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又怎麼了?」
——難怪喔!我就一直覺得事情進行得太順利了嘛!
「誰的聲音?」
「我不會騙你的!」
她也感覺到爸爸和媽咪之間「不融洽」的氣氛。這個「不融洽」的字眼是有一天偶然聽到伯母提到而記了下來的。當時雖然不知道這字眼真正代表著什麼意思,但總覺得它代表感情不好的意思。
這一晚,對十歲的少女來說,是個恐怖的夜晚,宛如兩人被拋棄在深山荒野似的寂寥。
「這個人是刑警!」
「喂!」我苦笑地說,「我是從搜查會議溜出來的喲!有什麼事快說吧!我還要回去開會。」
「是……嗎?」
「喂!」夕子小聲地叫道,「你看腳!」
傳來一聲哀叫之後響起「咚、咚」物體撞擊的聲音。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剛剛跑上去的女孩子從樓梯上跌落下來。
轉頭一看,一位像是有錢人的太太,身上穿的大概是聖羅蘭之類的名牌的衣服,已上了中年,身材卻還苗條的女人正在付帳。可能是這家店的常客吧!店老闆正面帶微笑地跟她說話。
「那麼,我們走吧!」
「剛下課!」夕子很愉快地說,「從你坐在椅子上所發出的聲音來推測,你又胖了一公斤。」
「少諷刺了!啊!想起來了,有對雙胞胎……」
「這點不重要。父親叫做井木朋也,是S集團的董事長。」
「真沒用!嗨!禮物!」
「你看她的腳!」
她打出了最後的王牌!每次對自己喜愛的女人沒轍,就像是妻子欺壓丈夫似的,真使我洩氣不已。我沉默地暗自生氣。
母親擔心得快要昏倒過去似的。
綠色的鞋子不奇怪,奇怪的是右腳穿著紅色的鞋子!
店老闆飛奔出來,我叫他馬上聯絡一一九。
夕子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我。
腳?——腳並沒有骨折,或許有些扭到。鞋子當然也是剛剛看到的那樣子……我皺了皺眉頭。然後,往夕子方向看過去,夕子她也正看著我,微微地點點頭。
兩和-圖-書人腳踩著地毯,往洗手間走去。冼手間、浴室一、二樓都有。
這麼乾脆的回答,反而使我不知所措。到目前為止,每當我提出結婚一事,總是被夕子巧妙地支吾過去。然而今晚她卻這麼乾脆、果斷……我當然不是在抱怨,可是——
「我想是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可能會有外傷或內出血之類的傷,需要檢查一下。」
夕子一加上註釋,店老闆往電話筒飛奔過去的速度似乎快了三秒鐘。
「真的?」
「既然是拿著花,那一定是去醫院嘍!難道這樣的推理都不會嗎?」
兩人穿著睡衣走出臥房。臥房是位於廣大的井木府邸的二樓,隔一個走廊,對面是她們父母的臥室。
「沒什麼!」我強壓抑下失望的心情,注意著菜單,「我要草莓派。——喂!服務生!」
「現在正流行這種搭配吧!」我說道。
此時她已從一名女大學生變身為一名大偵探了,宛如頭腦中裝有一副自動轉換裝置似的,「叭」的一聲快得很!
「我跟會議哪一邊重要?」
「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位母親拿起櫃台旁邊的公共電話電話筒,投入十元硬幣,撥起電話號碼。此時……「啊——!」
「不知道。」
「對!你說得對。」雖然不知道夕子為什麼突然提起結婚的事,我馬上捉住機會問道,「也該差不多了吧?!」
「去哪裡?」
在這時候,「啊」的叫聲使得珠繪顫抖不已。那一聲叫聲好像是男人的叫聲,又好像是女人發出的。反正只知道是人所發出的聲音就是了。是誰就不曉得了。
被問說「不想見我嗎」時,答案一定是「想見你」,那還用說嗎?更何況,戀愛中的人是最脆弱的。
姊姊叫純繪,妹妹叫珠繪,是一對雙生女。
「S集團的井木?這名字有點耳熟。等一下……」我想了一下,「他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情?!好像有一件命案——」
用完餐,正在等甜點這段時間,手捧著
https://www.hetubook.com.com酒杯的夕子突然地說出這句話。
「謝謝!」
「它剛剛是開著的。」
「你看嘛!」夕子壓低聲調說,「現在有個女的正在付錢。」
「姊……」珠繪說,「還沒睡著吧?」
「跟人家去嘛!——好嘛!」
果然還沒睡!
「啊?」
「這裡不錯吧!」身穿長褲的夕子得意洋洋地說著,「而且還很便宜。我想不會對你的皮夾子造成負擔的!」
「喂!不要老是做嚇人的動作好不好?!心臟會負荷不了的。」
「快點去啊!」一到洗手間門前,純繪催促地說道。
「騙人!」
「我在外面等你!」
二樓的洗手間靠近樓梯。珠繪走到樓梯口,偷偷地望著下面。由於客廳的門沒關上,從客廳內洩出來的燈光在樓下走廊形成一條帶子似的光線。
「門關上了!」珠繪自語地說道。
一位十五、六歲的女孩手扶著玻璃門,似乎想早點出去似地站在那兒,望著那個女人,大概是她的女兒吧!很多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都長得和大人一樣高,可是這個女孩子身材嬌小,比不上母親的身高,臉蛋卻相當可愛。
坐上計程車之後,我說道,「你確定沒錯?!讓我從搜查會議溜出陪你去醫院?」
「喀嚓」,把手轉動的聲音,客廳的門打開了。兩人嚇一跳地縮著脖子。燈光大量地外洩,光線之中站了個影子。
由兩人所在的位置來說,因為看不到客廳的門,所以無法知道那個頎長的影子是誰的。門馬上又關上了。從客廳出來的人似乎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那名少女迅速地打開玻璃門,跑上樓梯去。喔!忘了說明一點,這家店是位於地下一樓。
是這樣子啊!珠繪在心中暗叫道。其實珠繪並不像姊姊所想的那麼笨。
雖然是雙胞胎,可是妹妹卻很依賴姊姊。而且,在性格上,姊姊純繪比較堅強,妹妹珠繪比較膽小。
「還沒有。什麼事?」
「——我們走吧!怎麼和_圖_書了?」
一走進最靠近警視廳的咖啡廳,找到夕子坐的位置,「砰」的一聲在她的對面坐下。
發生什麼事了——珠繪一步一步地往後頭退,宛如看到恐怖東西似的,頸子伸長時,洗手間傳來水流的聲音,純繪開門出來了。
「醫院?」
「好啊!你要點什麼?」
「好吧!」夕子笑嘻嘻地點頭應道。
「怎麼了?」
在這樣小小的店裡,不必大聲喊叫就可以引起服務生的注意,真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點完甜點之後,我問夕子說:「你說結婚有時機性是怎麼一回事?」
「你想有可能嗎?要你拿著!」
母親蹲在女兒身旁喃喃自語地說道,我抬頭看著樓梯。
「珠繪,你知不知道?」純繪說道。
「喔!進步不少嘛!」
「嗯。——蠻修長的!」
「喔!那麼就快一點——」
「真是拿你沒辦法!」
「在她身旁的女孩子!」
有一天,氣象報告說有颱風來襲。颱風來襲的那一晚,雙生姊妹都無法睡著。雖然將窗戶關緊,木板套窗也緊緊地合上了,可是,那一陣陣強風吹過時的嘯聲,及折斷的樹枝打在木板套窗的撞擊聲,卻一直在屋子四周環繞著。
「點什麼?」
「咦?你不是在問。差不多該點甜點了吧?所以我回答你『好吧』,哪裡不對呢?」
夕子一說完,突然站起身,隔著餐桌在我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我臉紅地慌忙向四周掃視有沒有人注意到。不巧的是,三位高中模樣的女生正望著這邊吃吃地笑著。
「——有什麼事嗎?」
「人家突然想看看你嘛!」夕子耍小姐脾氣似地吊著眼角看著我說,「難道你不想見我啊?」
「不知道。」
剛剛那少女左腳是綠鞋、右腳是紅鞋,可是現在這少女左腳穿的是紅鞋、右腳穿的是綠鞋,跟剛才的樣子恰好相反……
而且,有時候兩人爬上床之後,總會從對面的寢室或一樓傳來爸爸和媽咪爭吵的聲音……
我們正在商談結婚的事。所謂我們是指——警視廳搜查
和-圖-書一課刑警宇野喬一和永井夕子二人。難得皮夾子裡滿滿的,所以今天晚上邀請夕子到稍微高級的餐廳吃飯。夕子對於這些餐館比較清楚,就全權託付她,我負責吃及付款即可,結果被帶至這間位於青山一帶的法國餐廳。
「差不多了吧!」我說道。
「下面有人叫了一聲。」
那母親蒼白著臉。我馬上蹲在少女旁邊,拿起她的手把脈。——還好!沒死!
我認命地拿好花。夕子起身說。
純繪一邊說著,一邊從床上滑下來。
「什麼事?」
「有聲音。」
宛如變魔術,夕子拿了一束花推到我胸前。
夕子這一番話令我頗為驚訝。
「你從哪兒查到這些的呢?」
「噓!」純繪將手按在嘴巴上,作勢要她安靜,「不要說那麼大聲……」
「為什麼會這樣……」
「對不起。——可是,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呢?」
店本身並不寬廣,五張餐桌就幾乎佔滿了整個店,可是比起那現場演奏得很吵鬧,必須扯開喉嚨大聲說話,而寬廣無比的餐廳,還是這樣溫馨的店好得多了。
「不可能的!」夕子搖搖頭,「這裡頭一定有文章。」喃喃自語地說道。
「那女孩子怎麼了?」
「——你剛剛說『好吧』,是什麼意思呢?」
兩人蹲在樓梯口,悄悄地注視著下面。
珠繪知道最後姊姊一定會陪著去的,所以一直死賴著。
「嗯!」
我越聽越糊塗。
另一方面,在帳單上簽了名的女人說:「珠繪,你先到外頭去,我打個電話。」
先拉開玻璃門的人是夕子。被叫著珠繪的少女閉著眼睛躺在樓梯下面。
「她只是昏迷過去而已。快叫救護車送醫院比較好。」我說道。
「那麼,是有人關上了!」
「哎呀呀……」
珠繪一從洗手間出來。純繪說,「對不起,我突然也想上廁所。你會在這裡吧!?」
「結婚這種事也是有時機性的,對吧!」
「——那麼,我們是要去探望那少女嘍?!」
「——那女孩名叫井木珠繪。母親叫做https://www•hetubook.com•com山邊智子,因和丈夫離婚,所以改回原姓。」
這樓梯的確有點陡峭,可是,剛剛那種跌落狀態並不像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樣子。
可是,夕子沒有回答,她一直注視著店門口。
「我要……」夕子拿出菜單瞄了一眼,「我要乳汁烤水果。」
「珠繪!」
可是,這一點也是夕子細心的地方吧!
「那就好啦!」
「你在看哪裡啊?!」夕子發出輕視的聲調。
「爸爸跟媽咪他們各睡一個房間呀!」
原來如此。——我終於發覺了,問題在那女孩的鞋子上。左腳穿著綠色的鞋子。
剎那間,店裡的每一個人像被冰凍結似地一動也不動地呆坐著。夕子快速地起身,我飛也似地離開座位。
即使薪水領得不多,畢竟我是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與二十二歲的女大學生約會,居然使她擔心到皮夾子的厚薄,身為男人的我真是沒面子。
果然和夕子所預料中的一樣嗎?
那位夫人不付現金,只在帳單上簽個名。
「給我的?」
純繪聳聳肩說道。這個動作,純繪似乎相當熟練,一點也沒有故意裝作小大人的意味。
「好的!」
那位母親終於回過神來,放下電話筒大叫著。
「最近爸爸和媽咪都不大愛說話。」
純繪一進入冼手間關上門,珠繪不禁喘了一口氣。走廊靜悄悄的,今天晚上都沒有爸爸、媽咪爭吵的聲音。——時間才不過是十二點左右,說不定他們兩人還沒睡呢!
走廊上的那道光線不見了,因為客廳的門已關上了。
珠繪飛奔似地進去。——在冼手間內,仍然可以聽到風呼呼地吹過,偶爾還會聽到類似尖叫的風聲,令珠繪恐懼不已。
「我想去廁所!」
夕子說完轉身就走出去。我只好拿起桌上的帳單,往櫃台走去,為什麼是連一杯水都沒喝到的人付帳呢?
「我女兒……要不要緊?」
「你還不懂啊!」純繪嘲笑似地說道,「就是說爸爸和媽咪的感情不好!」
「自己一個人去!」純繪不悅地說道。
「珠繪!振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