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證據?」
「關谷先生有問題,尤其是藤間先生更要注意。我想美菜子應該不太理會關谷先生的。」
「坂崎太太!」
藤間聽他這麼說,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看著妻子說:「拿條毛毯出來吧。」
「就是這個。」俊介的手指中間夾著一個保險套的袋子。因為已經用過,袋口是撕開的。「只不過是使用前的。」
「你說的那些人是指藤間先生他們嗎?」
「不是那個啦,人家是問你跟太太分手後,真的會跟我結婚嗎?」
「因為我很偶然地發現了證據。」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呀。」他手上拿著香菸,因為看見君子而趕緊放下。
「那是徵信社啦,而且只有半年。」
藤間還沒說完,俊介便搖手說:「今晚我不想睡,我想也睡不著吧。我只是想一個人好好思考今後該怎麼辦。那個客廳用來做這件事應該夠舒適了。」
英里子搖搖頭,一頭長髮飄逸。
「我就知道妳會答應。」
「嗯,我知道。我先生也反對我來這裏,說我跟不上環境的變化,整天還不就是睡覺而已,反而造成大家的困擾。我雖然不甘心,但事實就跟他說的一樣。」
「可是就在回去東京的路上接到通知說是問題解決了,所以我又直接折回來。可是怎麼就是睡不著,儘管覺得在別人家的別墅不太禮貌,還是像這樣喝了一點酒。」
「對不起,你請休息吧。」君子點頭致意後走出了客廳。
「我也不想那樣,可是又沒辦法閉嘴不說……對不起。」她低頭致歉後,準備離開客廳。
「妳這話是甚麼意思?」
「應該不算困擾吧。出門在外臥床不起,最難過的還是本人呀。」
她張開成「噢」的嘴型。
這時,始終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的一枝問俊介:「請問你要睡在哪個房間呢?」
「如果不是誰的丈夫就是補習班的人。可能是指導升學方向的職員或是補習班的老師。我聽人說過,那群入學考試團體的家長還招待過老師們,只是不知道做這種事有甚麼幫助。」
「嗯。好像跟補習班認識的家長們搞了一個奇怪的入學考試團體。他們一有hetubook•com.com空便會聚會。別人家都是夫妻一起參加的,說不定是跟誰的丈夫搞上了。」
「那樣會不舒服的。還是躺在床上比較……」
「沒有……為甚麼這麼問?」
「你已經起床了呀。」君子似乎看著桌子,上面有兩個啤酒罐、菸灰缸和香菸、打火機。「你起得真早呀……應該不是。你是去了哪裏嗎?」
「因為章太不是我的親生子嗎?」
「原來如此。」君子理解地點點頭。
「可是……」英里子回到床上,騎在趴著的俊介身上問:「你是真心的嗎?」
銜著香菸的俊介,因為這句問話而嗆著了。「甚麼?真是失禮。」
「因為你的穿著。」君子怯怯地望著他說,「不是家居服。」
君子沒有回答,而是低著頭看著地板。
「你是要我去做嗎?」
「並木先生愛美菜子嗎?」
「我到客廳去。不好意思,有沒有毛毯或睡袋能借給我用?」
「因為並木先生來這裏,許多人也必須跟著變更預定計劃。」
她慢慢地將脖子轉過去看著他,臉上沒有笑容。
「你是說有的母親為了招待老師,不惜犧牲自己的肉體嗎?」
坂崎君子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原來如此。」
吸完一根香菸後,他將該號碼從手機中刪除。
「在她腦子裏我大概不存在吧。」俊介手指夾著香菸,撐著臉頰說話。
「很好,我也要睡了。我有安眠藥,如果需要的話。」
「妳以前不是在偵探社上過班嗎?」
「究竟是甚麼意思?」他再一次質問。
「身體狀況還好嗎?」
「出租小船的業者好像還沒到,我擔心會是誰做的呢……?」
「一群有同樣煩惱的人因為同志情誼而發展成男女關係嗎?常有的事嘛。」英里子取笑一陣後,將還沒吸到很短的菸蒂捺熄在菸灰缸裏。
英里子從被窩裏鑽出來,拿起掛在椅子上的浴袍披在身上,然後從冰箱裏拿出愛維養礦泉水,站在窗邊拉開窗簾。附近沒有比這飯店更高的建築,遠處只見到一座廣告塔。
「怎麼了?」
「妳工作的事我會處理,還有也不需要整天監視和圖書。對方是誰我大概有個底,應該是跟考試有關係的人。」
俊介身上穿著西裝衣褲。
大約是一個月前的事。俊介在東京都裏的某家飯店裏。
他一邊吸菸一邊喝著啤酒。窗簾開了一小條縫,天色已逐漸發亮。
「既然那傢伙有男人,對我正好。我希望能抓到她的把柄,到時就好商量了。」他抱著英里子裸|露的肩膀。「只要能夠找到她搞外遇的證據,最好還能夠知道對方是誰。」
俊介捺熄了香菸,並將身體靠向她。
「我幫妳拿點飲料吧?還是熱的東西比較好呢?」
「是的。搬運屍體時,不是只有一艘小船停在岸上嗎?其他船都倒扣著。可是我剛剛去看時,連我們用過的小船也被倒扣了起來。」
「我認輸。」俊介搔著頭問說,「為甚麼要問這個呢?」
「請用。這裏的早晚果然還是有些涼意。」
「不用了,請別客氣。我要甚麼的話,會自己去拿。畢竟我又不是生重病的人。」
「說到重點了。」俊介從英里子嘴裏搶走香菸,吸了一口後,又將香菸放回她嘴裏。
「美菜子她……」好不容易她開口說,「我想還很正常吧。她應該還沒有問題。」
俊介一問,她便將視線避開。眨眼的時候,修長的睫毛晃動得很厲害。
「坂崎太太!」俊介呼喚。她正要打開客廳的門時回過頭來。
英里子微微一笑,手上拿著礦泉水瓶子,抱住了他的脖子。
「假設有人看見了我們,也不會認為我們是去將屍體丟棄在湖裏吧?屍體已經用塑膠布包好著,棄屍的地點又是湖中央,從岸邊根本看不見。如果屍體被發現了,或許會被聯想到有關係,但是我們已經費了那麼多功夫,應該不必擔心屍體會被發現。」
「唉,我瞭解並木先生會緊張,我也認為謹慎一點沒有壞處,但是過分緊張、擔心太多也是沒用的。現在你必須要想清楚的是,在最短的時間裏如何將高階英里子的行李送回東京,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俊介到了客廳,將毛毯放在椅子上。點了根菸夾在手中,往廚房走去,打開冰箱,裏面還有烤https://m.hetubook.com.com肉時喝剩的罐裝啤酒,他取出兩罐,回到桌上。
「我不懂。」俊介搖頭說,「有甚麼不好嗎?那些人不是為了促進孩子們考試成功而在一起合作的夥伴嗎?」
「考試?是你太太小孩的中學入學考試嗎?」
「應該說是美菜子很少提到你的事吧。我還聽說你對入學考試的事不太關心。」
「我想用來讀書是再適合不過的了。」她將毛毯披在肩上。
「妳說沒有問題,究竟是怎麼回事?有甚麼危險嗎?」
「我們結婚之後,從來沒有避孕過。因為想早點有自己的小孩,建立美滿的家庭。如果只有那個帶進門的孩子,她的立場也很尷尬吧。所以哪有使用保險套的必要呢?」
「謝謝,我不用。」俊介一隻腳撐著,站起身來。
俊介的第二罐啤酒喝到一半時,聽見後面有聲響。回過頭一看是坂崎君子一臉困惑地站在那裏。她身上穿著加長型的T恤。
「你說的倒簡單,人家可是還有工作要做耶。總不能整天監視你太太吧!」
「當然是來真的。我要拆穿那傢伙的外遇!」
「是的,已經五年了。結婚之前說好絕對不住在一起的。」她看著俊介,輕輕搖頭說,「真是的,我怎麼會抱怨起這些?」
「因為我認為如果你還愛著美菜子的話,就應該制止她跟那些人繼續交往下去。」
「嗯……」藤間握起了右手掌,做出向裏面吹氣的動作。
「有甚麼不正常?請妳說清楚。」
「我以為這是很平常的問話。人家問說愛不愛太太,會覺得困擾的人才是真的奇怪吧?」
「啊,妳好。」他點頭致意。
他從口袋掏出行動電話,畫面上顯示登錄名為「ET」的電話號碼。
君子將胸前的毛毯拉得更緊,然後只移動眼光看著俊介。
俊介回到了藤間夫婦的房間,關谷夫婦已不在那裏。
「可是……」
「在哪裏?」
「你們住在一起嗎?」
「我也是想不透才跟藤間先生說一聲的。如果是業者的話就還好,只不過……」俊介含糊其詞。
藤間豎起食指說:hetubook.com.com「還有一點,那個目擊者為甚麼要將船身翻過來呢?如果要調查的話,打開手電筒就好了。如果是發現有人棄屍,就該打電話報警,可是並沒有看見警方過來呀。換句話說,那個人……」藤間靠近俊介的臉說,「甚麼都沒有目擊到。他只是要將船身翻過來而已,而會做這種事的人就是出租小船的業者。我的想法有甚麼矛盾嗎?」
「跟你的呀。」英里子看著旁邊說,「她不是也有跟你做嗎?」
「或許一開始是那樣子沒錯,但現在已經變了。那些人……」君子皺著眉頭,深呼吸一口氣後接著說:「那些人都不正常。」
「那當然是……」說到這裏,俊介停了下來咬著嘴唇。
「在她的皮包裏。我因為要用零錢,於是到她皮包裏借用,結果一翻就發現在皮包內側的小口袋裏偷偷藏了這個。」
俊介眨了眨眼睛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嗯,託你的福,我好多了。」她走向桌子,坐在俊介對面的位置。「我可以借用嗎?」她手上拿著毛毯。
「哼,反正那種事跟我無關。」英里子伸手取用放在邊桌上的香菸。「那你有質問你太太嗎?」
「為甚麼?怕聽見她親口承認有外遇嗎?」
「沒關係的,你請用吧。」
俊介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說:「我知道了。你說的沒錯,現在想是不是可能被目擊了也沒有用。還是為了明天做準備先休息一下比較好吧。」
「沒……沒有。」俊介只搖了一下頭。
「說實在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想來。只是因為跟婆婆在家裏會更難受。」
「開甚麼玩笑,不是說我們沒有做嗎!」
「那她為甚麼要帶著這種東西到處跑呢?又不是等著人搭訕的街頭辣妹!」
「不知道,所以才要妳幫我調查清楚。」
「老實說,我並不想跟他們來往,但是我先生卻不答應。」
咕嚕咕嚕喝完水的她回過頭來表示:「好吧,我願意幫你。」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俊介銜著香菸,拿起打火機點燃。吐出來的煙往挑高的天花板飄去。
「那個房間應該不能睡m•hetubook•com.com人吧?雖然我已經打掃過了……請問……」
「啊,這個呀。」他鬆開了嘴角說,「老實說因為昨晚臨時有事,必須回去東京。」
「慢著,妳這樣子話說到一半,不是讓我更在意嗎?請將一切說清楚。」
「你這樣子顧慮我,我反而更難受。何況大家都在的時候也不能吸,不是嗎?有的沒的規矩一大堆。」
「我以為並木先生不會來的。一心認為只有美菜子和章太會參加……」
「不過還是不要太勉強的好。」
君子將臉轉到一邊,她咬著嘴唇,睫毛顫動著。
「那你打算怎麼辦?」
「是真的嗎?」在他旁邊的英里子坐起來問他:「為甚麼會這麼想?」
「小船嗎?」藤間的臉頰微微抽動。
「所以我才會拜託妳呀。」
君子凝視著俊介點頭。他猛然失笑說:「為甚麼?妳不也跟那些人有來往嗎?妳先生也是。」
「的確是很奇怪。」藤間的手指抵著額頭中央說,「除了出租小船的業者之外,我想不出來會是誰做的。難道還有其他的可能性嗎?」
「原來如此,你是擔心這一點呀。」藤間靠在和室椅上,伸直了背。「不過我想並木先生,這件事應該不必擔心。」
「沒有,我還沒有跟她說過。」
「為甚麼?」
「對不起。」她站起來,將身上披的毛毯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我說了奇怪的事。可是我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我想並木先生以後也會發覺的。我只是想早點知道會比較好,所以透露了一些。」
「還不是都一樣。就算只有半年,有沒有經驗便差很多。只要運用當時的技法和人脈,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怎麼會?」俊介輕輕晃動身體苦笑說,「如果她會乾脆地承認,那我馬上就去問她。可是那傢伙應該不會承認的吧?因為這麼一來,就必須跟我離婚,而且還拿不到贍養費。」
「也不能這樣就說是你太太有外遇呀?」
「是嗎?」
「我在意的是,那艘船是甚麼時候被翻過來的?誰做的我們不知道,但在我們丟棄屍體不久後,肯定有人前往了那個小船出租的棧頭。說不定那個人目擊了我們的行動,也因此才調查過那艘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