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嗎,我不認識的人?」
「所以呢?」
以後,每個星期都能見到她。光是這麼想,誠的心就像少年般雀躍不已。下個星期六真教人迫不及待。
「嗯。」
「有那個必要嗎?」
「她工作很忙,經常不在家。」
「拜拜。」
雪穗的手停了下來,把手舉到脖子附近。「這樣啊……」
「算了,別提這件事了。只是,要是妳改變心意,還是想學,也已經趕不上我那一班了哦。」
說明會結束後,誠鼓起勇氣邀她一起吃飯。
「妳不能去了啊。」
「這樣啊。」
「咦,我嗎?」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敢說是出於妻子的提議。「嗯,因為運動不足啊。」
今晚,他一點都沒有擁抱妻子的念頭。
「就快好了,你等一下吧。」
「唔……,這個嘛……」
「咦?」誠轉頭看她。「有困難?怎麼說?」
「可以呀。」她邊說邊點頭。
「我以為妳今天也會很晚回來,因為妳店裏好像有麻煩。」
千都留似乎接受了這個答覆。
要是告訴她自己要報名高爾夫球課,她會感到欣喜嗎?誠把頭埋在枕頭裏想著。好想早點告訴她,因為今晚沒有機會打電話。
該怎麼解釋才好呢?誠盤算著。既然三和*圖*書澤千都留在那裏上課,他並不想和雪穗去。不得已,他決定放棄那裏的課程,問題是怎麼說服雪穗。
「是啊。」雪穗縮著肩,抬眼看誠,顯然是怕他生氣。
「哦,」誠先含糊地點點頭。「也說不上怎麼樣,只是說他們排了課程表,會按照課程安排一步步教。」
她下車時,誠有一股想抓住她的手的衝動。抓住她,把她拉過來,親吻她。當然,這些只停留在他的想像之中。
「今天我跟紀子商量,以後我星期六也儘可能去上班。我想應該不至於每個星期六都要……」
千都留是搭電車再步行來高爾夫球練習場的,誠讓她坐在BMW前座,開車到去過幾次的義大利麵專賣店。這家店他從未帶雪穗來過。
「這樣,妳不就沒辦法去上高爾夫球課了?」
她的神色似乎有些猶豫,不過卻笑著回答:「那就由我來作陪吧。」誠看在眼裏,並不認為她是礙於情面不得不奉陪。
「不生氣,我決定不要再為這種事生氣了。」
「高宮先生為甚麼想學呢?」
「你不生氣?」雪穗對丈夫的反應似乎感到意外。
「嗯。」她回答,輕輕點頭。
而是甚麼時候才能背著雪穗打電話。
在照hetubook.com•com明刻意昏暗的店內,誠與千都留相對用餐。仔細回想起來,他們在同一家公司共事時,甚至不曾兩人相偕進過咖啡館。誠的心情十分放鬆,不禁認為他們天生即十分契合。和她在一起,話題便源源不絕地湧現,甚至覺得自己能言善道。她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間或說幾句話。在各家公司輾轉來去的她,提及本身經驗時,有一些見識甚至令誠感到驚訝。
誠回到公寓時,雪穗的鞋子已經在玄關了,屋內傳來炒菜的聲響。
「那,高爾夫球課怎麼樣?」
「你還喜歡嗎?」
「哦。」
說明會中安排了參觀實際教學,誠從後面觀看千都留他們在指導教練的教導下擊球。注意到他在場的千都留,可能因為太緊張,失誤了好幾次。每次失誤,她都會回頭朝著他吐出粉紅色的舌頭。
「我回家後也沒得吃,本來就準備在外面吃完再回家。不過,一個人吃實在沒甚麼意思。」他編了這樣的藉口。
「妳甚麼時候回來的?」誠站在廚房門口問。
「你回來啦,好晚喔。」她一邊翻動平底鍋,一邊大聲說。時間已經超過八點半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又會惹你生氣,心裏七上八下的呢。別的和圖書問題都還好解決,可是,人手不足實在沒辦法……」
他翻個身,才注意到身旁的床上傳來熟睡的呼吸聲。
「不過,我想我們偶爾可以見個面。我可以打電話給妳吧?」誠問道。用餐時,他問過她的電話了。
「嗯……,不過就像我剛才說的,我不一定會去上課。」誠說。當時,他並不打算報名。
這天夜裏,誠輾轉難眠。一想到與三澤千都留重逢,身體就莫名發熱。她的笑容在腦海中閃現,她的聲音在耳內迴盪。
「好的。」
「嗯,我知道。」
她的公寓位於沿鐵路興建的一座小而美的三層樓建築。
離開餐廳後,誠送她到家。當然,她一度謝絕了,但看來並非出於厭惡,於是誠再次堅持,她便爽快地答應了。
誠拿起桌上的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把頻道轉到棒球賽轉播。王貞治率領的巨人隊在今年甫落成的東京巨蛋,與中日隊陷入苦戰。但是,他眼睛看著電視,心裏想的不是誰要遞補去年退休的投手江川的空缺,也不是原選手本季能不能拿下全壘打王。和*圖*書
從後照鏡看著她目送自己,誠發動了車子。
「那件事很快就解決了。」雪穗擦了擦脖子,接著露出無力的笑容。「說的也是,誰教我老是晚回來呢。」
「謝謝你。那麼,下星期見。」下車前她說。
「大概一個小時之前。我想得回來準備晚餐,就急忙趕回來了。」
「妳怎麼會想學高爾夫球?為了美容?」用餐時,誠問道。
千都留默默地輕輕點頭。之後,再也沒有提起類似的問題。
他走進客廳,雪穗穿著圍裙在廚房裏做菜。
「因為很久沒見了,想說一起吃個飯,所以就在附近的餐廳隨便吃了。」
「分店不是要開張了嗎?所以我們正在徵求店員,可是一直找不到適當的人選。你也知道,最近就業市場完全是勞方市場,新人根本不肯來我們這種小店。」
「我跟妳說,」他朝著利落地做著沙拉的雪穗的側臉說。「今天,我在練習場那邊遇到以前的朋友。」
但是,他並沒有生氣,他的心思完全被別的事情佔據了。
「別放
和_圖_書在心上。那,我還是把飯做好,如果餓了就一起吃吧。」
或許是誠多心,覺得她的口氣聽起來有點不自然。
「我跟你說喔,」他還在思索該怎麼開口的時候,雪穗先說話了。「明明是我提出來的,現在要反悔實在很過意不去,可是狀況實在有點糟糕。」
「那就這樣。」
「哦,然後呢?」
「那就好。」
「抱歉,我應該想辦法和妳聯絡的。」
「是嗎。」誠雙手抱胸,就這樣走向沙發。「那就沒辦法了。」說著,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那我自己去上高爾夫課好了,既然都參加說明會了。」
「也沒有為甚麼。勉強要說的話,算是為了改變自己吧。」
不知千都留是否刻意,用餐期間,她沒有詢問誠的婚姻生活。他當然也沒有說出讓她意識到雪穗存在的話。但車子開動後不久,千都留問了一個問題:「你太太今天不在家嗎?」
「這麼說,妳確定能休息的,就只有星期日了?」
「是啊,所以,我才向你道歉。明明是我出的主意,自己卻不能去。對不起。」雪穗雙手在身前併攏,深深低頭。
「這樣啊,你一定很忙吧。」千都留露出遺憾的表情。
「我常想,最好改變一下,不能再過這種浮萍般隨波逐流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