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香花火

熱海停下腳步,里美也停了下來,兩人凝視著彼此。
「呵呵,是這樣的。」熱海邊說邊翻開目次頁,「這個新人獎的得獎人就是我啦。妳看,這裡有照片。」
嘩——!席間一陣譁然。
「哎呀,也還好啦,沒甚麼了不起的。」
就在這時,叔父睜開眼喊道:「啊?搞甚麼?這裡是哪裡?沒酒了嗎?」
「你老是說,你最擔心的就是圭介了,這下你可以放一百個心了。大作家耶!真是太有出息了!」叔父也一臉喜悅地說道。
啊——,終於到了這一天!我的夢想終於實現了!我的「日本夢」!熱海顫抖的手拿起一本《小說灸英》,他想翻開目次頁來看,手指頭卻不聽使喚。
「會啊,不過因為故事有點長,可能會採取連載的方式刊載,編輯部那邊說要討論看看。」
「嗯,很難講呢。」熱海露出不甚關心銷量的神情,一口喝乾小酒杯裡的酒。「詳情m•hetubook•com•com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就推理小說的井戶川團步獎得獎作來看,聽說大概都能賣到十萬本吧。」
熱海拿出剛上市的《小說灸英》,翻開公佈新人獎的頁面,讓席上的親戚輪流瀏覽。
「大概吧。其實還滿多新作家在推出出道作之後便銷聲匿跡了。」
聽到他這段話,在場的人更是淚如雨下。
不知是否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開始有客人望向櫃檯這邊。熱海雖然覺得害臊,但這情緒當中帶著相當程度的快|感。
「嗯,我已經習慣了。」
這一行字,他看了一次又一次,臉上只差沒浮現得意的笑。他忍住笑意,將店內所有的《小說灸英》全抱到結帳櫃檯。
「嗯,夢想好不容易實現了。」
「小說灸英新人獎公佈 得獎作品〈擊鐵之詩〉 熱海圭介」
「哎呀呀,真沒想到我們家這個小兔崽子會當上作家hetubook.com•com啊!人吶,只要活久一點,偶爾還是會遇上這種好事的啦!」父親喝沒兩口就醉了,講起話來不清不楚,臉色也由於興奮而漲得通紅。
「您好厲害,得了新人獎呢!」
「哎呀,要是真能大賣就太好了。」父親說著眯細了眼。
「老媽,妳可以放心享福了。」熱海對母親說:「今後就由我照顧你們,儘管放心吧。」
「真的嗎?」
好不容易翻到目次,他的視線立刻掃過一遍。有了!
宴席過了十點才好不容易結束,叔父喝得酩酊大醉,由熱海負責送他回家。叔父家離熱海老家大概兩百公尺,雖然叔父的女兒也在一旁,一個弱女子畢竟是攙扶不了醉得像攤爛泥的叔父。
「你這小子,從以前就很會想些有的沒的的故事嘛!」父親笑得像尊彌勒佛。
里美小熱海五歲,母親早逝,剩下她與父親兩人相依為命,而且她遲遲沒結婚,似乎是因和_圖_書為擔心父親的關係。
「圭介哥,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三人走著走著,里美開口向他道謝。
「叔父,今晚已經散會了哦。」熱海攙著叔父,再度邁出步子。里美望著他,嫣然一笑。
「對吧,就是我本人哦。」
「真的。」
「哇!是喔!」
「十萬本!聽說作者取得的版稅大概是定價的百分之十,這麼說來,假設定價是兩千圓的話,版稅就是……我算算……」盤著胳膊思考的堂哥突然睜大了眼睛和嘴巴,「兩千萬圓吶!你能收到兩千萬圓耶!」
「那間出版社這麼快就刊登你的新作品,一定是很中意你的小說吧?」
身旁的母親則是始終按著眼頭,忍不住喜極而泣。
「沒事的,是里美妳比較辛苦吧。」攙著叔父的熱海回道。
「不會的!」熱海語氣強硬地說道:「我就是我!即使成了作家,無論變得多有名,我絕對不會忘了大家的!」
「好厲害哦!和-圖-書他們找了這麼有名的作家當評審,然後評審選上了圭介,這不就代表圭介是萬中選一的佼佼者嗎!」叔父感歎道。
「你說的那第二篇作品,也會刊在這本雜誌上嗎?」父親問道。
「圭介啊,這篇作品會印成書嗎?」伯母問道:「像是單行本啊、文庫本啊,不是有很多種嗎?」
「哎,真是太好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也不虧你們含辛茹苦把這孩子帶大了!」
不知是否受到母親的感染,伯母嬸嬸等一干女眷也紛紛拿出手帕拭淚。
櫃檯女店員看到這位客人拿了五本一模一樣的小說月刊要結帳,不禁睜大了眼。
「爸——!」
「嗯嗯。」熱海對伯母點點頭,「因為這篇是短篇小說,可能沒辦法出成一本書,不過我的第二篇作品已經寫好了,兩篇加起來應該就能出書了吧。」
「圭介哥,你真的好厲害,當上作家了呢!」
「像這種得了獎的小說啊,印成書出版應該都會大m.hetubook.com.com賣吧?」堂哥略微壓低聲音問道:「銷量大概是多少呢?」
看到書店陳列的《小說灸英》十月號,封面上寫著一行「小說灸英新人獎公佈」,熱海突然感到一陣目眩,但當然,是由於太過喜悅而引起的。
那天晚上,他回老家接受親戚的祝賀,宴席的座位排成ᄃ字形,熱海坐在最上座,左右則坐著他年邁的雙親。先前一直反對兒子寫小說的兩老,聽到好消息也難掩興奮之情。
「是嗎?可是我總覺得好不安,圭介哥好像會離我們愈來愈遠……」
「我不會變的。相信我。」
「現在已經是大明星的身分了呢,圭介哥一定會愈來愈了不起、愈來愈出名,之後還會上電視吧?到那時,你就是個遙不可及的名人了……」
女店員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熱海,微微點了點頭,「啊,真的耶。」
「喂,圭介!你這不是一夕成了大富豪嗎!」叔父大喊,「太好了!哥哥,你可以享享清福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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