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吃完飯後,弓削突然提出。
離開離屋,通過走廊往主屋走去。
「所以更要遵守禮儀和規則呀,要年長的人等她是失禮的事。」
「不不,沒關係——我沒睡。」
「說起來——」信代說。「還有一個電話。我說你還沒回來,她說叫你打給她。」
「唔,詳情不清楚,但從他們的對話來猜,應該是那麼回事吧。」片山一邊開車一邊說。
「老公。」弓削之妻貞子責備丈夫。「彌生不是小孩子啊。」
「跟從前的夥伴碰面。遲了的話,我會找個地方過夜。」他站起來。
「也沒甚麼……」彌生說。「今天教學參觀,外婆來了。」
現在他既不是大臣,也不是議員,而是N女子學園的理事長,他似乎很喜歡這個頭銜。
「嗯。」
可是當時……老師丟下課堂衝了出去。
「我不希望你有錯誤的回憶。」
「今天是不是教學參觀?」信代拿起龍野的外套,掛在衣架上。
「倉田靖子女士?是嗎?一定是很久不見你了,她想看看你。」弓削點點頭。
「我馬上就去。」
「她說那種話嗎?真叫人為難。」hetubook.com.com弓削苦笑。「住在她老人家那兒,你得甚麼都要做,沒時間好好讀書啦。而且,她現在雖然健康,但不保證還能健康到何時呀。」
「僅此而已?」
「好——阿姨。」
「發生甚麼事嗎?」弓削問。「剛才回來的時候,好像無精打采的。」
「剛才,荻野小姐打過電話來。」
從他們的樣子來看,可以知悉他們從前已彼此相識。
「來,吃吧。再嘮叨的話,飯菜都變冷了。」
龍野不想在信代面前提起千草的事。
這兒有一道走廊連接主屋,房間本身已夠寬敞的了。
曾經當過「大臣」的弓削,經常讓周圍的人「在意他」,從而證實自己的權力。
「喔,嚇到你啦?」弓削笑說。「對不起。」
「我給你弄熱。」
那個並不尋常。到底是怎麼回事——彌生非常不安。
「你回來啦。」信代到玄關迎接丈夫。
「是。」
——在聽倉田靖子解釋以前,他無法保持平靜。
「嗯——請等等。」
「你知道嗎?」她又說。
「可是……我想照照鏡子。你先請吧。」
「當時,她會不會在吸大麻?」
「一個叫清川昌子的女人。」
「www•hetubook•com•com
彌生長得跟她母親一模一樣,以後會怎樣發展?有得瞧了。」
「哦……那麼,叫太太聽一下。」
「——他說要早點吃晚飯,原來是這麼回事。」貞子笑說。「彌生……那種男人要不得啊。」
——這裡是弓削家的大宅裡,隔開建在院子的離屋。彌生就住在這裡。
「好累。」龍野說著,走進屋裡。
「開車去嗎?」
「不……」彌生連忙拉好裙子,整理頭髮。
「啊……婆婆,你好。」彌生說。
「不曉得。不過,知道她所說的內容不假,那就夠了。」
他按奈著急躁的心緒,慢條斯理地更衣……
「當然。」
「那就好了——噢。」傳來鈴聲。「晚飯時間到啦。你餓了吧?」
「甚麼意思?」
「一起去吧,又不需要打扮。」
「出去了,剛剛走的。」
門打開時,發出吱吱聲響。
可是……
龍野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彌生不了解——還在讀中學三年級的她,不了解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這樣子做夫妻有甚麼意思……
「你是說,她所聽到的話可能是幻覺?」
「和圖書部長打電話來?」龍野停住解領帶的手勢。「她說了甚麼?」
「我會打個電話給她的——那就沒甚麼特別問題囉。」
「是嗎?那就快點來吧。」
——剛才她在思索的,當然不外是今天教學參觀時,外祖母倉田靖子和班主任龍野老師的異樣表情。
沒有小孩的生活,總是有點單調無聊。
「怎會呢?」
片山的手機作響,晴美拿出來。
「行了,叫太太聽吧。」
龍野也生硬地笑了。說實在,他的腦中混亂一片。
「唷,你感覺到甚麼啦?」
「喂喂——啊,我是晴美。」
貞子比丈夫小一歲,將近六十了。但是弓削的外表看起來蒼老些,也不愛活動;而貞子的外表與年齡相稱,性格有點保守。
——每當見到弓削時,彌生都會覺得怎麼人老了就愛發牢騷,心中也不期然產生絕望感。
妻子信代,四十二歲。比他小兩歲。她本來也是教師。結婚以後也持續工作了一陣子,後來因流產而引致精神上有點毛病。她目前留在家裡當主婦。
是外祖母倉田靖子打來的,彌生不曉得應該說些甚麼好。
「像弓削這樣的男人,自私、跋扈、自大的。」
彌生不知怎地生氣了。
彌生邊喝茶和圖書邊說:「你不生氣嗎?」
弓削出去以後,疲累的彌生坐在床上。
「好像是——不過,我沒見過。」
「彌生。」靖子急急地說。「關於那位龍野老師的事——」
「替我叫計程車。」
倉田靖子嗎?
彌生唯有把電話筒遞給貞子,然後跑去收拾飯桌。當開了洗碗槽的水龍頭時,其他聲音都聽不見了。但她無法禁止心中的聲音。
電話作響。彌生急忙接聽。「——喂,弓削宅。」
「來啦。」貞子走過來。「倉田女士?」
片山回想賀川涼子所說的一番話。
貞子笑了一下。「生氣的話,我和對手就會處於相同境況。我會視若無睹,取而代之,我會把一切緊抓在手。那就行了。」
「有甚麼事情發生了嗎?」
「現在的女孩呀,吸點輕量的大麻並不稀奇啊。」片山對晴美說。
「他是很好的老師啊。真的。」
彌生一時領會不來。
彌生知道如果她遲到的話,弓削又會來看自己,於是快速梳好頭髮,用手把襯衣的皺紋拉直。
「——味噌湯涼了。」弓削說。
打點妥當,弓削出門去了。
太陽西沉了,片山打呵欠。「但願不會造成麻煩就好了。」
「我知道。不過,我現在不想提他的和_圖_書事。」
「是。」貞子打電話叫了計程車。
「那樣太過分了——當時她在體育館後面幹甚麼?」
貞子的語氣,聽起來不是很舒服。
「為甚麼?」
「知道甚麼?」
「年輕女人嗎?」
「那麼說來,他以為自己的戀人死了?」晴美啞然。
「彌生嗎?」
「呃……她說要我在這兒受弓削先生照顧,覺得不好意思。她說其實應該帶我回去她那裡住。」
「現在?到甚麼地方去?」貞子問。
獨個兒躺在床上的彌生突然被呼喚,被嚇得跳起來。
「她說今天教學參觀,你一定很疲倦。」
「現在甚麼也別問。」靖子打斷她。「遲些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你遲到啦。」走進飯廳時,弓削不耐煩地說。
紅色的夕陽越過窗簾,照進微暗的房間。
「喵……」
「弓削先生在不在?」
「對不起。」
「我本來想敲門的,但見房內燈熄了,以為你入睡啦。」
「有可能。」
「還——她說『請轉告你先生,不要稱呼我為部長』。」信代笑說。
聽著聽著,晴美的表情逐漸僵起來。
不過,彌生最近開始知道人各有異,不可一概而論。
「不用了,太麻煩。」
「嗄?」
「是。她說誠心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