。」石津站起來。
「怎會呢?」晴美說。「不管怎樣妨礙都好,也不至於殺人的。」
「別取笑我了。」片山苦笑。
「原來如此。是這樣安排的嗎?」
「前半部的節目是演奏『莫札特』。他沒有出場。」
「唷,我是覺得好極了呀。」晴美反駁。「雖然多少覺得有點遺憾。」
「沒甚麼特別,依我聽來,是很好的演奏。」
總而言之,所有的板凳都滿座了。石津抱著冷飲,繼續往深處前進。
「嗯——是背影,看不清楚,大概是她……」
「別胡說了,出大堂去吧!」總算沒打瞌睡的片山催促著石津。晴美和福爾摩斯也慢條斯理地走出來,四個人一齊在大堂休息一會。
若子為何從會場跑出去呢?
終於放下手中的三個紙杯,石津用力甩一甩手。
「啊,對不起。」他說,然後大叫:「不好啦!」
會場大樓的背後是公園,在裡面的散步道上有板凳。
那裡是個頂多只有六張榻榻米般大(約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間,桌椅各有一張。除此之外,只擺著樂譜架和幾冊書而已。
「這裡——戶川君,有誰進過來嗎?」
「有人取代南條君嗎?」
石津去找商店時,片山和圖書伸個大懶腰,嘆道:「還得忍一個鐘頭的睏意啊。」
「剛才跑去外面的……好像是若子女士哦。」
朝倉似乎也沒十分拘泥於自己的主意。
「有可能。」片山站起來。「這人叫甚麼名字?」
「糟透了。」戶川嘆息。
「所謂打擊樂器,是指大鼓之類——」
「是『キ』嗎?不單止這樣吧。」
「她在維也納——想不想去見見她?」晴美嘲諷地說。
「看到甚麼?咦?」晴美也走過去。
「舞台的走廊。她應該是跟音樂事務所的人一起的。」
「就這麼辦。」戶川走了出去。
「你還是休息一會,還有後半部的節目。」
「這種差事,包在我身上。」石津突然精神起來。
「字?」片山窺視。「唔——他寫下甚麼哦?」
「好吧。」片山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嗄?」
片山連忙說:「請等一等——搜查方面希望完全交給我們辦。」
走進舞台旁邊,有許多小房間並排著,戶川站在其中一扇門前。
朝倉的說法很有說服力,叫人不得不服從。
「可是,看她的走路的方式,好像不尋常哦。」
「是的。」
「別發出失望的聲音好不好?」
「還沒有。如果現在通知,警察趕來的話,大堂會大混亂。我希望在後半部的節目開始以後才辦這件事。」
「上次小提琴比賽的時候,我們不都見識過了?」
「戶川若子?」
「我和戶川君,還有一個事務所的人。發現屍體時,那人和戶川君在一起。」
好,就上去吧。上去一看。有個穿鮮色禮服的女子在上吊。
「猜到甚麼人的名字是『キ』字開頭的嗎?」
「那個宮原的話,終究只是恐嚇嗎?」
他停步,驀地望向https://m.hetubook.com.com左手邊,沿梯級上去有個類似休憩所的地方,好像沒人。
片山想,在死者面前,朝倉師徒二人還能商量代奏者的事,他實在跟不上他們的專業精神。
「對戶川君的妨礙?那個還沒有半點頭緒。」
「糟糕……」他喃語。
「喂,怎麼啦?」片山問。
「好口渴呀!喂,石津,去買點飲品吧。」
「是謀殺嗎?」
「那等於臨時的搜查總部囉,不做不行啦。」朝倉好像對這宗案件很感興趣的樣子。
「當然。」朝倉點頭。「是個十分認真的人。演奏中,一直盯著指揮者。」
他見到一張類似櫃台的桌子,可是,它在會場外面。
朝倉離開後,片山敲敲腦袋發牢騷:「真是,怎麼搞的嘛?」
看樣子是真的有事發生了。
「是在休息時間被殺的吧。」片山說。
「有啥法子?沒有朝倉先生的協助,搜查工作也無法進行呀。」
「演奏一完畢他就馬上出去了——不過,不是沒有發生令人擔心的事麼?」
「從他的服裝可以看出來。」
石津赫然醒來,拼命鼓掌。
「甚麼呢?」
「啊,好冷!」他哈哈地呼著氣,暖和下來時,感覺終於回來了。
有個男人伏在那張桌上。
「朝倉先生。」晴美說,「那個叫宮原的人說要搞破壞,你認為前半部演奏的曲子如何?」
「會是怎樣的問題呢?」
朝倉開門。不愧是指揮家,他知道如何製造場面氣氛。
「還有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朝倉說。
「夫人在甚麼地方聽演奏?」晴美問。
「我來的時候,她不在。也許在某處歇息吧,但她通常會在舞台m.hetubook.com.com旁等候丈夫退場,向他說辛苦你啦甚麼的慰問一番。」
「他可能在找我們——過去看看。」
「有誰知道這件事?」片山問。
雖然離會場遠了些,但沒奈何,石津往那張板凳走去。
「也許。在音樂的世界,本來就有點不守常規的。」
「不見戶川太太的人影。不知她去了哪兒……」
「莫札特也會睡著的。」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奇怪——他們去了哪兒?」他四處張望。
「嗨,我在找你們哪。」朝倉如釋重負地說。「跟我一起來。」
「大概是在後半部的節目中吧。」
「喂。」有人喊。
「好吧。隨你喜歡。」
「這張檯要搬去對面的,請把那些杯子拿開。」
——夜間的公園,彷彿是為情侶而設。
「有啦!」
「好——這裡是指揮者的休息室。休息時,通常在這裡稍休息一會的。可是,剛才戶川君進來一看——」
福爾摩斯「喵」了一聲。
「話是這麼說……」
「其他的事交給我辦。只要說南條君突然生病就行了。」
「總之,我們必須報警。通知警方了嗎?」
這時,附近的客人喊說:「啊,是朝倉宗和。」
「他媽的!」他嘆息。「沒有一張空的嗎?」
也許她看到甚麼——看到甚麼?不知道。
「怎麼啦?」晴美望望福爾摩斯說:「哥哥!有字啊!他寫下甚麼哦?」
「了不起!驚人的演出啊!」向晴美搭訕說。
「他們怎麼搞的……」他嘆息,驀地轉過頭去——
「序曲的演奏中,法國號有點走音,那個程度的錯誤是理所當然的,若不是耳朵很好的人,即使聽了也察覺不到的。」
「對了,那件事怎麼樣?」晴美問。
片山的反論,通https://www•hetubook.com•com常都是離題的。
可是,通常在這樣的音樂廳大堂,即使有地方坐,也沒地方擺東西。
「怎麼啦?」
——於是,石津又陷於抱杯而立的困境。
稍微遲疑了一下,想到總比讓冷飲跌掉的好,於是石津決定走到外面去。
「原來如此,奇怪哪。」
片山來不及阻止,晴美已快步走過去。沒法子,片山只好跟著走。
「好像被甚麼插|進胸膛。有血。」
偵察命案又不是中元節或歲除的代用品,片山在內心喃語……
「那麼,假如有問題的話——」
「必須找個地方把杯放下來。」石津嘀咕著打量四周。
「石津,不必勉強啦。」晴美忍俊不禁。
朝倉神色動搖,表情緊張。這真是「大件事」。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不必聽後半部的演奏。
發生意外時,受責備的是我啊,片山在心中嘆息。
石津兩手抱著三個裝了冰可樂的紙杯,在大堂裡跑來跑去。
前面站著兩名穿工作制服的年輕人。
福爾摩斯走到可以望見外面的鑲玻璃牆壁,看著外面。
石津執拗地在大堂裡走來走去,但一直看不見片山等人的影子。不久,冷冷的杯使他的手麻痹起來。
南條的手指,指著桌面上留下的字跡——看出是個「キ」字。
朝倉搖搖頭。「不曉得——對了,可以借這件事為藉口,向宮原問問話呀。」
「聽『莫札特』的時候,可不能睡著了哦。」
這個名叫南條的男人,已是年紀相當的長輩,五十五六歲左右。
在救人以前,他還能先把紙杯好端端地擺在石台上,畢竟是石津為人的作風。
「各位!」朝倉的手搭住片山和晴美的肩。「請務必幫忙解決這件事,作為給戶川君出道的祝福。」
「發生甚麼事?hetubook•com.com」晴美問。
「這個嘛……」片山充份表現出他優柔寡斷的性格。
然在千鈞一髮之際,那張板凳被一對情侶佔領了。而且,他們甫一坐下,就完全漠視石津的存在,逕自開始熱辣辣地親熱起來。
「那麼,時間不多了,你快去跟他們練習一下吧。」朝倉說。
「詳情待會再說——跟我來。」
坐的地方已滿座,又沒地方擺東西,沒法子,石津只好忍住寒意,雙手拿著紙杯站著。
晴美小姐不會撒謊的。一定是發生了甚麼無可奈何的事情。
因他是名人,光是走在大堂時,已有人四處跟他招呼。朝倉只是稍微揚手示意,便一直往前行。
總不能一直站在那裡。為了尋找其他的板凳,石津再往公園裡面走去。
「石津怎麼了!他一定到處找我們了。」晴美說。
「朝倉先生呢?」片山打著哈欠說。
「唔——那女孩,現在不知怎樣了?」
他不太想碰那屍體;只是跪在地上,從下面窺望。
「怎麼啦?福爾摩斯。」晴美說。
「是嗎?」
「說的也是。那麼是尋仇嗎?不過,也可能跟那件事多少有關係的,否則他不會跑到這個房間。」
「好像死了。」朝倉說。
「啊——當然當然!前半之後有後半,後半之後就去吃飯……」
回頭一看,朝倉在大堂的人潮中擠過來。
「噢!」
「我想聽聽那個人怎麼說。」片山說。「休息時間還有廿分鐘。我想借用隔壁的房間,跟他談一談。」
「朝倉先生,你認識這個人嗎?」
「那可不一定。」
片山走上前替那個男人把脈——感覺不到活著的跡象。
這時,福爾摩斯「喵」的一聲叫了。牠坐在桌面上。
「喂,算了吧,你別無事生非。」
「名叫——南條吧,是負責打擊樂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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