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
相澤得意地點點頭，「這個研究計劃的研究色彩很濃，一旦加以實際運用，將會十分有效，所以才會採取和大學共同研究的方式。目前這項研究仍然持續進行，杉本在三年前接受ＫＥ訓練之前，都參加這個研究計劃。」
相澤喝了一口水，微微探出身體。
「不可能，」相澤痛苦地皺著眉頭重複了一遍，「他從事的工作只是程式設計，並不是研究工作，大學不可能有興趣。雖然專家系統在人工智慧的實用化方面算很先進，學會根本沒有放在眼裏。」
「在介紹其他技術的實施實例時，比方說，在介紹智慧型機器人的實例時，都提到了公司的全名，只有介紹專家系統時，只用公司名字的第一個字母。為甚麼？」
實施的例子……Ｍ公司的ＩＣ設計專家系統、Ｓ公司的生產技術專家系統、Ｄ公司的公司經營專家系統等等。
香月也是基於這個原因懷疑太田。太田當然知道長谷部參加同學會的事。
不可能。年輕的技術人員搖了搖頭，「不可能。」
「重頭戲正要開始，」香月眼神銳利地回望著他，「其實，最近杉本和某所大學有了接觸。」
香月拿起放在後車座上的雜誌，隨手翻了起來。那是向津村光平借來的科學雜誌。
香月獨自嘀咕道：「我原本以為他要求松木出售中央電子的研究成果後，殺了他滅口，這樣的推理似乎不太合hetubook.com.com理。」
相澤再度左右轉動了眼珠子後說：「好，那我就知無不言。」
「確有其事。所以，我們推測杉本是不是做了和四年前相同的事。四年前雖然無功而返，這一次再捲土重來——」
而且，還造成了一名學生死亡——但香月沒有提這件事。
這本雜誌上介紹了電腦在各個領域取代專家的有效性，而且正確、客觀而高速。
香月把松木在「彩色球」的言行告訴了相澤，也就是他要求店長為他介紹電腦相關的學者。
「但是，我們對長谷部的死產生了疑問，才會認為太田有問題。問題是如果太田是兇手，照理說，行事應該更謹慎才對。」
前方的大貨車前進了一小段，田所也跟了上去，但隨即踩了煞車。
「這個研究計劃有甚麼蹊蹺嗎？」
香月用手指彈著雜誌，「喂，趕快掉頭，再去一次中央電子。」
相澤不耐煩地搖了搖頭，「可能和工作或是研究沒有關係。我已經說了很多次，即使是四年前的事，也只是他可能企圖這麼做，但研究人員的職業道德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暗中搞鬼的事。」
「今天要問你幾個可能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問題。」
「很好。」香月說。
他自言自語著，田所似乎沒聽到。
「他的確和大學有了接觸。」
「可能沒有其他的方法，只能出此下策。」
香月用指尖敲著桌子，「他有可能擅hｔtｐs://ｍ.ｈｅｔuｂｏｏk.ｃom.ｃｏｍ自把這項研究成果的內容出售給某所大學，然後投靠那所大學……」
「我記得是四年前，這項研究獲得了很大的成果。說實話，其實是大學方面有了新發明，我記得當時杉本曾經透露，如果是他發明的，就會拿著這項研究成果去投靠某一所大學。雖然他是半開玩笑地這麼說，但我當初就對他這句話印象特別深刻。」
「而且還是非人道的。」
「他最後也的確沒有成功，」香月說，「但至少可以解釋他的行為。」
「我想再請教一件事。」
但是，相澤沒有立刻回答，用雙手撥了撥頭髮，然後，困惑地皺起眉頭，輕輕發出呻|吟。香月觀察他片刻，終於發現這是他在擺姿態。
香月回答後，相澤再度閉了嘴，然後，又喝了一口紅茶。
相澤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緩緩地搖頭，「不可能，一旦被公司知道他做了這種事，很可能會身敗名裂。」
「不可能也要掉頭。」
聽到香月的話，相澤露出不滿的眼神，「還有甚麼問題嗎？」
「他很在意自己的學歷，也對未來感到不安，不知道是否能夠繼續勝任這份工作，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說那句話吧。」
「目前還無法斷定，」香月回答，「所以今天才會找你。」
「也許並沒有特別的意義。」
「我們，」和圖書香月始終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們懷疑杉本試圖把當時的研究資料出售給其他研究機構。」
田所停下了做筆記的手插嘴說。
「太田……是清白的嗎？」
香月事先聲明道，相澤坐直了身體，擔心地看著兩名刑警說：「他被殺的原因果然和他曾經在這家公司工作有關嗎？」
「是嗎……？」
香月他們幾乎認定長谷部不是死於意外，而是遭人殺害。雖然光從屍體和現場的狀況判斷，並不覺得有他殺的疑問，但如果兇手知道長谷部要去參加同學會，躲在成為死亡地點的那座橋附近埋伏，事情就另當別論了。因為把喝醉酒的人推下橋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況且，假設長谷部真的在橋上小便，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從身後輕輕推一下，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這種文字處理機。」
相澤移開了目光，用食指按著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抬起眼睛，「你是說……四年前？」
「投靠某一所大學……」
香月問道，他內心有一種預感。
「現在還無法下結論，」田所說：「並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而且，松木和長谷部賢一很熟是事實，長谷部又在太田的研究室，這絕對不是偶然。」
「就是……一定要保密啊。」
越來越有意思了——香月握緊了科學雜誌。
「四年前的話，杉本參與了本公司和某大學的共同研究計劃。」
「所以，」相澤緩緩和_圖_書開了口，「杉本試圖和大學的研究室接觸。」
「這還不知道，也許他期待可以得到相應的報酬。」
光平解開密室之謎的時候，香月他們正在中央電子附近的咖啡店和相澤高顯見面。相澤是松木在中央電子工作時的同事，香月之前和他見過面。
相澤張開微微閉起的雙眼，無奈地撇了撇嘴，但內心似乎在等待刑警這句話。
「那你認為杉本這次又和大學相關人員接觸有甚麼目的？」
「那就從四年前的松木——不，是杉本所做的事說起吧。」
「的確存在這種可能性。」
「不，一定有意義。」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殺人滅口，先下手為強，避免他說出和松木之間的關係。」
「是沒錯啦，」香月有點悶悶不樂，「如果長谷部不是死於意外，而是他殺，你認為兇手的動機是甚麼？」
「沒錯。」
田所這一次聽到了，「甚麼奇怪？」
「對，」香月點了點頭，「你有甚麼想法嗎？」
「共同研究？」
「但是，或許有大學想要他手中的技術呢？」
「那就拜託囉。」他說。
「甚麼？現在大塞車，根本不可能嘛。」
「那又該如何解釋杉本的行為呢？他為甚麼試圖和其他研究機構的人接觸……？」
相澤聽完之後，喝了一口水，然後拿起有點冷掉的檸檬茶。他似乎在想甚麼，香月用肉桂枝攪動著杯子裏的飲料，靜靜等待著。
「只是覺得他有可能會有這種想法，」https://www.hetubook.com.com相澤說話的語氣變得十分謹慎，「但現實中不太可能，以研究人員的道德標準來說也是如此。而且，當時已經非正式公佈了早期階段的研究成果，他根本來不及和其他大學接觸。」
「是聲音辨識系統的研究，」相澤說：「簡單地說，就是研究能夠理解人類說話的人工智慧，機器聽到人說話後，轉換成文字。」
「相澤先生，」香月向他柔性喊話，「如果你知道甚麼，請你務必告訴我們。當然，我絕對不會透露是你說的。」
「是喔……」
「專家系統……喔。」
「有甚麼目的？」
「甚麼？」
「他嗎？怎麼可能？」
相澤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能，不光是專家系統，大學對我們企業的研究內容根本沒有興趣，我們把實用化放在首位，他們看的是十年、二十年的未來。」
「喔，那當然。」
——難道哪裏想錯了？
我們瞭解。兩名刑警點了點頭。
道路仍然壅塞，前方剛好是一輛大貨車，無法瞭解前方的塞車狀況。窗外的風景和剛才幾乎沒有兩樣，前後和兩旁車道上的車子也都沒有改變。
香月看向身旁，年輕的刑警田所也用力點頭。
「真奇怪。」香月脫口說道。
和相澤道別後，兩名刑警坐上了白色房車，行駛在夜晚的街道上，中途遇到了塞車，進退兩難，如同在暗示他們的推理遇到了瓶頸。握著方向盤的田所咂著嘴，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香月無奈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